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百苦、百笑兩位大師早早的來到賓至酒樓,駱君天忙命小二整治素席款待二位大師。烈壯、沙海、羅大有、王清若等人都聚在駱君天房中商議日後行止。

    百笑大師道:“昨夜老衲與百苦師兄商議過了,決定沿途保護駱少俠北上,直到救出令師歐陽先生為止。”

    駱君天道:“兩位大師厚意晚輩感激不盡,隻是此行路途遙遠,非一時半刻能夠成功,怎好意思讓兩位大師勞心勞力。”

    百苦大師道:“駱少俠此言差矣。歐陽先生一代武學宗師,人所敬仰,九大名門同氣連枝,少林派豈有不出力相救之理?”

    駱君天頗感矛盾,皺眉沉思。

    烈壯道:“既然兩位大師盛意拳拳,二弟你就不要推辭了。”

    羅大有也道:“不錯,我們丐幫也會盡全力救出歐陽先生。”

    駱君天斷然道:“既然如此,晚輩在此先謝過二位大師。日後若有差遣,駱君天決不推辭。”

    百苦大師嗬嗬笑道:“分所當為,駱少俠不必如此。”

    烈壯道:“歐陽掌門陷敵已有數月,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立刻啟程前往山海關,越快越好。”

    駱君天心急如焚,誰也無法肯定在這幾個月當中歐陽新日是否仍然完好無恙,他現在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到山海關外救出恩師。當下起身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如何?”

    百笑大師道:“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駱君天頗感失禮,忙坐下道:“大師請講。”

    百笑大師看了烈壯一眼,說道:“烈公子輔佐闖王,天下皆知,若公然北上,恐怕路上會遇到不少麻煩。這。。。。。。”

    烈壯道:“大師之言有理,那些狗腿子哪個不想抓住我烈壯領功,若我與二弟同行,恐怕會增加不少麻煩。不如這樣,我與二弟暫時分別,轉入暗處。待我挑選出一批精銳中的精銳,再趕赴山海關為二弟助威。”

    駱君天實不願與烈壯分離,但百笑大師卻是言之有理,若大哥明處跟自己在一起,恐怕沒到山海關就早已經跟官兵打的不亦樂乎了,如此遷延時日,不知何時才能救得師傅。權衡再三,說道:“這樣也好,不過大哥要安心養傷,不可為小弟之事太過勞神。”烈壯點頭答應。

    沙海道:“烈大哥放心,我也會一路跟著駱大哥,決不讓旁人欺負他。”

    駱君天啞然笑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羅大有道:“我們快點趕赴開封,到時候吳幫主或許會有更好的安排。”

    駱君天雙目射出仇恨的火焰,咬牙道:“不錯,到達開封以後我要先殺了龍配宇這狗賊,然後再火速趕往山海關。”

    百苦大師皺眉道:“龍配宇賣國求榮,害的令師歐陽先生慘陷敵手,為人確是卑劣。隻是黃河幫在開封勢力龐大,駱少俠想在短時間內殺了他恐怕不是易事。”

    駱君天道:“總之我們在開封駐留三天,若殺不得龍配宇,立刻北上。”

    羅大有傲然道:“黃河幫實力雖然不差,跟我們丐幫還有很大差距,不管駱老弟你是想暗殺還是以堂堂之陣硬攻,我丐幫都可以全力配合。”

    駱君天投去感激的目光。當下眾人商議已定,烈壯自去,駱君天協同沙海、羅大有、王清若、百苦百笑兩位大師則向開封進發。

    一路上果然再沒有九大名門又或十幫八會中的人物為了元龍圖來找麻煩。隻是天道教本也對元龍圖誌在必得,這幾日卻安靜的不合常理。駱君天每與眾人商議此事,奈何羅大有粗漢一個,沙海涉世未深,王清若天真浪漫,兩位少林大師對江湖中的陰謀詭計也沒什麽研究,因此商議來商議去,駱君天也沒得出什麽有用的結論,隻好拋開不想,見步行步了。

    這一日一行六人正在趕路,忽然天空無端端的下起雪來,接著北風更勁,轉眼間小雪變成了鵝毛大雪,六人的發膚衣裳都被白雪覆蓋。

    羅大有大罵道:“他奶奶的,剛才還晴空萬裏,轉眼間就這副模樣,賊老天不知道搞什麽鬼。”

    此時北風甚勁,一陣陣的狂風唿嘯而過,別人在這狂風中聽不真羅大有在說什麽。駱君天隱隱聽到羅大有似乎說話了,忙提起大聲道:“羅長老,你說什麽?”

    羅大有被這刮臉寒風搞得心情糟透,又使力喊了一遍。

    王清若努力拉住自己的帽子,以防被風吹跑。她湊到羅大有身邊,跟他耳語道:“羅長老,兩位少林高僧在這,你別動不動就說粗話啊。”

    羅大有看了二位大師一眼,大聲道:“我說兩位大師呀,剛才我不應該說粗話。現在雪這麽大,我們怎麽辦呀?”

    百苦大師仍是那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對羅大有的話似乎充耳不聞,隻是自顧自艱難的向前行走。百笑大師提起道:“現在沒有辦法,隻好向前走看看有沒有能閉雪的地方。”

    羅大有嘀咕道:“還道得道高僧能有高明見解,還不是一籌莫展。”

    六人中走的最從容的就是沙海,他曾在沙漠中苦熬六年,現在這點風對於沙海來說就好像是清風拂體。故而其他無人都是皺著眉頭艱難前進,沙海卻是仰首挺胸,大步向前,轉眼間就已經落下其餘五人大段距離。

    駱君天見王清若步履艱難,兩隻小手凍的通紅,想起她不在天山派好好享福,卻來這裏陪自己吃這諸般苦處,心中感動,頓起憐惜之意,當下解下身上長袍,給王清若嬌弱的身體披上。

    王清若一震之下向駱君天看來,駱君天點頭示意,王清若雙頰暈紅,雪光映照中更增豔麗。她深深的低下頭去,想著自己的心事。

    其實駱君天心中對王清若也不無朦朦朧朧的愛慕之意,隻是想起現在自己是天山派掌門的身份,若與其門下弟子有什麽事恐怕會惹江湖英雄恥笑,因此一直努力克製,對王清若也是若即若離,深怕被別人看出他對王清若與其他人有何不同之處。

    正當駱君天和王清若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忽見前麵沙海停下腳步,揮舞他的破刀,嘴裏似乎說著什麽。眾人知道沙海有所發現,加快腳步走到沙海的位置,果然望見前方不遠處官道旁有三間草屋,門前招風旗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酒”字。六人無不大喜過望。此時此地能喝一杯暖酒,避一避風雪,實在是最愜意不過的事情了。羅大有一掃疲態,大踏步向那三間草屋走去。

    三間草屋雖然在肆虐的北風中搖搖欲墜,但裏麵卻頗為幹淨,不大的地方歪歪扭扭的排著五張長桌,卻不見有人來招唿。羅大有一邊抖去身上的積雪,一邊大唿道:“老板,老板,快上酒來。”

    裏屋一片寂靜,不聞人聲。駱君天心中警惕,忽聽沙海道:“不對,裏麵有血腥氣。”

    駱君天連上變色,連忙搶到裏屋,一掀開門簾,不由呆在當場。羅大有和沙海搶上前來,見到隔屋爐灶邊的水缸前躺著一男一女兩人,地上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血。那女子脖子上好大的一條勒痕,嘴角一縷鮮血,想是被人活活扼死。

    羅大有怒道:“這對店家夫婦又會得罪什麽人了,怎會有人下得了如此毒手。”

    駱君天心中黯然,說道:“看來他們夫婦在這官道旁開這小酒家艱難度日,卻不幸遇上了強人,羅長老,咱們把他們葬了吧。”

    羅大有點了點頭,和駱君天二人俯身查看那店家夫婦二人傷勢,忽聽羅大有驚咦一聲道:“這是什麽?”

    駱君天轉頭看去,卻見羅大有手上拿著一隻碧綠的翡翠玉佩,看其做工精細,流光溢彩,估計是價值不凡之物。駱君天和羅大有對視一眼,齊聲道:“這是兇手留下的。”

    此時百苦、百笑兩位大師和王清若也過來查看,兩位大師見到此景,高宣佛號,合十為這對苦命的店家夫婦念經,王清若卻緊咬下唇,說不出話來。

    沙海道:“看著地上血漬還沒幹,兇手應該沒走多遠,我去把這賊人追迴來。”說著也不等大家答話,氣衝衝的轉身而去。

    當下駱君天和羅大有二人把那對店家夫婦的屍體抬到草屋後麵小院中,草草掘了一個大炕,將他夫婦二人並首埋入其中。駱君天和羅大有二人在墳前再三禱告,迴去第一間草屋。

    百笑大師道:“說不定我們已被人暗暗跟蹤,對頭是殺這二人來警告我等。”

    駱君天憤然道:“想要元龍圖找我一個便是,何必傷及無辜。”

    百苦百笑互望一眼,沉默不言。羅大有道:“那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快趕路吧。”

    駱君天看了王清若一眼,說道:“若是敵人已經跟上我們,就算立即趕路也沒用,咱們還是在此休息一下吧。”

    話音未落,忽聞遠處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來,聽聲音隻有一匹馬。那匹馬來的好快,片刻間蹄聲就已經接近小酒家。駱君天等五人衝出門去,卻見兩丈外一個身披白裘的青年人翻身落馬,向眾人走來。駱君天看的真切,那人卻是南直隸蘇州大和山莊現任主人完顏極。駱君天心中緊張,右手握到了飛魚劍劍柄上。

    完顏極初始見到一個少年、一個少女、一個乞丐、兩個和尚在店門口相迎,頗感奇怪,待他看清那少年是駱君天時,登時滿臉喜色,大步走了過來,拱手道:“駱少俠,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實沒想到今日能在此相見。”接著向百苦等一一見禮,風度極佳。

    駱君天道:“難道你不是故意來追我的嗎?”

    完顏極微一錯愕,隨即灑然笑道:“這是哪裏話,外麵雪大,我等不妨入內一敘如何?”

    駱君天不知他心意,但看對方一臉歡容,自己總不能無緣無故的翻臉,當下做了個請的手勢,當下進屋。

    六個人各自坐下後,完顏極笑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哪想到今日竟會下這麽大的雪。”

    駱君天盯著完顏極,警戒的道:“完顏兄此來到底為何?”王清若一雙妙目看了駱君天一眼,在她的心裏實在不明白掌門為何會對一個和和氣氣的人緊張如此。

    完顏極笑道:“我其實是在趕路追趕家兄,哪想到天降大雪,後來看到前麵有這個酒家,就想先進來避避雪,別無它意。”

    駱君天言中依然充滿懷疑,說道:“此言當真?”

    完顏極道:“駱兄不肯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在此地能見到這麽多英雄,實在是意外之喜,不如先喝一杯如何?”

    駱君天忍不住問道:“你把莫會主他們怎樣了?”

    完顏極麵色微變,忽然歎了口氣道:“哎,實在想不到。”

    駱君天心中一緊,追問道:“你是不是殺了他們。”

    完顏極饒有深意的看了駱君天一眼,說道:“駱兄對我是徹頭徹尾的誤會了,偏偏這件事不好解釋,我現在隻能告訴你,別人完好無恙,隻有莫夫人可能會有危險。”

    駱君天細查他神色,不似作偽,但聽到“比莫邪”黃靚有危險,心又提了起來,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完顏極表情尷尬,似是有話說不出,好半晌道:“我也不知該怎麽說,總之我正在追趕長兄完顏風,莫夫人在他手上。”

    駱君天吃了一驚,道:“莫夫人怎會在他手上?你兄長過去多久了?”

    完顏極歎道:“大哥一直想把十幫八會牢牢控製在完顏家手上,為此還劫持了許多十幫八會首領的親人,豈知適得其反,逼得莫會主他們公然反了完顏家,至有上次想要殺我之事?”

    駱君天一呆,原來劫持人質不是完顏極,而是他的大兄完顏風,看來上次倒是冤枉了完顏極了。

    羅大有心中一動,拿出那枚玉佩,問道:“你可認得此物?”

    完顏極神色大變,訝道:“羅長老怎會得到此物,這是我大哥的隨身玉佩。”

    “蓬!”

    羅大有一掌重重擊在桌子上,怒道:“你大哥做的好事,怕不是你們串通好的吧?”

    完顏極神色驚疑不定,似是不知道羅大有說得什麽意思,轉而向駱君天看去,駱君天歎道:“你當真不知?你大哥剛在此地殺了店夥夫婦二人,現在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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