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誤會嗎?」穆瑾似笑非笑的眼神停留在了臉色灰白的鄭媽媽身上。


    長寧侯夫人笑容頓了頓,才道:「可不是嘛,我已經問過了,我身邊的鄭媽媽,她有個老姐姐的閨女嫁給了公主府的下人,多年都沒能生下兒子。」


    「也都怪我平日裏閑聊多了兩句嘴,說起宋夫人你醫術了得,指不定就有什麽生子秘藥呢!」


    「不過是句閑話,卻偏偏叫她聽了去,記在了心上,說給了她的老姐妹聽,並攛掇著她向您求藥。」


    「那家人估計著自己人微言輕,怕求不到藥,沒想到卻動了那等齷齪的心思,竟然去偷娘子的藥,真的是該死!」


    「沒找到生子秘藥就罷了,還順手拿了兩瓶補氣血的藥,說是感謝鄭媽媽,非要送給鄭媽媽。」


    長寧侯夫人一口氣說完了,才滿含歉意的看著穆瑾,「若不是聽了外麵的流言,我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


    「這件事說到底是我治家不嚴,所以今日特地登門向宋夫人道歉來。」


    「鄭媽媽也帶來了,要怎麽處置,全憑你心意。」


    說罷,長寧候府的下人將那兩瓶補氣血的藥送了上來。


    長寧侯夫人神情誠懇,但說出的話,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卻隻是說鄭媽媽攛掇了公主府的下人。


    而她攛掇的出發點本是好意為自己的老姐妹兒分憂。


    是公主府的下人自己起了歹心。


    真要論起來,還是公主府的下人責任更大一些。


    鄭媽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定南候夫人饒命,定南候夫人饒命!」


    她磕的十分用力,不過幾下,額頭就紅了。


    穆瑾眼眸眯了眯,輕輕一笑,「長寧侯夫人說的也對,說起來,我們府上的下人起了歹心是有錯,可若不是有人刻意搬弄是非,挑撥生事,隻怕她們也生不出歹心思來。」


    長寧候夫人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僵硬。


    她明明說的是公主府的下人是主犯,而鄭媽媽不過是從犯而已,怎麽這話從穆瑾嘴裏說出來,卻是鄭媽媽是主犯,公主府的下人是從犯。


    穆瑾並不在意她的神情如何,繼續道:「公主府的下人已經被發賣處置了,至於這位鄭媽媽嘛.......」


    鄭媽媽磕頭的動作一滯。


    穆瑾的聲音不重不輕,拖著的尾音卻讓她的心狠狠的一哆嗦,下意識的喊道:「定南候夫人饒命!」


    這次的祈求顯然真誠了許多。


    穆瑾笑了笑,「她是你們長寧侯府的下人,我不便出手處置.......」


    鄭媽媽暗暗鬆了一口氣。


    長寧侯夫人繃著的嘴角也鬆了鬆。


    她家侯爺果然猜的是正確的,穆瑾隻要是要臉麵,就不是真的出手處置鄭媽媽。


    出手處置別人家的奴婢等同於直接打人家的臉,這樣行事難免要被人詬病。


    宋彥昭現在年紀輕輕就身處高位,不信他一點不在乎民間的看法。


    隻要讓她將鄭媽媽帶迴去,怎麽處置,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長寧侯夫人眼中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笑意,等著穆瑾說出那句「侯夫人帶迴去自行處置吧。」


    穆瑾眼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落在鄭媽媽身上卻又嚴厲起來。


    「隻是我很好奇,鄭媽媽如此行事是天生的古道熱腸,一心為你的老姐妹考慮,還是另有私心呢?」


    「按長寧侯夫人的說法,鄭媽媽可是一心為她們著想啊,怎麽這跟我府裏的下人說法有些不一致呢?」


    長寧侯夫人眼裏的笑意頓時散去,「夫人,你可不能聽她們胡說。」


    穆瑾擺了擺手,「誰是誰非我也斷定不了,又牽扯到長寧候府的下人,我不便出手,所以啊......」


    長寧侯夫人和鄭媽媽期待的看向她。


    穆瑾微微一笑,「我叫了大理寺的人過來,將鄭媽媽和你的老姐妹都帶進去,誰是誰非,由大理寺分辨去吧。」


    長寧侯夫人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門外,大理寺少卿帶著衙役都了進來,向穆瑾見禮。


    穆瑾笑眯眯的指了指先前長寧侯夫人帶過來的藥,「諾,程大人,人贓俱獲,接下來就麻煩程大人了。」


    大理寺少卿程大人連忙擺手,口稱不敢,「這本就是下官份內之事。」


    說著就讓衙役去鎖拿鄭媽媽。


    鄭媽媽哭的手腳發軟,臉色蒼白的直喊著讓長寧侯夫人救命。


    長寧侯夫人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半晌也沒明白過來,為何她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穆瑾不方便處置長寧侯府的下人,竟然叫來了大理寺來。


    這已經不是打他們長寧候府的臉了,這是在赤裸裸的鄙視長寧候府了。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穆瑾讓大理寺帶走鄭媽媽,便是將這件事作為案子交由他們來審了。


    一個堂堂的勛貴牽扯進一樁偷盜案件,以後他們長寧侯府還有什麽臉麵在金陵立足?


    長寧侯夫人臉色一片慘白。


    眼看著鄭媽媽就要被拖出門去,長寧侯夫人反應過來,聲音都抖了,氣的,「慢著!」


    大理寺的衙役們停下看了過來。


    長寧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宋夫人,你看這怎麽還把大理寺牽扯進來了?」


    「不過是下人們貪心不足,做錯了事,偷盜了兩瓶藥而已,說起來,也是我長寧候府治家不嚴,我願意將這賤婢帶迴府杖斃,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若你還是不滿意,我們願意再拿出些誠意來,就不用勞煩大理寺的大人們了,如何?」


    她言辭懇切,眼帶祈求的看向穆瑾。


    穆瑾搖搖頭,似笑非笑,「不過兩瓶藥而已?長寧侯夫人不知道嗎?坊間都傳我配的藥,價值千金呢!」


    「哦,我記得我配的養顏丸就賣到了一千兩銀子一瓶呢!」


    「別說隻是區區兩瓶藥,這兩瓶藥可不是你拿幾千兩銀子就能買來的,她們這就是犯了嚴重的偷盜罪了。」


    穆瑾兩手一攤,無辜的看著長寧侯夫人。「更何況,我還懷疑她們有更深的目的,我不善於查案,將這樣的事交給善於查案的大理寺,有什麽不對嗎?」


    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是哪兒都不對了?


    穆瑾怎麽敢如此做,她一點不估計公主府的臉麵嗎?


    因為兩瓶藥鬧到大理寺,難道公主府就有臉麵?


    長寧侯夫人一口牙險些咬碎了,「我想求見明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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