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才真的明白了“食之無味”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也是那一天,我突然覺得吳敏的內心或許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一個人。還有那天李雲翔買的廣東腸粉,都被我們全部吃光了,隻是我完全沒有感受到哪怕是一丁點兒腸粉的滋味,我隻是覺得當時吃著這些腸粉的時候,我的兩頰和腮幫在努力地用著力氣,仿佛這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一般,隻是這或許真的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吧.


    因為從根本上來講,我的胃部真的十分抵觸吃下這些東西,抑或是我壓根兒不想吃這些東西。但是吳敏卻是大口大口地咀嚼著,隻是,我不是她,我也不曉得這些東西在她的嘴巴裏麵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應該是不好的味道,那麽對於她來說,所付出的這些力氣是不是比我也付出了更多了呢?那麽這樣看來,她付出的力氣,肯定要比我多很多吧,我想著就是我現在看到的真是感想。


    那天過後,我滿腹心事地躺在的床上,唐咪咪晚上沒有迴來,打來電話說今天加班。或許吧,真的是盛夏到了,這個季節幾乎是一段可以熱死人的時光了,也真的是中暑的人比較多,現在咪咪藥店裏麵的藿香正氣水和其他的一些解暑的涼茶以及金銀花的銷售都是相當的緊俏,這讓咪咪這群人都是甩開膀子大幹了起來,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幹著,加班加點,得,這一下又是兩天沒有見到她了。


    昏昏沉沉中,就覺得窗戶上有些“滴滴答答”地聲響,在淩晨三點,在這個我絲毫沒有任何預兆的午後,夏夜的雨,就這麽地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我就怎麽也睡不著了,原本燥熱的夏夜因為有了雨的緣故,就這麽變得十分的微涼了起來,我掀開了身上的搭被,關掉了電風扇,才發現隻是下了這麽一會兒,屋子裏麵的溫度就是這麽的降低了下來了,身上穿著的睡裙已經顯得十分的單薄了,這樣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打開了窗戶,一股泥土的腥氣還有雨水的味道就這麽傳到了屋子裏麵,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幾乎是讓人忍受不住的那種寒冷。


    我的身子就在這種冷熱交替的衝擊下,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但是除了寒冷,我的腦子就在這種冷意的衝擊下,又逐漸地清醒了,在我起床的時候,帶來的那種還有些朦朦的,甚至可以說是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睡意就在這冷氣的一衝擊的情況下,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就好像是你好不容易逮到的一隻野兔,但是你還沒有把它給帶迴家的時候,這隻兔子卻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從你的手中逃離了出去了,我覺這似乎是一個很滑稽,但是又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嗨,我有些悲觀地看著窗外的雨,還是這麽“嘩嘩嘩”地下著,嗨,今天晚上我估計要麵對著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那就是——我現在的狀況鐵定是要失眠了,而且是要狠狠地失眠了。想到此,我悠悠地歎了口氣,隔壁李雲翔的屋子裏麵,好像有種輕微的鼾聲傳來,就這麽結結實實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麵,我不知道是幻聽還是真的鼾聲,但這若有若無的聲音就這麽地傳來了,我聽到之後反而在心中生出了一種穩穩的妥帖,就是這種穩穩地感覺直達到我的心裏,讓我覺得自己的心中真的是暖暖的,我突然有種想下樓走走的衝動。


    雖然現在的雨下的是挺大的,雖然現在這個時候,真的不適合下樓走走,但是心中想下樓走走的這種欲望越來越強烈,也是這種欲望驅使著我,讓我不由自主地從桌子上麵抓起了一件衣服,拿起了雨傘,走出了屋子,走下了樓梯。下樓之後,我隻是想說雨真的是挺大的,而且就這麽一直下著,打在傘上都覺得每一滴都是這麽的分量十足,把我握著傘柄的手,都給震得幾乎是顫顫巍巍的。


    但是我還是邁開了腳步,拖鞋和地上的水在接觸的時候,撩起了滴滴的水花,就這麽地飛濺在了我裸露的腳踝上麵,有著一種透徹身心的冰涼,可我還是向著外麵邁開了自己的步子,一步步地往外走著,天色這麽黑沉沉的,現在這個時間估計已然是淩晨兩點了,街道兩旁的店鋪還有民房幾乎都沒有了光亮,但是緊緊有些一點兒的光亮就是街道兩邊的路燈吧,可是當我走過了出租房的拐角的時候,卻在街道上麵看到了一個正在禹禹獨行的人,她的腳步是那麽的蹣跚,手中嗨拖著一個巨大的箱子,幸福新村的街道是非常的不平整,而且經過了雨水的衝刷之後,要走起路來,那就真的是十分的困難了,幾乎是寸步難行,我眯起了眼睛,慢慢地走形了那個人,根據身形和僅有的視線能見度,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女人,而且,而且……貌似還是一個我十分熟悉的女人,隻是我需要進一步地確認。


    當我走到了她的身邊看清楚了她的樣貌,卻已然讓我大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原來就是——吳敏,她奮力地拖著手中的拉杆箱,艱難地走著,然後在水中禹禹獨行的樣子,看起來真的讓人十分的可憐,不知為何,或許是拉杆箱的年歲比較久了,又或許是她在行走的過程中,沒有注意腳下的路,就聽到了“咯噔”一聲,手中的拉杆箱,已然大開,“哎呀……”吳敏低聲一驚,拉杆箱就這麽一下子地打開了,箱子裏麵的東西就這麽地一下子全部流出來了,很多的衣物就全部落了出來,就這麽地全部落到了泥水裏麵了。這他媽的是有多巧呢?


    原本整潔的衣物,就這麽全部落到了水中,衣物上麵全部都沾滿了泥巴,顯得十分的汙穢不堪,“嗨……”吳敏重重地歎了口氣,現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這一地的衣服所吸引了,她蹲了下去,開始慌亂地從地上撿起這些衣物,連手中的傘都被她丟在了一邊,“吳敏姐小心啊,我來幫你……”


    當我走到她的身邊的時候,著實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啊,她有些受到驚嚇地抬起了頭,頭發上的雨水因為有慣性的存在,一下子甩在了我的臉上,這倒是把我的眼睛給弄得眨巴了一下,“你怎麽下來了…….”吳敏的聲音充滿了驚喜的意思,我看著她,伸出手來幫她把被雨水打濕的頭發給理了理,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隻是覺得這滿天滿地之間都是有一些說不出的荒涼。


    滿眼望去都是漫天瓢潑的大雨,就是這麽的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我的臉上,讓我都躲閃不及,我看到吳敏身上的衣服十分地單薄,她身上的薄衣就這麽在雨中被淋地幾乎是貼在了身上,渾身上下也被這雨水和冷空氣給凍得是瑟瑟發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剛剛出生,就經受住了暴風雨的小雞一樣,真的讓人看起來十分心疼。可是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了,與大自然相比,人類的渺小。


    就在這雨夜中,就隻有我和吳敏兩個人,還有就是這滿地的衣服還有散落的拉杆箱,還有就是我們兩個人就是這麽傻傻地站在了雨中,看著這一地的衣服,還有這一地的狼藉,傻傻地發著呆,看著這一地的東西,真的有一種幾乎要崩潰的 感覺,陰寒的雨水,這麽沒頭沒臉地打在了臉上,我忽然記起了吳敏現在好像還沒有完全出月子,雖然她是引產,但是她當時懷孕的月份已然比較大了。


    可以說引產這一次,幾乎接近於生一個孩子,可是現在時間並沒有一個月,這些時候要是真的是著涼了,落下了月子病的話,那可真就不是很樂觀了,月子病的厲害之處就在於,隻要是一落在了身上,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那肯定也不是就像是現在這樣一次兩次的治療就可以治好了,那可是真真兒的,一帶就是一輩子的疾病了,而且是十分重的疾病了。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那究竟要怎麽樣呢?難道這下半輩子就真的要和這疾病一起如影隨形了嗎?


    想到此,我趕緊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下子披在了吳敏的身上,吳敏倒是一下子把我披在了她上的衣服一下子拉了下來,往我的身上披了起來,“你這是幹嘛呢?丫丫,你趕快披上,這麽大的雨,你不要感冒了……”吳敏不由分說地就往我的身上披了起來,我一把把衣服從她的手中給拉了過來,“吳敏姐,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你趕快披上了啦,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你不知道嗎?別人不心疼你,你幹嘛這麽不心疼自己呢?”我說著把吳敏披到我身上的衣服趕緊給拉了下來,又趕緊地披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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