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聲漸漸停了,不遠處傳來打鬥聲和不間斷的慘叫聲。


    穆瑾將心神收迴,轉頭去看羅旭幾人,「你們還好吧?」


    伍車夫沒有大礙,羅旭畢竟年紀小,躲避羽箭的時候又害怕,被箭擦傷了胳膊,不過隻是有些破了點皮,並沒有大礙。


    比較慘的是紅兒。


    她麵無人色的被映娘攬在懷裏,一隻羽箭穿透了她的肩膀,鮮紅的血浸透了她藍色的衣裳.


    「她是為了護住奴婢,擋在奴婢身前所以才挨了這一箭。」映娘眼圈通紅的看著穆瑾,「娘子,你救救她吧。」


    本來不熟悉的映娘和紅兒,因為這一場劫難,因為共同的扶持和互相的鼓勵,兩顆心漸漸接近,現在紅兒又替她擋了一箭,映娘對紅兒充滿了感激和憐惜。


    穆瑾見紅兒唿吸已經有些微弱,果斷的拉開車門,「將她扶到馬車上,先給她拔箭。」


    映娘和伍車夫一起將紅兒放在了馬車上,好在馬車寬敞,她躺在裏麵完全不覺得擁擠。


    好在她們馬車上藥有不少,穆瑾用銀針給她止疼,拔了箭頭,清洗傷口,上完藥,紅兒就再也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饒是如此,也讓映娘對她的堅強佩服不已。


    處理完紅兒的傷口,外麵已經安靜下來,沒有了打鬥聲。


    穆瑾跳下馬車,便看到一身玄衣的宋彥昭負手走了過來,身上幹幹淨淨,甚至連滴血都沒沾上。


    看來這場仗打的很輕鬆,穆瑾眉眼彎彎的注視著宋彥昭。


    宋彥昭不自覺的腳下快了兩步,眼裏隻有那個烏髮白衣,淺笑盈盈的少女。


    二十一天零四個時辰沒有看到她了,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樣啃心蝕骨的滋味!


    身後的冬青看到這一幕,不由撇了撇嘴,嗚嗚,娘子第一個看到的竟然不是她!


    她的胳膊都受傷了哎!


    冬青不由委屈的幹咳兩聲,穆瑾的視線果然落在了她身上。


    「娘子,奴婢的胳膊疼!」冬青眼巴巴的望著穆瑾,那眼神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般。


    穆瑾招手,「過來,先給你處理傷口!」


    剛才那種被遺棄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小丫鬟冬青屁顛屁顛的就跑過去了,「娘子,你輕點啊,奴婢怕疼。」


    從宋彥昭身邊跑過的時候,小丫鬟還輕飄飄的撇了他一眼。


    對不起啊,宋三爺,誰讓我受傷了呢!


    看著在自己麵前關上的車門,宋彥昭的臉色倏然黑了下來!


    他決定了,以後就讓宋亮去學處理傷口,包紮,這種簡單的事情哪裏需要穆瑾親自去處理。


    剛處理完善後跑過來的宋亮不由脊背莫名一涼,總覺得他家三爺看他的眼神莫名不對勁。


    睇了宋亮一眼,宋彥昭這才施施然上馬,吩咐伍車夫,「此地不宜久留,立刻上路吧。」


    等穆瑾將冬青的傷處理完成的時候,他們已經快出伏虎山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們中午沒用飯,又趕上被人截殺,趕路計劃被破壞,錯過了投宿地,索性決定在山林裏露宿一夜。


    紅兒依舊昏迷不醒,映娘在車上照顧她,羅旭,冬青,宋亮等人弄了些野味吃了,便都不知道貓到哪裏去了。


    「你怎麽來了啊?宋彥昭。」隔著熊熊燃燒的火堆,穆瑾的眸子裏盛滿了好奇,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悅。


    宋彥昭定定的看著少女杏眸中的喜悅,片刻,起身繞過火堆,坐到了她旁邊,低頭看向她的眼神溫柔而又深沉。


    「嗯,我來了你很高興?」


    穆瑾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絲毫不知道她那輕輕的一點,鴉青色的頭髮帶動著上麵的白玉扁簪微晃,一下子就晃進了宋彥昭的心裏,讓他的心裏漲滿了喜悅。


    「是啊,看到你當然高興了。」


    宋彥昭嘴角高高的翹了起來,看著少女在月光下明媚的笑靨,再也壓抑不住心裏渴望,手輕輕的抬了起來,伸到了她的肩膀前,觸及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已經伸到肩膀前的手頓了下,轉到了她的麵頰上,寵溺的颳了下她的鼻子。


    「嗯,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還是不要太著急了,免得嚇到她,天知道他現在最想做的動作就是把她抱進懷裏,狠狠的摟進懷裏!


    穆瑾眉眼彎彎,笑的更加的開心。


    宋彥昭將京城發生的事情簡單提了一遍給她聽。


    「所以,你們一家人都要去益州路了啊,那真好,」穆瑾笑眯眯的,「不過以後咱們大概做不得鄰居了。」


    宋彥昭失笑,傻姑娘,全金陵城大概隻有她覺得他們一家人被貶益州路是好事。


    「你很想和我做鄰居嗎?」宋彥昭眼神深深,聲音更加的溫柔。


    穆瑾歪了歪頭,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那簇著眉頭認真思考的模樣引得宋彥昭一陣輕笑,心底莫名泛起一股期待,期待他的答案。


    當然,他的心裏是絕對不想隻和她做鄰居這麽簡單!


    少女想了想,笑道:「當然想啊,有你做鄰居,在益州大概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宋彥昭啞然失笑,敢情這是將他當做靠山了嗎?


    他嘴角翹了翹,莫名覺得這種被人當做靠山的感覺還不錯。


    「宋彥昭,那些人會不會來追我們?」笑鬧一陣,穆瑾問起後來射箭的那群人。


    宋彥昭搖頭,「不會。」


    他在打鬥中故意露出了慎刑司的腰牌,他現在已經不是慎刑司指揮使了,但他在離開金陵的時候沒交腰牌,嘉佑帝也沒要,所以他就一直帶在了身上。


    那個領頭的胖子顯然是認得慎刑司腰牌的,隻要知道他是慎刑司的人,迴去後他們想必不敢隨便派人來追他們。


    「這金寨縣地方雖然不大,水倒挺深的,那個土匪首領臨死之前還喊著金寨縣廂軍指揮使的名字,可見他們必定私底下認識。」穆瑾感慨一句。


    宋彥昭的眸子亮了亮。


    其實穆瑾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大多數時候她說話都是言簡意賅,所以經常引起別人的誤會。


    但他們這次相逢後,她卻一直是開心喜悅的,談話的主動權一直在她哪裏,現在更是主動與他聊起剛才的搶劫。


    這代表著什麽?宋彥昭心底隱隱冒起喜悅的泡泡。


    他辛辛苦苦冒雨追趕,在路過德川客棧時,打聽到發生的人命案可能跟她有關時,一顆心一直懸著,直到看到她才慢慢落地。


    宋延昭想或許他的努力終於看到了效果,眼前的少女應該也是有些想念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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