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倒在地上,身體下麵淌著一灘血。而此時,大胡子正一步步地逼近瑞雪三人。


    瑞雪抱緊睿兒,用身體替他擋住。那人慢慢靠近了,可突然一聲慘叫又倒了下去,是李鋼,他在背後突然襲擊了這個大胡子。再看李鋼,他現在大半張臉上全是血,幾撮發絲上仍在往下滴血。適才,他已經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但忽然聽到小琴的哭聲,拚命睜開腫脹的雙眼剛好見到瑞雪他們的危險情景,頓時來了力氣,飛速從地上爬起,撿起身邊的一把匕首,跨出兩步準確地將匕首插進了大胡子的後心。


    “我們趕快走!”李鋼拉起瑞雪,抱著小琴,托住睿兒,跑到路對邊,開啟一輛汽車,帶著他們匆匆地離開了。


    “睿兒在流血,要找家醫院治療!”瑞雪摟著睿兒。現在的睿兒平靜地躺在她懷裏,可是她自己卻渾身不住地發抖。


    “這是急救箱,”李鋼扔了個藥盒到後座上,“現在哪家醫院都去不了!先給睿兒止血!”


    “哥哥不會有事的,對嗎?”小琴看著睿兒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嚇地哭起來。


    “不會有事的,睿兒一定不會有事。”瑞雪早已被睿兒的情況嚇得全身顫抖,但她還是肯定睿兒一定會好起來。以往學過的緊急救治技術和知識,現在得到用場,所以雖是緊張,瑞雪還是有條不紊地給睿兒拔下匕首包紮好。睿兒這時竟表現出比一般孩子堅強的性格,一聲也沒叫出來,隻是痛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還是落下幾滴。因為睿兒失血過多,包紮好之後就無力地又倒在了瑞雪的身上。


    瑞雪輕輕地摟住他,心痛得像被刀片一層層地刮著。一抬頭看車外,才發現到底什麽叫飛車,因為剛剛太緊張睿兒完全沒有注意到車子的速度,這時才知道那天睿兒開車的狀態與此刻李鋼相比幾乎算是溫柔。


    不知行駛了多久,瑞雪原本以為已經安全了,可是李鋼卻在一個三叉路口停下來,“你們先下去,我去引開他們。”


    瑞雪依他的話扶著睿兒走出車。


    “小琴要跟爸爸在一起!”小琴不住地哭啼著。


    “小琴,下去!不聽話,爸爸以後不要你了!”李剛衝著女兒怒吼道。


    “小琴聽話。”瑞雪把小琴摟住抱下車。這個懂事的孩子沒再叫嚷,而是趴在瑞雪的肩上小聲地哭起來,也沒有迴頭看自己的父親。


    “瑞雪,你沿著另一條路走!記住不能迴頭!”李剛交代了最後一句話,車子便從他們眼前飛馳般開走了。


    瑞雪將從車上拿下來的大衣披在睿兒身上,又用自己的圍巾將小琴的頭發裹住,抱著小琴扶著睿兒下了公路,一步一步沿著一條土路,慢慢向前行進著。這是一條荒僻的小路,兩邊除了長滿灌木,就是高出人頭的雜草。


    不知走出多遠,中午火辣辣的太陽似乎漸漸收起了它驕傲的氣焰,空氣中緩緩地吹起涼風,而且還有增長的勢頭。沒過一會,風竟然越刮越猛烈起來,似乎不隻是調皮地玩弄一下,因為天空中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堆起層層烏雲,不一會竟是黑壓壓地把整塊藍天全部包裹住。遠處的天空中,烏雲擁擠著,開始了天空中的戰爭,不時爆炸出一處處閃光,緊接著傳來悶悶的而又遙遠的雷鳴。


    瑞雪抬頭看看天,不由地皺起眉頭:這雨要是下起來該怎麽辦?任何雨具都沒帶,兩個孩子又受了傷。


    這個時候,他們剛剛走出前麵的小土徑,來到一條寂靜平整的水泥小道上。這條道路雖是寬敞,但四周除了有幾棵矮小的灌木外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這條道路橫跨在草原之上,前望不到頭後不見尾,眼所及之處沒有一戶人家,更找不到一處避雨的地方。瑞雪隻能在心裏不住地祈禱,希望這雨不要下來,希望老天憐憫這兩個可憐的孩子。


    然而上天似乎總是不能隨人願。瑞雪剛剛感到幾滴雨水飄在臉上,接著豆大的雨珠便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隨後雨滴們連成直線,頓時整個空間裏都塞滿了水,已經失去了雨的意義,隻是從天空中倒下來的一塊厚實的瀑布。他們三個人一下子便浸在了水中。瑞雪抱住小琴,摟住睿兒,還不敢用力生怕弄痛了他的傷口。


    他們已經在雨水裏泡了盡一個小時。幸好這時從後麵駛來一輛小小的貨車。瑞雪聽到身後的汽車聲,立即轉身揮手,希望能得到車主的幫助。


    小貨車果然停了下來。一位老大爺打開車門招唿他們進去,因為雨聲雷聲太大,瑞雪無法聽清楚,但現在也由不得她多考慮,立刻帶著孩子們擠進車內。


    “你們這是去哪?”那位善良的老大爺開動車子後,問他們。


    “我們去鄉下,可是這路上出了些事。”瑞雪迴答說。


    “今天真是個倒黴的日子,都不該出門!我原本是想走那條新開的大路呢,誰想前麵竟出了交通事故,幾輛車子撞在了一起,聽說還有兩輛載到了深穀裏。”


    “啊!”聽到這,瑞雪不由地驚叫一聲,因為她知道李鋼肯定出事了。而現在的小琴正蜷縮在她懷中,不懂發生了什麽。


    “是啊,這消息是夠嚇人的。”


    車子緩緩地開著,雨是越下越大。


    “這雨太大啦!快到我家了。我看你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好趕路,先到我們家住下,這天也太黑了,還有這雨,我看是沒有停的意思。”老人家說著。


    “真是太感謝你了。”瑞雪說,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那個男孩子是不是病了。”老人家坐在前排的駕駛座上,側過頭問瑞雪。這位老人家,從他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善良的老實人。再看他的長相,應該有五十多歲的模樣,皮膚黝黑,額頭上最醒目的是三根深深的皺紋。老大爺的頭發大部分已經花白,剛剛被雨水打濕,稀稀疏疏地貼在油亮的頭皮上。


    “是呀,是生病了。”瑞雪焦急地說,又將睿兒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不一會他們就隨車子開進了一個由幾十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落。接著,在一間小屋前停住,這時,一位老夫人正從屋裏雙手舉著把老傘急忽忽地迎出門來。


    “老頭子,讓你嚇死了!這麽晚才迴來,你看看這天黑的!”他老伴又是罵又是吼。


    老人家打斷夫人的話,“快別說了,車裏的幾個孩子怕是都淋病了。趕快接他們到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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