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將狼王的心髒成功交給鐵匠約瑟夫之後,尼可試著改進【骨槍】然而失敗了。很快的,來到了與鐵匠約定好了的,取走短銃的日子。


    ――――――――


    哢噠。


    一把通體烏黑的大型短銃,被放在尼可麵前的桌上。


    與三天前尼可將它交給約瑟夫時的樣子相比,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讓我試驗一下。」


    尼可說著,把手伸向了短銃。


    “……你,準備,好了麽?”


    約瑟夫突然開口了。


    尼可的手停在了半空。


    「準備好什麽?」


    “馴服,野獸。”


    「野獸?」


    尼可看了看桌上的槍,帶著些許遲疑。


    「這把槍很難駕馭麽?」


    將短銃握在手中,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某種程度上,你,正確。”


    約瑟夫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這把槍,憎恨,對你。”


    「槍會有感情?」


    尼可停止端詳手中的槍,看向約瑟夫,


    「還是說……是狼王的靈魂?」


    “我,不知,隻鍛造。”


    「那你怎麽知道這把槍的感情?」


    “直覺。”


    「……直覺?」


    “……”


    「……」


    約瑟夫隻是喝著咖啡,不再說話。


    沒法得知更多的事了,所謂的“恨意”恐怕要尼可親自使用後才知道。


    「無論如何,謝謝你幫我修好它。這也是我來這座城市的最大目的。」


    尼可輕撫著手中的槍,它終於不再是一個隻能掛在牆上的模型了。


    “接下來,怎麽打算。”


    約瑟夫嘬飲著咖啡,頭盔與杯子偶爾的碰撞會發出叮的一聲。


    「還沒想好……大概會去北方吧,我聽說北方有個墓地。」


    “北方……這主意,不好。”


    「不好?」


    尼可遲疑了一下,


    「為什麽?」


    “危險。”


    鐵匠又倒了一杯咖啡。


    “那裏,滅國的,古國遺址,”


    「那又怎樣?」


    尼可將短銃裝進槍套,掛在了腰帶上,


    “有惡靈,殺死冒險者。”


    「惡靈……死靈術士們,從不迴避惡靈。」


    約瑟夫與尼可互相對望著,


    “無數死靈術士,像你,相信自己。”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然後死去,毫無意義地。”


    「死靈術士都是貪婪的,或許別人不能理解,但他們有他們的準則,與信條……」


    尼可站起身,拍了拍衣擺,


    「……我也一樣。」


    轉過身去,他朝返迴的方向邁開步伐。


    “……內城區,星光街,24號。”


    身後,傳來了約瑟夫低沉的聲音。


    「星光街,24號,我記住了。」


    “……尼可。”


    聽到自己的名字,尼可迴頭,看了鐵匠一眼,


    約瑟夫依然靜靜地品嚐著咖啡,


    “別,死了。”


    淩晨幾近結束,一抹淡淡的陽光照射在約瑟夫身上,


    像是一個老朋友。


    「當然。」


    最後擺了擺手,尼可朝前走去。


    --------


    這裏是與內城區的華麗大街格格不入的一條街道。


    跟著一個教徒隊伍混進內城區後,尼可找到了星光街。


    沿街而建的建築,占據了幾乎整條街道;與內城區其他的漂亮街道不一樣,這裏的路燈款式相當老舊,鏽跡斑斑,建築的牆體上到處是塗畫與曾經貼過海報的痕跡。


    這是一條老街。


    小吃,書店,零食店,燒烤攤,這裏人來人往,有些喧鬧,偶爾還能見到達官貴人的身影,就像是內城區的另一麵。


    「找到了,星光街24號。」


    停下腳步,尼可眼前的是一個簡單的招牌,和一道通向地下的樓梯。


    招牌上寫的是,【花語】。


    婉約而溫柔的名字,尼可幾乎確信了這是一家花店。


    沿著樓道往下走,在大約地下二層的時候,尼可終於看到了這家店的本體。


    花瓣,帷幕,暗紅色的色調,


    還有坐在中間的這個,蒙著麵紗的女人。


    在她的麵前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個水晶球。


    「占卜館?」


    尼可挑了一下眉毛。


    “歡迎光臨,年輕人。”


    麵紗裏傳來了低沉卻嫵媚的嗓音,


    “我是花語的占卜師,羅琳。”


    女主人說完,保持著坐姿,但是凝視著尼可。


    像是在等尼可說話。


    「……」


    “……”


    看來隻要不接話,對方就不說話。


    「……我叫尼可。聖木街的約瑟夫鐵匠讓我來到這裏。」


    “約瑟夫嗎……看來你對紅月國的遺址有興趣。”


    「如果你是指北麵的那片廢墟的話,確實如此。」


    “嗯……他還是放不下啊……那麽尼可,請在此落座。”


    占卜師優雅地邀請尼可坐到自己麵前。


    在尼可坐定後,她將雙手放在水晶球的兩旁。


    「羅琳小姐,你剛才說的約瑟夫放不下,那令我在意。」


    在羅琳開始前,尼可先問話了。


    “沒什麽,隻是自言自語,讓我們開始吧。”


    「不,請您先解釋,一個占卜師即使是自言自語,也不見得毫無意義。」


    尼可平靜地注視著羅琳的雙眼。


    “……你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我也這麽認為。」


    “我無法在不經過約瑟夫允許的情況下,向你透露他的信息。”


    「如果約瑟夫先生會擔心這種事情,那幹脆別告訴我這個地方不是更好。」


    尼可依然沒有移開視線,


    羅琳試圖轉移話題的嚐試失敗了。


    “……其實……約瑟夫以前是紅月國的居民。”


    「嗯?」


    這件事尼可倒是頭一次聽說。


    “他憑著鍛造技術,從一個鐵匠的兒子,逐漸變成了皇親國戚。他的妻子是紅月國國王的弟弟的女兒,也就是侄女。而這位弟弟大人,是紅月國赫赫有名的猛將——阿巴頓。”


    「兄長是國王,弟弟是猛將?」


    “根據約瑟夫的描述,阿巴頓和國王阿貝裏斯從小就一起生活。”


    羅琳露出了努力迴憶的表情,


    “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阿貝裏斯治理國家,阿巴頓掌控軍隊,是很久以前兩人就商量好了的。之後,紅月國進入了戰爭時期,需要有一些力量來引導民眾,於是出現了教會,也就是現在這座耶瓦城中的薩門教的前身。”


    「……約瑟夫的妻子是阿貝裏斯國王的侄女……國王身邊有教會……怪不得。」


    尼可的手指輕輕地在嘴唇上點著,他逐漸理清了思路。


    “怪不得什麽?”


    羅琳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


    「沒什麽,請繼續。」


    “……不,請你解釋清楚。一個披著法袍的年輕人的自言自語,不見得毫無意義,好奇心先生。”


    現在輪到羅琳注視尼可了。


    尼可無奈地撓了撓額頭。


    「……之前我將黑鋒狼王的心髒交給約瑟夫時,他對我說謝謝。當時我沒反應過來,現在我明白了。他就是暗森山傳說裏的鐵匠,而我幫他報了仇。」


    “……”


    「那麽說來……大瓶酒館的侍者也說過,鐵匠被黑鋒狼毀容了,怪不得要戴麵具……」


    尼可自顧自地猜測中,


    “你……”


    「怎麽?」


    尼可抬起頭,羅琳正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自己。


    “你殺了……狼王?”


    「是的。」


    “這怎麽可能???”


    羅琳整個身體都從椅子上離開,俯身在桌上,死死盯著尼可。


    “那種怪物,連一整個教會都對它束手無策啊!!”


    「最後關頭運氣好而已,如果當時那家夥不是用【暗影炸彈】而是衝過來給我一爪子的話,你就隻能試著和我的靈魂對話了。」


    尼可表情沒有一點波瀾,就和在談論晚上準備吃什麽一樣。


    羅琳依然不能接受的樣子,慢慢將身子退迴座椅之中。


    “怎麽可能……這……這天這麽快就來了……”


    「這天?哪一天?」


    “……我們終於能夠進入紅月國遺址了。”


    「我……們?」


    尼可眯起了眼睛,


    「……這裏不隻是個占卜館,對吧?」


    羅琳抿緊嘴唇,她在權衡著什麽。


    “……尼可,你到底是什麽人,來到耶瓦有什麽目的?”


    她全身都緊繃著,以戒備的視線看著尼可。


    尼可隻覺得莫名其妙。


    「放鬆一點,占卜師。我隻是來找約瑟夫修理槍械的。」


    “修理槍械?”


    羅琳看上去不相信。


    尼可無奈地從槍套中抽出了黑曜石短銃。


    「就是這個。我負責取得約瑟夫指定的素材,約瑟夫負責把這東西從收藏品變成武器。」


    “然後你就去殺了狼王??”


    「那是個意外,約瑟夫隻要一顆普通黑鋒狼的心髒。在我幾乎得手時,狼王盯上了我。」


    尼可抬了抬眼皮。


    「既然逃不掉,就隻能拚命,對吧。」


    “難道……這把槍裏有狼王的心髒!?”


    「你說對了。」


    “約瑟夫那個瘋子!”


    羅琳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如此邪惡的魔法生物的核心,怎能用來製作魔法道具!?會出人命的!”


    說著,羅琳就伸手去搶桌上的槍。


    「抱歉,現在它是我的私人物品。」


    尼可早一步奪走了槍,在手上旋轉了兩圈之後,熟練地將它塞迴槍套。


    “尼可!你不知道你在幹什麽!黑鋒狼王這種等級的魔法生物,一定會在心髒裏留下靈魂的!使用這把武器的話,你會逐漸被它吞噬,變成它的傀儡的!”


    羅琳焦急地喊了起來。


    「就像我說的,冷靜些,占卜師。」


    尼可麵無表情地換了個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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