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精心培養的兒子死了!


    從拿著紀少商衣服碎角開始,衙主就神色茫然,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根本不敢多說。


    君不見判曹此刻已經低下高貴的頭顱麽?


    巡察使倒也是妙人,見態勢不對,拱了拱手拍拍屁股就走了,讓雲武城其他高層羨慕不已,他們是衙主統禦下的,沒有命令誰敢離開。


    許久,衙主迴過神來,掃了眼眾人,揮了揮手道:“賊人煉九手去向未明,考驗到此結束,各自散去吧。”


    “諾!”


    狠狠的鬆了口氣,眾人連忙離開,誰也不想看到不想看的,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果然,眾人一走,衙主看著判曹已經不是秋風,而是寒冬:“說,這是怎麽迴事!”


    “詳情如此~~”將自己進洞,入洞發現紀少商衣服的經過,還有與文老合力鏟除巨獸,看到三層高樓,猜測神秘深洞乃是一個高人洞府等等統統都說明白,末了,判曹咬牙大膽猜測道:“事情看似少主為巨獸吞噬,但下官認為人為的可能性更大,否則以少主的實力逃離巨獸肯定是能夠的。”這一刻,就算不是認為,他也要說是認為,替死鬼若沒有,他就有可能成為替死鬼。


    “人為?”衙主好似找到依托,雙目精光大作,連連肯定:“對,沒錯,人為,肯定是人為,否則我兒怎麽可能死在兇獸腹中。”加深自己的肯定,他看向判曹道:“既然是人為,那定然有一個懷疑目標,現在說說看你的猜想,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殺我兒,若是被我知道,定要將他滿門虐殺方才能消心頭之恨!”


    紀少商為衙主私生子,作為衙主處理髒事的黑手,判曹自然清楚,想了想,他道:“按照台麵上來看,雲武城三傑,兩人隕落,最有嫌疑的是文公瑾,從一些青年口中,我也得到文公瑾帶人離開的消息,但在陣法核心處偏偏又發現昏睡的文公瑾,所以原本最大的嫌疑反而成為最小嫌疑者,文家可排除,其他家族都明白少主與府衙的關係,更是不可能起加害之心,下官大膽猜測,真正的兇手定然與煉九手又關係,否則假的文公瑾背後為何會跟著一個陌生的青中年漢子?”


    “煉九手?嗬嗬,既然是一江湖賊盜,又是一個武者,我不明白你們怎麽就將人稀裏糊塗的放走?九處逃生通道被堵住,就說明他是光明正大走出來的,好,很好,你們還真是廢物的可以!”衙主很是惱火。


    “衙主息怒,息怒,是下官疏忽,請給下官時間,下官定然會將兇手擒拿歸案!”


    麵上將責任攬下,心底判曹心中不忍吐槽:“煉九手乃為江湖賊盜,本領定然是有,否則如何能在三鼎城盤踞,我們這麽大張旗鼓前來,擺明了是讓人狗急跳牆,這般情況下,加上他本身的江湖本領,我們又聽從命令不能太過靠近賊洞,以至於來往行人看的不清,這才讓人脫逃。”還有誰能想到小小的賊洞竟然另有乾坤,以至於自信小小賊盜沒什麽本事,一心認為擒拿盜賊最後還是雲武三傑分勝來決定,並沒有太多的擔憂,關注度不夠,太過自信、預估錯誤,悲劇才發生的,衙主,影響因素太多,我冤枉呀,當然這些話隻能心裏想想。


    “時間,可以給你,但總要有一個期限。”衙主道。


    “半個~~,哦,七天,衙主給我七天,七天若不能捉拿兇手,我就提頭來見!”抬頭看著衙主,見對方臉色微微一沉,判曹連忙改口。


    “很好!”


    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傑出兒子的死他還是不能接受,要知道他耗費的心血可是很大,在愛子身上付出很多,為的就是能夠讓自己愛子崛起成為超越自己的存在,現在隕落在這樣的賊洞,叫他如何甘心?想著,衙主好似想到什麽又道:“對了,判曹,你認為商兒的死是否與大商拍賣行有關?咳咳,重點來說就是朝家朝戎。”


    “大商拍賣行?”


    好似打開一扇門,判曹心中大喜,自以為發現真相道:“可能,很有可能。”


    “嗯?你好像知道什麽。”衙主疑惑道。


    “事情是這樣的,大人這段日子來不是將城內大小事務讓下官代為執掌麽,下官每每行動都會將情況匯報給大人,特別是少主的情況,譬如少主的仆人阿甘在三藏經主秘境身死後的針對性調查,還有少主調用摩裟天屠滅張家、李家的事情我都詳細稟報過。”判曹道。


    “調查阿甘的死亡,這件事我當時聽商兒說過,後續進展聽說不樂觀,我就沒怎麽理會,但張家、李家的事情你雖然呈報上來,可我因陪同巡察使周遊各轄城,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時間詳看,如今看來,這裏麵還有很多故事呢,大商拍賣行在這中間扮演什麽角色,你說說看。”衙主麵孔有些不好看,他隱隱感覺事情的不單純,李家、張家不可能會沒有眼色得罪一個與府衙密切相關的人。


    “是,大人,詳細問題下官沒有多問,但後續我卻聽聞過,事情的開端還是在大商拍賣行主事位置說起,少主曾經利用職權讓下官與他配合設局將淘寶街市中屬於朝家朝戎的收寶人一一坑害,以此謀奪大商拍賣行主事,本來事情若繼續發展下去,少主成為雲武城大商拍賣行的主事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府衙在雲武城的勢力也將進一步擴大。”頓了頓,判曹道:“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一個自稱大師的人聯係上朝戎,這大師也不是浪得虛名,尋找寶貝是一絕,真正幫著朝戎渡過難關,使得他在大商拍賣行主事的競爭上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此事我有耳聞,可後來大商拍賣行改一次決勝成為三局定勝負,我想這裏肯定有朝家的勢力在裏麵周旋,而從你說的過程來看,事情發生的變局,看來就是在這大師身上了!”衙主道。


    判曹繼續道:“正是,事情就是在這位大師身上出現變局,是他幫助朝戎成為大商拍賣行主事的,當三局決勝下來,少主很是不甘,認為是這位大師壞了自己的好事,就想著將人殺死,可後麵不知道發生什麽,輾轉間竟然扯上張家、李家,還真有些弄不明白。”


    “中間不知道發生什麽?”


    呢喃一句,衙主突然道:“事發之前李家、張家是否有什麽不對勁。”


    “有,張家、李家一直都不對勁,他們常常派人在四處遊走,好似在找什麽人一樣。”判曹迴答。


    “找人?”愣了愣,衙主突然想起自己曾幫助過李家、張家探尋一個殘破的秘境,因秘境被人進入眾人一無收獲,他隨後拋擲腦後,而李家、張家還在找人,答案唿之欲出,兩家正是想要找尋進入秘境之人,偏偏關鍵時刻張李又與商兒搭上莫名仇怨,可能性唯有:“陷阱!”是陷阱,當初自己沒有將張家、李家的秘境事情說出來,是因事情太小沒有說的意義,商兒肯定不知曉,若此刻有一人,譬如就是所謂的大師在這中間牽線搭橋,將原本錯亂的幾方勾連,如大師偽裝是李家、張家的人,按照商兒的脾性定然是會恨上兩家,恰巧兩家屬於武家,武家武進在商兒失去大商拍賣行主事的位置時定然會嘲諷,商兒定然會牽強的將兩者結合在一起,認為是武家故意搗亂,進而想要鏟除張李,可商兒性子不可能這麽急躁,他應該會好好戲耍一番的,能導致他急躁的事情很少,其中就有~~~自己曾接到判曹的呈報,關於紫薇巷發生的圍剿事件,當時自己以為是巧合沒有注意,但現在串聯起來,事情就大發了。


    陷阱,真正的陷阱,有人在操盤!


    能做到,能了解商兒,有資格得罪自己的,與自己有深遠交集的,唯有大商拍賣行中的朝家勢力,想想若是朝戎自導自演上演一個大師,然後將人故意露出是出自李家、張家,進而根據張李兩家的現狀來針對,泄露紫薇巷消息,為了秘境,兩家定然會圍攻,隻要一圍攻,商兒與他母親之間的感情,定然不會罷休,很自然的上演一場殺戮盛宴。


    至於說張家、李家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動,還是動紫薇巷,答案隻有他們確信當初進入秘境的人就在紫薇巷。


    殺死阿甘之人、撿寶大師、進入秘境的神秘人,殺死阿甘需要實力才能搶奪寶貝,撿寶大師不是一天兩天能培養的,需要勢力背景,進入秘境的神秘人定然是能耐非凡,根據雲武城青年一輩來看,沒有此人,那定然是外麵來的人,其中最張揚的就是~~判曹上報的開啟擂王爭霸賽的雷人王,雷人王出現的太過巧合,時間上正好符合,霎那間一切統統串聯起來,隻要有人將雷人王住在紫薇巷的假消息傳遞出去,為秘境,張家、李家必定兵圍紫薇巷,這才間接觸動商兒的殺心~~~


    “大人,大人?”判曹唿喚。


    唿~~~


    曹衙主迴過神來,眼神陰鬱:“判曹,現在有三件事情交給你,第一給我密切監視朝戎,第二調查雷人王的所有相關資料,第三抓住煉九手,我要活的,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東西!”事情若真的驗證,朝家勢力兜兜轉轉的布局,打了一個自己在應對巡察使的時間偏差動手,擺明了就是在報當年的仇,可有什麽仇衝著我來就好呀,何必為難我的商兒!


    “是!”


    感受衙主的憤怒,判曹心底發寒,可他還不能走:“大人,那陣法內的高樓怎麽辦?”


    “此事我會處理,你辦好這兩件事情就好。”


    衙主強忍心中的殺意,冷冷迴道,事情若真是朝家所為,想想對方大張旗鼓的行動這一係列的事情,算是一種玩弄,最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愛子殺死,又該是怎樣的挑釁?仇怨,仇怨沒完沒了是吧。


    事情的一切,在高高在上的人心理,妄想迫害症一出來,自動腦補前因後果,若張陵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說不得會高興的擂鼓慶祝。


    判曹也不會想到自己拉一個墊背的會引發連鎖反應,將局勢引向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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