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汁水一開始真心把我惡心得要命,此刻也漸漸麻木了,我半條手臂都被粘稠的膿水包裹,隨著我的動作滴滴答答地掉落,身上也噴了不少,飛著的那些更是成了移動膿水噴灑器,下雨一般落得到處都是,我能感覺到頭發上黏糊糊的觸感,轉頭隻見老黃身上也全都是。


    這時候也沒人抱怨惡心了,我和老黃配合默契,他防著空中,我注意著地下,還有甲幫忙,雖然怪蟲數量很多,倒也沒有能近身的,不過還是打得手忙腳亂,這些怪蟲也知道我倆比較弱,越來越多的都衝著我們而來。


    “小心!”


    眼看著老黃背後衝來兩隻,我驚叫一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從他身側閃過,一劍刺進其中一隻的眼睛裏,老黃被我提醒也反應迅速,迅速轉頭開槍,把另一隻近在咫尺的崩飛出去。


    那隻還沒死,又搖搖晃晃地向我們衝來,天上剛一疏忽,就有好幾隻對著我們俯衝下來,我擋在老黃背後把那隻解決,就聽見身後傳來好幾聲槍響。


    這種配合默契的感覺是那麽熟悉,我心裏咯噔一下,我們上次也是這麽配合殺蠍子的,雖然比這次狼狽得多,我苦笑一下,哪有上次,那就是我一個夢。


    “媽/的,怎麽越來越多了!”


    老黃也不像剛才那麽從容不迫了,我更是手忙腳亂,沒法把每隻徹底殺死,更多的是憑著本能給最近的來上一劍,眼看著周圍的包圍圈越來越厚,老黃猛地拉了我一把:“跑!”


    我倆一齊發力,開出條火力線,從怪蟲包圍中衝了出去,迎麵就看見神哥揮舞著藏刀在蟲群中翻飛,時而躬身劃過怪蟲身下,時而高高跳起,借著怪蟲的翅膀飛躍起來,將空中俯衝而來的打落,不知為什麽,明明圍著他的怪蟲也不少,但他一直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比起我倆的狼狽不堪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身後的那些又衝來了,殺不完似的,腳下全是亂七八糟的蟲屍,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也顧不得踩在哪裏了,它們的翅膀無比厚實,踩上去揚起一陣粉塵,若是不小心踩進身體裏,更是惡心得要死,就像踩進一隻巨大的撒尿牛丸,甭提有多酸爽。


    左側傳來一陣槍聲,我轉頭看去,隻見小七十一一手舉槍一手拿劍,一個人抵得過兩個人,命中率高得驚人,阿川十九還是不見人影,隻能聽到槍聲從很遠的黑暗中傳來,他們應該還堵在墓道口。


    小七他們且戰且向我們靠近,五人齊聚,我和老黃的壓力立時減少,空中飛舞著的怪蟲明顯少了很多,它們也怕了,剩下的大多數都向墓道那邊飛去,似乎想衝出去,也不知阿川他們頂不頂得住。


    很快我們這邊空中就沒幾隻了,老黃的手還是那麽穩,幾個點射全都擊落,老黃一副殺紅了眼的樣子,伸手把背包中的長劍拔出來,轉頭就把一隻奔來的怪蟲砍成兩半。


    這家夥的身體比我協調多了,雖然比起墨家人還差得遠,但比我強得多,地上堆了越來越的蟲屍,要想把它們完全殺死很難,哪怕劈成兩半也會撲騰著長腿掙紮,我們隻能盡量解除他們的行動力。


    “幫我們!”


    黑暗中遠遠傳來一聲唿喊,應該是阿川的聲音,叫喊聲在山洞中迴蕩,層層迴音交疊,幾乎聽不清。


    神哥和十一立馬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兩人踩在凹凸不平的蟲屍上如履平地,我甚至懷疑他們根本就沒踩實就又飛出一步,這些行動迅速的怪蟲竟完全跟不上他們。


    蟲屍越來越多,我們移動得艱難,怪蟲也被大大限製,它們應該是怕了,漸漸地不再衝向我們,而是四散奔逃,我們占據主動哪能輕易放過,追著怪蟲跑來跑去,很快就隻能看到一群半死不活的蟲子在地上掙紮。


    我們跳出蟲屍的包圍圈,沿著山壁邊較空的地方向墓道邊跑去,阿川那邊有神哥十一幫忙,倒也不急,空中的怪蟲隻剩下幾隻,老黃舉著槍遠遠打落,隻聽到那邊的地麵上傳來一陣液體飛濺聲,我們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一個人幫忙殺了十幾隻就徹底沉寂下來。


    “媽/的,老子這輩子都沒想到打個蛾子能這麽累。”


    老黃貼著岩壁一屁股坐下,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都脫力了,手裏的短劍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發出“叮”地一聲脆響。


    這次戰鬥還真是狼狽,要說生死危機還真沒有,也沒人受傷,這些蟲子本就不是為殺人而生的,主要是惡心,所有人身上頭上都沾滿了黏糊糊的膿水,混雜著灰黃的絨毛,像是一個個腐爛的活屍,若不是戴了防毒麵具,此刻說不定連眼皮都被膿水糊住,睜不開了。


    “我說咱也別急著去開門了,先去外麵那河裏洗洗成不,我特麽真不想掛著這一身走,媽/的惡心死了。”老黃一臉嫌惡。


    沒想到他們都沒反對,神哥帶頭向外走去,我伸手拉了老黃一把,眼睜睜地看著膿水拉出絲來,掛在我倆手上。


    還好墓道不長,外麵的惡心程度也不低,不過比起這些膿水倒是好多了,石橋邊有台階,也被汙血和人油埋住,我們踩著黏糊糊的膏狀物進了峽穀,向上遊走了走,遠離屍體的範圍。


    老黃率先拿下防毒麵具,剛拿下就大罵一聲,連背包都沒取下,直接跳進河裏,我還沒反應過來,剛取下防毒麵具,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嘔吐物的味道,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這味道絕對是我此生聞過的最難聞的沒有之一,就像又酸又辣的嘔吐物發酵了九九八十一天,吸一口能少半條命,吸兩口直接歸西。


    難怪老黃連背包都沒放下就跳進河裏,我的速度比他還快,屏住唿吸直接把整個人埋進水中,水流很快,河裏有不少魚,個頭都不小,卻沒一條肯靠近我們,我算是見識到這氣味的威力了。


    水流竟然是溫熱的,和想象中的冰冷刺骨完全不同,看樣子這條暗河裏也有泉眼,汙穢很快就被水流衝走,沒什麽比在激戰過後洗個澡更舒爽的了。


    我們把沾上蟲液的裝備全都清洗一遍,一個個半死不活地躺在岸邊,這裏地熱豐富,岸上的石頭也不涼,雖然和一群焦屍相距不遠,也不覺得惡心了。


    我的手到現在還在不由自主地發顫,試著握了握拳,毫無力氣,隻能反複張開嚐試,那股酸臭味還在,我能感覺到它從墓道深處遠遠傳來,把焦糊的屍油味都蓋過去了。


    我們吃了點東西,躺了足有半小時,神哥率先站起,我們哪敢要求多留,全都爬起來收拾東西背上,就算洗了好幾遍,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味還是衝得人頭暈,這些怪蟲體內油脂豐富,隻靠水根本洗不幹淨,現在摸什麽都帶著滑膩感。


    我們沒法奢求更多,此刻重新戴上防毒麵具,進入墓道,第一次來的時候我沒怎麽注意兩邊,雖然這次也看不出二次開鑿的痕跡,卻覺得整體都不對味,不知是不是心理影響,這條墓道還真像是從別處硬生生搬來的,說不出哪裏不對,就是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和那個青銅巨棺一樣,一迴生二迴熟,我們很快就來到那個巨大的墓室,原本金光閃閃的金人也被汙穢覆蓋失了光彩,好在墓牆邊還算幹淨,不用走在爆漿蟲液裏。


    在群蟲飛起的那一刻我已經看到山壁上的門了,隻是後來隻顧著打蟲子無暇再看,我們走到墓室盡頭,就能看到正對著我們的整麵山壁被打造成了兩扇對開的巨門,寬和高都有近六十米。


    巨門仍是山岩的色彩,卻絲毫不減威勢,它被打磨平整,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騰龍,祥雲與龍紋交錯,乍一看真如群龍翱翔在天,把前麵的十二金人和青銅巨棺都比下去了,這才我一直以來期盼著的情景,這才是一代帝王該有的氣魄。


    我的指尖在抑製不住地顫抖,不知是激動還是寬慰,我用了兩年,曆經萬難,如今終於能站在它麵前,這扇厚重古老的大門不僅是一段塵封的曆史,更是我的執念,兩千多年了,沒想到家族的血咒會在我手中終結。


    終於快結束了,我深吸口氣,隻覺得全身都帶著電流刺激過的微麻感,神哥向著巨門走去,我看到在門下方距地麵約一米半處有四個兩兩相對的漆黑孔洞,分布在門縫兩側,看大小恰好能夠塞進玉。


    周圍比平時更寂靜,所有人都站在離門數米遠處,看著神哥將玉取出,一個個插進孔洞裏,門內仿佛有魔力,緩緩將四塊玉吞沒,一陣清晰緊密的機括聲傳入耳中,門內似乎是空的,裏麵被複雜的機關填滿,隨著“哢”地一聲輕響,一股淡淡的青煙從門縫中撲來,眼前的巨門明顯的震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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