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仰眸看著他的臉,除了深沉別無其他。


    吻狠狠壓下來時她本能的想躲,怕承受不了他此刻的強烈,可雙手剛碰到他胸口就被擒住壓到車頂,盡情肆意的吻。


    吻安試著讓他平靜一些,盡可能清晰的開口,「你怎麽了?」


    可她一開口,總被他的唇齒阻撓,氣息席捲著酒精味強勢侵入她的領地。


    她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宮池奕這樣波動的情緒了,除了先前藥物作用讓他難以自控外,就是她真的惹到了他。


    因為她搞砸了紀念日麽?


    「唔!」吻安忽而低低的驚唿,因為他過分直接的侵犯。


    手臂依舊被他壓在車身上,隻是他也終於緩下來,粗重的唿吸,低眉深深凝著她,「也許,我們真的該趁早再要個孩子?」


    這莫名其妙的話題讓她愣了愣。


    在他再次吻下來時,她略微側過臉,又被他捏著下巴轉過去,四目相對。


    「不願意?」他低低的嗓音,冷沉,又平緩,沒有多少起伏。


    吻安抿了抿唇,「你不要這樣……」


    每一次他陰雲密布,她也會不自覺的跟著緊張。


    「……我今晚是真的有事,不是故意破壞今天的氣氛。」仰眸看著他,「以後還會有的。」


    不管是孩子,還是紀念日,以後都會有的。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半晌才薄唇微動,卻沒什麽聲音。


    吻安好久也沒有說話,她甚至也記不清最近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哪裏不一樣了,可是她去找顧南前好像也和從前一樣繾綣。


    抬手碰了碰他的薄唇,很輕,「別生氣,好不好?」


    手腕已經被他鬆開,吻安勾了他的脖子,踮腳去吻他的唇,身前卻忽然變得空茫。


    男人略微後退一步,順勢拿掉她的手臂,淡聲,「進屋。」


    她愣了愣,看著他走在前邊,步伐依舊穩健、寬闊,身形還是那麽迷人,隻是過於冷漠。


    吻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在想他是不是真的隻為今晚而生氣?因為她想不到別的了。


    迴到屋裏,他似乎去了書房,但時間不久又迴來了,可是他們之間話語不多。


    上床之後沒有交流,隻有她往他身邊靠了靠,他給出了一個手臂之外再沒有更多反應。


    許久,她或許都已經睡著了,但也聽到了他的話。


    「如果給你一兩年,能不能愛上一個人?」


    她閉著眼,蹙眉,努力醒過來看了他,「你在說什麽?」然後笑了笑,靠著他手臂貼緊,「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有魅力。」


    她從來沒有用言語表達過感情,但她想,已經很明顯了。


    此後沒再聽他說話,吻安一度以為她真的隻是做了個夢。


    因為早晨醒來,他不在身邊,早餐擺在桌上,她看不到他什麽神態。


    她在餐廳門口站了好久,沒有來的失落。


    席少電話打過來時,她已經在路上了,打起了精神,語調清淡,「在那兒等我。」


    在新首輔上位之前,內閣周圍一度戒嚴,席少隻能在一條街之外的露天bar等她。


    十幾分鍾的時間,席少抬頭就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她。


    這應該是第二次能清楚看到她的麵貌,墨爾本街頭她穿了清涼的裸色裙裝,此刻依舊是裙子。


    一片式的黑色秋季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很少這樣將長發豎起來,迎風瞭然的絕美幹練。


    手包放在桌上,吻安在他對麵坐下,抽了一張支票遞過去,目光淡淡的掃過不遠處看似悠閑的盯梢男子。


    席少看了支票,眉頭微挑,「顧小姐太大方了,還是說,昨晚的人很重要。」


    她清眸微抬,「不該問的別問,對你沒什麽用。」


    他笑了笑,「顧小姐好像不怕我走漏消息,畢竟我是別人介紹給你的。」


    吻安看了一眼時間,「你不是韋廉的人。」


    她跟他在墨爾本相遇的時候,她跟首輔競選沒有半分錢關係,所以他不是,但到底是誰的人,她暫時不感興趣,沒那麽多精力探究。


    席少意外的看了她,她竟然這麽篤定。


    吻安已經從桌邊起身,「我還有工作在身,你的身份,隻適合晚上找我。」


    他勾了勾嘴角,目送她走遠。


    她剛到內閣門口,韋廉「碰巧」跟她一起到,笑著從門口轉過頭來等了她兩步。


    「早!」吻安淺笑打招唿。


    韋廉迴以一笑,同她並肩往裏走,那些所有給韋廉的恭敬,她也就一併跟著受了。


    電梯裏隻有他們兩人,以及韋廉的秘書,其餘人很主動的等下一趟。


    門合上,便聽韋廉道:「政府那邊的進展也不錯,你的這一步走得很關鍵。」


    她隻淡淡一笑,態度謙和,「聽聞項目實施地在宮池奕不肯讓出來的那塊地附近?」


    韋廉笑著點頭,「利潤大多會進入宮池奕和幾個商人手裏,這麽高的油水,拿下地皮也不遠了。」


    吻安笑了笑,「還是威廉先生給的機會好,否則我哪有機會立功?」


    韋廉哈哈一笑,側首頗具意味的看她,「今兒氣色不錯,昨晚……玩得愉快?」


    她似是羞赧的摸了摸鼻尖,聲音不大,「席少不賴。」


    韋廉爽朗的笑聲從電梯出去幾步還能聽到,吻安隻淡淡婉兒,目送幾步遠後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進去反手關門,動作利落的開了筆記本,又調了兩個號碼。


    走到窗戶邊往不遠處掃了一眼,又看了看樓下,隨後把盆栽放在窗戶邊向陽,腳步略微後退。


    電話已經通了。


    「要麻煩你安頓一個叫顧湘的女孩。」吻安道,語調清雅,條理很清晰,「把她的相關資料調走,留學事宜最好一周內辦妥,想辦法促使校方和教育局參與安排,以免顯得太突兀。」


    聽對方說了會兒,她點頭,「就這樣。」


    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就緒的電腦,手機屏幕上也調了另一個號。


    想了會兒,還是坐到了桌邊,調出項目實施地的地圖,她不太清楚政府方麵是不是真的隻想用一個項目讓宮池奕嚐到甜頭,還是已經曲折補救,要用這個項目做遮掩,盡快啟動航母計劃。


    總之兩個地方的位置足夠微妙。


    盯著屏幕許久,才指尖快速輸入文字給許冠發了郵件:「這邊已經加快進度,請沐先生適當防備探測……」


    發完郵件,她沒有挪動位置,眉頭輕輕蹙眉。


    直到有人敲門。


    「顧小姐?」助理小心的探進來,「威廉先生有事外出,說中午的會議想請您出席,您看?」


    吻安看了一眼時間,表情很淡,「什麽會議。」


    可能因為她過於冷淡,和那張絕美的臉透出來的驚艷反差太大,助理被問得愣了愣,「上層會議內容,我們無權得知的……」


    她柔眉蹙了蹙,助理已經吸牙略微低頭,終於聽她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助理這才退了出去,鬆了一口氣,真是隻聽說顧吻安隻對異性妖嬈,同性大多極難跟她相處,她沒立功之前沒在意,總算體會到了。


    什麽會議都行,隻要沒有孫重極力反對壞事。


    看著門關上,她快速把電話撥出去。


    態度很和善,「您好,原本想見麵麻煩您件事,看來隻能口頭形式,希望您不介意。」


    她的那條吊墜拿出去這麽久,名單上的人應該大多知道她的意思了,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實打實的要他們幫忙。


    她要讓顧南半個月之內打出名聲,確保之後會有人主動找到他做交易,這一步對拿到孫重那一票至關重要。


    從桌邊起身起身,彼此交流的幾分鍾,她才點了點頭,「之後麻煩不要直接給我迴電。」


    難保她不在開會,不被人察覺她與外人聯繫過於怪異。


    那幾天,吻安一直處於這樣的忙碌狀態,好在那天中午的會議決定競選往前推了一周,孫重雖有遲疑,但沒有強硬反對。


    而她每天再忙,唯一必須做的,就是晚上肯定會和席少見個麵。


    這會兒的會所,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席少剛從機車上下來,一身疲憊,「我昨晚就沒睡,一直到下午,剛睡會兒……」


    吻安把麵前的酒杯給他推過去。


    他皺了皺眉,喝了一口醒醒神,才看了她,「什麽事?」


    她淡淡的掃了周圍一眼,又把支票劃到他麵前,眉眼略微彎著,「你絕對是我玩過最貴的男人。」


    席少打了個哈欠,就差祈求了,「honey!我現在隻想睡覺。」


    吻安象徵性的彎了彎嘴角,指了指對麵、越過大廳的包廂,「我想知道裏邊的人在談什麽。」


    席少嘆了口氣,「你已經讓我跟了好幾天,如果是看上了那位先生,直接說一聲,以顧小姐的姿色……」


    她瞥了他一眼,從吧檯起身,「這兒人太多,我去樓上等。」


    樓上是特別區域,極少有人走動,她在走廊安靜的立著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攪。


    吻安忙了這麽多天,如果不是收到了鬱景庭又一封郵件,看了他的網址,才知道他迴過華盛頓,可這兩天,他又過來了。


    很顯然,他有事要辦。


    但她沒那麽多時間放在這件事上,隻能先讓席少留意著。


    月底就是競選會議,仔細算起來,都不到半個月了,一周之後是最後一次競選前決議。


    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分身乏術,生怕哪一秒鬱景庭忽然做出什麽來。


    站在扶欄邊,目光落在樓下大廳處,不經意的聽到了哪裏傳來的男低音。


    她蹙了蹙眉,轉頭看過去。


    男人耳邊貼著手機,隨性邁著的步子緩緩停住,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什麽,嗓音沉沉,聽不清內容。


    他大概還沒看到她,依舊微斂眉低聲說著話。


    吻安站在那兒側著身看他,她好幾次去他的新住宅,他都沒來,大概也很忙,所以算起來,上次情緒不對之後,竟然好幾天沒見麵。


    看著他打完電話,背過身倚著就地點了一根煙,吻安才走過去。


    忽然站到他麵前時,眉眼略微笑意,宮池奕正好把煙遞到唇畔,微抬眼在她臉上定了定視線,隨即眉峰微撚。


    他往周圍掃了一眼,遞到嘴邊的眼垂了下去,「怎麽在這兒?」


    聽完他的語調,吻安笑意抿了抿,主動去環了他堅實的腰,「好多天沒見,你好像一點也不想我?」


    他低眉,好一會兒沒說話。


    繼而,抬手想抽菸,吻安阻止了,轉手幫他撚滅菸蒂,走了幾步扔到牆腳的垃圾桶裏。


    剛轉身,他已經跟過來,手臂無聲圈上來。


    有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吻安抬眸,「還在生氣麽?」


    他垂眸,似乎搖了一下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沉聲,「我那晚……」


    她微仰臉,安靜的等他說下去。


    但他也隻是一句:「最近有些事忙,偏偏,想和你說些話,你總能很巧的避過。」


    所以,那晚他是有話要跟她說的,不光是紀念日那麽簡單?


    吻安微抿唇,帶著歉意,「現在說,我要聽。」


    男人低低的望著她,好一會兒才薄唇勾了一下,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轉了話題,「一個人來的?」


    她笑了笑,「帶了席少完成任務。」


    宮池奕抬手撫了撫她的臉,現在看起來,這條路她走得自如多了,忙起來完全記不起他。


    吻安想起了他的現狀,往周圍看了一眼,「上次跟著你的護衛們呢?」


    他抬手看了時間,「今天特殊,自由時間半小時。」


    這麽好?她微挑眉,目光裏帶了些許壞笑,「我晚上過去吧?」


    男人低眉,嗓音低低的,「最近過不去。」


    吻安蹙眉,難怪他最近的都沒出現過,但她抿了抿唇,還是沒問為什麽。


    不待她說話,他忽然收了收力道,把她裹在懷裏,顯得有些沉重又像從前一樣的粘著不鬆。


    她淡淡的笑,闔眸安穩的靠在他懷裏,


    聽著他問:「孫重的事能解決麽?」


    吻安點頭,安逸得不想出聲了。


    感覺他正裹著她整個身體不疾不徐的挪動腳步,她也沒睜眼,隻是嘴角微彎,知道他在往暗處挪,才笑了笑,「你幹嘛?」


    頭頂傳來隱約的低沉,並沒有什麽內容,但他的薄唇已經幾乎尋到她耳際。


    她就那麽放心的跟著他移步,耳邊聽到關門又關燈的聲音才微微眯起眼,一晃眼看到了洗手台。


    嗯……男士衛生間。


    燈被他關掉,完全可以忽視這是在衛生間,神經隻能接收到濃烈的男性氣息。


    這樣的繾綣,確實來得巧合而突然,但她沒那心思多想。


    冗長、結實的唇齒纏綿後她被壓進深厚的胸膛,略微粗重的唿吸打在她肩上。


    昏暗裏,聽他低啞的嗓音問:「最後一次決議後能抽出時間麽?」


    吻安不知道他問了做什麽,五官埋在他懷裏,悶悶的「嗯」了一句,「見你就一定有時間,別人就不一定了!」


    男人薄唇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擁著她,指尖在她手臂上下輕挲,「具體時間我通知你。」


    她略微從懷裏抬眸,「做什麽?」


    他隻是說,「幾分鍾就好,帶你去一趟公司。」


    具體的事,他依舊沒有往下說,隻吻了吻她,「時間差不多了。」


    再不出去,估計又要像上次一樣被揍了。


    她抬頭看了他,安靜兩秒略微探究,才道:「你那晚那麽生氣,隔了幾天又好像正常了,我反而不太安心呢。」


    雖然這是她喜歡的狀態。


    他隻是唇角彎了彎,指腹撫過他才攫取過的唇,「是不是非得繃著臉兇你一陣才老實?」


    吻安眉眼彎了彎,搖頭,「宮先生真的發怒就很嚇人。」


    而後勾著他親了一下,「我對那晚的不懂事道歉,明年一定好好陪你!」


    男人隻低低的看了她片刻,「出去吧。」


    走廊上,席少上來已經等了一會兒,剛想著乘電梯下樓,聽到了走廊深處的略微低語。


    轉頭看了會兒,見到兩人走出來時,臉上沒有半點詫異,似乎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宮池奕和吻安走到燈光亮出已經分開距離。


    男人雙手放在兜裏,走過席少時,深暗的目光略微掃過,一言不發。


    吻安已經到了席少跟前,看著他毫不詫異的樣子,柔眉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


    轉而思緒收起,看了他,「什麽結果?」


    席少這才聳了聳肩,「沒聽出什麽有意思的事,不過你愛慕的那位先生家裏似乎有病人急需配型做手術?」


    吻安聽完看了席少,眉心淡淡,病人?


    要說鬱景庭的家人,一共也隻有一個,但是他從來沒跟她提過。


    微挑眉,「你確定他聊的不是對方的家人,是他自己家人?」


    席少挑眉,「也許我太困聽岔了,很重要?」


    吻安瞥了他一眼,「未來五天沒報酬。」


    說完往電梯的方向走。


    席少一聽要每晚出來白陪她五天,皺著眉,想想也不算虧,反正他什麽都不用做。


    站在電梯裏,吻安側首看了他一眼,安靜中驀然淡聲:「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你一點都不詫異?」


    席少好像反應過來什麽,張了張嘴。


    「不用解釋。」她淡淡的語調,「別打什麽主意就行。」


    至少說明他對宮池奕和她沒有威脅。


    接下來的那幾天,吻安要做的就是留意項目那邊的情況,再者便是留意孫重,堅持到決議不讓他耍花招。


    因為是東裏投資的項目,但大多收益會流入宮池奕和幾個擁有幾塊地皮的商人手裏,東裏勢必要跟他們見一見,見了他也就明白自己的投資賺不到什麽錢。


    吻安怕他心裏不平衡,在他被安排約見宮池奕等人之前想跟他見一麵,但是電話打過去,他沒有接,連續幾個都是。


    她站在辦公室窗前,習慣的往樓下看,那兒永遠都有個放哨的,隻是每天不同麵孔而已,孫重也真是煞費苦心。


    掛了電話,她微蹙眉,隻能過會兒再打。


    東裏此刻沒法接電話,進探視間之前,身上所有東西都放在了外間。


    探監的地方是單獨的,內外都有獄警,門口亦是。


    他站在等了會兒,要見的人始終沒出現,眉頭蹙了蹙,走上前敲了敲玻璃。


    裏頭的獄警湊過來,聽他問:「什麽時候出來?」


    獄警看了看裏邊,還算和善,「快了,女士都要打扮打扮。」


    東裏沒說什麽,直起身繼續立著等。


    十幾分鍾過去,終於聽到裏邊鐵門打開的聲音。


    男人順勢看過去,她不再是一身白衣,穿了黃、藍相間的獄服,依舊苗條,甚至瘦了點。


    餘歌剛跨過門,抬眼看到玻璃隔牆外立著的男人,腳步驀地的頓住,緊接著眉頭深深皺起。


    目光與他對視不超過三秒,眼圈瞬間轉紅,也在那一剎那絕然轉身往迴走。


    獄警詫異的看了看她,又看外頭的男人。


    「餘歌!」東裏濃眉蹙著,猝然才挪步上前,敲了玻璃牆試圖讓她迴來。


    但她已經沒了影,隻有剛開了還在晃動的鐵門。


    男人依舊站在那兒,彎腰雙手撐著桌麵,隔著玻璃的視線依舊在那個方向。


    獄警好一會兒才出來,看了他,道:「先生,您走吧,餘小姐說她誰也不見。」


    這也是是東裏來時沒有報真名的原因。


    他低眉站了會兒,把撐著的手臂收迴來,看了獄警,「她在裏邊有要用錢的地方麽?」


    獄警挑眉,「有事有的,不過先前宮先生已經把資金方麵的問題都解決了。」想了想,又道:「您放心,她跟別人不太一樣,不會受什麽委屈。」


    東裏隻點了一下頭。


    但一個女人來到這種地方就已經是一種委屈了不是麽?


    離開那兒好長一段路,東裏才把車停在路邊,靠在座位上安靜了好久,反手摸了兜裏的手機。


    看著吻安的未接,拇指輕點迴撥。


    吻安一直在等,所以接的很快,東裏隻是說:「給個地址,我現在過去。」


    她聽出了他聲音裏的不自然,皺了皺眉,沒有多問。


    等東裏到的時候,她已經坐了一會兒,菜都點好了,抬頭看了他。


    依著她的了解,也好一會兒才問:「去看餘歌了?」


    畢竟她把地址都給了,他肯定至少會過去一趟。


    東裏沒有迴答,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夾在指尖,等不及再醒酒,抿了一口。


    看了她,「找我有事?」


    吻安笑了笑,果然還是經商了的人,看起來性格、語調都沒變,但感覺變了。


    點了點頭,「是有點事,提前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關於項目後期的收益。」


    東裏隻看了看她,聽完也沒有什麽詫異。


    隻淡淡的一句:「本業沒打算掙。」


    她笑了笑,「知道,你隻是為了方便接觸餘歌的案子?」


    他沒說話,隻微微蹙眉。


    後來她隨口提到了於馥兒,看了他,「跟著你過來的?」


    東裏擰眉,「你都是從哪聽來的?」


    她笑了笑,「認識一個最近火起來的報社工作者,不留心拍到了她和韋廉,封口費不少呢。」


    當初是她把於馥兒介紹給韋廉的,隻是沒想到,於馥兒剛能從醫院出來就來這兒了,也不知道是東裏魅力大,還是韋廉砸的錢多,又或者,她自有打算?


    吻安看了他,「你最好是跟她沒關係,不光因為向著餘歌,跟於馥兒走太近對你沒好處。」


    他似是很不愛聽這類的話,皺眉瞥了她一眼。


    她隻是淺笑著跟他碰了碰杯子,抿酒之際,目光略微掃過窗外,頓了頓。


    看著那個身影一直走進來,她依舊自如的抿酒,但注意力沒有扯迴。


    顧南穿得帥氣多了,但整個人看起來依舊低調,進了門朝她看來,腳步剛邁開,又見她對麵坐著的男人,也就頓住了。


    吻安看向東裏,酒杯優雅放迴桌麵,「我去趟洗手間。」


    他點了一下頭,不在意。


    顧南站在走廊那頭,看到她走過來才轉過身。


    等她走近了,顧南先沖她生澀的笑了笑,「謝謝您安排我妹妹的事。」


    吻安隻微勾唇,「找我有事?」


    顧南這才從衣服兜裏迅速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有人意向賣給我的。」


    照片裏,是她和宮池奕,有些模糊,但繼續跟拍就不難拍到好照片了。


    她想了想,應該是那晚在會所的時候,也許是從監控截的?柔眉輕輕蹙起,宮池奕當時關燈倒還真是巧了沒監控看得清楚。


    吻安抿唇沉默片刻,「是那晚找你的人?」


    顧南想了想,不太確定,「但他後期一定還會來。」


    她點了一下頭,「來多少接多少,你先留著吧。」


    顧南皺眉,「您的競選快到了,我擔心他們是要掐準那個點,不阻止麽?」


    「我知道。」吻安笑了笑,搖頭,不阻止。


    隨即問:「吃飯了麽?」


    顧南尷尬的笑了笑,「我還得迴去加班,路上解決就好,不然遲到了。」


    她沒多說什麽,轉身先離開。


    跟東裏吃飯一直到外邊磨砂黑,看著他被人請去會所商討項目的事,吻安一個人在位子上又坐了會兒。


    思量許久,終於給宮池奕打了個電話。


    他倒是接的很快,公事腔調,「怎麽了?」


    吻安皺了皺眉,又淺淺一笑,「在應酬麽?」


    他說「在公司」,她就已經從座位起身,「我去找你。」


    宮池奕捏著電話,眉峰略微蹙起,「做什麽?」


    她沒有迴答,直到快出門,又想起什麽,折迴去挑了幾個方便帶走的菜給他打包過去。


    才笑了笑,「等我半小時。」


    待他想說什麽時,吻安隻道:「是你不能找我,我偷偷找你沒事,你不是正好有事要我去你公司談麽?」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片刻,最終沒說什麽。


    展北看他掛了電話,轉過椅子從身後最下邊的抽屜裏拿了草擬的合同出來,皺了皺眉。


    男人抬眼,「你先出去吧,車子開走。」


    展北頓了會兒,才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吻安說半小時,不過到的時候過去四十幾分鍾了,出了電梯,腳步略微加快,也沒敲門。


    男人立在窗戶邊,燈沒開太亮,習慣的將手別進兜裏,聽到開門才轉頭看來。


    吻安見他輕蹙眉,笑了笑,「怕人跟蹤我?」


    他被拉到桌邊坐下,看著她把飯菜打開,估計是那晚他情緒的緣故,這兩次見他都很乖巧,主動不少。


    宮池奕嘴角微微彎了一下,順手把她拉到身側坐下,「人都來了還吃什麽飯?」


    低低的音調,不乏邪惡,隻是表情不似從前的風流生動。


    吻安隻是笑著微剜了他一眼。


    男人開始慢條斯理的用餐,微側首,「你呢?」


    她說:「我跟東裏吃過了。」


    他肯定知道東裏今晚要跟幾個商人見麵,包括他公司的代表。


    果然,宮池奕隻略微點頭,沒有多問。


    她在他的辦公室隨性參觀,因為第一次來這裏,但說實話,這裏並不如他的suk辦公室那麽令人舒服,設計不如那邊的精妙。


    小轉了一圈,迴來發現他居然停止用餐了,優雅的擦了嘴角,從沙發起身,不知真假,到了她麵前才低低的道:「吃過一頓了,不餓。」


    一手握了她往辦公桌邊走。


    也許他是藥讓她坐在椅子上的,但吻安過去就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淡笑著看了他,「談什麽?」


    男人似是無奈,反身彎腰吻了吻唇角,「這樣的坐姿讓我沒法認真談了。」


    嗓音溫醇,隱約笑意。


    話雖這麽說著,他已經把之前拿出來的草擬文件放在她手裏,「看看。」


    吻安低眉,翻了一頁,又看了他一眼,這是宮池家族的企業,無論什麽事,應該沒理由跟她談才對。


    尤其,看到核心意思,她已然蹙了眉,抬眸看了他,「什麽意思?我為什麽要接受這麽多財產?」


    就算他們有婚姻事實,但除了他自己應該沒人同意把這麽多東西放在她名下。


    單是資金就不止十位數,更別說後邊列了一串各種形式資產。


    男人靠在桌邊,神色淡然深沉,隻側首看了她,「一個形式,為了保險,就當過渡期,先存你這兒。」


    低低的語調,輕描淡寫,又彎了彎薄唇,「怕麽?」


    吻安無心看,合上文件,「這不是怕的問題……」


    抿了抿唇,狐疑的看了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合規矩的事要把財產先轉移出來?」


    不然,她想不出別的理由。


    他笑了笑,抬手把她的長髮捋到而後,「沒那麽嚴重,隻是為了防止我大哥亂來。」


    就這麽簡單?


    她依舊狐疑的看著他,可他始終都是淡淡的神色,好像真的就隻是隨便簽個字的事。


    吻安沉默片刻,才想起來,問:「不是還有四少麽?他雖然一時間扭不過來,但對你沒什麽惡意,否則這段時間不會這麽安靜,所以你可以放他那兒?」


    男人手臂撐向身後的桌麵,薄唇略微勾了一下,「你以為老四最近為什麽這麽安靜?」


    她搖頭。


    「他不在倫敦,沒人知道他躲哪兒了。」他低低的嗓音。


    宮池彧走得很突然,也不知道是為了躲避老爺子逼他進駐內閣的壓力,還是跟東裏簡之間有什麽事,總之一個招唿都沒打。


    他當然是能找到人的,隻是不想浪費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必要。


    吻安依舊蹙著眉,「你大哥到底想做什麽?好歹是一家人,他總不能攪到讓整個公司垮掉?」


    他隻是眉峰微挑,不加評論。


    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正式文件過兩天出來,秘密簽字,我去找你。」


    她搖頭,「你找我不安全,我過來吧。」


    她坐在桌上,他倚在桌邊,側首略微低眉看了她好一會兒,沉聲:「不怕觸犯什麽條例出事麽?」


    吻安抿唇,隨即眉眼彎彎,「進去了你不費吹灰之力也能把我撈出來。」


    男人微挑眉,「我現在可隻是商人,還不如你。」


    ……她忘了這迴事,隻抿了抿唇一笑,沒再多說,隻搖頭,「不怕。」


    身側的薄唇已經尋覓過來,她淺笑躲了躲。


    男人索性翻身將她圈在手臂間,雙手撐在她兩側的桌麵,前傾過去的身軀依舊是俯瞰的角度。


    薄唇試探的吻了數次,一次比一次深入,終於迴收手臂把她不自覺後仰的身子擁過來。


    輕易的一把撈起,轉身移動幾步把她壓到沙發裏。


    吻安還記得他上次陰綿綿要跟她再生一個,不知道他最近用沒用藥,顯然是沒有多問的時間了,連喘息都變得斷斷續續,意識一度淪陷。


    旁邊還擺著他用過的晚餐,糾纏之間被他長腿一腳挪得遠了幾分,騰了幾分施展空間。


    他的辦公室原本就是昏暗的,她來了這麽久,燈一直沒再開。


    此刻夜空昏暗,辦公室裏也一片昏暗,整棟樓並沒多少窗戶是亮著光的,一晃眼也可忽略他的辦公室。


    直到夜幕深重,那扇窗戶裏的昏暗便顯得突兀了些。


    吻安依舊窩在沙發內側,他結實的身體在沙發邊緣擋著,抬眸看了看他。


    指尖點在他胸口,點一下說一個字:「偽、君、子。」


    上次在新宅門口,她的主動都被視而不見。


    手被他握了過去,饜足後的嗓音一度沙啞得蠱惑人心,「安分點。」


    她笑眯眯的閉上眼。


    聽他低低的道:「不早了。」


    吻安點頭,但是沒動彈。


    許久才問:「你住哪裏?」


    本來以為他不是選大院就是他的新別墅,結果他說了三個字:辦公室。


    她一蹙眉,「你最近都住這兒?」


    難怪根本不見他人,不過……真有這麽忙麽?


    宮池奕指了指那份文件,「要盡快弄出來。」說罷低眉吻了吻,「先送你迴去。」


    吻安安靜的想了會兒,倒也搖了搖頭,送完他還得迴來,很麻煩,「正好不被人抓幽會的把柄!」


    她略微笑意,伸著手臂要他的脖子勾著才能起來。


    看著她挑著眉柔唇微噘的等著,翻過角度、傾身懸在她上方獻上脖頸,握了她的手勾住。


    直身起來之際又俯首吻了吻她胸口才把她吊起來。


    吻安勾著他的脖子坐起來,身高懸殊,柔唇湊過去,正好能吻到他胸口的紋身。


    也就那麽做了。


    仰眸淺笑看了他。


    好像最近她已經養成這個習慣,起身都要勾著他的脖子,坐起來正好能吻一下他胸口的位置。


    他隻抬手撥了撥她的發,沉聲醇柔,「穿衣服。」


    那個時候應該十點多了。


    夜裏有些涼,但不妨礙日夜蹲守的記者工作。


    吻安從公司出來時掃了一眼側手邊昏暗的地方,沒做停留,徑直上了車,調頭離開。


    車子開了一會兒,她往後視鏡掃了一眼,沒看到尾巴,估計是已經拍夠了,車速才快了起來。


    外公已經走了好長時間,但管家每天都會等著她迴去,吻安在路上打了個招唿不用留門,因為她到家的時候該十一點多了。


    月光模模糊糊的透過夜空灑了一片,她到家時又沒了光亮。


    站在門口摸了會兒鑰匙沒摸到,倒是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微蹙眉,號碼不認識。


    所以繼續摸鑰匙,直到進了門,才遲疑的接通,「餵?」


    電話那頭卻是淡笑,「接電話這麽半天,手很忙?」


    吻安微詫異,又看了一眼,眉心緊了緊,「晚晚?」


    北雲晚挑眉,「想我了沒?」


    吻安放了包,快速換完鞋去了客廳坐著,「沒事你不會打電話,說罷,我有空。」


    那邊笑了笑,「我要迴來了。」


    迴?


    吻安看了時間,想到了時差,晚晚那兒大概是清晨,「你起這麽早?」


    北雲晚笑了笑,「有那麽點激動。」


    確實是有點激動的,她離開也沒到一年,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之前沒想到會迴的這麽快。


    隻聽她道:「爸說你那邊的什麽消息,讓我迴榮京待著好一些,他方便辦事。」


    關於公務,北雲晚不問,沐老也不跟她說,吻安更是不跟她提。


    但這會兒晚晚一說,吻安就知道原因了,她給許冠發過郵件,航母事宜在推進,衛星探測南島也一定快了,沐老是得採取些措施,晚晚在那兒沐老就多一分顧慮。


    吻安笑了笑,揶揄,「迴吧,聿崢最近不在國內。」


    北雲晚微抿唇,沒有太多反感,也沒有多大反應,完全當陌生人一般。


    北雲晚說:「我直接抵達榮京,身體原因,估計沒法去倫敦看你,也不能去看我哥,隻能有空等你過來,或者等我身體完全恢復再說。」


    迴到榮京,關於她在醫院的工作事宜,她自己應該都沒法去辦,不過以後的一切都有個兄長沐寒聲了。


    「好!」吻安今晚心情本就不錯,這會兒越見笑意,「迴來之後視頻聯繫。」


    掛了電話,她在習慣的縮在沙發上窩了會兒,給宮池奕發了兩個短訊道晚安,送出一個香吻表情後終於安穩下來。


    算一算,馬上競選前最後一次決議,在此之前,她辦的一切事宜都很順利,越覺得今晚的心情極其襯景。


    好久才從沙發下來,幹脆愉悅的光腳上樓,一步步結實的踩在樓梯上的感覺有些涼,卻很舒服。


    嗯……就是腿被某人折騰得有點酸。


    進了臥室,一邊揉腿坐在床邊,彎起眉眼淺笑,沒忍住又給道過「晚安」的人發了四個字:「腰酸腿疼。」


    昏暗的辦公室,男人倚在座位上,伸手拿過亮著的手機,看到四個字,薄唇不自覺勾起,而後很認真的迴覆:「去泡個熱水澡,早睡,禁止熬夜。」


    吻安看著他的迴覆,想著他醇厚的語調,笑了笑,打了個委屈臉,還想說點什麽,手機屏幕橫幅提示一條郵件,來件署名一個「鬱」字便讓她指尖的動作頓了頓。


    柔眉微蹙,沒迴復短訊,直接退出來點了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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