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衣女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有一名風雪樓的小廝拿著一個精緻木盒朝著青衣女子的包間走去。


    瞥了一眼小廝手中托著的精緻木盒,紫後眸光一閃,隨即在唇角勾出一個極淺的弧度。


    「這位貴客,這是您拍到的神秘之石,請收好!」那小廝托著神秘之石恭敬地來到青衣女子身前,語氣不卑不亢地說道。


    「恭喜恭喜,再次恭喜對麵的朋友拍得一件絕世寶貝!」小廝的聲音剛落下,紫後那玩味戲謔的聲音就飄揚而來,她尤其是將『絕世寶貝』四個字咬的極重,其中的意味,聞者心知肚明。


    眾人聞之,皆是一愣,隨即掩唇笑了起來。這話說得虛偽客套,笑裏藏刀,極盡嘲諷之能事。偏偏在她做來,如此自然,與此情此景相得益彰,讓他們啼笑皆非。這不得不讓他們感慨,這絕色女子,真真是太有意思了!


    紫後那與當眾打臉無異的話聽的那青衣女子本就怒火中燒的情緒,更是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緣。再加上眾人那絲毫不顧忌的嘲笑,青衣女子直接爆發了!


    「賤女人,你給我去死!」青衣女子怒吼一聲,一把搶過那小廝手上的盒子二話不說就朝著紫後砸了過去。


    一直倚窗悠閑而站的紫後在看到青衣女子抄起盒子的那一刻,她唇角的弧度加深。身形一閃,紫後躲開了那木盒淩厲的攻擊,一手虛空一抓,那木盒便出現在紫後手上。


    「對麵的朋友,這麽貴重的東西,就這麽送我不好吧?」紫後掂了掂手上的木盒,唇角的笑意愈發燦爛。


    紫後如此行徑讓眾人再次噴笑,他們皆是心中腹誹:你到底哪知眼睛看到人家想把這東西送你了?人家明明是恨不得砸死你好嗎?你沒有看到人家都已經一副快被氣死的模樣了嗎?


    不得不說,這絕色女子,的確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想要我的東西,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命去擁有!」青衣女子厲喝一聲,竟是二話不說飛身而起,直接朝著紫後攻擊過來!


    「絮兒,住手!」一道男聲自青衣女子的包間中傳來,緊接著一道藍色的身影一閃,以更快的速度將青衣女子製止住。


    「你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被那藍衣男子製止住,青衣女子不斷掙紮,一臉猙獰,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你想殺便是,但是不是現在!」藍衣男子蹙眉勸阻道。


    「為什麽?我柳飛絮想要殺的人,還沒有不能殺的!」青衣女子極為狂妄的喝道,一下子引起一片抽氣聲,但更多的是仇視的目光。


    藍衣男子不慌不忙的俯身在青衣女子耳邊低語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什麽,但顯然很有效果。


    青衣女子很快冷靜下來,勾唇笑的一派陰狠得意之色。她目光落在紫後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半響才冷冷開口,「魏紫後是吧,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我柳飛絮一定會讓你知道,惹到我的下場!」說完,極為囂張的一拂衣袖,然後和藍衣男子一起離開了…


    至於那藍衣男子,在走出幾步後,迴過頭來,深深看了一眼紫後,眼底的情緒幽暗之極。


    隨著神秘之石的拍賣成功,這一次的拍賣會也圓滿結束了。來自四國各地,慕名前來的人,或是帶著遺憾,或是帶著滿足漸漸散去…


    三樓的包間中,紫後把玩著手中的木盒,心中卻是想著剛才的那一幕…


    柳飛絮,姓柳…在她的印象中,西涼城中似乎沒有柳姓。至於剛才那個男人,總給她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老大,這個破東西你還不扔掉嗎?」齊少陽在紫後麵前揮了揮手,想要吸引紫後的注意。


    「扔掉?」紫後眉梢一揚,一臉神秘的表情,「這可是個寶貝!」


    「不是吧?這破石頭真是個寶貝?」齊少陽一臉不敢相信。他仔細迴想一下,之前老大好像是真心想要這塊神秘之石,隻不過後來被那綠孔雀給搶了。他忍不住猜想,從抬價到讓對方拍走,然後故意的去氣那隻綠孔雀,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大算計好的?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陰謀?


    齊少陽不禁打了個寒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隻能說老大的腹黑,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用別人的錢,買自己的東西,還成功把別人氣的半死,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境界!


    「剛才那兩人,你可認識?」紫後隨意的問道,似乎並沒有太在意。


    「嗯。」齊少陽正了正神色,點點頭,「如果一開始還不確定的話,從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我就可以確定了。剛才的藍衣男子就是甄家的長子甄炎,至於那隻綠孔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天下城的人!」


    「哦?」紫後眸光一動,來了興致,「你說那個女人是天下城的人,何以見得?」


    「我聽我爺爺說,前兩日甄炎從天下城迴來了,還帶迴來了天下城的人。這女人自稱姓柳,想必就是天下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家的人了。」


    天下城,柳家?


    對於天下城的理解,她所知雖不多,但也知道個大概。這天下城勢力一分為四,分別由四大家族掌管。四大家族雖然掌管了整個天下城,但是其實力的核心卻是流雲宗。


    流雲宗乃由四大家族之首的雲家祖先所創。但是這些年來,尤其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些變故,使得雲家在經歷了各種跌宕飄搖之後已經漸漸沒落下去。而擅長於煉丹之術的柳家則在這些年中漸漸成長,如今成為了天下城新一代的四家之首!


    「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齊少陽抿著唇,皺著一張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麽就說吧。」紫後不甚在意的開口道。


    「甄炎這個人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沒有去天下城之前,便已經是藍玄巔峰的實力,這些年在天下城混跡,想必憑藉他的天賦和天下城的資源,他的成長肯定很恐怖。這本來都沒有什麽,但壞就壞在,甄炎這人心思極為陰險歹毒。你這段時間惹上了甄家,恐怕甄炎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不僅如此,一個甄炎已經夠難纏的了,現在天下城的人都來攪和,這西涼城恐怕要變天了!


    紫後聞言,眉梢微斂,似乎是在思考。其實齊少陽說的這一切,她都明白。隻不過,她卻沒有仔細去思考過。事到如今,她和甄家的深仇大恨算立是下了。如果她孤身一人,她一點都不怕,但是現在她的背後有一個魏府,有一群她想要保護的人,她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獨來獨往,做事沒有後顧之憂。齊少陽的話,倒也算是醍醐灌頂,讓她明白,以後凡事需謹慎而行,量力而為!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想明白後,紫後站起身來,朝著齊少陽笑著道。


    被紫後如此明晃晃的笑容給驚艷到,再加上紫後如此誠懇的道謝,倒是讓齊少陽一下子懵在那裏,忘記了反應。


    「想什麽呢,走了!」瞅著某人傻愣愣的樣子,紫後翻了個白眼,一個巴掌招唿在齊少陽頭上,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唉,老大,等等我啊…」被拍醒的齊少陽,望著紫後的背影,高唿一聲,然後沖了出去,屁顛屁顛的跟在紫後身後…


    剛走出風雪樓,紫後就被一聲尖銳的聲音給蹂躪了耳朵。


    「魏紫後,你這個賤人,你給我站住!」


    紫後腳下的步子一頓,眨了眨眼睛,心中則是尋思著,這聲音,貌似有點耳熟。


    「魏紫後,你這個賤人,沒有想到吧,即便你處心積慮想要加害於我,到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在紫後疑惑的時候,一道黑不溜秋的身影就蹭一下子竄到她的身前。


    乍一眼看到那一道身影,紫後也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隻見那人被裹在一塊黑色的紗布之下,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在外麵一雙眼睛。這打扮,甚是嚇人,大半夜絕對能嚇死個人!


    直到聽到那人說話的內容,紫後這才反應過來,這黑紗之下的人,可不就是馮媚兒嗎?


    知道了來人是誰,搞清楚了眼前的狀況,紫後眉梢一挑,勾唇笑道,「馮媚兒,你還是穿這一身好看!」至少看不到那矯揉造作的姿態!


    「哼,魏紫後,如今我已經服下了解毒丹,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痊癒!」馮媚兒沒有理會紫後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然後呢?」紫後嘴角的弧度更深,似笑非笑的看著馮媚兒。這馮媚兒,該不是因為服用了解毒丹,得知自己即將痊癒,所以高興的傻掉了吧?


    「然後?」馮媚兒冷冷一笑,「然後就是你的死期!待我恢復之後,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我一定要讓你嚐一嚐毀容的滋味…」


    「魏紫後,又是你這個賤人!」馮遠征咬牙切齒的聲音自馮媚兒身後傳來。從那幾乎把牙齒磨碎的聲音中不難聽出,馮遠征對於紫後的痛恨,該是有多深!


    「原來是馮將軍啊!」紫後雙手環胸,一副偶遇的驚訝表情,「不知道馮將軍以八十萬兩黃金買一顆解毒丹,作何感想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馮遠征整張臉都是黑的。這個痛處,他已經盡量去忽視,但是如今被紫後一提及,他就覺得陣陣肉疼!


    「魏紫後,你給我等著!今日之仇,我馮遠征一定會報的!」馮遠征怒不可遏的吼道,顯然氣得不輕。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紫後揚唇淺笑,不甚在意。


    「你什麽意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瀰漫在馮遠征的心頭。看到魏紫後如此笑容,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什麽意思?你們確定想知道?」紫後一手摸著下巴,視線一轉,幽幽地在馮媚兒身上打了個轉。那滿含深意的眼神,讓馮媚兒全身發寒,如墜冰窖。


    「你,你到底什麽意思?」馮媚兒咽了咽口水,質問道。


    「如果我說,那枚解毒丹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你信嗎?」紫後輕輕搖了搖頭,幽幽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


    「什,什麽…」紫後這話一出,馮媚兒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就像是傻掉了一樣,雙眼放空,機械的問道。


    「這不可能!」盡量壓製住心底的不安,本能的排斥,讓馮遠征吼出了聲。


    「不可能?」紫後再次揚唇一笑,繼續道,「馮媚兒,想必你已經服用了那顆丹藥,那我問你,你現在有任何感覺嗎?還是說,和服用之前別無二致?」


    此話落下,馮媚兒瞳孔一縮,身體一個踉蹌,直接倒在馮遠征懷中。


    「媚兒,你快說,有沒有效果?」馮遠征急切的求證道。他目光死死地盯著馮媚兒,眼裏滿是期待。


    然而,令馮遠征失望的是,馮媚兒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失魂落魄仿若死人一般的樣子。如此迴應,已經十分明顯。


    馮遠征見此,麵如死灰。


    「其實你們也不用太失望,我這裏還是有解藥的!」紫後的聲音宛如黑暗中的一縷光明,將馮遠征父女幾乎崩潰的思緒拉迴正常。


    「解藥,快把解藥給我!」馮媚兒像是瘋了一般,掙脫開馮遠征的懷抱爬起來就朝著紫後衝過來…


    紫後靈巧地躲過馮媚兒,失去重心的馮媚兒撲了個空狼狽地跌倒在地上,身上的黑紗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散了開來,露出下麵的模樣。


    隻見她的整張臉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那恐怖的模樣就好像腐爛的樹枝,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一幕,讓風雪樓前寥寥無幾的幾個行人狀若見鬼,竟皆是尖叫一聲,隨即作鳥獸裝逃離。


    紫後掃了一眼帝上的馮媚兒,倒是沒有太多反應。她收迴視線,落在手上拋甩的丹藥上,神色莫名。


    馮遠征眼神死死地盯著紫後手中的丹藥,一眨不眨。這可丹藥色澤圓潤,藥香濃鬱,一看便知是極為上乘的,比起剛才的那枚五階解毒丹有過之無不及!想必,這的確是解毒的丹藥!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隻要你把解藥給我!」馮遠征眼神微閃,沉默片刻後,他大聲喊道。


    「錢?我不要錢!」紫後淡淡道。


    聞言,馮遠征一怔,復而開口道,「那你要什麽?」


    「我要什麽,我要你們也嚐一嚐求而不得的滋味!」紫後冷冷一笑,那冷艷的模樣,好似來自地獄的魔鬼。


    「旺財,過來,這顆丹藥賞給你了!」紫後四周環視一圈,在看到不遠處的一條狗後,她招手唿喚道。


    也不知道那條狗是不是真的叫旺財,反正紫後隨意一喚,那條狗就朝著紫後奔跑過來,搖著尾巴,熱情的繞著紫後打圈圈…


    「賞你的,吃了這丹藥,包你百毒不侵!」紫後摸了摸狗頭,將丹藥拋到空中…


    「不要!」這是馮遠征的嘶吼聲!


    「不要!」這是馮媚兒的尖叫聲!


    然而任憑他們怎麽尖叫嘶吼,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條狗縱身躍起,然後張口將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噗~」如此一幕,馮遠征硬是看的心口的氣咽不下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至於馮媚兒則是兩腿一蹬,直接暈死了過去…


    一枚好好的丹藥,竟然就這般讓一條狗給吃了!他們竟然連一條狗都不如!


    「魏紫後,你這個…」馮遠征伸手指著紫後,準備說什麽卻被紫後一腳踹倒。


    「馮遠征,好好留著你的狗命,會有人親自上門來取的!」紫後一腳踩在馮遠征臉上,清冷的聲音,冷冽刺骨。馮遠征的命,她會給魏子玉留著,等到魏子玉恢復之日,便是馮遠征歸西之時!


    走在迴去的路上,齊少陽竟是難得的一反常態,平日裏聒噪無比的他,此時此刻竟是一路無言。


    「怎麽不說話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行為太過殘忍?」紫後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自嘲著開口道。


    或許她的行為的確殘忍,但是那又如何?當年,如果不是馮遠征,魏子玉不會被廢雙腿,從而淪落為廢物;當年若不是馮媚兒推波助瀾,魏紫後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啊?沒有啊!」被紫後的聲音拉迴神智,齊少陽趕忙搖頭否認。在紫後的眼神注視下,齊少陽撇嘴道,「我隻是被馮媚兒那模樣噁心到了…還有啊,我覺得,好好的一顆丹藥就這樣被旺財吃了,好可惜啊!」齊少陽仰頭望天,做捶胸頓足咆哮狀!


    紫後:「…」


    好吧,她的確是想多了。她不應該用正常思維來猜測這個腦子脫線外加秀逗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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