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天出了莊院,信步而行。他心裏明白的很,李自成雖然表麵上表示放他一馬,但絕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元龍寶圖,要知道對李自成這種爭霸天下的人來說,元龍寶藏是多麽的重要。

    果然駱君天在叢林中走了不到百步,便感應到至少有三個高手在暗處跟蹤著自己。駱君天微微一笑,暗道:“好,咱們先比試一下輕功。”當下施展華山絕學“大鵬步”向前疾掠而去,果然後麵跟蹤的高手沒想到駱君天會驟然加速,全速追來,輕微的腳步聲和掠空時衣物帶起的破空聲已是隱約可聞。

    駱君天此刻不斷促使氣海處的先天冰火真氣在體內告訴運轉,頓覺耳力比平時靈敏了數倍,他不斷改變方向以避免與埋伏於林中的高手正麵接觸,同時先天冰火真氣的運轉速度漸漸到達了極限,也正代表他此刻的狀態也達到了極限。駱君天長嘯一聲,拔出腰間飛魚短劍,運起先天冰氣,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左前方一個暗伏的高手刺去。

    那暗中潛伏的高手遠遠見駱君天奔來,正猶豫著是否應該出手攔截,哪想到對方說打就打,事先全無半點征兆,待到反應過來,對方的三尺怪劍已經帶著一股怪異的寒冷真氣此到了自己身前三尺。那人大叫一聲,勉力一個側身,同時以手中厚背刀向飛魚劍迎去。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過後,那暗中潛伏的高手悶哼一聲,身體被駱君天的先天冰氣撞的倒飛了出去,一大蓬鮮血灑在猶有些殘雪的地麵上,分外令人觸目驚心。

    駱君天也感到胸口一震,暗道李自成方麵的高手果然名不虛傳,自己出其不意的攻擊竟隻是占了少許便宜而已。他不敢停留,足尖點在一個橫伸出來的樹幹上,借勢向前躍去。

    怒喝聲起,駱君天的左右兩方個閃出兩名黑衣人。左麵的兩人一人持刀,一人空手,那兩人見駱君天一個照麵便使夥伴受傷,不敢大意,持刀那人縱身躍起,威猛無匹的刀鋒迎向駱君天的飛魚劍,空手那人腳踏奇步,雙拳向駱君天雙膝轟來;右麵那兩人都是手持長劍,此刻也配合持刀那人分左右向駱君天攻來。

    駱君天見這四人不但武技強橫,戰略亦極為高明,隻要自己去勢被持刀那人阻住片刻,自己就會落入四人的包圍圈中,那時再想脫困可就難之又難。轉念間已經有了計較,當下猛吸一口長氣,縱起的身體忽然向左微偏,一腳踢在左麵那人攻來的長劍之上,接著飛魚劍搭在右側那人長劍之上,體內冰火真氣逆轉,借著一瞬間借來的少許真氣,猛然向那持刀者撞去。

    兩聲悶哼,一聲怒喝。駱君天已經攻入持刀者身前三尺範圍之內,那持刀者未想到駱君天武功竟如此高明,驚駭隻得連劈三刀,同時身體向後飄退。

    此時空手那人雙拳已到,駱君天左手向後揮出,與那人硬拚一記,借著那人的拳勁向前飛出,至此終於暫時逃脫了四人的包圍網。

    駱君天哪敢停留,雙腳甫一落地,立即向前疾衝。此刻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從四周傳來,駱君天感到一陣氣餒,但雙腳仍不停的向前掠去。

    正麵趕來的是一個手捧銅人的黑衣漢子,他見駱君天疾衝而至,當下擺開架勢,手中銅人挾著一股威猛無比的勁道向駱君天砸去。同時左方一個使雙鉤的漢子也隨後趕到,手中雙鉤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向駱君天攻來。被駱君天甩掉的四人也從後麵趕了過來。駱君天長吸一口真氣,忽然向後飄退。場中諸人無不大惑不解。要知道駱君天唯一的生路就是繼續前衝,隻要吃過了那手捧銅人那漢子的一關,將大有機會突圍,可是他這樣倒退迴去,那不是明擺著讓己方的人將他包圍嗎?奇怪規奇怪,攻勢卻絲毫未停。那空手的漢子見駱君天倒退迴來,大喝一聲,一拳擊向駱君天的腰眼,兩名使長劍的漢子剛才雖受了些內傷,但此刻從空手漢子左右兩側攻來的劍勢仍淩厲以極,持刀漢子此刻更是狀如風虎,竟淩空躍起,劈頭蓋臉的向駱君天砍去。

    駱君天收攝心神,先以飛魚劍的劍尖和劍鋒風別擋住了兩柄長劍,接著身體略躬,以劍柄與那空手漢子的鐵拳硬拚了一記,這一記駱君天的劍柄中包含了剛從兩名持劍漢子處借得的少許內勁以及自己本身的先天冰氣,那空手漢子如何能夠抵擋。隻聽他悶哼一聲,錯退一步,麵上表情十分古怪。

    駱君天等的就是他退這一步,當下身體急衝,以單掌在一顆大樹上一撐,身體平空飛起,手中飛魚短劍向持刀漢子的眉心破綻處攻去。

    那持刀漢子心膽懼寒,要知道他現在正在空中,無處著力,更無從變招,駱君天這一劍他根本無從躲避,隻能閉目待死。

    駱君天知道這些人不過是奉闖王之命來搶奪元龍圖,罪不致死,況且他也不想與順應民意的李闖王結下解不開的仇恨,當下劍尖換成劍柄,點在那人的胸口要穴上,同時一股先天冰氣傳出,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那持刀漢子當即頹然摔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

    從駱君天飄身後退,到持刀漢子受製,這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間。此刻那手捧銅人的漢子已經來到近處,更不打話,手中銅人向駱君天雙腿猛砸過來,駱君天一口真氣已盡,當下腳撐樹幹,驟然向那手持雙鉤的漢子掠去。

    那手持雙鉤的漢子毫無所懼,手中雙鉤幻化出一片光影,連擋駱君天閃電般的三十六劍,雖是不斷後退,終是阻住了駱君天的去路。

    駱君天心中暗暗叫苦,“飛魚神劍”劍理最神妙處便是找出敵人破綻,從而後發先至,但對那手持雙鉤漢子這般水都潑不進去的守勢確實無可奈何。當然,這種守勢最是耗費真氣,無法持久,若是一對一的單挑,駱君天大可以等待對方力竭的時候再以奇招破之,但現在對手共有五人,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果然就在駱君天被阻的這一瞬間,三百斤的銅人已經向他後腦砸來,而兩道冰寒的劍風也從左右刺來。駱君天無暇他想,閃身避開銅人,同時飛魚劍橫掃,頓時瓦解了三人的攻勢。忽感腰間一痛,原來左腰間已被那吃雙鉤的的漢字劃了一個大口子。而那空手的漢子也趁這空擋攻了過來。駱君天終陷重圍。

    身上的傷痛和險惡的形式反倒是駱君天冷靜起來,心神進入到止水不波的境界,當下展開融入“飛魚神劍”劍理的“伏龍兩儀劍法”與五人遊鬥起來。這“伏龍兩儀劍法”乃華山絕學,神妙無比,其中暗含兩儀陣的步法,華山掌門歐陽新日也隻能領悟其中四層奧妙而已。此刻駱君天對劍理之精可說當世不做第二人想,更能將這“伏龍兩儀劍法”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配上神妙的步法,在五名高手的圍攻之下雖然處於絕對的下風,但仍能固守一地。

    那五名高手無不暗暗心驚,要知道他們此次行動出動的十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單拿出來比之一般門派的掌門也都不遑多讓。那手持銅人的乃是在川陝一帶大大有名的“巨神”卜禁,此次行動以他武功最高,隻看他曾在安邦會重重圍困中獨自一人安然逃出便可見他的厲害;那空手的漢子是安邦會的會主“君子劍掌”洛聲鳴的結拜兄弟“金湯拳”董開心,拳法精妙,武功直追“君子劍掌”洛聲鳴;最初被駱君天所傷的手持厚背刀的漢子是李自成麾下權將軍劉宗敏的弟子趙極,刀法深得劉宗敏的真傳;後來被駱君天封穴的持刀漢子是“獨行盜”殷開;那兩名用劍的漢子分別是點蒼劍派的傑出人物沈最和朱無憂;持雙鉤的漢子則是李自成從西域重金禮聘迴來的高手“無定鉤”薑望;而最初跟蹤駱君天的三人則分別是“含恨鞭”豐為,“鬼見愁”廣寒心,“無敵戟”東彭,都是甘陝相當有名的黑道人物。而現在十人中,趙極重傷不起,殷開被封了穴道,點蒼派的沈最和朱無憂也多少帶點內傷,“金湯拳”董開心內傷更是嚴重,現在以五敵一,對方仍能不慌不忙,仗劍與眾人遊鬥,如何不讓他們心驚膽寒。

    駱君天心中也在打鼓,隻覺這五人每人都有一身驚人藝業,自己若以一敵二,或能勉強得勝,但現在以一敵五,那隻能是有死無生之居。更令他心驚的是,有三條黑衣漢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戰圈之外,正伺機而動,駱君天更是心中叫苦。

    “鬼見愁”廣寒心為人最工心計,他見駱君天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說道:“駱少俠,闖王隻想要元龍寶圖,並無傷害少俠之心,少俠何苦苦苦支撐。”

    駱君天架開卜禁的銅人,長笑道:“闖王不是說不貪圖元龍圖嗎?怎麽這麽快就翻臉了?”

    “大膽”“閉嘴”圍攻駱君天的五人紛紛叱罵,廣寒心冷笑道:“闖王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食言,但元龍圖關係重大,雖然闖王心懷仁慈肯放過你,我們做屬下的可不答應呢。”

    駱君天勉力擋開沈最和朱無憂的長劍,後心卻被董開心重重的打了一拳,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董開心的胸口也被反攻的飛魚劍劃了一道常常的口子,若在遲一步就是開膛破肚之災。

    廣寒心見駱君天不理他,心中微怒,說道:“駱少俠,隻要你甘願交出元龍圖,我等自會向你請罪,若再冥頑不靈,可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駱君天狂笑道:“還那麽多廢話幹什麽,有種的就一起上吧,讓我看看闖王手下的威風。”

    圍攻的五人聽到這諷刺之言,更是加緊攻勢,原本他們隻是想生擒駱君天搶奪元龍圖,此刻已顧不上那麽多,隻求能夠放倒對方,是不是生擒也無所謂了。

    麵對五大高手更加猛烈的進攻,不片刻間駱君天已經渾身負傷,最重的是“無定鉤”薑望在他右肩留下的傷痕,直痛到他的骨髓裏,右臂也漸漸的不聽使喚。

    “無敵戟”東彭最是好鬥,見駱君天仍在苦苦支撐,已經擺開架勢,準備加入戰圈。“鬼見愁”廣寒心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一點沒有出手之意。“含恨鞭”豐為右手握緊鞭柄,左拳緊握,看來也是出手在即。駱君天知道如此下去並無幸免,在對方五人中,他最忌憚的就是“巨神”卜禁的三百斤銅人,並不緊緊因為卜禁功力深厚,還因為他懷中銅人所使出的招式都是大開大合,偏偏破綻極少,駱君天的三尺飛魚劍相比那銅人是如此渺小,是以駱君天十分心神中到有八分用在了卜禁身上,使得其他人的攻勢更加肆無忌憚,而自己則屢屢負傷。駱君天知道今天若不能先擺平這“巨神”卜禁,那明年的今日必定就是他的忌辰。當下身形猛轉,避過沈最和朱無憂的長劍,左腿硬挨了薑望的一鉤,飛魚劍迫退董開心的雙拳,接著先天太極火氣運於右半身,竟然硬是抱住了卜禁的銅人。圍攻的五人紛紛驚叫,卜禁沒想到駱君天如此勇猛,竟能抗住銅人上布滿的內勁,情急下運勁迴扯,同時左腳踢出,想要搶迴銅人。駱君天感到一陣虛弱,但靈台反而更加清明。當下奮起餘力,借著卜禁迴扯的力道向前衝去,飛魚劍以流星般的速度直取卜禁雙目。卜禁隻覺眼前一花,大駭下放開他的寶貝銅人,向旁閃去,繞是他閃避的快,仍被駱君天的飛魚劍在右臉頰劃出一道血印。

    東彭見情況不妙,手中丈五大戟向駱君天橫掃過去,豐為兩丈長鞭離腰,以一條完美的軌跡向駱君天抽去,廣寒心則飛臨駱君天上方,老鷹一般向駱君天撲下,務要一舉斃敵。

    駱君天的精神身體又進入到那種奇妙的境界,對方三人的攻勢已了然於胸,他知道絕對不能有絲毫停留,否則再陷入重圍之時比無幸免。當下長嘯一聲,左手神跡般的抓住了豐為的鞭梢,同時右腳踢向從上方撲來的廣寒心,飛魚劍卻破入東彭的戟影中,瞬間與東彭的大戟連碰三次。

    此時駱君天在半空的姿勢古怪無比,腳向上踢而劍向下刺,但偏偏是此時此刻最好的應對方法。東彭被駱君天如長江大河般的古怪冰勁震退三步;廣寒心也因躲避駱君天的飛腳在空中橫移一旁;豐為連運內力,意圖奪迴長鞭。駱君天知道此乃千載難逢的脫困良機,哪敢遲疑,長嘯一聲,借著豐為長鞭的反作用力猛然向前衝去,雖然右肋又中了董開心的一記隔空拳,但終究脫離了八人的包圍圈。他甫一落地,無片刻停留,將輕功施展到極限,向密林內衝去。

    後麵八人氣的哇哇大叫,分別追來,但他們每個人的輕功與駱君天相比都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且密林中無法直線追趕,眼看著駱君天越跑越遠,轉眼失去了蹤影。

    駱君天費盡心力,終於脫困。但他此時已近油盡燈枯之境,所有的傷痛一起襲來,使他感到一陣虛弱。駱君天咬緊牙關,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靈台處,不斷推動體內的先天冰火真氣高速運轉,。奇跡出現了,他逐漸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腳下越來越快,轉眼間已經聽不到後麵的唿喝聲。

    駱君天一步也不敢停留,他知道雖然正在後麵追趕的眾人一時被他被他拉下,但自己真氣將盡,若不能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遲早會被敵人追到。

    此時夕陽的最後一抹光線也被黑暗吞末,駱君天來到一處小徑岔口,前方雖然仍是林木區,但已經比剛才走過的地方稀鬆許多。駱君天迴頭一看,不由心中叫苦,原來地上一行細碎的腳印在薄雪上顯得極為明顯,敵人當然可以輕鬆的憑著足跡追來。駱君天心中一動,當下先往左側的小徑上狂奔十餘步,接著躍上一株大樹,折下一根粗大的樹枝扔在地上,接著奮起餘力,大鳥般橫越六丈的距離,落到右側小徑的一株大樹上。這樣一來,當敵人追到這處岔口時將會對他的去向摸不著頭腦,就算他們分頭來追總也比原先的情況要好。駱君天心中稍定,像猴子般從一棵樹躍到另一棵樹,這樣向前推進了千步左右,這時小徑已到盡頭,前方是一個陡峭的斜坡,左右兩方都是密密的叢林。駱君天投入左方的叢林,在一株大樹頂端坐定,長長吸了一口氣,運起功來,他必須盡快恢複傷勢,以應付隨之而來可能更為兇險的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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