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快放假了。為了省錢,我和奇哥在冬天是不洗澡的,每當有同學喊我們出去洗澡的時候,我們總是說‘在家裏洗了。’

    他們再說:‘家裏多冷啊?’

    我們就會迴答‘沒事,那不漏風的。’百試不爽的。

    可有一次他們接著又問:‘什麽牌子的熱水器啊。’奇哥竟不加思考的迴答:‘不是熱水器,用得太熱能。’

    ‘我靠!真的假的?’於是同學們對我們的沐浴方式充滿了好奇。終於有一天,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們要來參觀我們的“太陽能”。

    我和奇哥早上就在那個裹滿瀝青的鐵桶裏加滿了水,在學校的一天裏,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希祈禱陽光充足,以至於水別太冷了,以免我和奇哥在“秀”的時候被凍到。終於放學了,和歡天喜地的十幾個同學一起往家裏走,我和奇哥卻有一種慷慨赴義的感覺。

    到了我和奇哥租住的小院裏,同學們早就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一下子就衝了進去。當他們看到那個破鐵桶的時候,好奇心被推到了極致,紛紛讓奇哥去演示一下。

    奇哥打開噴水龍頭,可是沒水,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水,原來那走水的膠皮管早就凍裂了,早上加的水早就流沒了,這時我已下定決心去解釋了,“其實我們冬天根本不用太陽能的。。。”奇哥怕穿幫,連忙接著說:“其實,我們冬天是用涼水洗澡的,鍛煉體魄嗎?”這句話更加劇了同學們的好奇心,於是大家麵麵相覷,似乎見不到“表演”就不走了。

    我看不好,趕緊跟大家說:“對,我昨天就是用涼水洗的,今天我就不洗了。”

    於是同學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奇哥,奇哥狠狠瞪了我一眼,無奈地打了一盆冷水,走進了浴室,脫光了衣服來接受洗禮,小浴室的門口擠滿了腦袋,一雙雙求知的眼神看著他洗澡,我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依然麵帶微笑,還時不時的揀起幾塊冰來擦身子,同學們的目光由好奇轉向崇拜。

    一群白吃!如果再在裏麵加一個非洲大漢,那麽絕對的sm大片。看著他們在拍大片,我真不明白奇哥,麵子真有那麽重要嗎?

    滿足了好奇的心同學們高高興興的迴家了。奇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在同學們的心中留下了偉大的印象,但代價也是偉大的,奇哥轉天就開始發高燒了,由於我每天還得上課,沒法照顧奇哥了。但奇哥的病離不開人,於是我想到了奇哥的一個表弟,在附近的郊區打工,在農村租的房子,雖比奇哥小幾歲但已經結婚了,為人挺實在的,也挺憨厚的,我們都挺喜歡他的。上次他上市裏來找我們,剛出汽車站在街上撿了五毛錢,由於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思想道德教育,他決定把錢交給警察,於是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了警察局。把錢交給了比自己小的警察叔叔手裏。

    奇弟:“警察叔叔,這是我在汽車站撿到的錢。”

    警察:“大哥,別激動,您看著可比我大,這錢我收下了,您忙去吧?”

    奇弟:“警察叔叔一定要把這錢給失主啊!”

    警察:“您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的。”

    奇弟:“我還是不放心,我還是看著你們把錢交給失主把!”

    警察:“那你得等到什麽時候,再說哪有這麽快的。”

    奇弟:“你怎麽那麽不會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呢?你說丟錢那人得多著急啊!”

    警察無奈的問:“那你說怎麽辦吧?”

    奇弟:“警察不是有專案組嗎?不如成立一個吧!效率不是挺高的嘛。”

    警察無奈:“就這點小事是成立不了專案組。”

    奇弟:“那怎麽辦?你們不會是想私吞這點錢吧?”

    警察急了:“就吞五毛錢,我不值當的吧,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來十塊錢,你走吧。”說著就掏錢往奇弟手裏塞。

    奇弟連忙推辭:“我是來交公的,怎麽成要錢的了。這是不是封口費啊!我不能要你這錢,那不成受賄了嗎”

    警察真急了:“我拿十塊錢封你五毛錢的口,我有病啊!”

    正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又進來一個警察,手裏舉著煎餅果子正往嘴裏塞,一看這場景,再看看奇弟的穿著,趕忙走上前對那警察說:“怎麽?又是工頭克扣農民工工資的事吧?唉!別動我也給五十,小劉你真是的怎麽才給十塊呢?你再掏點。”

    一邊掏錢一邊對奇弟說:“錢你先拿著,買點吃的,這事政府是會管的,市裏的領導也很關注此事,中央也特別注意事情的發展,你就放心吧!不過你來我們這也沒用,這都是司法部門的事,你最好還是去找法院吧,我認識一哥們兒就是專門負責法律援助的,我給他的電話號碼給你。你有什麽事跟他說就行了,就說是我叫你去的。”吃煎餅的警察特豪邁的跟奇弟說著。

    奇弟一聽覺得很是過意不去,就五毛錢還驚動了中央真是不好意思。那個叫小劉的對新進來的警察說:“小王你不知道,就別添亂了。”

    小王:“什麽啊?你快點也給人來五十,農民兄弟也怪不易的。哥們,我給你這個手機號有事找他就行了。”說著給奇弟來了張名片。

    小劉:“就五毛錢還值當的請律師。”

    小王:“太沒人性了,連五毛錢都克扣。”

    小劉:“不是,是他撿了五毛錢,來交公來了。”

    “哦,那你給他錢幹嗎?”

    “他說我要貪汙這五毛錢,而且還要馬上見到失主,我給他這錢就是要他走的。可他就不走,正這會兒你就來了。”

    小王:“哦!那你怎麽也不能這樣啊!錢呢?”

    “嗯!給你!”小王接過錢來舉著照了照,然後嚴厲的對奇弟說:“這是假錢!沒收了,說吧!你是從哪弄來的,你也不用走了,先留下來作個筆錄吧,這事你可得好好交代交代了。”

    “真是我撿的,就在車站那。”奇弟這迴嚇壞了。

    “嗯!”小王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

    “我看你也不像說假話,這錢就沒收了,你走吧!”

    奇弟自那之後,每次找的零錢,除了硬幣都要舉起來照一照,一邊照還一邊感歎世道壞了。

    這次奇弟來,聽說奇哥病了還特意從家裏帶了兩隻老母雞準備燉了給奇哥補一補。這次下了車都沒敢低頭,挺胸抬頭的就來了,怕撿到錢給黨和中央添麻煩。

    奇弟早上就到了,看著他手裏的兩隻雞我滿懷期望的去上學了,就等著晚上改善夥食,奇弟照顧了奇哥一天。晚上,奇弟磨刀霍霍的準備把雞殺了來給奇哥補補,在池子邊上按主雞頭,把雞的脖子露出來,用刀準備放血的時候,那雞可能感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於是拚了命的掙紮著,不料竟然從奇弟的手裏飛走,跑到了街上又鑽進了胡同,奇弟放下菜刀出去追雞去了。

    我們家旁邊的小胡同裏林立著大大小小的發廊和洗頭房,房間裏除了床就沒有什麽了,也不需要什麽了,有張床就足夠了,那床是她們戰鬥生活的地方了。裏麵的從業人員都年齡偏大,有時能帶給你一種發揮餘熱的感覺,足見其行業有待規範。但是生意一直都很火爆,可見其行業人才的空缺已經造成供不應求的地步了。這個市場呈現出一番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這一片上估計隻有我和奇哥沒有光顧過了,主要是沒錢。

    上次見一個光頭來理發,估計這幾天手頭比較緊,但又渴望服務,進門就跟老板娘套近乎,套了一通近乎後開始直奔主題:‘老板娘來個便宜的吧?’

    老板娘:“有病的要嗎?”

    可能是出於對服務的迫切渴求,那個光頭享受到了八折服務。

    但自那次之後奇哥就徹底打消了那正在萌芽期的消費衝動。才決定安心的找個對象。

    奇弟一路追雞,正巧追進了那家發廊,不料今天正趕上掃黃打非的,隨著他剛進警察就來了,一下就把奇弟給按那了,連同裏麵的發廊妹,準確的說是發廊阿姨。一起被帶到了警察局進行審問,剛進去正好碰上了上次奇弟交公時的那個警察——小劉,小劉一見奇弟就來了精神,主動請纓要對奇弟進行審問。

    小劉:‘又是你,說吧到那種地方幹什麽去了?總不會是去洗頭去吧?’

    奇弟:‘當然不是,我找雞去了。’

    小劉:‘行,算你坦白!’

    奇弟:‘那有怎麽了,我們家的雞,還不許我找了。’

    小劉一聽來了精神,興奮地對旁邊記口供的小王說:‘快記,再記一條窩娼罪,看不出來啊!上次你是不是來搗亂的?說你到底養了多少雞?’

    奇弟:‘那可就多了,不算上迴賣了的二十多隻雞,家裏還有十多隻雞吧。’

    小劉一聽更來神了,‘小王記上!不光窩娼,還拐賣婦女,還二十多呢,看來是一大案。’

    奇弟聽的一頭霧水,一想再解釋解釋吧,‘我就今天就想宰隻雞的,誰知道它跑了,我隻就追出來了。。。’

    小劉:‘那宰成了嗎?’

    ‘沒有,它跑得太快了。’

    ‘哦,那這麽說就是謀殺未遂,小王你記上。哎!小王你說這麽大的一案子咱是不是得跟上邊說一聲?’

    奇弟一聽自己就殺一雞就成了大案子了,嚇壞了。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會兒小王明白過來了問奇弟:‘雞?你說的是什麽雞?’

    ‘還能有什麽雞,當然是吃的那雞了。’

    這迴連小劉也明白是怎麽迴事了,最後費了半天勁,還是把奇弟給放了。

    小劉看著奇弟離去的背影,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小王拍了拍小劉的肩膀安慰道:‘這也挺好的,天底下哪那麽多拐賣人口的。’

    奇弟驚魂未定的迴來了,也不燉雞了,這讓我在學校裏白白盼望了一天,害怕他們沒出息都吃了不給我剩了,於是帶著擔心就等來了這麽一結果。

    過了幾天,那雞還是沒幸免於難的,被我們吃了,我們一邊吃,一邊感歎“還是綠色食品好啊!”

    也許是那隻雞的功勞,奇哥的病沒幾天就好了,已經可以和我上學去了。奇弟則負責給我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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