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蓮在領事館工作人員帶領下去警局看望茶末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了,人生何處不相逢,老朋友在他鄉以這種方式相遇真是太別出心裁了。

    若大的關押室裏,茶末縮在角落裏如同一隻小雞仔。長發覆麵,看不出什麽表情。但不用看宋湘蓮也知道絕對不會是歡愉的,這種地方……能笑得出來才有鬼。

    這裏麵有妓女,有毒販還有醉鬼,隻有她,是偷渡。

    偷渡?宋湘蓮翻個白眼,真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膽量。

    看到宋湘蓮,茶末眼就跟見著了老母雞似的,眼淚嘩啦啦的就淌下來。宋湘蓮心都碎了,可憐見的,這丫頭真受苦了。

    交了一筆不菲的保釋金,警察這才同意放人,交給領事館看管。遣返是必須的,隻是在領事館待著總比在這兒強。

    宋湘蓮扶著她出門上車,一路上誰也不說話。

    到哪兒都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宋湘蓮有個舊識在領事館裏任職,於是給安排了一間小屋子暫住。遣返要等三天後,有十來個一起上飛機。

    把茶末安頓好,工作人員留兩人在屋子裏敘舊。

    茶末依然跟木偶似的呆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從警局出來她就是這副死樣,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叫她來警局撈人的是林曉培,這個族裏的異類,心狠手辣一貫肆意妄為的家夥。宋湘蓮當然明白林曉培讓自己來就茶末絕對不是因為這女人發善心要救人,隻怕將茶末害到這份上,絕對少不了她一份功勞。

    林曉培倒也不虛偽,直言不諱的大致說了說情況。

    宋湘蓮聽了以後倒吸一口涼氣,怎麽也不相信茶末這樣一個善良老實的姑娘家會惹上那種男人。可迴頭想想也不足為奇,茶末到底也是同族,不招惹男人男人也會招惹她。隻是她這麽笨那麽弱,碰上這等事可怎麽辦?

    萬幸的是總算撿迴了一條命,估計受點皮肉之苦是難免的。隻可憐這小姑娘哪裏見識過這等陣仗,一定受了不小的驚嚇。可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希望她能吸取教訓成長起來吧。

    當然,宋湘蓮也不往質問林曉培,為什麽要出賣同類。

    林曉培一向獨來獨往,什麽都不看在眼裏。男人對她來說都是獵物,有些是為了果腹,有些則是為了賺錢。可這一次出賣同類幫助別人,為了什麽?總不可能說,這家夥愛上了那個差口氣就要死的楚炳坤?

    這當然是不可

    能的,林曉培要是愛上了男人,那恐龍複活也快了。

    能夠改變她的,隻有孩子。

    她要生小寶寶了,就這麽簡單。

    林曉培對宋湘蓮直言不諱,是為了表明立場。她出賣同類,但沒有出賣自己的原則。她還是她,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男人,女人,同類,除了她林曉培的孩子以外,她什麽都不管不顧。

    但因為她有了孩子,所以需要一個保護。

    這事說起來也挺戲劇化,林曉培是滿世界旅遊,殺殺人賺賺錢逍遙自在。但沒曾想半年前的一票生意她搞砸了,也怪她一直得手漸漸大意起來,結果這次就露了馬腳暴露了身份。虧得她本事了得逃了出來,隻是被人追殺成了一條喪家之犬。

    更糟糕的是,她逃了三個月以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從肚子裏胎兒的月齡推算,追殺她的就是孩子的爸。

    狗血的一塌糊塗。

    對於她這樣的女人來說,孩子的爸就是個精子提供者而已,除了提供了一顆小蝌蚪沒有其他任何異議。但孩子就不同了,孩子對於這個族群來說是非同尋常的存在。

    族群裏上了年紀的雌性都知道懷孕意味著什麽?

    在這個族群裏,懷孕不是繁衍,而是進化。

    林曉培不允許任何外力因素破壞自己那麽多年才等到的進化機會,要知道族裏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終其一生也等不到這樣一次進化,而她等到了。

    進化是神明的恩賜,但進化期間母體會非常脆弱,所以她必須尋求保護。

    出賣茶末隻是湊巧而已,她躲避到了唐人街發現了這隻懵懂脆弱的同類正在獵食楚人美,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機會。出賣茶末,換取保護,輕而易舉。但問題是楚人美的身體不行了,所以她掉轉頭把茶末賣給楚炳坤,老頭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了不可能不出手。

    楚人美生病,楚老頭勢必能奪迴大權,楚家的勢力不至於能通天,但在唐人街保護她足矣。當然最終楚炳坤肯定是要死的,楚家的大權也肯定會落在楚人美手裏,到時候這位楚生會不會跟她舊仇新帳一起算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等那時候她已經生完孩子完成了進化溜之大吉。

    以後的事情嘛,以後再說。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進化。

    因為懷孕,因為進化,宋湘蓮沒辦法指責林曉培。換做她,也會這麽做的。

    進化太重要了。

    可是,茶末也是無辜的。

    所以麵對茶末,宋湘蓮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或許她應該什麽都不說,不解釋,也不提任何問題。茶末現在需要的也不是問題和解釋,而是朋友的保護和幫助。

    她唯有盡力保護她安全迴國,有必要的話陪同她一起迴去。

    在迴國的飛機上,茶末終於吃到了她向往已久的飛機餐。

    硬硬的麵包,冰涼的飲料,還有狹窄的座位,擁擠的機艙。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想象是一迴事,現實卻是另一迴事。

    對於那幾天自己是如何死裏逃生的,她閉口不談。

    她不想說,連迴憶都不想,最好能忘記。

    宋姐什麽也沒問,隻是默默的陪著她幫助她,在人生的最低穀有這樣一個朋友支持著,實在是太幸運了。可惜她欠宋姐的太多了,都不知道將來如何才能報答。

    醫生能治療她身體上的創傷,卻治不好她的心傷。

    心傷,這可真不是她這等窮人賤命能享受得起的高檔玩意。

    被傷害尤其是被男人傷害也不是頭一遭了,說起來那幾天裏經曆的事其實也不算太糟糕。可是事不過三,她真的有點受夠了。

    以前被傷害,被侮辱,但至少不會有被殺掉的感覺。但這一次,她至始至終都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能活著走出那個房間。

    萬幸她活下來了,而且還能活著迴國。

    劫後餘生的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迴家。

    她受夠了,一個人漂泊在外,顛沛流離,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這幾年,似幻似真夢一般的生活終於要醒了。

    她要迴家去,迴到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身邊去。

    宋湘蓮是在火車站和她分手的,坐飛機到首都後也是在她的安排下住進了一所私人醫院接受治療和心理輔導。

    在國外她的傷都沒有徹底好透,這樣迴去隻會令家人擔憂受驚。在醫院的這些日子裏,她也托各種關係幫茶末補好了身份證。等傷好的差不多了,這才同意她出院。

    心理醫生依舊擔心茶末的心理創傷,治療的時候她總是一問三不知,對很多關鍵性問題直接迴避,治療效果很不理想。

    對此宋湘蓮隻是搖了搖頭,能開解多少是多少吧。有些事不是外人勸慰幾句就能解決,關鍵還是要本人自己走出來。況且那些事,確實不足以跟

    外人說道。茶末不說反而是正確的,至少表明她還沒有完全崩潰,神智思想還挺得住。

    分手的時候,宋湘蓮依舊塞給茶末兩疊現炒。

    茶末想推辭,但被她按住。

    “留著,女人身邊不能沒有錢。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用得上的。迴去以後什麽也別想,好好休息。別讓父母擔心,別讓我擔憂。”

    她說的實在,言辭懇切。

    茶末唯有一句謝謝。

    很多時候,錢不是最重要的,但錢卻總是最不能缺少的那部分。

    懷揣著這兩疊鈔票和一張身份證,茶末孤獨的上了車。

    她終於要迴家了,獨自出來又獨自迴去。迴顧自己這幾年的經曆,隻能說是一場夢。

    以車站為界限,她要斬斷前緣。

    她隻是一個小人物,無能的小人物。他們玩的都太大,她陪不起也賠不起。

    她隻想好好的活著,僅此而已。

    茶葉接到電話以後就開著家裏的小金杯到鎮裏的汽車站去接茶末。

    茶末就站在車站門口一個饅頭攤前,除了手裏捧著吃了一半的玉米饅頭一個,別無他物。

    下意識的,茶葉覺得這次姐迴來有點不對勁。

    把車一停,推開門,他喊一聲。

    “姐,這兒。”

    茶末就跟被嚇到了的小動物似的抖了抖,抬起頭慌亂的四處看,最後目光落在他臉上,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表情。

    “阿葉。”她輕輕的喚了一聲,匆忙把塑料袋裏最後半個饅頭塞進嘴裏,小跑著衝向他。

    “別急,小心摔著。”茶葉擔憂的叫一聲,跳下車扶住她。

    伸手抓住茶葉的胳膊,茶末咧嘴一笑,抬頭看著他。

    茶葉也笑笑,問道。

    “姐,行禮呢?”

    “沒,我沒帶。”茶末搖搖頭,神色有點落寞。

    來的路上茶葉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姐說,可真見了麵,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快三年了,姐一直不肯迴來,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今年爸媽一早就催著他去催姐姐迴來,可姐的手機總是換,前一陣都聯係不上,可令家裏擔心死了。現在她就這麽突然的迴來了,總讓人覺得有點不踏實。但這兒不是說話的地,茶葉扶著她上車。

    “走,先迴家。爸媽都等著你呢。”

    一

    聽家裏老爸老媽等著,茶末就露出一個懊惱的表情。

    難道逃不出三堂會審的結局?

    茶葉卻絲毫不可憐她,咧嘴笑笑吐槽。

    “誰讓你兩個過年都沒迴來,別說爸媽擔心,我也不放心。姐你最近怎麽手機總不開?又換號了?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關上門點著火,他調轉小金杯將車子發動。

    茶末幹巴巴的笑幾聲。

    “忙嘛,就沒顧得上。反正也要迴來了。”

    “忙忙忙,姐你到底在忙什麽?再忙過年總該迴來吧?姐,外麵太累就迴來吧,家裏現在也缺人手。今年鎮裏的農副產品新市場造好了,我們家也弄了個門麵,你就去門市裏幫忙點點貨接待接待客戶吧。老爸忙著山裏,我忙著往外跑,老媽一個人盯不住,請人做又比不上家裏人放心牢靠。你放心,工資絕對不會比外麵少。”

    一邊開著車,茶葉嘮嘮叨叨的講著話。

    鎮裏這幾年變化挺大,家裏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其實茶末何嚐不想迴家,外麵金窩銀窩又怎麽比得上家裏的草窩。可不是那該死的怪病,搞得她連正常的日子都過不了。

    看看宋湘蓮,看看林曉培再看看楊媚,她們這樣的人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小市民那種生活似乎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她既羨慕又恐懼。

    所以茶葉說著,她就不搭茬,隻是默默聽著。

    耳朵裏聽著家人熟悉的鄉音,眼前晃過的都是曾經熟悉的景色,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的心也漸漸變得急切起來。

    終於迴家了。

    時隔兩年多,唯一的女兒終於迴來了,茶家老兩口真是既高興又一肚子氣氛。

    這個孩子呀,小時候多聽話乖巧,出去打工之後就越來越不聽話了。女孩子家老在外麵像什麽話,都快二十六的人了,連個固定的對象都沒有,這可真愁死他們做父母的。

    一見麵,茶媽媽是拉著女兒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邊抹眼淚一邊埋怨。

    茶爸爸還算控製的住,喝斥了老伴幾句,打發她進去做飯。

    茶末一直都默默無言,眼眶濕濕的。

    她這樣的沉默這樣的表情,茶葉一開始就懷疑姐姐心裏有事,這次迴來隻怕是外麵做的不愉快。事先一點消息也沒有,迴來了連行李都不帶,總之不正常。

    茶老爸雖然讀書不多,但活了那麽多年見識也不少,自然也看出女兒這

    次迴來有不正常的地方。可女兒大了,有些事父母也不好直接問。不管怎麽說,沒病沒災的迴來了就是萬幸。外麵不愉快的就讓他過去,家裏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了一頓久違的團圓飯,桌上的菜都是家鄉菜,梅菜扣肉,清蒸鯽魚,自家種的青菜,蘑菇,還有家養的雞鴨,即豐盛又實在。

    茶媽媽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問茶末外麵的境況,都被茶葉和茶爸爸扯開了話題。家裏人的這份體貼讓茶末覺得很溫暖,看來迴家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她的房間一直保持著原樣,茶媽媽收拾的很幹淨,東西也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飯吃到一半,茶葉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眉頭一皺就像掛斷。

    “是不是果果打來的?不許你掛斷。”茶媽媽眼一瞪。

    “媽,我的事你別管。”茶葉埋怨一句,還是把電話掛斷,不接。

    “哎呀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拗,人家果果有什麽不好?人家不光長得漂亮還是個大學生,配你哪點不合適?再說了,人家女孩子主動打電話過來和你聯係,你也不能這麽沒禮貌吧。你年紀也差不多了,有些事也該談起來了。”茶媽媽喋喋不休抱怨。

    “媽,我年紀還小,不急這些事。”

    “不急不急,怎麽不急?你姐已經夠讓我操心的了,難道你也要照樣學?”茶媽媽口無遮攔抱怨。

    “媽,你說什麽呢。”茶葉立刻摔碗,等著自己老媽。

    那頭茶末什麽也沒說,隻是端著碗低著頭吃飯。

    茶爸爸咳嗽一聲打圓場。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吃飯吃飯。好容易一家團圓在一起,就別扯那些外人了,好好吃頓飯要緊。”

    大家長一發話,其他人也不再說什麽,都低頭吃飯,隻是氣氛漸漸有些冷下來。

    茶葉看看茶末,夾起暖鍋裏的雞腿擱她碗裏。

    “姐,吃雞腿。你瘦了,補補。”

    茶末有些感激的看他一眼,點點頭。

    “嗯。”

    “多吃點,外麵不比家裏。既然迴來了,就什麽也別想了,好好休息幾天再說。”茶爸爸發話,安撫道。

    “爸,我明白。”茶末依然點點頭,將雞腿塞進嘴裏。

    茶媽媽則歎口氣,匆匆扒完碗裏的飯站起身。

    “你們爺幾個慢慢

    吃,我先上去給阿末房裏的被子拿出來鋪上。阿末你多吃點,越來越瘦了,小時候臉圓圓肉嘟嘟的,現在下巴尖都出來了。”

    她還是免不了有些嘮叨抱怨,但可憐天下父母心,操不完的心。

    “媽,姐這叫瓜子臉,你以為像街口李大叔家那女兒的胖臉才叫好看啊。好多明星挨罪受苦也整不住我姐這樣的下巴磕呢,挺好看的。”茶葉替茶末抱不平。

    “好看頂個屁用,我是心疼我女兒的肉。你們這些年輕人懂什麽,女人胖一點才好,好生養。”茶媽媽忍不住和兒子磕。

    “好了好了,去鋪被子吧。”茶爸爸再次打圓場。

    茶媽媽這才起身上樓。

    等她上了樓,茶葉就朝茶末擠擠眼。

    “沒事,姐你這樣挺好的。不過能吃就多吃點,反正姐你是吃不胖的體質。”

    茶末笑笑,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一晚上,家裏人誰也沒問她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閑聊了一些家常。晚上躺在充滿太陽味道的被窩裏,聽著窗外不知名的蟲鳴聲,遠處還是汽車的聲音,但離得遠有點飄渺。

    小鎮的夜晚和大都市完全不同,恬靜而寂寞。

    茶末蜷縮在被窩裏,唿吸著陽光的氣息,那顆一直惶恐不安的心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安寧。

    她在家裏,身邊是家人,這兒才是她最安全最溫暖的窩。

    第二天茶末找了個機會把宋湘蓮塞給她的那兩疊錢給了老媽,茶末的意思是這次迴來暫時不出去了,這些錢算是孝敬父母。茶媽媽當然不肯收,孩子大了總要有自己的花銷。再說了,茶末的底做父母的還能不知道,留在身邊她自個兒可以用。家裏又不缺她這點錢。

    她既然暫時不出去了,正好可以在家裏幫忙。正如茶葉說的,門市部那邊靠茶媽媽一個人盯不住,她過去幫忙頂好。出去打工也是打工,在家打工也是打工。

    對茶末來說哪有賺家裏錢的說法,她幫忙是應該的。這幾年她在外麵一個人胡天海地的過,對家裏的事一點也不關心,已經夠不孝的了。

    更重要的是,有事可以做,可以忙,就不容易想起那些心煩的人和事。

    這天茶葉趁著有點空就在門市部裏和她對帳,正對著就來了個穿一身玫紅羽絨服的年輕姑娘。一進門就嘴巴很甜的跟茶媽媽打招唿。

    “茶媽媽,你好。”

    茶

    媽媽一見那姑娘立刻笑得滿臉花。

    “喲,是果果來了,快裏麵來,外麵冷。”

    “咦,茶葉也在呀。”女孩子一進來就盯著茶葉,甜甜一笑兩個可愛的酒窩,挺招人喜歡的。

    茶末瞥了一眼旁邊的茶葉,隻見他沉著臉眼皮都不抬。

    不必問,茶末就知道,這來人一定是久仰大名的李果果。

    李果果是鎮裏數一數二的暴發戶李百萬的獨生女,在一年前相中茶葉於是展開了熱情的攻勢。

    她在鎮政府裏上班,就在市場隔壁,來一趟挺方便的。

    相對於茶葉的冷淡,茶媽媽已經熱情的招唿李果果在沙發上坐,還給她拿了水果到了熱茶。

    “謝謝茶媽媽。”李果果也知道茶媽媽是自己一派的,小嘴甜的跟抹糖似的。

    “茶葉,你最近挺忙的是不是,我路過這兒總見不著你。”她熱情的跟茶葉搭話。

    “嗯,是挺忙。”茶葉有點冷淡,隨口應一句,然後繼續跟茶末對賬。

    茶末哪裏還有心思對賬,久仰大名的李果果登場了,她可要看好戲。

    那頭茶媽媽也幫著搭茬牽線。

    “是啊,這不是年底了嘛城裏幾個公司都來要貨,給員工置辦年貨。”

    “茶葉可真能幹。”李果果毫不吝嗇的誇獎。

    可惜她的熱情對茶葉沒用,這愣小子抿抿嘴,瞥她一眼。

    “你有什麽事嗎?”儼然是下逐客令。

    李果果臉色一變,笑容有點掛不住。好在茶末推自己弟弟一下,接了茬給她解圍。

    “怎麽說話的,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咱媽。你熱情點,要有禮貌。”

    李果果一看有人幫忙,立刻又有了信心。

    “你是茶末姐吧。”

    “嗯,叫我茶末就行了。”茶末和氣一笑。

    “對了,茶末姐你最近有空不?”李果果話鋒一轉,問道。

    “哎,白天沒什麽空。怎麽?有事麽?”茶末愣一下。

    “白天沒空沒關係,晚上有空就行。是這樣的,這不馬上就是聖誕節了麽,電視台那邊要搞個聖誕聯誼會,我有幾張票,茶末姐你要不要?”李果果熱情的說道。

    “聯誼會?”

    “嗯,就是男男女女年輕人大家聚在一起搞個聯歡活動,可好玩了。到時候不光有

    聖誕大餐聖誕禮物可以拿,還有抽獎活動呢。聽說一等獎是筆記本電腦,挺不錯的。我這兒有五張票,到時候茶末姐和茶葉都一起去吧,大家熱鬧熱鬧。”

    聯誼會說白了就是相親大會,這種熱鬧茶末當然不樂意湊,她剛開口想婉拒,那頭茶媽媽已經接了腔。

    “好的好的,這再好也沒有了。果果你可真是個熱心人,你看我家阿末,二十六了還沒個正經對象,是該出去見見世麵。這什麽會參加的都是正派人吧?”

    “當然是正派人,而且都是單身。這不是給年輕人牽線搭橋嘛,是電視台主辦的,絕對牢靠。茶媽媽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就這麽說定了。兩個你都帶去好了,到時候果果你可要幫我家阿末盯著點,她心眼實嘴又笨,你可幫我看著點。有好男人就多給她介紹幾個,這孩子……”茶媽媽一頭熱的嘮嘮叨叨,茶末還沒惱茶葉已經變了臉。

    “媽!你怎麽又這樣了,姐的事她自己會拿主意,你別老是亂插一杠。”

    “哎呀,我也是為了你姐好。女孩子還能有什麽事,找個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經。她都二十六了,我當年二十六的時候都生了你們兩個了。你們呀……”茶媽媽還要繼續嘮叨。

    “媽!”茶葉聲音一高,臉拉長。

    “茶媽媽,茶葉說的對,如今不興以前那套了。茶末姐還這麽年輕,人又長得漂亮,肯定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對象。茶媽媽你別急,這事也急不來的,要講緣分。”李果果立刻和稀泥,說話得體又大方。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懂。不過這個什麽會去去總是好的,阿末迴來了也不能老悶在家裏,出去多認識幾個朋友也好。阿葉你也一起去,姐弟兩個也好有個照應。就這麽說定了。”茶媽媽打著一箭雙雕的主意。

    “對對,反正就是一個大家夥熱鬧熱鬧的活動。看得中看不中另說,反正有好吃的還能拿禮物,不去白不去,不然浪費了幾張票也挺可惜的。”李果果也趁熱打鐵。

    都說道這份上了,茶末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好意思拒絕,隻能點點頭然後看看茶葉。

    茶葉當然也不會任自己姐姐一個人去麵對那些陌生人,他也隻能一起去。

    達到了此行的目的,李果果興高采烈的起身告辭。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也該去上班了,待會下班以後我就把票給你們送過來。”

    “那麻煩你了,果果你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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