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就那麽看著她,可臉上的神色沒有太多鬆動,可見他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待轉身之際,又迴頭看了她,眉眼陰冷,「如果為我大局著想,真的犧牲了你,你會是何感想?」


    吻安微仰臉,淺淡一笑,看起來滿不在意,「隻有你奶奶知道所謂的婚約,我是什麽身份,自己很清楚,哪能奢望讓你嗬護著?」


    這樣的話語在玄影聽來帶了道不明的諷刺,可他也冷然扯了嘴角,「你真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


    話音落下,她忽然被狠狠扔進沙發裏。


    她心裏猛地緊了一下,立刻抬頭看了他,隻能極度仰著視線,生怕他下一秒就快速壓下來。


    可他連中了藥都能克製住,不至於這麽做。


    的確,玄影站在沙發前睨著她,那雙紫色短髮下的眼越是陰森森的,「我待你如何?……你又以為我把你帶過來是為了什麽?」


    吻安不確定他想表達什麽,隻是蹙著柔眉坐起來,她當然知道他對她的好。


    「既然你從來沒想過要留下,辦法就該我來想,不是麽?」隻聽玄影冷冷淡淡的道。


    她眉心緊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自問還沒到值得你和皇室、和榮京為敵的價值……」


    他幾不可聞的冷笑打斷了她的話,道:「你試過中了藥的感覺麽?」


    吻安怔了怔,視線不移。


    他說:「即便中了藥我都能不碰你,為什麽?」


    她沒說話,但大概是清楚原因的:真正在意了才不會輕易的去碰。


    但吻安一直以為,替身而已,沒那麽輕易讓他真正擺脫過往。


    玄影大概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薄唇扯了扯。


    彎下腰來看著她。


    那一刻,吻安真的覺得她不了解他,至少摸不透他的脾氣。


    隻聽他沒有溫度的勾起嘴角道:「小心翼翼計劃著的又何止是你?」


    他說:「你知道手下給我一顆從院子裏撿來的菸頭時,我如何想的麽?」


    吻安怔怔的看他。


    什麽菸頭?


    而後狠狠蹙了眉,她當然知道宮池奕抽菸,隻是不知道他來找她的時候有沒有抽,甚至隨手就扔在玄影的院子裏。


    她仰著臉,「你早就覺察異樣,卻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來穩住我?這次把我帶出來,是為了讓人在伊斯動那張卡,是麽?」


    卡是她給的,隻要把她帶離,她就沒法控製,他是這麽計劃的吧?


    玄影從彎著腰,到蹲在沙發邊,手臂撐在她身側,聲音低而陰,「南島必然是我的,我可以有兩個選擇。」


    「一,南島可以給榮京,你必須留在我身邊,主動權在我。」他說話時安靜的看著她,眼底竟然有著她從來沒察覺的認真。


    「或者,獨占南島,哪怕隻有兩個人也能住個半輩子,誰敢動我,那就是想讓你陪葬,你說呢?」他道。


    薄唇輕輕勾起,就那麽看著她。


    吻安許久沒說話,終於諷刺的笑了一下,「我一直以為你就算不是好人,也不算惡人,是我看錯了?」


    玄影依舊勾著嘴角,「在內閣待了兩年就覺得能完全揣摩別人了?你低估了一個孤寂太久的男人對你這張臉的念想。」


    這是這麽久以來,他頭一次直接談及這些事。


    他那座一直空蕩的別墅隻有她住了進去,從前沒人走得進去;也隻有她能把樓層上上下下所以關於其他女人的東西換個幹淨,管家曾經連個線頭都不敢亂動;他甚至把那片本就不大的木槿推掉了,而那是很久以來唯一寄思的地方。


    也隻有她能讓他忍著在後院養一條狗,她甚至不會知道很多個晚上,他都迴去她房間看看。


    玄影抬手勾了她的下巴,「你是我的護身符,有你在,沒人敢對我亂來。從見你的時候我就想,失去一些無所謂,能擁有你也不錯。」


    她略微側首,沒有躲過他的鉗製,隻得看著他:「你以為南島到手,伊斯國主也會給你讓位,你就是最大的贏家?」


    他神色裏是淡淡的篤定,「老太太的支持是你幫我爭取來的,你不清楚?」


    所以,他哥哥也勢必會退位。


    看來,他想得很周到,是她想得簡單了,現在置身在這兒什麽都做不了。


    蹙著眉看了他好一會兒,「就因為一個菸頭,覺得侮辱到了你作為男人的尊嚴,這就是你受刺激忽然轉變的源頭?」


    玄影臉色引下來,從地上站起來,同時也沒有溫度的一句:「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心心念念的前妻在死前差一點成為國主的女人?」


    她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如果沒猜錯,他被背叛了麽?所以他前妻會死,並不是像老太太說的、被反玄影一黨下的手那麽簡單?


    所以玄影對她除了念想,更有補償性質的珍惜?


    他低眉,又輕輕撫了她側臉,「不用緊張,我不會那麽對你。」


    吻安看著他起身往門口走,才意識到她真的把他看得太簡單,一個從杜崢平在位就開始謀劃奪權的人,能簡單到哪兒去?


    而他是不是根本就知道她的意圖,可以放任她一步步幫著獲得老太太扶持?直到統取南島的令條實實在在握在他手裏?


    到時候宮池奕總不能說秘密下發文件讓他去取南島的事,和他聯合署無關,豈不是自搬石頭砸自腳?


    隱約聽到他在門口冷聲的交待:「看好她。」


    吻安以為他這次出去又是十天半個月。


    沒想到當晚他就迴來了,隻是神色越顯陰森,「你對卡芯做了什麽手腳?」


    她淡淡的看著他,「既然你都攤牌了,覺得我會告訴你?」


    「除非你現在放我迴去。」她定定的看著他道。


    可玄影冷然一笑,盯著她。


    吻安試圖勸解,「再繼續下去對你沒好處,真的。」


    她帶過來的卡是複製的,但凡玄影一動,傅夜七那邊肯定會有所察覺,即刻阻斷他取下南島都有可能。


    可他沒有逼她,就那麽轉身沒入茫茫海上黑夜。


    如果吻安沒有料錯,他一定會趕在榮京派人過來之前占下南島。


    她該做些什麽?


    腦子徒勞的裝著這幾個字煎熬了一整夜,海上剛剛魚肚白,她已經徹底醒了。


    玄影還沒迴來,也許是事情不太順利,她很慶幸。


    洗漱完換了條及膝的裙子在屋子裏坐了會兒,微皺眉,平時她一起來,無論是什麽時間基本都會有人進來,今天竟然沒有,更別說給她送早餐。


    「篤篤!」剛想著,輕微的兩聲敲門聲。


    她驀地看過去,這麽長時間,伺候她的人自由進出,何時敲門過?


    腳上的動作已經先一步站起來往門口走,微側身,擰開門。


    他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視線裏,門外人的側身滑了進來,整個動作看起來又如此的自然。


    「你怎麽會?」吻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鬱景庭這兒一個斯文人找她來。


    思緒一轉,想起來他那天塞給她的東西。


    他掃了一眼房間,語調淡漠平坦,「我比你了解他,所以當初讓你不要淌進來。」


    她沒說話,看了看門口。


    所以呢?「你來的意義在哪,陪我一起被軟禁?」


    他一個人怎麽帶她出去?


    末了,吻安才問:「你怎麽進來的?」


    鬱景庭抬手看了腕錶,牛頭不對馬嘴的看了她,道:「還有十八分鍾,要準備東西麽?」


    她搖頭,能把身子帶出去就不錯,準備什麽?


    之後他沒怎麽說話,看得出來,他極少做這些,沒有十分的把握。


    吻安看著他,「你和玄影關係並不差,就為我鬧僵,值?」


    鬱景庭神色淡淡,「他會感激我。」


    至少那一秒,吻安佩服鬱景庭,他隻是文人,但是很多很多時候看人、看事總是精準獨到,他能東西別人暫且看不到的局麵。


    比如玄影最終也隻能被人鉗製,把她帶走,至少減輕了玄影敵對宮池奕和沐寒聲的指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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