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看了看許氏同向竑儒消失的方向,那裏,早已看不見兩個老人的蹤影了。


    她轉眸看了齊灤一眼,聽了齊灤這話,她垂眸抿唇默默一笑,她怎麽可能不知道許氏的用心呢?她隻不過是怕許氏和向竑儒太過勞累了而已,如今迴想起許氏的那幾句話和臉上的笑意,她便覺得,許氏那些話是出自於真心,也確實是存了讓她和齊灤單獨在一起說話的心思的。


    想到這裏,淩遙抿唇輕笑道:“恩,你說得對,阿灤,這是我們倆在一起之後,度過的第一個除夕。”


    齊灤站著,而她坐著,方才一直仰著頭與齊灤說話,倒是有些累了,這會兒垂下眼眸,再抬眸時,她的目光就正好落在齊灤腰間的荷包上。


    他說話算數,而且說到做到,這些時日,就這麽帶著她繡的那個醜荷包出入宮廷,還帶著它到處招搖,這些淩遙都是看在眼裏的。此刻看見他墜在腰間的荷包,淩遙唇角勾起一抹笑,她伸手過去,解下齊灤束在腰封上的荷包。


    齊灤不知她是何意,捂著荷包不讓她解下,同時,還不解的問她道:“阿遙,你這是做什麽?”


    淩遙笑道:“上次答應過你的,要繡個新的荷包送給你的,你忘了?”


    淩遙將手從齊灤的大手裏抽出來,從衣袖裏拿出早就繡好了的荷包,拿在手裏對著齊灤揚了揚,又笑道:“前兩日我就已經繡好了,今兒出門前就帶在身上了,就想著在今夜送給你,就當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齊灤一聽這話,當下注意力就放在了淩遙手上的荷包上,他伸手從淩遙手中接過荷包,拿在手中看了半晌,眼中露出幾分迷惑不解來:“阿遙,我從沒見過這個圖樣,你這個上頭繡的,是什麽?”


    他承認,淩遙的這個荷包,繡的真的很好,比他身上的那個好太多了。但是上頭的圖樣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在任何一個荷包上,都不曾見到過。


    “是灰太狼和紅太狼啊,”淩遙笑答道,“這是一對夫婦,灰太狼很寵紅太狼的,每次抓到了羊羊,都會想要拖迴家跟紅太狼一起享用,是個疼老婆的男人,呃,疼老婆的狼!”


    淩遙笑吟吟的道,“我想了好久,想要繡個什麽圖樣給你最合適,後來覺得,還是繡這個最能代表我的心意了。我希望你做個像灰太狼一樣堅強勇敢永不放棄,並且疼老婆的好…狼!而且,我想,整個大齊都不會有跟你同款的荷包了,你這個荷包就是獨一份,你就是走遍神州大地也找不到跟你同樣圖案的荷包了!怎麽樣,你喜歡嗎?”


    她這些日子,得了空就會繡這個荷包。對於繡活不好的她來說,這差事還是很艱難的。對於這個荷包,她是真真花費了很大的心血的,就盼著齊灤能喜歡,也盼著齊灤能明白她的心意。


    齊灤倒是很喜歡,當下便將淩遙原本的荷包給解下來,將這個新的荷包給換上去,將之前的竹葉荷包遞還給淩遙時笑道:“恩,我很喜歡。”


    他確實很喜歡這個新的荷包,齊灤笑望著淩遙道,“隻不過,阿遙,這圖樣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還繡的這麽好看,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你方才說,這灰太狼最疼這個紅太狼了,若不是你想出來的,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齊灤純粹好奇,就想多了解一些,畢竟對於他來說,淩遙所說的這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


    淩遙看他掛上了,心裏也是高興的,隻不過,她卻並不想就灰太狼和紅太狼的背景多說什麽,畢竟,她也不知如何跟齊灤解釋這動畫片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她跟齊灤之間的認知相差太多,她連她是穿越而來的都不敢說,更別說跟他解釋動畫片了。


    因此,淩遙隻是笑了笑,望著齊灤道:“這個啊,是我小時候,我娘跟我講的一個故事裏麵的人物。這兩個圖樣都是我自個兒想出來然後畫上的,所以啊,別處自然是沒有的。”


    淩遙抿唇,貌似她與古代人一切的不同,她為了省事都給推到張氏的身上了。畢竟張氏已經不在了,就算齊灤心中起疑,他也沒處去問去。而且,她心裏更是明白的,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自然沒有辦法做到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露出來。她知道,即使齊灤深愛她,也不可能看不到她的這些與眾不同,他若問了,能搪塞的她自然可以搪塞,倘若糊弄不過去的,她不說便是了。


    隻要齊灤識趣的不盤根究底,她總可以不必提及她穿越者的身份的。她隻是在想,希望齊灤永遠都不要追問這些事,因為,她壓根不打算告訴齊灤這些事,也沒有做好把這些事全盤告訴給齊灤的準備。


    隻不過,說起現代之事,淩遙難免想起舊日生活,眼眸之中就帶了些悠遠的懷念和迴憶。


    齊灤聽了這話,倒也確實沒有盤根究底,隻微微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並非不知淩遙的迴答是在敷衍他,之前他發覺到淩遙的與眾不同時,就已經根據查到的結果得出了他自己的結論,但凡淩遙有什麽與旁人不同的地方,或是知道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他便知道,這是因為淩遙是宿慧之人,她有著前世的記憶,而在她的那個世界裏,想必這些在他看來與眾不同的事情,皆是平常之事。


    但既然淩遙並沒有想要提及這件事的意思,齊灤也不會追問。而淩遙怎麽樣迴答,他便怎樣聽著也就是了。他自認,不追問也是一種對淩遙的體貼。畢竟,如果淩遙到了自己想說的時候,她就會說的。如果她打算一輩子不說,那他也就裝作不知此事,絕不追問。


    隻是,齊灤心中雖打定了主意,但是他心裏還是會對這些事有疑惑和不解存在的,隻不過,他將這些心裏都壓在了心底,若是平常也就罷了,此時此刻,他看見淩遙一眼的懷念和迴憶,心中便有些不自在,現在是他陪在淩遙身邊,他不希望淩遙在他身邊的時候,卻還在想著那些往事。


    於是,齊灤將荷包收好之後,便含著笑意望著淩遙柔聲開了口:“阿遙,你把眼睛閉上,我也要送你一樣新年禮物。”


    “真的嗎?那好。”淩遙不疑有他,當下便依照齊灤的話將眼睛閉上了。


    齊灤默默的看著淩遙閉上了她的眼睛,卻並沒有什麽動作,也沒有拿出他口中所說的新年禮物。他默默地凝視著淩遙,其實,他壓根也沒有準備什麽新年禮物,隻不過是尋了個由頭,讓淩遙閉上了眼睛罷了。


    因為,他不想看見她眼中對過去的舊事還有懷念和迴憶,因為那樣,總會讓齊灤覺得,他們之間有距離感,總讓齊灤覺得,在那麽一瞬間,淩遙有那麽一段經曆,是他所不知道的。這樣的感覺,總讓齊灤覺得,淩遙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淩遙閉上眼睛,看不到齊灤眼中的複雜,也不知道齊灤此時正沉默著凝視著她的眉眼,她等了一會兒後,就在心裏嘀咕,拿一個禮物而已,需要等這麽久嗎?


    她有點兒著急了,便對著齊灤的方向伸出手,含笑催促道:“阿灤,你在幹什麽呢?禮物呢?你不會沒有帶出來吧?”


    望著淩遙翹起的唇角,齊灤眸色漸深,他伸手握住淩遙伸過來的手,俯身就吻住淩遙的唇瓣。


    他沒有準備禮物,這一吻,就當做是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好了。此時此刻,看著淩遙的美麗容顏,看著她紛嫩嫩的唇瓣,他心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他想吻她。


    這不是齊灤第一次吻淩遙了,但這一次的吻不同於之前的吻。這一次的吻多了些溫情脈脈的味道,齊灤的動作很溫柔,他一點點的用他的唇舌描繪著淩遙的唇形,過了許久,才不帶任何情/色意味的撬開了淩遙的貝齒,侵入淩遙的領地之中,與她的小舌嬉戲……


    原本是溫情脈脈的親吻,齊灤隻是想好好的感受一下淩遙的溫暖與美好。而淩遙,也被齊灤這個溫柔的吻所引動,沉醉在其中忘記了一切。


    但因為兩個人這樣的姿勢有些難受,齊灤俯身,淩遙仰頭屈就,不多時淩遙便覺得累了,她的手環上齊灤的脖頸,慢慢的,她的腿部不自覺的用力,就這麽站了起來。而齊灤也早已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將她的這個人拉向自己懷中,並將淩遙整個人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溫情脈脈就變成了激/吻。等到兩個人唇舌徹底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麵紅耳赤,氣喘籲籲的模樣。


    齊灤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方才太過動情,他吻淩遙時,太過想她,全身的熱流都往一個地方聚集,以至於兩個人分開的時候,他的某一處地方又起了反應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有經驗,隻要稍微克製一下,冷靜一下,自然就會平息心頭和身體上的這種熱望的。但是,眼下的問題卻比他想象的要棘手,淩遙站著,又被他抱在懷裏,他幾乎把持著她全身的力量,因為方才即便吻得忘情,他也不曾忘記,阿遙此時還不能自己長時間的站立,所以,他幾乎是在抱著她長吻的。


    但此時吻完了,他和淩遙之間幾乎是沒有縫隙的,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的,除了衣物,他其實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淩遙,那麽,也就是說,此時在他懷中的淩遙,也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他。


    而他的……所以,他才會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讓那裏離淩遙遠一些。但是好像沒多大的用處。


    淩遙仿佛沒發現齊灤的小動作似的,隻笑吟吟的望著他笑道:“阿灤,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禮物嗎?”


    齊灤裝作不經意的抱著淩遙將她放到輪椅上坐下,然後抿唇笑道:“恩,喜歡嗎?”


    淩遙笑了一笑,她心知大概齊灤是沒有準備禮物的,就拿了這事兒來湊數,她倒也沒有點破,仍舊笑意吟吟的點頭道:“當然喜歡啊。”


    齊灤還惦記著自己的反應,看淩遙望著他這樣笑,那眼角眉梢裏含著情意的笑意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他便想先離開淩遙去冷靜一下,等自己平靜下來了再過來,打定主意後,便望著淩遙笑道:“阿遙,外祖父和外祖母包餃子肯定需要一會兒的,我去給你弄些點心來吃,免得你覺得餓了。”


    齊灤要走,淩遙卻不讓他在,在他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淩遙拽住了他的衣袖,在齊灤詫異迴眸的時候,淩遙瞟了一眼他的腰部,目光在那裏停頓了一下,才望著齊灤抿唇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走。上次我就知道了,隻不過我沒說而已。難不成,你還想背著我單獨解決這個問題嗎?”


    “難不成,你吻過我之後,每次都打算避著我,不讓我知道,然後自己解決這個問題麽?”


    看淩遙的神色,再聽她的話,齊灤就知道,方才的事並沒能瞞住她。一想到自己的反應被淩遙知道了,齊灤便覺得耳根子發熱,有些羞/恥的感覺。


    他沒想過要讓淩遙知道這件事的。也確如淩遙所說的那樣,他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隻是,此時淩遙提出了這件事,又拽著他的衣袖不放,顯然是如果他的迴答讓她不滿意的話,她是絕不會放他走的。


    齊灤定了定神,這才默默的望著淩遙,抿唇道:“阿遙,那你想讓我如何呢?”


    淩遙直視著他,微微抿唇,眼睛裏有笑意,她道:“阿灤,我們已經定親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成婚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是可以幫你的。你別看我年紀小,對於這件事,我知道是怎麽一迴事的。何況,我學醫的,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也知道這事兒憋久了是不行的。”


    她望著齊灤,緩緩的道,“阿灤,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於這事兒的態度,沒有你想得那麽保守,但也沒有那麽的開放。我隻是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對於心愛的人,誰能沒點兒想占有的心思呢?這是很正常的心理狀態和生理反應。我沒有一點兒嫌棄你或者不能接受的態度。我也希望你不要為了這個躲著我,避著我,好麽?”


    雖然現在年紀比齊灤小,但兩世為人,她的實際年紀加起來比齊灤要大得多。對於這種事,她雖然也有些本能的害羞,但是,絕沒有像齊灤心中以為的那樣矜持和害羞,她還是可以很坦然的接受的。而且,她也希望齊灤能明白她的心思。


    這種事兒,不能強行壓抑的。也不一定是非要做些什麽事情來緩解,她隻是希望齊灤能夠順其自然的看待,畢竟他都二十歲了還不曾接觸過女子,


    淩遙的話,起初讓齊灤很是震撼,在聽過之後,他在心中默默迴味時,便覺得淩遙此話甚是體貼,而且,他也忽而意識到,之前是他自己狹隘了,也是他自己誤會了,阿遙這般與眾不同的女子,對這件事的反應,又豈會與尋常女子一樣呢?


    他很感謝淩遙的坦誠和對他的包容,齊灤在想,既然阿遙坦承了她的心裏話,那麽,他也可以對她坦承他的心意的。


    齊灤想到這裏,便定定的望著淩遙道:“阿遙,我從前從沒有為此事煩惱過。因為從前除了征戰沙場,便是在京郊大營中練兵,就是迴了寧王府,周圍都是男人,我也沒有這般的心思。自然也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過。”


    “後來,我遇到了你,又為你心動。數次吻你,心裏確實對你有些想法。就像你方才所說的那樣,這的確是很正常的一種反應,我也知道這個,而我之所以不願意被你發現,躲著你,避著你,其實也是怕會讓你覺得不舒服,再則,也是怕唐突了你。畢竟我們二人還未成婚,我對自己有要求的,在大婚之前,我還不能對你這樣的。”


    齊灤這番話,讓淩遙心中感動。她心裏就在想,現代的男人,有幾個像齊灤這樣,因為心裏尊重她而如此克製自己的熱望的?也正是因為齊灤的這種自律和對自己的克製力,才會讓淩遙越來越喜愛這個男人的。


    她笑道:“好,阿灤,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態度。不過,往後再這樣,你也不必躲著我,你我是要做夫妻的人了,許多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你不用刻意躲著我。還有就是,如果你實在是忍不住了,需要我幫你,我隨時奉陪,隻要你記得這一點就夠了。畢竟,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麽不知人事,這種事情,未必是要圓/房才能夠紓解的。”


    有些話,點到為止便好,她暗示的已經足夠明顯了。剩下的事,齊灤應該是可以領悟的,不需要她說的太過直白。


    這一番話說下來,齊灤倒是忘了之前的事了,他心頭的熱望漸漸消散,那處也已經平複下來了,他望著淩遙微微笑道:“恩,阿遙,我記住你的話了。”


    他眼中有溫暖情意流淌而過,他凝視著淩遙的眉眼,而且,越來越發覺,自己的心,一直都在為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所心動。他總是忍不住在想,阿遙一點兒也不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可真想知道,阿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她真正的過往,她真正的經曆,他都想要知道,隻可惜,他不能主動去問。


    說了這麽一會兒話,兩個人倒是真的有些餓了,齊灤讓侯府的侍女端了些點心來吃,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後,向竑儒和許氏就帶著他們親手包好的而且熟透了的餃子來了。


    淩遙也正是餓了,看了熱騰騰的餃子出鍋,自然是食/欲大增的。她自己吃,倒也不忘旁人,她問許氏道:“外祖母,羅姐姐他們雖然不在這裏,但想必他們也餓了,可有人給他們送吃食去麽?”


    她早已將羅羅等人當成自己的親人,此時羅羅雖不在她身邊,她跟著羅成等人自去侯府為他們兄妹和鐵衛準備的地方守歲去了,但淩遙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


    聽了這話,許氏笑道:“遙兒放心好了。早有人送吃食過去了,他們也都在吃呢,我還派人去瞧過的,他們那邊好得很,遙兒就不必掛心了。”


    羅羅那邊的餃子吃食雖不是許氏親自備下的,但也是侯府廚房預備的,所以,也是一早就送過去了的。


    淩遙聽聞這話,也就放下了一顆心,一心一意的吃起餃子來了。


    一旁的齊灤聽見淩遙提起羅羅,忽而就想起了他之前去接淩遙時就想問的話來了,隻是之前淩嬛與淩遙同乘一輛馬車,再加上來了侯府的人多,他倒是沒顧得上問,眼下人都走了,倒正是問這話的時候了。


    想到此處,齊灤便開口道:“阿遙,我前幾日聽羅成說,你製成了一些解百毒的藥丸送去了明輝堂,說是給鐵衛們準備的,讓他們每日服用一粒,是麽?”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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