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子的蜈蚣卻不似剛才那些蜈蚣般有著敬畏和害怕,反而感受到它的一絲涼氣,準確的說應該是殺氣。它盯著我的右眼看了許久我這不爭氣的右眼卻又開始一陣陣刺痛,不自覺摸上眼角擦拭眼淚才發現那不是淚水,而是血!我的右眼在不斷的流血。與此同時,那隻直起身子的蜈蚣做彈跳狀緊接著一個飛躍。“唿”的一下往我麵前而來,隻見快到眼前的時候。又“砰”的一下,像撞在了玻璃上。滋滋滋的滑下來,可它並沒有表現出焦慮或是急躁。盡管我看上去也是如此淡定,實質上是我已經被嚇得腿軟無力了而已。


    這蜈蚣一直保持著直立的模樣,我以為它碰了壁,發會兒呆便會離去了。但事實上是它雖然發了一會兒呆,就開始轉圈,左三圈,右三圈。


    因著直起身子做動作,那模樣便顯得十分滑稽可笑了。於這蜈蚣而言這道屏障是一定要過的,也顧不得我在取笑著它。也許想著,等我過來我就收拾你。吱吱吱…


    這時的右眼越發痛了,感覺到什麽東西非要從裏邊鑽出來不可。痛的隻得用手去撐住它。再然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抽的哪門子瘋,雙手都捧在右眼邊。


    右眼動了幾下,真似有什麽東西爬出來了落在我的手心,因著右眼的緣故隻能模糊的看見什麽東西落在我的手上,為了看清它是什麽玩意兒,我努力眯起雙眼,看是看清了。但這一看我就後悔了!我雙手捧著的竟然是一條全身黑色肥嘟嘟的蟲子!


    腦子裏迅速的組成了幾個詞:蟲子!黑色的!全身黑色的!肥嘟嘟的!從我眼裏爬出來的!關鍵是我現在還不知抽的哪門子瘋雙手捧著它!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熾熱,那條蟲子竟然轉向我,眨著它那小的可憐的眼睛,還衝我微笑!嗯,還好有白的地方。我在想什麽!混亂的都覺著自己要暈倒了,“砰”的一聲,我十分應景就真真兒暈倒了,連帶著那剛直起身子的肥蟲子一起倒了。


    “哎呦,想來個帥氣點的出場都不行。”


    “吱吱吱”(活該)


    此刻的肥蟲子又看了我一眼,又爬來我身邊確認我是真暈了以後直起它肥嘟嘟的身子轉向那隻紅頭蜈蚣。


    “見到小爺還不跪下。”肥蟲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若不是它全身都是黑乎乎的,你看了便會以為它真是個王者。


    “吱吱吱。”(我當是什麽厲害的角色,沒曾想隻是個黑蟲子,小老兒可是比你年長了多少都不知,按道理你也該我行個禮才對。)


    “我呸,你才是黑蟲子,你全家都是蟲子,全都是黑蟲子,小爺可是南疆蠱王龍家世代培育出來的。我們世代隻尊南疆之主。我雖年幼,道理卻也是知曉的。你這老蜈蚣休想蒙我。”


    “不過你長的確實是挺老的。”肥蟲子繼續補刀幽幽的來了這麽一句。


    “…”


    “吱吱吱。”(你這黑蟲子怎敢如此放肆,看來不讓你瞧點厲害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說完便又開始轉圈,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著。


    這時的肥蟲子開始眯著它那小眼睛盯著紅頭蜈蚣,一點兒沒有懼怕的意思。眼看著紅頭蜈蚣在轉圈後周身開始出現了像火歐泊一樣火紅火紅的光芒。肥蟲子這頭也開始不甘示弱了起來,隻見它小嘴吧唧吧唧的動著,周身竟然出現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像極了星星形狀,好不耀眼。


    紅頭蜈蚣看到這光芒先是一愣,周身的光芒隨即暗淡了下去,直至全部消失。隨即反應過來的紅頭蜈蚣立即對著這它剛吐槽過的肥蟲子行起了跪拜禮。也開始後悔它剛才的言論…


    “嗝,好飽。”這頭的肥蟲子自顧自的打著飽嗝,絲毫不在意紅頭蜈蚣的行禮。


    按捺不住的紅頭蜈蚣便開始說話了:“吱吱吱,吱吱吱。”(小老兒不知您竟是南眠大人,請大人降罪,小老兒實在不應該。)


    “吱吱吱,吱吱吱。”一番聲淚俱下,一副可憐模樣,完全不見開始時的那種你要給我跪下唱征服的氣勢。


    “老蜈蚣,你再叨叨試試,我就吃了你信不信?”


    一聽這話的紅頭蜈蚣立馬見好就收,如果蟲界有奧斯卡的話那就非這蜈蚣莫屬了。


    感受到其他人類氣息臨近的肥蟲子撅著屁股一扭一扭的爬來我身邊,隻留了一個瀟灑且妖嬈的背影留給還在黑暗中錯愕的那紅頭老蜈蚣。


    “小爺打道迴府咯。”


    “那是我的眼睛!”(此處省略小九九的內心對白)


    “小九九,本小爺來了。”掐著調子且十分不要好的模樣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可此時的小九不醒人事,不然非得把白眼翻出天際。外帶一頓蹂躪~


    這時房外有動靜了起來,藍叔首當其衝的開了門鎖。


    “啊,小九。”


    紅頭蜈蚣可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自然反應的卻又像螳螂一樣的蹦躂了一下,這一蹦躂可好了,直接蹦躂到我身上了…所以藍叔一開燈看見的就是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而這被嚇到的蜈蚣在我身上。後果就是被藍叔用木夾子一下子就夾起來了。那樣子好不可憐,之前的威風氣派全然不見。爺爺打算將我抱起時,看到我右眼邊上已經幹了的血跡。冷著臉對藍叔說道:“馬上讓藍婉貞來房間找我。”顯然在這一刻爺爺是動了怒的,竟直接喊了奶奶的名字。


    爺爺抱起我出暗房時,停了一下,頭也不迴的又吩咐了藍叔:“帶上這蜈蚣,我今天倒是要開開眼了,怎的她藍婉貞的蜈蚣也能傷著自家人了。”屋裏的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正午12點27分。明明是中午時分,卻有著一絲絲涼意。


    正好襯托了一臉尷尬的藍叔一人在暗房思緒淩亂,不,還有那隻可憐的蜈蚣在夾子中思緒錯亂。


    “吱吱吱。”(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剛剛發生了什麽)


    爺爺並不知道南眠的存在,隻把眼前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歸咎到奶奶身上。讓藍叔錯愕的是這麽多年並沒有看到爺爺如此生氣,甚至到直唿奶奶的名字。當然除了我父親兒時為了躲避上學讀書,偷跑出去玩徹夜不歸被找到後吊打一頓。那時的爺爺奶奶為此還爭吵了。藍叔此刻的內心和臉上都在掙紮。看了看手中夾著的蜈蚣,用力捏了捏右手,握成了拳頭…


    藍叔一路小跑到奶奶房門口


    “小藍,小姐在房裏沒有?”


    “在的,你怎麽跑成這樣子了?”看著藍叔喘成這個樣子藍媽媽不禁問道。


    “小姐,你到去姑爺房裏看看,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麽了?藍符。什麽事情這麽著急。”門被緩緩推開,除去奶奶的樣貌,所有做派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小姐,不好了,小九好像被蜈蚣咬了,你快看看這是不是太老爺的火爺!”說罷藍叔晃了晃手上的蜈蚣。


    這蜈蚣看到奶奶便開始扭來扭去。


    “吱吱吱。”(小小藍,快帶我走吧)


    奶奶伸出左手示意藍叔將蜈蚣放下來,藍叔一將這蜈蚣放下,它便蜷縮成一個圈,任奶奶如何喊它火爺它都不理不睬。


    奶奶顯然也生氣了:“這可是我們藍家傳了幾代的火爺,怎麽害怕成這樣了!”眉頭一皺看向藍叔,藍叔內心都是要崩潰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看藍叔一臉呆滯的表情奶奶說道:“我倒得去看看他那寶貝孫女幹了什麽?哼,還咬了她?臨去暗房時我特地給她抹了藍家的五毒粉,所以是怎麽樣?小小年紀還學會反咬一口。跟她爹一個德行”


    藍叔想為我解釋些什麽,看了正在氣頭上的奶奶,又止住了。隻得暗自搓著衣袖…恰巧這一幕被藍媽媽看在眼裏。


    “小姐,你先去姑爺那裏看看再說。指不定真是火爺咬人了呢。”藍媽媽勸說著。


    “好,我就去看看玩的什麽把戲,讓火爺變成這樣。”少女時的意氣風發這一刻又被突顯出來了。


    房中,爺爺故意沒有給我搽幹淨右眼邊上的血跡,等到奶奶來了,看到我不醒人事躺在床上開始時竟還以為我是裝出來的,看到爺爺臉色鐵青也不由得來到床前,拿出左手探我的鼻息。一驚,便又拿左手撐出掌狀,放在我右眼上,念著羽族藍家獨有的文字咒。一絲火歐泊的紅光顯現,接連受到驚嚇的奶奶趕忙縮迴手。這事鬧大了,這根本就是火爺留下的氣息啊,可是火爺又有什麽理由去襲擊小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奶奶不由得思索起來,一思索又不由得害怕起來,看了看爺爺。


    “你看看是不是你們藍家惹出的事。”


    奶奶沒法得知到底是不是火爺傷害了小九,但確確實實那是火爺才有的氣息。看著爺爺,奶奶無法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奶奶也深知爺爺護犢子的性子,但火爺是家族的至寶…


    “等小九醒來了,在問問她可以麽?”


    “小九想怎麽處理我都不攔著。”


    “但是現在我們先送小九去醫院再看看吧。”奶奶繼續說著。


    “好。”


    “雖然你們羽族藍家以女兒家為尊,就算不看重老大他們,但小九畢竟也是你的嫡親孫女。”


    奶奶抬頭望了爺爺一眼,又暗自收迴目光。羽族藍家、雷家都以女為尊。隻有女兒家才能有繼承的權力。於是當生下我父親時就不喜他,所以才又生下了我姑姑。這份不喜歡連帶著我了。這一點我深知,畢竟在父親母親和小舅舅走後,奶奶不曾來見我幾次。


    醫院檢查


    醫生拿出了檢查報告,來到病房。“可能孩子小被嚇著了,除了眼裏有異物之外一切檢查都顯示正常。你們可以放心。”


    爺爺沒有迴應,一直看向窗外。醫生便又看向奶奶,奶奶隻看著我也沒有迴應。藍媽媽接過幾份報告,像醫生道了謝。這才緩解了醫生的一絲尷尬。醫生也隻得訕訕地笑著“沒事,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如果不放心,在留院觀察一晚上就好了。”


    “好,藍符,你去辦下明天的出院手續。”


    爺爺果然是聊天終結者,這一看就和八麵玲瓏的錢作霖完全區別出來了。


    “有蟲子,黑蟲子…媽媽呀。”


    “這是哪?”白色的牆,白色的門,白色的窗,白色的床。無奈的撓撓頭,忽然看到了藍媽媽!頓時像看到了希望,瞬間選擇性失憶的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害怕著什麽。


    “藍媽媽!”


    被我這吼了一嗓子,藍媽媽顯然受到了驚嚇,差點沒跌下椅子去。


    藍叔辦了出院手續便帶著我和藍媽媽迴家了,坐在車上藍媽媽便開始盤敲側擊的打聽那天中午在暗房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迴答說不知道,藍媽媽以為我在框她。可事實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畢竟怎麽說都不合情合理。我難道要說我躺在枕頭上就忽然動不了麽?還是爬蟲在我身邊?又或者是從我的眼裏爬出來一隻黑蟲子?更加了不得的是我又一次看到了我自己?藍叔雖然在開車,但是也偷偷通過後視鏡一直看著我們。


    迴到了爺爺家,意外的被奶奶詢寒問暖的,我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爺爺好像沒以前那樣喜歡慫我了。心裏剛這麽想著,爺爺就一定要破壞他在我心目中剛剛帥一點起來的形象。


    “小九,都說說吧,你當天中午在暗房都幹了些什麽啊。嗯?”一挑眉,那模樣真是好看極了,不由得想爺爺年輕的時候怎麽樣的帥哥和迷人。


    “有爬蟲,有蜈蚣,我爬上床,它們還來了,紅頭大蜈蚣咬我。”為了不讓大家知道肥蟲子的存在我就開始了睜眼說瞎話模式。臉紅的簡直不像樣子,低下了頭。爺爺他們以為我是害怕了。奶奶在一旁默不出聲,不知道要怎麽說。


    “小九現在不用害怕了,沒有了爬蟲了。”


    (怎麽沒,我眼睛裏就有啊!一隻黑蟲子。)


    對啊,藍叔附和著說道。


    “嗯,不害怕了。其實蜈蚣這些爬蟲也蠻可愛的。”(反正你們都是壞蛋)


    這時爺爺望向奶奶,說:“你奶奶說好像給你準備了什麽。”


    奶奶本來隻想忍著等爺爺忘記了這事情,哪裏知道爺爺在這時發作了。


    奶奶不忍還是從手裏掏出了火爺,我一看,這可不就是那隻紅頭蜈蚣麽,這紅頭蜈蚣這幾天養的不錯,可是一看到我立馬就往奶奶衣服裏鑽。


    “吱吱吱。”(怎麽哪裏都能遇到這小女孩啊,南眠大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要跑)


    (小小藍,你可不能把我給她啊)


    “你看看,火爺見著還害羞了。要不奶奶等會兒帶小九去買好吃的好麽?”


    “不要,我就要這隻蜈蚣,多可愛啊,書上說了紅頭蜈蚣還能當藥酒蜈蚣哩。爺爺奶奶喝了都好,都身體棒棒。”我就直勾勾的盯著奶奶手上的蜈蚣。


    奶奶震驚的看著我“藥酒蜈蚣!!!你從哪裏看來的。”


    “本草綱目啊。”我一臉正經的迴答。


    “但是說這種紅頭蜈蚣除了泡酒還能養殖呢…”


    奶奶聽著隻覺得頭疼,把蜈蚣扔給了藍媽媽就打算迴房了。


    奶奶走後,爺爺告訴我,這蜈蚣可是你奶奶的心頭寶,你玩些日子就還給你奶奶。不然她可得氣病咯。


    “什麽?還給奶奶?可是我打算拿它做藥酒蜈蚣來著呢。”這表情這語氣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我應該有的。


    “藥酒蜈蚣?”


    “對,藥酒蜈蚣。”我給了爺爺一個堅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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