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木榮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裏邊的人開頭,他皺著眉,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房間。


    剛要轉身,卻聽到門鎖「哢噠!」的一聲,大門擰開來。


    易木榮愣了一下,看著門口立著的男人確實頗有醉態,一雙眸底略略泛起血紅,一手撐著門框。


    易木榮也沒多想,上前扶了男人一把,餘光看見的場景卻讓他怔愣愣的。


    目光在他和床上那個觸目赤裸、正慌亂穿衣服的女人身上看來看去,一腦子問號。


    走路間又看了看宮池奕,褲子還算工整,就是襯衫略顯淩亂,紐扣歪歪斜斜。


    出了地方,宮池奕低眉掃了一眼胸前的紐扣,眸光微寒,薄唇抿著彎腰鑽進車裏。


    易木榮見他倚靠著,闔眸閉目養神,心底裏的好奇終究是沒敢隨便問出來。


    沒一會兒,吻安的電話打了過來。


    宮池奕低眉看了會兒,神色沉沉的,好一會兒才接起來,薄唇動了動,「餵?」


    嗓音特別沉,沉得有些沙發,帶著一點鼻音,所以吻安蹙起眉,看了看時間,「聲音怎麽了?」


    她看時間是因為他也許睡醒了一覺,不過應該不至於。


    他幾不可聞的輕咳,道:「沒事,多喝了點……到家了?」


    吻安點了點頭,總覺得他今晚不大一樣。


    這通電話掛掉,易木榮就接到了吻安發過來的短訊,他一邊開車,低頭看了手機屏幕,餘光瞄了一下後座的位置。


    男人倚靠著,目光淡淡的從眸底射出來,好似知道什麽事一半,低低的道:「告訴她沒什麽事。」


    易木榮張了張口,最後也就「哦」了一聲,然後在送他到家的時候才給迴了短訊。


    宮池奕坐在後座,一直沒說話,腦子飛快的旋轉著,又抬手按了按眉頭。


    他迴到家裏都是淩晨了。


    簡單洗了個澡,神色沉凝中帶了幾分疲憊,身上簡單裹了浴巾站在窗口,手機貼在耳邊。


    打通之後他又忽然想起來,靳南跟著她去墨爾本,並不在倉城。


    眉頭動了動,把還沒接通的電話掛了。


    *


    吻安在墨爾本的行程有個差不多一個半月,一半已經過去了。


    拍攝還算順利,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她一般都會重新拍,也沒人置喙。


    東裏說好過來提前把他的相關戲份排掉,也總算是來了,隻是來的時候給了她一點小衝擊。


    吻安經常是頭一個到片場的,這天也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一杯熱的牛奶燕麥。


    目光略微一挑就看到了東裏從另一頭走過來。


    「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啊?」桑赫在她旁邊說了一句。


    她微挑眉,這麽遠都能看出來?


    然,東裏走近了的時候,吻安張了張口,又抿唇,看了他臉上的手指印,「你這是提前化妝?」


    東裏被揶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不正好有被甩巴掌的戲份麽?」


    省的化妝了。


    吻安微微眯著眼,捧著燕麥想著,好像餘歌也在這裏,該不會是被餘歌甩了一巴掌?


    餘歌看起來可沒那麽彪悍,總是一身白大褂多文靜、優雅?


    「你把餘歌惹火了?」她好奇,也帶了些看戲的成分。


    東裏一擰眉,「拍不拍了?」


    吻安挑眉,「拍。」又指了指片場,「人還沒到呢,你跟空氣對戲?」


    東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起來心情也沒不好,就是臉上的手指印讓人常識性的那麽想而已。


    片刻,他跟她討早餐吃。


    吻安笑了笑,順手要把自己的手機的牛奶燕麥遞過去,被他略帶嫌棄的看了一眼。


    她故意笑著,「沒記錯的話,以前你也跟我一個碗吃飯呀……」


    略微拖著尾音,怪怪的調子繼續:「有了媳婦兒就是不一樣!」


    不過,雖然東裏是這種狀態,拍起來卻一氣嗬成,所以那天早收工。


    吻安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攝影機,眼見旁邊的人還沒走,略微斜了一眼,「你不走?等餘歌接?」


    東裏平靜的坐著,忽然轉過頭看了她,「會晚飯麽?我請。」


    她看向桑赫。


    桑赫早就樂嗬嗬的點頭了。


    後來吻安也沒有仔細的問他和餘歌到底怎麽迴事,反正她沒見過餘歌,但是見東裏的心情是一天一個樣,著實有趣。


    還剩半個月的時間,她讓人稍微休息一天,自己抓緊時間剪一剪,不合適的重新拍。


    晚上九點多,吻安接到餘歌的電話。


    問她:「你們還在拍戲?」


    吻安蹙眉,「沒,今天一整天休息,怎麽了?」


    餘歌頓了會兒,很顯然不知道這個事情,因為某人沒跟她說過,那他去哪了?


    好一會兒,才聽餘歌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的?」


    不對勁的?


    吻安無意識的咬了一下筆桿,眉眼輕輕彎著,隨即才笑著問:「就是一周前看到過他被帥臉子了,他是不是在外邊亂來遇到茬女人了?」


    餘歌笑了笑,「那是我,失手。」


    她笑著點頭,失手啊,吻安怎麽記得東裏是想綁著餘歌兩年,以解心頭之恨,怎麽還反過來被餘歌壓著呢?


    餘歌在那頭簡單的說了兩句,邀請吻安過去家裏坐,她也笑著應和,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然後,她給東裏撥過去。


    接的挺快的,她笑著,「等餘歌給你打電話麽?」


    東裏在電話那頭低哼了一句,「什麽事?」


    吻安搖頭,「我不知道額,餘歌打我電話找你,她以為你在拍戲,你出去鬼混沒跟她打招唿?」


    總覺得這兩人可有意思了。


    東裏哼了一聲,說:「知道了。」


    吻安掛了電話也想著休息會兒,從位子上起身走動走動。


    桑赫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沒聽見,迴來的時候早就斷了。


    沒過十幾分鍾,桑赫直接敲了她的門,聽起來有點急。


    她皺了皺眉,不疾不徐的小步子走過去,開門,看著他,「大白天的猴急什麽?」


    桑赫一看她這神態就知道她還沒聽說湯喬的事,皺著眉側身鑽了進去,揚了揚手裏的電話。


    吻安看著他走到小陽台那兒,轉迴來看著她,「你接到湯喬經紀人電話沒有?」


    她微挑眉,搖頭,「什麽事?」


    「湯喬被迫辭演所有當前的劇本,具體原因不清楚,倉城那邊漫天可都是她的新聞。」


    吻安蹙著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演便不演,不正好麽?我還不樂意用她來的。」


    桑赫眉頭緊了緊,「你沒聽我說嗎?是被迫辭演。」


    他把「被迫」咬得重了些。


    吻安依舊是點頭,淡淡的「哦」了一聲,「被誰迫?」


    「這也是我好奇的。」桑赫握著手機,又看了看她,微抿唇。


    吻安走過去看起來漫不經心的,眉眼沒抬,「有話就直說,我忙著呢。」


    桑赫咳了咳,才道:「我聽說,跟三少有關係?……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吻安手裏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收拾矮桌上的東西,柔眉微挑,「是麽?說說。」


    桑赫也是今天知道的。


    「湯喬目前手裏不少通告,統統被迫停止,連私底下要出席的一些個活動都被剔除了名單,大小不論。」


    他緩了緩,「簡單了說,就是她可能要在娛樂圈消停一段時間。」


    吻安神色淡淡的,說是跟她沒關係吧,還是有點關係的,因為發行方可是大力支持湯喬的人。


    她微蹙眉,「聽起來,怎麽像是得罪人了?」


    桑赫挑了挑眉,「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有了什麽私人的好事,需要暫別娛樂圈享福去的。」


    吻安笑起來,「不是說跟宮池奕有關麽?她跟宮池奕享福去?」


    也得有那個能耐啊。


    桑赫想了想,「具體更深層的消息我也不清楚,要說得罪了三少,她有那機會得罪去?」


    誰知道呢。


    吻安那會兒總歸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挺好奇餘歌和東裏發展到了哪一步。


    所以,難得休息,她下午還去餘歌那兒坐了好久。


    餘楊也在,之前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一個手臂骨折剛痊癒,不太敢動。


    依舊是風流愛笑的模樣,「三少也真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她笑了笑,「靳南跟著呢。」


    然後沖他擺擺手,示意他能不能自己去涼快會兒,她和餘歌聊聊。


    餘歌坐在令一側,見吻安看過來,低了低眉,又笑著抬頭:「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吻安笑著,抬手,指尖朝她去,半路又折迴來點了點自己的脖頸位置,笑意莫名:「昨晚被蚊子咬了?一片紅痕。」


    餘歌聽完猛地拉衣服。


    反倒吻安笑得更好看,想起東裏臉上的手指印,挑眉,「他該不會是怕兩年後你再跑了,先把生米煮成熟飯?」


    「強你了?」她壓低聲音,笑眼彎彎。


    餘歌抬手把一個抱枕扔過來,嗔了她。


    吻安接過抱枕,依舊笑著,看戲的感覺很不錯。


    晚餐她直接就在餘歌那兒用的,走的時候餘歌總是往她肚子上看,吻安不察覺都難。


    「別看了,沒有。」吻安笑著。


    餘歌微挑眉,「那也是快了,否則三少怎麽把東西銷毀了?」


    什麽東西?吻安看了她。


    聽完之後一會兒吻安沒說話。


    這事她還真不知道,不過那東西確實應該不需要,醫生說了他們雙方的身體都沒有問題。


    後來餘歌說:「當初還是我建議他這麽做的,畢竟他的工作特殊,誰知道哪天就出事了?」


    「這也是以前聿崢一直都不考慮成家的原因。」


    他們的工作性質相似,沒很大把我保全身邊的人,是不會考慮這種事的。


    走的時候餘歌給了吻安一個電話號碼,「左醫生的號碼,跟我算是挺久的老同事,我來那天說是出車禍了,我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得麻煩你們替我去看看了。」


    吻安記了號碼,點了點頭。


    一個半月的拍攝行程結束之後,她接到宮池奕的電話說要過來接她。


    吻安笑了笑,「我直接就迴去了,你多跑一趟做什麽?」


    湯喬的那個消息過去這麽幾天,她也得迴去了解了解情況,不過還是打算先迴倫敦。


    好久沒去看外公了,也去看看宮池老爺子身體是不是好些了。


    可她就是出差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迴去竟然像變了天似的。


    迴去看老爺子的時候,乍一眼看到坐在大宅主樓客廳的湯喬,吻安腦神經稍微頓了一下。


    實在沒想出來,她以什麽身份坐到那裏的。


    尤其,這時候家裏人幾乎都在,除了不怎麽著家的二少。


    這還沒什麽,吻安聽到湯喬看著她,淡笑的說了一句話的時候,她簡直跟遭了雷劈似的,皺起眉,看向宮池奕。


    湯喬看起來溫柔無害,淡笑著看著她說的,「顧小姐,我懷孕了,是三少的。」


    宮池奕接到她的視線了,但薄唇微抿,眉宇輕撚之外沒有多餘的迴應。


    因為一旁的薛音皺眉,補充:「她確實懷孕了,是誰的就不清楚了。」


    吻安看了看老爺子,嗯,不用看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這把年紀,已經盼孫子盼了挺多年,誰能給生一定都非常高興,反正她和宮池奕都離婚了,哪個女人生對他來說是沒區別的。


    她走過去放下了手裏的禮品,竟然牽起嘴角笑了一下,看了湯喬。


    「你想聽我迴答什麽?恭喜你轉正成功?」說著低頭搓了搓指尖的勒痕,禮盒有點重勒出紅痕了。


    後來老爺子發話,吻安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兒哪有說話的份位?


    老爺子看了看在座的人,「這事誰說了都不作數,除了我。」


    看了吻安,老爺子皺著眉,「三四年你都生不出個孫子,現在和老三已經沒什麽關係,更沒話語權。」


    然後老爺子直接敲定,「孩子必然是要留下的,還必須安安穩穩的生下來,中間出了什麽差錯那就是往我老頭子身上捅刀子。」


    話裏的意思已經十分明了,他要保著湯喬,孩子要留,而且十月懷胎期間,他會親自吩咐人照顧著,但凡出點事,那必然跟她顧吻安逃不了幹係。


    薛音微蹙眉。


    因為剛剛她就意有所指的說了,雖然懷了,也不知道是誰的,但老爺子刻意模糊過去了。


    所以薛音暗地裏扯了扯宮池梟的袖子。


    放在以往,宮池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要看著老三那麵倒下,他肯定樂見其成。


    但這會兒,他看了老爺子,不緊不慢的開口:「爸,事情還沒清楚,老三篤定與他無關,那這孩子就蹊蹺,我理解您的心情,那也得保證是我宮池家的後代才能保。」


    老爺子看過來,顯然不悅,「男人酒後的事,自己怎麽能清楚?」


    宮池梟沒被打亂,接著道:「兩三個月之際就能做dna鑑定,也不是難事,您看呢?」


    老爺子還沒說話呢湯喬就自個兒自信滿滿的站了出來。


    臉上有著委屈,但也一副懂事知理的樣子,「我知道這是高攀了,所以要做什麽,我都會配合的,我自己無所謂,隻求他以後生下來能有個名分。」


    老爺子不答應也不合適,板著臉點了頭,然後開始囑咐如何如何照顧好湯喬。


    吻安沒聽兩句就起身告別,因為沒有聽的必要。


    宮池奕隨後追出去她已經上車,一路往山水居。


    說起來,吻安覺得自己還是很平靜的,就是胸口沉重的有些悶疼。


    山水居門口,她剛下車走了沒幾步,宮池奕自身後趕來,一手握了她。


    吻安抬頭看了他,表情很淡,疲憊居多。


    兩人默不作聲的進了屋裏,她照舊給自己倒水,動作被他接了過去,然後把倒好的水遞到她麵前。


    氣氛很沉默。


    吻安略微低眉,一口一口的喝著水。


    一旁的男人終於濃眉蹙起,看著她似無底洞的王下喝,抬手拿走了她的杯子。


    「為什麽不問?」他低低的嗓音,垂眸望著她。


    吻安目光還在杯子上,然後淡淡的轉迴來,仰臉看了他,「有點累,要不,我先睡一覺吧?」


    宮池奕垂下的手握著她的腕,低垂的眉眼很暗,一直看著她。


    吻安終於抬頭,看著他,女人有時候還是挺敏感的。


    莫名的就問了句:「那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湯喬也在?」


    宮池奕點頭。


    「喝多了?」她表情沒什麽變化,接著問:「會所有休息室的,我打電話的時候剛從床上下來?」


    他薄唇緊了緊,不知道她為什麽就知道要問這些。


    片刻,深沉的臉,「是。」


    吻安莫名笑了一下,「我問完了,那你想告訴我什麽?」


    「我沒在不到兩個月,喝酒誤事了?」她語氣還是很平靜的。


    平靜得讓他眉頭緊了緊。


    嗓音很沉,定定的低啞,「做沒做,我自己很清楚。」


    她仰眸,驀地一句:「那你為什麽不敢告訴我?」


    甚至她還特意和易木榮打了招唿,讓照顧好他,易木榮一個字都沒提過,是他的授意吧?


    「她的孩子從天而降的?」她接著扯了扯嘴角。


    宮池奕低眉,眉峰輕撚,「如若一個十個的都說是我的種,我都要負責?」


    言下之意,湯喬根本就是無端生出的荒謬。


    吻安也隻是衝著他笑,略微輕諷,「我相信你有那個精力,何況……蒼蠅不叮無縫蛋,是你給了她機會。」


    就是後邊那一句落在他心上才覺得疼了疼,就漏在這一點上。


    吻安抬手按了按眉間,「我挺累的,去休息了。」


    他從身後抱過來,聲音裏帶著幾分氣,很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扳過她的臉落吻有些重,在她抬手推開前捉了她的腕,更用力的壓進胸膛深處,舌尖深深淺淺的糾纏。


    吻夠了才放開,又一言不發的將她打橫抱起,帶她迴臥室讓她休息。


    邊走邊沉著聲,道:「足了月、出了檢測結果再給我定罪。」


    聽起來,他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是自己的,因為他就算那晚喝多了,也不至於斷片,隻是房間裏就兩個人。


    所謂的百口莫辯,尤其還有個老叮咚了的老爺子插手。


    況且,醫院裏儲存的東西也已經處理了,一點可能都沒有。


    也是提到醫院裏的凍精,吻安微微蹙眉,餘歌跟她說了的。


    她閉著眼躺了會兒,忽然轉身看過去。


    宮池奕還站在床邊,正低眉望著她,等著她說話。


    而他說:「已經讓人去倉城了。」


    再去確認一次醫院裏有沒有把事情處理好,實在不行就守著黃醫生醒過來。


    她復又閉上眼,「明天我去外公那兒,然後迴倉城,電影的事很忙,這些事你們去弄吧。」


    語氣裏帶著疲憊。


    沒一會兒,床邊的位置陷了下去,知道他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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