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璃貓迴到家裏跟劉妻一說,把劉妻也氣的夠嗆。金姑屍骨未寒,慘死在城裏,如今王老狠一家又惦記上了剛剛十三歲的玉姑。劉璃貓兩口子越琢磨越是生氣,不因為王老狠夫婦心眼長歪歪了,惦記著將金姑賣到大山裏麵去,怎麽能惹出那麽多的事情來麽?王老狠坑了自己家的王二丫那是自做自受,可是連帶著大寶也背上了黑鍋,人前人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金姑就是王老狠那兩口子給害死的,銀姑也是王老狠夫婦楞給逼走的。劉璃貓不琢磨自己有啥錯?把一股惡氣都撒在了王老狠夫婦頭上,在家裏也是大罵不止。

    劉璃貓兩口子琢磨了一宿,決心自家不好過活,也絕不能讓王老狠家好過活。強烈的嫉妒心讓這兩口子發瘋,再加上劉大丫的慘死,都把帳記到了王老狠兩口子的頭上了。王老狠自己承認是殺人謀財,而且將死人的屍體扔在了南山那口枯井裏,早晚這也是個事。劉璃貓決定早些去官家報案,再晚些日子屍體一腐爛,王老狠就會死活不認帳,以後在自己麵前裝大爺了。劉璃貓越想越對勁,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趕往九台鎮警務公所去報案,那些個巡警他都認得,有些還往死裏打過他。

    劉璃貓的到來令警方感到挺奇怪,紮拉芬起初並不相信劉璃貓所說的話。當聽說有三百塊大洋,紮拉芬一下子來了勁頭。帶著兩名騎警就奔二台子而來,哪怕收走賊髒也不算白去一趟。趕到二台子,劉璃貓沒有出頭露麵,警方直撲王老狠家,真的在炕櫃中搜出了三百塊大洋。王老狠夫婦連喊冤枉,聲稱那筆錢是別人寄放的,並不是自己家裏的。

    王老狠:“那錢你們不能拿,是我七台子三妹夫鄭倫臨時寄放我家裏的,是買地的錢。我犯了什麽王法了,你們來家裏這麽著搜查?我明白了,準是劉璃貓那老東西沒安好腸子,把我咬了一口,我昨個兒都是瞎吹出來的,隻是想借這個幌子把生米做成熟飯,把劉家的老丫許給我家三毛。”

    紮拉芬:“有人報案說你殺了人,為的是圖財害命,你這筆錢是哪兒來的?死人被你扔到哪個枯井裏去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肉皮子又發癢癢了?”

    王妻:“官老爺呀,孩他爹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是不信,打發人去七台子找一下鄭倫。要不現在就打發我家三毛跑一趟,天黑前就能趕迴來。”

    紮拉芬:“誰也不許出這個院,別拿我們當傻子,想要通風報信咋的?這是個窩案還是串案還沒弄清楚?你三妹夫叫鄭倫,家住七台子不是?現在警方就把他給抓起來,看你們還怎麽串供玩花樣?”

    王老狠:“我冤枉,真的冤枉。昨個兒都是隨口胡咧咧的,哪裏來的死人?要是不信你們馬上去看看去?”

    紮拉芬:“你當我們是牛馬呀?趕了幾十裏的山路,到了這麽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兒,連茶都沒一口,酒菜更別提了。能耐王你過來,帶這位弟兄先墊補一口,連夜趕往七台子把那個叫鄭倫的給我抓住,看別讓他跑了。你們這些個刁民,上山就是匪,下山就是個賊,有利可圖你們啥事做不出來?今晚先歇歇腿腳,明天上午趕往南山查查死人是從哪裏來的?”

    村民們不敢怠慢,打酒弄菜,殺雞宰鵝的忙乎了一陣子,侍候官老爺們吃喝休息。一個騎警由能耐王領著奔往七台子捉人,王老狠跟二毛,三毛都被五花大綁的當做賊寇捆了起來,交由村民們照看。王妻把劉璃貓兩口子一頓臭罵,劉璃貓家也沒敢來人照麵。紮拉芬把銀元弄到了手,別的也就不大在意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這三百塊銀元算是棗兒掉進了猴嘴裏,誰也甭想往外掏了。派人去抓鄭倫就是這個意思,怎麽著也弄他個通匪,要不哪來的這麽一大筆錢財?準不是好道來的,才這麽大意,把錢往這家裏放。說不定鄭倫家裏還有油水,也許是東山虎設下的眼線?這迴可是做了樁大買賣。

    第二日快晌午了,鄭倫才被押送了過來,是個做買賣的小商人,從山裏往山外販賣藥材。山裏草藥很多,是個賺錢的道。可是三百塊銀元可不是筆小數目,這裏麵準保另有名堂。

    紮拉芬:“你說三百塊銀元是你寄放在王老狠家,打算買地用。你一個草藥商人,哪兒來的這麽一大筆錢,從實招來?”

    鄭倫:“這都是我十幾年來一文一文積攢下來的,沒舍得用。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我琢磨著就是土地誰也拿不走,所以動了買地的念頭。王老狠夫婦花說柳說的哄我把錢先寄放在他們家,說二台子的地特別便宜,一有機會就下手。誰曾想鬧了個這,我這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找根麻繩吊死。”

    紮拉芬:“不私販大煙就憑你能積攢下這麽一大筆錢財?準不是好道來的。是不是你跟王老狠做下了什麽圖財害命的事來?你們這些人都是山上土匪的探子,啥屎都拉,有啥事不敢做出來?你還在哪裏藏了髒款?說出來省事,否則活活打死你個狗雜種。”

    鄭倫:“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可沒殺人。山裏私種大煙的是有,哪家哪戶房前屋後不種上百十棵,治個頭疼腦熱肚子疼什麽的?要說起割煙膏還沒聽說誰有那個技術,我也不會。我那筆錢真是一文一文積攢下來的,家裏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都拿出來賣了錢,放在王老狠這裏了。”紮拉芬:“本官明查秋毫,你怎麽編都行,等到了大堂上板子一頓打就老實了,不打不成招,你們這些賤骨頭就是欠打。王老狠是自己酒後承認殺人圖財,有證人在這兒呢,你想抵賴也沒有用。就是南山枯井裏沒什麽死屍這個案子也結不了,誰知道你們把死屍埋到哪裏去了?”

    王老狠:“青天大老爺,我也沒殺人,不信到南山枯井那兒瞅上一眼?”

    紮拉芬:“你們前麵帶路,本官就走上一趟。”

    眾人來到了南山枯井邊上,紮拉芬探頭往井裏看了一眼,嚇得縮了迴去。

    紮拉芬:“我的媽呀,連頭都割下去了,也真夠狠的了。”

    眾人膽怯的上前一看,都嚇了一跳,枯井裏真的有一具無頭死屍,死的時間並不長。王老狠也嚇了一跳,沒曾想井裏真的出了具死屍,這下子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王老狠直喊冤枉,啥話也說不出來,鄭倫也被眼前的事情給驚呆了。村民們把死屍撈了出來,沒有了頭,身上是一絲不掛。村民們在遠遠的觀看著,在人叢中於三娘突然嚎哭了起來,在地上直打滾,弄的披頭散發的。

    於三娘:“孩他爹呀,你咋就被人給殺了呢?你連家門都沒來得及進,就被人給殺了,連做買賣的本錢都被人給搶走了。我這個命咋這麽苦?王老狠你不是個人,你還我家男人來。”

    眾村民把於三娘拉開,才覺得眼前這個無頭死屍真的很像挺長時間沒迴來的胡老三。胡老三名字喚做胡成,是個於家的贅婿,擔個貨郎挑,走村串巷的,不像個有錢的主。王老狠酒後所說殺的人明明是個賣假古董瓷器的,怎麽又冒出個胡成來了?村民們也是議論紛紛。

    能耐王:“胡老三身上咋能有三百塊銀元?打死我也不信。要說這個死人像胡成我信,就是沒了腦袋,我有些叫不準。”

    李合適:“就是王老狠把人弄死也不該剝下了死人的衣服,這麽做可有些不合適。於三娘也真夠可憐的了,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這日子咋過也不合適。”

    紮拉芬與村民們不同,起初發現了死屍他是嚇了一跳,接下來心裏有些狂喜,這筆外財算是穩穩的裝進口袋裏了。沒曾想突然節外生枝,於三娘聲稱被殺死的是她外出的男人,那筆錢也該歸還於三娘,紮拉芬有些惱怒。紮拉芬平時啥事都很馬虎,就是在錢財上很是上心。他在心裏盤算著怎麽答對這個局麵,眼前忽然一亮,心裏有了主意。紮拉芬把於三娘傳了過來,就在井旁進行盤問。

    紮拉芬:“剛才你離那麽遠,怎麽就能認出來被殺的是你家男人?你要是不知道他早就死了,怎麽能認得出來?是不是你跟王老狠有啥奸情,合謀把你家男人給謀害了?”

    於三娘:“這話可不能那麽說,我恨死那個王老狠了,怎麽可能呢?說出來官老爺可能不大信,昨夜我家那個死鬼給我托夢來著,說他帶了三百塊銀元迴家,半路被人所害,害死他的人就是那個王老狠,讓我給他報仇呢。那三百塊銀元是我家那個死鬼帶迴來給我家大狗,二狗說媳婦用的,是在外麵抬的錢。人都死了,那錢可得給我們孤兒寡母留下,那可是全家的活命錢,官老爺可不能拿走。”

    紮拉芬:“案子還沒斷呢,要什麽錢?沒有人頭這案子就結不了,等本官詳細查訪查訪,等見到了人頭再說。哪個人如果能提供破案線索,本官重重有賞。”

    紮拉芬無心破案,押解著王老狠,二毛,三毛,鄭倫迴九台警務公所,人頭永遠找不到才好。死人真的是胡成,於三娘哭的要死要活的,眾人勸也勸不住。於三娘唱歌般的哭叫幾天幾夜也沒有停止,哭詞中反反複複提起那三百塊銀元,看起來她哭的是那筆錢財,不像是在哭死去的男人。李二嫂這幾日像是過節一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各家串門子講究起王老狠跟於三娘來了。於三娘成了寡婦,也成了弱者,李二嫂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出出過去所受到的邪乎氣。李二嫂曾跟於三娘借過一支銀釵,總也舍不得還迴去,這迴就打算幹脆不還了。過幾天迴娘家,還得打扮得風風光光的,人活著不就是爭這張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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