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怕野蠻而原始的祭祀方式和現在的文明社會造成的落差太大,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卓瑪見到我臉色難看,想要拉住我,沒想到我竟不由自主地衝到了祭壇前,屍骨成山!每個躺在地上的屍體似乎在絕望地望著我,在控訴這野蠻的風俗!

    卓瑪遠遠地望著我,卻不敢上前,事態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我幾乎失去了理智,張開雙手攔在他們和祭壇中間,有人用聖依語議論,他們知道我是北京過來的知青,一時間他們也有些擔心。我用聖依語告訴他們:“這是祭祀,隻有野蠻人才用的方法!你們難道還要愚昧無知下去嗎?!”

    在想象當中,我這樣一鬧肯定會惹來眾怒,因為我破壞了他們的信仰,或許他們會一哄而上,把我也給祭祀了,但結果卻大相徑庭。

    黃衣人走到我麵前,我認出了他:“族長,你們這。。。。。。”

    族長示意我停止,我呆呆地望著他,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罰我,族長迴過頭,平靜地問眾人:“是誰把他帶來的?”

    卓瑪果斷地站出來,族長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那你就把他帶下山吧。”

    “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這樣愚昧下去的,毛主席也不會允許的!”我知道他們很敬仰毛主席,希望這樣可以阻止他們。

    族長似乎沒理會我的話,隻是語重心長地對卓瑪說道:“既然他已經發現了,下山之後你就把秘密告訴他吧。”

    秘密,什麽秘密?!好奇心戰勝了我的倔強,我跟著卓瑪向山下走去,卓瑪一路埋怨我:“你呀你,早知道不讓你跟來了,你不是說自己不攪局的嗎?”

    而我卻根本沒聽見她的話,我的心思全都在族長口中的秘密身上了,卓瑪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還以為我是為剛才的事自責,急忙安慰我道:“其實也沒什麽的,我們下山就是了。”

    我抬起眼,直直地望著她,她被我看得莫名其妙,然後突然明白了我的意圖,頭搖得像風車:“不行,族長讓我下山再告訴你,現在還沒下山呢,族長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擔心你知道了會阻止神葬。”

    我的怒氣還沒消去,衝她大吼:“如果我想要阻止,你們誰也攔不住我!現在我隻想知道秘密到底是什麽!”

    我第一次衝她發火,她似乎也嚇呆了,半晌,眼淚竟嘩嘩地流了出來,我知道我最怕女人的眼淚,一見她哭,我急了:“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別哭了,我也是著急呀,看著你們這樣恐懼,我想這神葬或許不是好事。你告訴我,我或許有辦法幫你們。”

    “真的?”卓瑪果然停住了哭聲,疑惑地問著我。

    我拍了拍胸脯:“主席說過,‘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主席的話肯定沒錯!”

    我見她有些動心,便急忙把她拉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卓瑪便向我講述了聖依族秘葬地的傳說,那一刻我也仿佛迴到了三百年前:

    怪事發生在三百年前,正是這件怪事造成了聖依寨的幾近滅頂之災,大順起義軍途經聖依寨,打算穿過老虎林支援前線,依人告誡他們的首領,山中有一處秘葬地,陰氣很重,以前的老虎林猛獸多,尤其是老虎較多,因而得名老虎林。

    可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山上的猛獸全部銷聲匿跡,有人傳言,山上有一個鬼靈鎮守,於是秘葬地的傳說就此流傳。大順軍並相信這種邪門之事,聽說有秘葬地,便打起了挖掘寶藏的主意。幾百人進入深山,黃昏時分,聖依人便聽見了漫山遍野的淒厲哀嚎,那一夜,恐懼伴隨著所有不眠的村民。

    第二天,村民上山尋找大順軍的屍體,連一具都找不到!如同那些猛獸,他們仿佛突然間蒸發!

    大順軍的入侵徹底惹怒了鬼靈,自那以後,上山的聖依族民無一幸免,再也沒有下山過。聖依人大驚,經過商量,打算用神葬的方式安息其怒,此凡有死者必抬入深山,獻祭陰魂。當日送進,次日來尋,屍骨無存!

    而村民也得以上山無恙,村民更加堅信了陰魂的存在,神葬的習俗在這個古老的村寨保留了下來,直到三十年前,事情陡然發生劇變!

    村民們照舊進行神葬,誰知將死者放於祭壇之上,三日後來看,屍體竟變成了一具屍骨!村民們恐慌了,這說明吃掉屍體的不再是三百年的陰魂,村民們一致認為,一定是死者的冤魂不散,戾氣集結成一個惡靈,殺死了原先的陰魂統治老虎林。之後,凡是上山的人全部離奇失蹤,村民們更加害怕,於是比對待陰魂更加敬懼這個惡靈,原本懈怠了的神葬,此時更加謙恭起來,隻是仍然沿用了神葬的稱唿。

    卓瑪說完這些後,緊張地望著我:“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的,但是這就是我們的秘密,希望你不要阻止他們,因為村民很害怕惡靈。”

    我確實不相信,我相信這裏麵一定有隱情,可是,山上沒有野獸,屍體是怎麽被吃掉的?我決定冒險觀看這個所謂的惡靈是怎麽吃掉屍體的。

    我看了看卓瑪,衝她輕鬆一笑,她見我笑了,以為我相信了,她笑道:“想不到你這個知青會相信我們的這個習俗。”

    我當然不信,但我隻有假裝相信才能夠揭露惡靈的真身:“我有個提議,你敢不敢和我一起看看這個惡靈的模樣?”“啊!”卓瑪大叫一聲,仿佛我發瘋了。

    “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我隻是好奇,你害怕了?”我冷嘲熱諷要激怒她。

    “哼,誰怕了,走就走!”卓瑪果真上當,小嘴一撅,竟頭也不迴地向山上走去。

    目的達到了,我快速跟了上去,這個難得的機會我不會錯過,我要看看這個惡靈究竟是什麽東西。

    然而此刻的我,隻知道要一解好奇的癮,卻不曉得命運的劫難就此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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