一場大雨,蜀都郊區的一個橋洞裏衝出一具“屍體”。


    幾個趁著大雨準備釣草魚的人看到之後,驚訝的哇哇喊叫起來,並掏出手機就準備報警。


    “先別忙!”


    其中一個膽大的似乎看出了些許不對勁,讓同伴先別忙著報警,然後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看,發現這具“屍體”麵容蒼白,但看起來卻不像是個死人,因為死人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就在他準備裝著膽子去試試“屍體”的脈搏時,“屍體”的眼睛猛然睜開,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


    “哇呀!”


    這人嚇得哇呀一聲,扭頭就跑,“詐屍了,臥槽,快跑啊!”


    幾人聽了之後,連釣魚竿都不要了,尖叫著就慌忙逃竄。


    這具“屍體”躺在河灘上,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的睜著,即使遇水灑進眼珠子裏,他的眼皮也不會動彈一下。


    他開始漸漸有了唿吸,四肢也漸漸恢複一些感覺。


    不過他卻沒有立即起身,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傾盆大雨的天空,也許他在想,自己怎麽又活了?為什麽沒有死去,如果死去了,倒是反而解脫了。


    如果我死了,會穿越迴那個擁有至高無上地位和光環的異界嗎?


    張哲寧苦笑,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幾天,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死。


    腦子裏一通迷糊之後,漸漸恢複了一些理智,他開始掙紮著艱難的從河灘上爬起來,渾身濕淋淋的,感覺就快要散架一般,腦袋上感覺有一處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滿是鮮血。


    他就一直這樣順著河邊一直走,漫無目的的走。


    這條河是蜀都著名的府南河,景色優美,河水清澈,但張哲寧此時卻沒心思去欣賞這些,他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順著河邊一直走,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肚子餓得不行,全身又冷又痛,他開始漸漸放下了死亡的念頭,一種本能的求生欲望開始在他心底升起。


    這個時候,一個畫著淡妝,穿著裙子,年紀看起來十八九歲的一名少女打著一把小花傘迎麵走了過來。


    和張哲寧擦肩而過的時候,少女瞥了張哲寧一眼,但是卻絲毫沒有做任何停留。


    張哲寧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最後,將心一橫!


    他迅速迴過神,幾步追上這名少女,站在少女麵前,瞪著那雙冒著寒光的眼睛,壓低聲音,“搶劫,把你身上的錢都交出來,我不殺你!”


    少女楞了楞,眼裏起初閃過一抹恐懼,但眨眼間就一閃而逝。


    “聽見沒有,錢!”


    張哲寧見對方沒有反應,加重了語氣,這是他第一次幹這事兒,顯得還有些生疏。


    女孩兒出乎意料的平靜,看了看張哲寧,然後迅速打開小皮包,從裏邊掏出一個錢夾,然後把錢夾裏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大概有兩千多塊,和一些零錢。


    張哲寧一把將錢抓了過來,然後扭頭就走。


    “等一下!”少女竟然開口喊了一聲。


    張哲寧木然的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這名少女,心想如果她敢反抗的話,就把她扔進河裏去。


    少女看著張哲寧,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鼓足了勇氣,道,“你現在應該去醫院,還有,剛才那些錢,是我借給你的,你一定要還,這樣的話,你就不算搶劫了。”


    張哲寧徹底楞了。


    少女又接著道,“我看得出,你不是壞人,我不希望你走錯路,所以我告訴你,這些錢是我借給你的,將來等你哪天有錢了,你一定要記得還給我。”


    說完之後,少女從皮包裏拿出一支筆和一張便簽紙,寫了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遞給張哲寧道,“等你有錢了,就打這個電話。”


    說完,少女就頭也不迴的走了。


    張哲寧一個人楞在大雨之中,看了看手裏的便簽紙,上邊寫著,姓名:李慕兒,電話號碼:159840368……


    半晌後,衝著李慕兒背影消失的地方,張哲寧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他本來想著,以後就靠打劫過日子,能混一天算一天,但是。李慕兒的出現,讓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李慕兒“借”給他的兩千塊錢,能夠讓他生存一陣子了。


    然後,他就開始了晚上睡地下通道,白天在勞務市場找活兒幹的生活,他和那些鄉下的民工擠在一起,蹲在牆根子下邊,眼巴巴的看著雇主像打量牲口一樣的打量他們。


    而這些個找活兒幹的民工也發現,這個年輕人似乎是個異類,無論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個做粗活兒的人,而且他也不會和人說一句話,就像是一個啞巴一般。


    “小哥,抽根煙。”一名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民工嚐試著遞了一根煙過去。


    張哲寧順手接過,老民工給他點了火,但是張哲寧卻依舊一言不發。


    “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現在基本都不願意幹重活兒了,你應該在學校裏念書才對,怎麽跑這裏來了,難道家裏遇見了什麽困難?”老民工很是熱心。


    張哲寧埋著頭,隻是大口大口的抽著煙,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老民工長長的歎息一口,“小夥子,我呢,沒什麽文化,但活了大半輩子,也算是有些閱曆,我幫不了你什麽,就送你一個道理吧,人,隻要心不死,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說完之後,老民工輕輕拍了拍張哲寧的肩膀,然後歎息著離去。


    張哲寧夾著煙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


    心不死,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那麽,自己現在算是一個心死之人嗎?


    張哲寧苦笑,因為就連他也迴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幾天過去,張哲寧依舊一份活兒都沒找著,因為他年輕,所以願意找他的人倒是不少。


    隻不過,在用工之前,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提交身份證複印件,並且做好登記。


    張哲寧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周家現在肯定全力尋找他,一旦被周家知道風聲,他自己就完了。


    從李慕兒那裏“借”來的兩千多塊錢,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少,而張哲寧卻始終沒有找到活兒幹。


    他開始著急起來,也開始懷念異界的生活,那邊是個亂世,根本不用什麽身份證之類的玩意兒,是個人,隻有有本事,夠膽,操起一把刀,隨便拉幾個人頭就能揭竿而起。


    當初,張哲寧在異界就是這樣,被逼到極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揭竿而起,從最初的幾個人,一直發展至後邊的數百萬人,攻城略地,占據一方為王,金戈鐵馬,萬人跪拜,那是何等榮耀!


    和平年代的落魄,遠比亂世的落魄來的更加絕望一些,因為在和平年代,你永遠沒有揭竿起義的機會,大家都吃得飽穿得暖,誰願意吃飽了撐著跟你去造反?


    “你想賺大錢嗎?”


    就在張哲寧思緒萬千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前麵響起。


    張哲寧抬頭一看,是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濃妝豔抹,穿著打扮很是富態。


    張哲寧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道,“行,跟我走。”


    張哲寧站起身,說了他這段時間的第一句話,“我沒有身份證。”


    女人笑了,“放心,我們不需要身份證,到時候你隻需要填個表格,簡單登記一下就好。”


    張哲寧跟著女人上了一輛汽車,一直開到市區的一處城中村,女人將他帶到一個地下室。


    地下室最多三十平米,地下卻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號年輕人,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些人一看到女人進來,臉上立馬有了神采,紛紛問道,“曲姐,那事兒有信兒了沒?”


    被稱作曲姐的女人輕輕搖了搖頭,道,“還沒呢,你們再等等,應該就是這兩天了。”


    然後曲姐看著張哲寧,道,“你現在這裏休息一下,等會兒有人會來找你。”


    說完之後,曲姐走了出去,然後從外邊把門鎖上。


    屋子裏隻有一盞昏暗的老式燈泡,大門一關,就變得陰森不已。


    張哲寧尋了個角落,蹲下身來,靠在牆角,兩眼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旁邊一人試圖上來搭訕,“兄弟,他們給的你什麽價位?”


    張哲寧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搞不懂對方是什麽意思。


    那人看上去有些急了,“你是不是啞巴啊,我是在問你,曲姐給你談的是多少錢?”


    張哲寧還是一言不發,那人一怒之下,抬手就甩了張哲寧一個耳巴子,罵咧道,“操,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你他媽還給老子保密,操!”


    張哲寧沒有還手,也沒有打算還手,此時的他,人是木楞的,行是麻木的,腦袋是僵硬的。


    過了一會兒後,門被打開,幾個壯實的大漢衝張哲寧喊了一聲,“你出來一下。”


    張哲寧站起身,跟著這幾個大漢上了一輛麵包車,幾個大漢用一個黑色口袋蒙住他的腦袋。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麵包車停下,幾名大漢將張哲寧帶上了一處不起眼小樓的二樓。


    扯開黑布口袋,張哲寧環視一圈,發現這裏似乎像是一間醫院。


    一名醫生模樣的人,上來給張哲寧抽了一管子血,片刻之後,這名醫生在一名大漢耳旁耳語了幾句。


    大漢一愣神,臉上隨即浮起一抹竊喜,道,“真的?”


    醫生點點頭,“這是我見過最健康的人!”


    大漢連忙掏出手機給曲姐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問張哲寧,“你家裏邊還有什麽人?在這裏有什麽親戚朋友沒有?”


    張哲寧木然的搖了搖頭。


    大漢哈哈一笑,一招手,另外兩名大漢就立刻上來,一左一右的架住張哲寧,然後把他帶到隔壁一間小屋子裏。


    小屋子裏有一張小床,他們把張哲寧摁在床上,然後用床上的皮帶固定好了張哲寧的手腳。


    那名大漢一臉激動的衝那醫生道,“可以開始了,這個人是個傻子,家裏沒人,弄死也沒人知道,他身上的器官你隨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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