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屁領著劉二丫和張老丫來找曹司長,曹司長從樓裏走了出來。

    曹司長:“說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惦記著去找你們小兩口,打聽一下豆腐張的案子,你們今個兒就上來了。這丫頭你們也認識?怪可憐的。”

    於小屁:“不光是認識,論起來還是表兄妹呢。昨個傍黑天那時候,張老丫找到了我們那兒,才知道離開九台之後出了那麽多的怪事。我這個媳婦就是他們傳說炸屍了的劉二丫,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當時我爹被害死在客店之後,我迴去找我大虎哥想想辦法,正聽說劉二丫被她爹賣給了王二毛,十日之內就成親。婚事本來是我們先訂下來的,媒人是巧嫂跟我三姑,就差沒過財禮了。我爹一出事,我也拿不出錢來。心裏一著急,就帶著劉二丫偷著逃了出來,那邊的事就啥也不知道了。我約摸著大概是那麽迴事:劉二丫她爹帶人追趕我們倆,就找到了劉大丫那裏去了。誤認為劉大丫將我們倆人藏在了箱子裏,就抬了迴去。其實箱子裏藏的是那個姓韓的臊和尚,總也不幹正經事。大概臊和尚這一路是憋死了,劉家就當劉二丫給發送了,正好也推掉王二毛那樁親事。誰知道臊和尚見風又緩了過來,就出現了走屍的怪事。後來大概就鑽到張老丫屋裏去了,被豆腐張打了一頓,拿那身劉大丫的新衣服換下了豆腐張的破衣服,後來就不知道被什麽人給殺死了。豆腐張十有八九是冤枉的,再老實不過的人了,連殺雞都不敢,怎麽可能幹出殺人的勾當來?要是真的殺了人,殺人償命也是不屈的慌,張老丫也就不會這麽拚死拚活的為父鳴冤了。曹司長是個識書達理之人,張老丫趕忙跪下,求求曹司長幫幫忙,救救你爹。”

    張老丫連忙跪拜在地,把頭磕的亂響,曹司長慌忙拉她起來,張老丫不肯起來。

    曹司長:“趕忙起來吧,我答應幫忙就是了。主要不是衝別的,是衝你那份孝心。冤枉的人就海了去了,想管也管不起。上麵的事情好辦,我跟堂官們都挺熟悉。可是案子是從九台呈報上來的,這事情還得迴九台去辦,還得通過丁警目之手。”

    劉二丫:“聽張老丫昨晚說:姓丁的可不是個人了,以檢查受害程度為名,把張老丫糟賤夠嗆。”

    曹司長:“你們見識太少,在警務廳裏那種事又算個啥?有的女證人都被警務人員給糟蹋了,都沒有人肯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衙門裏都這樣,也就不要太叫真了。張老丫不願意出頭,你們小兩口先迴九台,把這個案子翻一翻。我求人寫封信你們帶過去,姓丁的不敢對你們兩個怎麽樣。不怕官,就怕管。官大一級壓死人,姓丁的賊著呢。”

    張老丫:“老丫在這裏給三位大恩人叩頭了,千萬千萬把我爹給救出來,老丫變牛變馬來世也報你們的大恩大德。”

    於小屁:“這話說的,都誰跟誰呀?這事我們是一點都不知道,否則也不可能看著不管,讓豆腐張受這個冤枉。

    曹司長:“也都是貪小便宜才惹出這麽大的禍事來,若是忍一口氣,當時把臊和尚打一頓趕了出去不也就沒那麽多的麻煩事了?就是枯井裏死了人,也牽扯不到豆腐張,還是貪小便宜吃大虧,以後記著這個教訓。”

    張老丫:“這迴能記一輩子,再有金子丟在路上我們也不敢撿了。”

    九台鎮警務公所裏,丁警目嚴厲的看著於小屁,劉二丫,顯得很是生氣。

    丁警目:“都他媽的亂了套了,劉璃貓不是一口咬定劉二丫得急病死了炸屍了麽,怎麽又出來了個大活人?把三台子的劉璃貓給我抓來,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劉二丫:“這事不怨我爹,都是一步趕一步。主要是想推掉王老狠家那一頭,我爹可沒殺人。”

    丁警目:“老張家那個小丫頭,我看他可憐才放了她,竟敢告到廳裏去了?看我日後怎麽收拾她?”

    於小屁:“這不,曹司長讓我們到這兒來,就是哪兒的案子哪兒了,也想到這一層了。張老丫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急的沒法子。她要不到寬城子去找我們,沒準真弄個錯案,把豆腐張一砍頭,就不好向上麵交待了。”

    丁警目:“也說的是,曹司長倒底念過幾天書,心眼就是多。好吧,這個案子我們可以重審,你倆可得隨叫隨到,不許說謊話。”

    於小屁:“那是那是。”

    這迴該審的不是別人,而是劉璃貓。臊和尚怎麽穿上了劉家女兒的衣服?這件事除了劉家人之外,誰也鬧不清楚。劉璃貓夫婦,二寶,三寶都被傳喚到了九台鎮,這次可是重新審理臊和尚被殺一案,非同小可。丁警目長著付奴才骨頭,上峰一來信他就知道這個案子是非翻過來不可,張老丫還真的挺有一套的。劉二丫活蹦亂跳的出現了,並沒有死,更沒有走屍,而是為了逃婚,跟於小屁私奔了。丁警目並不傻,劉璃貓發現女兒跟人私奔之後,肯定領著人去追。沒追上就弄迴去了一個假死的臊和尚來頂替劉二丫,為的就是答對已經許下王老狠家的婚事,蘇醒過來的臊和尚就穿著劉家姑娘的衣服走屍了。

    審訊室,丁警目與三個巡警在審問劉璃貓。

    丁警目:“給我說實話,你家二丫真死了還是假死了,走屍的是不是你家二丫?”

    劉璃貓:“那還有假?十裏八村都知道,我家二丫就是死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丁警目:“你女兒的衣服怎麽會跑豆腐張家裏去的?”

    劉璃貓:“那我怎麽會知道?興許是豆腐張從死人身上剝下去的。”

    丁警長暴怒道:“都到這時候了還在這兒跟我編瞎話。這個案子都弄到警務廳去了,我這個飯碗子都被你給砸了。今天不給你吃些苦頭你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大棒飛舞,劉璃貓發出陣陣淒慘的嚎叫聲。被打後的劉璃貓狼狽不堪,嘴還是那麽硬。他無法麵對這一切,大閨女偷和尚,二閨女跟人私奔,將來如何麵對鄉親們?大丫已經死了,二丫連個信都沒有,劉璃貓是咬緊牙關死活不肯說實話的。豆腐張的生死跟自己有啥個關係?興許臊和尚戲弄張老丫,真是豆腐張給殺了的呢?劉璃貓隻想盡快的解脫開自己,其它的事他管不了那麽多。

    劉璃貓:“我家二丫就是炸屍了,打死我也是這麽迴事。”

    丁警長:“我讓你看看你家二丫。”

    門一打開,劉二丫被帶了出來,劉璃貓楞在了那裏。

    劉二丫:“爹,豆腐張與張老丫都怪可憐的,我大姐也沒了,你就實話實說了吧。”

    事已至此,劉璃貓再也頂不下去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一家子都被傳喚到了警務公所,王老狠一家子就被關在大獄裏,難道自己全家也落個同樣下場?劉璃貓歎了一口長氣,大丫已經死了,還是顧著活人吧。臊和尚沒有死在劉家人手裏,兇手至今不知道是什麽人?隻能如實招供了。

    劉狸貓:“哎,都是顧著這張老臉哪,事到如今也沒法子了。你跟於小屁逃走那天夜裏,我帶著二寶,三寶追到你大姐金姑家。以為她把你與小屁藏在箱櫃裏了呢,就抬迴了家去。誰知裏麵裝的是臊和尚,這一路憋死了,沒了氣。一想這是丟人現眼的事,大丫偷和尚,二丫跟野漢子跑了,咱老劉家今後還怎麽有臉見人?臊和尚死在咱家人手裏,也是樁命案。實在沒法子,謊稱你得急病死了,就拿臊和尚當你發送了,事情也就瞞過去了。誰曾想臊和尚又緩了過來,而且出去被人給殺了。這人命關天,明知道豆腐張不是剝你身上的衣服,被官府查出來了,讓爹怎麽圓話?你大姐也死了,屍身也沒了蹤影。王老狠也被關了幾個月了,亂得我都不知該咋辦了?”

    丁警目恨恨的罵道:“非判你蹲大獄不可,這一編謊坑害了多少人?老子這個所長也他媽的當不成了,就怨你這個老雜毛。幸虧你家二丫出現的早,如果豆腐張人頭一落,你家二丫再冒了出來,我們弟兄的飯碗子都被你給弄砸了。”

    劉璃貓:“我也是沒法子,臊和尚要真是豆腐張打死的,罪名都讓他擔著,我家不也就保住了麽?我也沒想到豆腐張興許是冤枉的,那臊和尚不是豆腐張殺的又能是誰殺的?”

    丁警目:“這話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你為了保住一家的名聲殺人滅口?是你幹的還是指使別人幹的?再跟我編瞎話就讓你嚐嚐厲害。”

    劉二丫哭著埋怨於小屁道:“就怨你,就怨你,把我爹又牽連進來了,現在我可咋辦?”

    於小屁知道其中的厲害,連忙遞上了五塊銀元。丁警目不屑的瞅了一眼,露出了兇氣,摸了摸大棒。於小屁咬了咬牙,又摸出五塊銀元放到桌上,丁警目才緩和了下來。

    丁警目:“不看曹司長的麵子我非把你老丈人打死不可,他這一編謊可把我們局子坑苦了。算你小子會辦事,我先饒了他。你們快點查出真兇來,這個案子才能做活,否則哪個也脫不了幹係。”

    於小屁:“那是那是。真兇我們訪一下,有線索就來報告。也出不了頭台子,二台子,三台子那一帶,準是當地人幹的,早晚能查出來。”

    丁警目:“把劉璃貓一家子都給我先關起來,等找到殺人真兇再說。查不到真兇就衝劉家爺幾個要人,臊和尚鬧了半天已經先死過一次了,沒準就是他們爺們為了滅口做出來的事。馬上下去好好的搜一搜劉璃貓家裏,藏沒藏著什麽兇器?沒他媽的一個好鱉,依我過去的性子全都殺了算了,也就沒什麽案子了。整來整去還把老子給套了進去了,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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