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灤聽完淩遙的話,當下便冷笑道:“倒是辛苦他們這麽多年經營了!”


    他心裏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管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元熙帝這些年確實是非常看重他的,在諸皇子中,他所得到的恩寵和封賞也是最多的,比起其餘的皇子,倒像是元熙帝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似的。


    旁人不清楚其中的內情,自然對他的恩寵有妒忌有羨慕,其中最為妒恨他的,就是蕭皇後和四皇子齊溢了。所以,這太子之位,別人是想拿也拿不到的,也就是齊溢同為嫡出皇子,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和身份與他相抗,所以他們母子也就不自量力的想要爭一爭這個太子之位。


    再加上齊溢又跟淩玥有了婚約,淩齊氏跟蕭皇後勾結起來謀劃這件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畢竟他們利益相連,若是淩齊氏的謀劃成功的話,最終得利的人,還是齊溢。而若是齊溢當上太子,這淩玥自然就是太子妃了。


    齊灤心中冷笑,難怪蕭皇後對於秦嫣兒的上位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對於宮宴當晚元熙帝對於秦嫣兒那樣特別的關注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原來這個秦嫣兒的出現是淩齊氏跟蕭皇後預謀好了的,想來,蕭皇後也知道,這個秦嫣兒永遠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卻又能夠幫助她們達成心中所願,所以才無動於衷的吧。


    “要說苦心經營,淩齊氏還真是費盡了心思,清影公主死後,她的那個貼身嬤嬤就在南疆失蹤了,南疆軒轅家的人也沒有在意,隻當是那個嬤嬤死了,也是秦嫣兒說起,才知道原來是被淩齊氏的人偷偷弄到雲南去了,她籌劃了這麽些年,就是想要一切按照她的預想來,隻可惜了,她以為一個秦嫣兒就能把住皇上的命脈,卻不明白,皇上雖然看重秦嫣兒的那張臉,卻並不是個昏庸的會拿江山社稷不當一迴事的君王,”


    淩遙道,“秦嫣兒把這些事說出來後,皇上自然生氣,封了明王府和衍慶宮,就讓冉英泰去調查這些情況是否屬實,冉英泰去查了之後,迴來說秦嫣兒所言句句屬實。之後,皇上就下了旨,將秦嫣兒賜死,淩齊氏賜死,齊氏還有明王都是圈禁在明王府中。而後,冊封庶長子淩琥為明王府的世子,接管明王府在京城和雲南的一切事務。”


    齊灤聞言,沉默片刻後才問道:“那皇後呢?齊溢呢?他是怎麽處置的?”


    “皇上下旨之後,就命我去內刑司監看秦嫣兒自盡,還讓我帶著聖旨去明王府宣讀,淩齊氏自盡時也是要我監看的,”淩遙答道,“因皇上沒有主動提起蕭皇後,所以在我出勤政殿之前,我特意問過皇上,問他打算怎麽處置蕭皇後。皇上說,本以為正月時處置皇後和四皇子後,皇後會安靜些,結果皇後卻變本加厲,跟淩齊氏勾結,做下這等事情來,說皇後德行有虧,已不配為皇後,他會下旨廢後,將蕭皇後廢為庶人,安置在冷宮之中,後宮庶務,都一概交由賢妃代為打理。”


    “至於淩玥和齊溢,冉英泰查出來,他二人並不是這件事的內情,所以皇上的意思,還是要讓淩玥嫁給齊溢,隻不過,齊溢這往後的前途肯定是要被蕭皇後連累了的,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不可能再與你爭什麽太子之位了。皇上隻將淩玥圈禁,齊溢還在皇陵為先帝守陵,我覺得皇上這麽做多少還是留有後患,後來又想著,就算淩玥和齊溢起了歹心,憑咱們兩個的能力還製服不了他們麽?因此也就放心了。何況,淩玥和齊溢是一直有人盯著的,倒也不怕他們耍花樣。”


    齊灤抿唇,垂眸思索片刻後,才抬眸問淩遙道:“他隻是說要廢皇後為庶人,臨到你出宮之時,他其實都沒有下旨廢後,是嗎?”


    淩遙一怔,齊灤所說的情況確實屬實,別說她在外頭忙了一下午,就是後來到了晚間與冉英泰一起入宮去勤政殿複命時,元熙帝也沒有下旨要廢後的意思,當時他也隻是說要去盛寧宮與高太後一起用膳,提都沒有提過要廢後的話。


    淩遙心中一動,轉眸盯著齊灤道:“阿灤,你是懷疑皇上說要廢後的話隻是搪塞我,他其實並不想下旨廢後嗎?”


    她現下倒是有些後悔沒在勤政殿裏當場督促元熙帝把廢後的旨意寫下來了,雖然元熙帝有著出爾反爾的前科,也不是個金口玉言的皇帝,但是她當時卻想著,元熙帝對蕭皇後是沒有什麽深厚感情的,當初立她為後也是看在鎮國公府的麵子上,如今既然說了要廢後,那肯定就是要廢後的了,像元熙帝這樣偏執又大權在握的人,應該是不會為了鎮國公府就維護蕭皇後的。


    現在想來,她是不是對元熙帝的認知太過於自信了?


    齊灤倒是沒有迴答淩遙的問話,他的視線又落在淩遙衣裙上的血跡上,就聽齊灤問道:“阿遙,你身上的血跡,就是在監看她們自盡時沾染上的嗎?”


    淩遙看齊灤不迴答,倒也沒有追問,隻點點頭答他的話道:“是啊。我先去內刑司看秦嫣兒自盡,她不肯就死,還是內刑司的嬤嬤們用白綾將她勒死的。之後,我才出宮去了明王府,這血跡大概是淩齊氏死後,她的丫鬟平安撞牆而死後濺到我身上的血跡。”


    她今日這套衣裙還是新的,才上身一次,沒想到就沾上了這等不幹淨的東西,待會兒換下來,還是不要洗了,直接一把火燒了了事,省得她自然穿起來總覺得不舒服。


    齊灤又問她道:“淩琥成了明王府的世子,想來日後他就忙了,隻怕沒有時間再去國子監讀書了。其實這樣也好,之前你所籌謀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齊氏的兒子沒了機會,對於咱們來說,這也是一樁好事。淩琥的妹妹淩禟與你親近,他哥哥接管明王府的一切事務也是好的。將來,你也能與明王府親近些了。”


    他知道元熙帝的用意,借秦嫣兒的這樁事打擊了淩鼎的勢力,這是名正言順的,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隻是,就算元熙帝這麽做是為了維護他,但齊灤心中卻沒有一絲感動或者感激之情,聽了淩遙方才的話,再加上他已深知元熙帝的心思了,齊灤心裏很明白,元熙帝這麽做都是為了削弱明王府的勢力。


    在元熙帝的眼中,削弱明王府才是頭等重要的大事,而維護他和選擇繼續立他為太子,不過是順帶的事情罷了。


    淩遙見齊灤在說了那些話後又陷入沉默之中,心有戚戚然,正想開口問齊灤他在想些什麽,卻聽見外頭北影的聲音傳來:“主子,王爺,宮裏有消息傳出來了。”


    淩遙聽了這話,倒是把想說的話咽了迴去,揚聲就叫北影進來說話。


    北影早已換了一身衣裳,此時進來後,恭敬立在屋中道:“主子,王爺,羅總管派人進來說,宮裏頭下旨了。”


    淩遙心中一動,忙問道:“給誰的旨意?”


    北影答道:“是給皇後娘娘的旨意。羅總管說,就在不久之前,皇上親臨衍慶宮,說皇後娘娘構陷皇子,心術不正,不堪為大齊皇後,下旨廢後,將她貶為庶人,安置在冷宮之中。然後,皇上親自派人去皇陵,讓人將此間事情如實傳給四皇子殿下知道。羅總管說,這個消息是宮裏頭的人傳到咱們王府來的,但宮中並未封閉消息,想必這會兒,京城上下應該都知道皇上廢後的消息了。”


    淩遙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北影去後,淩遙才轉眸看向齊灤道,“阿灤,他還是廢後了。”


    這一迴,元熙帝總算是信守諾言,金口玉言的說廢後就廢後了。蕭皇後自此之後居於冷宮,廢為庶人,再也沒有能力興風作浪了。


    齊灤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的神情,他淡淡的開口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遲早會廢掉蕭氏的。在他眼裏,蕭氏就是個忤逆他的罪人,不管蕭氏出身如何,他都會廢掉蕭氏的。但他廢掉蕭氏,卻並非是因為我。或者說,他廢掉蕭氏,是為了告訴所有人,就算是貴為皇後,也不能侵犯他身為皇上的權威,也不能隨意的算計他。”


    正因為他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在淩遙問及那話的時候,他才沒有作答。隻因他知道,蕭氏被廢隻是早晚的問題,至於何時廢,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自然是他想什麽時候廢就是什麽時候廢的。但最晚也不會超過明日的。果不其然,現今得到的消息很好的佐證了他的想法。


    淩遙聞言卻道:“但是在眾人眼中,皇上的這一層心思被很好的掩蓋住了。他所下的聖旨裏,都是說他們因為構陷寧王,才會得此重罪的。當然了,我進宮去的目的也是這個,就是要他們為這般傷害你付出代價的。但如此一來,也會讓人越發的以為,你這個寧王依舊聖眷榮寵,是皇上最為看重的皇子,誰得罪了你,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在旁人眼中,隻會看到淩齊氏等人的不自量力,而絕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真實內情,這也是淩遙當初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元熙帝將這件事的真實內情給鬧出來,所以,秦嫣兒必須死,而且,必須在她死後毀了她的容貌。從而,因為元熙帝這樣斬釘截鐵的處置,讓所有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要麽處死,要麽被監禁起來,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人知道文淑皇後和齊灤如此得寵的內情了。


    其實,也就隻有她和齊灤才知道,他們是站在怎麽不堪的真相和內情麵前,又受到了怎樣的傷害,甚至是,在知道了這些隱情之後,齊灤和元熙帝,是再也不可能迴到從前那等融洽的父子關係了的。


    “阿遙,若非是你,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是一定會鬧出來不可的,我倒是無所謂,隻是要連累過世的母後被人議論,我心中著實憤懣,在這件事情上,他心裏誰也不看重,他就隻看重他跟清影公主的那一段舊情,看重秦嫣兒的那張臉,至於我和母後的聲譽還有我的感受,他大概根本就不會去考慮,”


    齊灤越說越覺得心寒,“若非為了母後聲譽著想,我真想讓他那些個自私虛偽的嘴臉露出來給世人看看,這就是他們日日稱頌讚揚的好皇帝!”


    隻可惜,他卻不能這樣做,否則的話,阿遙入宮為他籌謀和爭得的這一切,這些個局麵,也就都白費了。


    淩遙歎道:“如今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傷害你的人也都已經得到了懲罰,再也不會有人把這件事翻出來做文章了,阿灤,你可以放心的。其實,我也明白的,這件事揭露出來,你和皇上的父子之情就算是沒有了,這往後,你和他大概就是君臣的關係了。隻是,為免有人看出端倪,在人前,你還是得稱他一聲父皇,至於人後如何,隻隨你的意就好。”


    “我今夜與你說這些事,又把我說的那些話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你,不是希望你沉湎在這些情緒之中不能自拔,我是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但不希望你被這些事情和情緒所影響,我希望你即使背負了這些事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能夠勇敢的走出來,然後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你的太子。”


    “阿灤,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聽淩遙情深意切的一番話,又見淩遙眼中滿是對他的愛意和憐惜,齊灤心中感動,伸手將人攬在懷中,沉聲道:“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都是明白的。”


    二人相擁沉默了片刻,齊灤眸中含著幾分冷意,又開口道,“淩齊氏謀劃這件事情的初衷,就是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與他父子反目成仇,這樣一來,四弟就會尋到空隙上位。且不說這其中還夾雜著各色人等的私心和利益,就單單隻說淩齊氏的這個想法,如若他不是當年對母後做下這種事,又豈能讓淩齊氏得逞?”


    “如果不是他對清影公主餘情未了,淩齊氏又怎麽可能用一個秦嫣兒就讓他本性暴露了呢?他說是要將計就計,但這其中,他的私心分明要比我重要得多。就連最後下旨處置了這些人,他也是為了他自己,並非是首要為我的。這樣的父親,哪裏還值得我傾心相待?我不僅僅覺得傷心,不僅僅覺得心寒,我還控製不住的恨他,即使他依舊會冊封我為太子,即使他處置了那些人,我還是恨他!我恨不得他立時死了,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淩遙聞言一歎,淩齊氏雖然死了,但她的計謀卻成功了一半,元熙帝和齊灤果真因為這件事而反目成仇了。但其實,這也不算是淩齊氏的計謀成功了,這個因果,早在元熙帝娶文淑皇後為妃,並且隱瞞了她真實內情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隻不過現在才結成因果而已。


    淩遙雖然一語未發,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和她的擁抱都讓齊灤洶湧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齊灤才又低聲道:“他們雖然得到了處置,甚至為此死了,但我也沒有贏啊。我覺得還是他們贏了。我現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我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還走不出來,我需要時間。至少,在我想明白之前,在我放下之前,我沒有辦法再大聲笑,沒有辦法再開心了,甚至,沒有辦法再迴憶任何過往了。阿遙,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也許以後,我不恨他了,但是,我仍舊不會原諒他。若非是他,我和母後,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淩遙抿唇,從齊灤的懷中出來,認認真真的看著齊灤道:“阿灤,你現在走不出來沒關係的,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著你的啊。你隻需要記住,時間會衝淡一切的,你不需要再去做些什麽了,你隻需要遵從你的心就好。往後的日子,你也總還是要繼續過的。”


    齊灤點點頭,苦笑道:“恩,我明白的。”


    明白是一迴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迴事了。如今這事情才出了幾日,淩遙知道,即便明白這些道理,齊灤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出來的,他需要時間去衝淡這一切,而心上的傷口也需要時間來愈合。


    她不著急,反正,她會一直陪著他的。因為她相信,遲早有一日,齊灤會驅盡他心頭的陰霾,重新變成一個嶄新的經曆過挫折卻又戰勝了挫折的齊灤的。


    兩個人絮絮叨叨又說了好些話,基本都是齊灤在說,淩遙在聽,齊灤說來說去,也都是憤恨元熙帝和可憐文淑皇後的那些話,盡管有些話聽過好些遍了,淩遙也沒有一點的不耐煩,仍是安安靜靜的聽著齊灤說,間或給予齊灤一點安慰和撫慰,讓他的心感受到溫暖和愛意。


    過了一會兒之後,淩遙忽而想起一件事來,忙問齊灤道:“之前光顧著說我下午所做的那些事情去了,倒是忘了一個人。阿灤,我之前想著要威脅秦嫣兒,就把她那秦家嬸嬸給抓來了,後來皇上在鳳鸞宮審問秦嫣兒時,我聽秦嫣兒話裏話外的意思,當初她住在雲南明王府的莊子上時,她那個嬸嬸是負責一起照顧她的,而且,淩齊氏的計劃都沒有瞞著秦嫣兒,秦嫣兒都是知道的,而秦嫣兒的事情,那個秦家女人也都是知道的,所以,阿灤,你看,這個女人肯定是留不得的,你想怎麽處置她?”


    齊灤想了一會兒,又看了淩遙一眼,沒有說具體的處置法子,隻問淩遙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


    淩遙也不瞞他,微微笑道:“還是阿灤最懂我。其實,我想過了,就算把她交給官府,最後也是會被處死的。隻不過,這件事畢竟是皇上親自審問處置的,官府大概也不敢接收她。再者,就算送到皇上那裏,也不過是丟到內刑司弄死了事,所以,我就想著,幹脆就不交出去了。我想把她關在王府裏,我有些製成的毒丸還不清楚成分,我想用她來試毒,你看怎麽樣?”


    給淩齊氏服用的老鼠血製成的毒丸實在是有些詭異,不像是一般的毒,她想要細細的研究一下,所以就需要一個能供她試毒的人。但是普通平常的人又沒有犯法,她是肯定不能隨便把人家抓來試毒的。而這個秦家女人本就是有罪的,又是非死不可的人,自然是最合適的試毒人選了。


    隻不過,這人到底是跟齊灤那件案子有關聯的人,所以,還是要先跟齊灤商量一下的,如果齊灤應了,那她才能把人拿來試毒的。


    齊灤對一個必死無疑的人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甚至都懶得去想處置她的辦法,聽見淩遙提起,本就想著直接吩咐羅成處理掉就是了,但看淩遙那閃著亮光的眼睛,他就知道淩遙的心思了,所以才要那樣問她的。


    此時聽見淩遙這樣說了,他自然沒有什麽別的說法,隻點點頭道:“這事兒就按你的意思辦吧。隻要派人牢牢的看住她就行了。你想怎麽玩都好。”


    阿遙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他自然是不會阻止的,至於秦家女人的生死,他也不放在眼裏,隻要阿遙高興,怎麽樣都可以。


    齊灤在心裏默默的算了一下,從淩遙迴來,兩個人將近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了,這會兒夜色已深,淩遙卻還穿著帶有血跡的衣裙陪他坐著,齊灤過意不去,便叫了北影尚希進來吩咐,讓她們去準備熱水,然後服侍淩遙沐浴。


    隨後,齊灤才溫柔的望著淩遙道:“阿遙,你也忙了一日了,肯定是很累了,一會兒沐浴之後,你就好好歇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睡,我一會兒忙完了就去陪你。”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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