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太後壽宴當夜所下的那一場大雪的殘雪便融盡了。殘雪融盡,萬事萬物又露出了冬天原本的凋零樣貌,而那一場大雪,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是,那一夜所帶來的影響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卻並沒有因為殘雪的消融而消失掉。


    五天的時間,其實並不足夠讓小小的淩嬛平複失母之痛,但是,卻足以讓她不會再像初聽消息時那樣嚎啕大哭了,也足以讓她聽得進淩遙的勸慰,也足以讓她明白在這個世上,她的母親和哥哥,已經不會再迴來了。而她卻並不是孤單一人的,她還有照顧她的小雪,還有她的遙姐姐,以及關心她的人存在。


    對於這樣的結果,淩遙已經很滿意了。


    在淩嬛心情平複之後,她就讓淩嬛搬迴她自己的屋子去住著了,畢竟在一處起居還是有些不方便的,既然如今淩嬛的情緒已經可以穩定了,她也就不打算再陪著淩嬛睡了,再說了,兩個人住的地方也不遠,如果淩嬛需要,隻要出了屋子就可以到她這裏來的。


    這日陽光明媚,是個適合出門的好時候。


    淩遙便讓羅羅去前院告訴管家裕德,讓裕德給她備馬車,她要帶著淩嬛出門去,到張氏等人的埋骨之地祭拜一下。


    這件事她之前便有跟齊氏說過的,自然也不怕裕德不答應,所以,待羅羅去後,她便囑咐了小雪帶著淩嬛去準備一下,今兒是要出門的。


    哪知人都去了,淩禟卻在這時候過來了。


    守在隨風院門口的鐵甲衛是認得淩禟的,也得過淩遙的吩咐,若是遇上淩禟過來,不必通報盤問,直接放她進來即可。


    淩禟進來時,正好瞧見淩遙在衣櫥前選衣裳,看這架勢,淩禟若有所悟,望著淩遙笑道:“遙姐姐,你們要出門嗎?”


    她道,“遙姐姐,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方才在外頭,鐵衛也沒有同我說你們要出門,我就進來了。”


    淩禟怕耽誤了淩遙的正事兒,便笑道,“要不然,我改天再來好了。”


    淩遙對著淩禟笑著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才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迴去呢?你又不是外人,沒關係的。”


    淩遙笑道,“我這裏也不是馬上就要出門,還得準備一會兒呢。嬛兒去換衣裳去了,你就坐下來同我說說話吧。這個地方,你也不陌生,我正想著,要帶你一起去呢。”


    “帶我去?”淩禟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忙問淩遙道,“遙姐姐打算去哪兒啊?”


    淩遙挑了一件月白素色襖裙,放在身上比了比,然後滿意一笑,將襖裙放在床榻上後,才望著淩禟笑道:“上次你來時,說你母親問起我娘的埋骨之所,想讓你去代為祭拜一番,我知道,這是你母親待我娘的一番心意,我就記在心上了。今日天晴,又正值年終,我就想著帶嬛兒去祭拜一下她的母親和哥哥,還有我娘和我弟弟。既然你母親吩咐了你,你如今又來了,我也不必特意去請,你便跟著我們一道去吧。”


    “原來是這樣啊,”


    淩禟聞言,複又站起來道,“那我先迴去跟我娘說一聲,預備些東西帶過去祭給側妃,上次我娘還念叨這事兒了呢。”


    淩遙笑淩禟實誠,對著她擺了擺手笑道:“禟妹妹,你什麽都不必準備的,我這裏的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也是預備好了的,你隻管跟著我去便是了。你去看了我娘,想來九泉之下她瞧見了你,自然心裏會明白你和你母親待她的一番心意的。你也不必特意迴去一趟,一會兒我讓羅姐姐去清風院說一聲,告訴你母親你的去向也就是了。”


    不管是雲南的王府裏,還是在京城的明王府裏,淩鼎對妾室們的管束還是很嚴格的,其中有一條規矩就是,妾室是不能輕易出門的。像淩禟之母馬氏想去祭拜淩遙母親的這種事,是不可行的。


    但馬氏待張氏的一番情意,淩遙也是很感動的,所以,之前在決定要去祭拜張氏和淩綸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她帶著淩禟一起前去,也可以讓淩禟替馬氏盡一盡心。


    淩禟聽淩遙如此說了,也便沒有再堅持,複又坐下來,問淩遙道:“遙姐姐,嬛妹妹也跟著姐姐前去祭拜,那也就是說,她已經知道她母親和哥哥的事情了嗎?”


    她常來隨風院,也知道淩遙沒有把李氏的事情告訴淩嬛。


    淩遙聞言,抿唇微微笑道:“恩,前幾日我抽空告訴她了。雖說嬛兒還小,但這件事,到底關乎她母親和她哥哥的切身之仇,不能瞞得太久。何況,我要帶她去祭拜她母親和她哥哥,也不能不告訴她實情的。所以,我便給她說了。”


    聽了這話,淩禟倒是有些擔心了:“那嬛妹妹可還能接受得了麽?這件事對她來說,會不會打擊太大了?”


    “當時聽說的時候,自然是有些情緒失控的,那天夜裏,哭了一晚上,還是我抱著睡著的,這幾日,她就好了許多了,已經不會再哭了,情緒穩定下來之後,還挺好的,也可以接受這個事情了,”


    淩遙也不瞞著淩禟,直接照著實際情形就告訴了淩禟,之後笑道,“禟妹妹,你不用太過擔心。嬛兒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不會讓她受苦的。畢竟這件事兒,她遲早是要知道的。”


    淩禟抿唇笑道:“遙姐姐說可以,那自然是可以的。我的見識少,又不及遙姐姐年長,那麽嬛兒的事自然是要聽遙姐姐的。再說了,嬛兒日夜住在這裏,都是遙姐姐照顧她的,我知道,遙姐姐對嬛兒的事兒是很上心的,我肯定不擔心遙姐姐對嬛兒會不好呀。”


    她這些時日算是看出來了,她的遙姐姐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遙姐姐了,遙姐姐已經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她娘也說過的,遙姐姐不再是過去的遙姐姐了。而淩禟自己也覺得,相較於之前的那個遙姐姐,她更喜歡現在又漂亮又聰明的遙姐姐。


    淩遙倒是被淩禟這話給逗笑了,淩禟嘴甜愛笑,也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她也一直都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當下便笑道:“我對嬛兒是上心的,但我對你也很上心啊,有一件事兒,一直都存在我心裏,隻是找不著機會問你,如今正好,可以問一問你了。”


    淩禟倒是讓淩遙這話給說得好奇了,忙問道:“遙姐姐,你想問我什麽事呀?你隻管說,隻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訴你!”


    淩遙正要問時,羅羅卻迴來了,說是裕德已將出門的馬車都預備好了。淩禟看見羅羅進門跟著就笑著叫了一聲羅姐姐,羅羅迴她一笑,淩遙等她們寒暄完了,便笑道:“羅姐姐,辛苦你再去清風院一趟吧。就同禟妹妹的母親說,我要帶著禟妹妹出門去祭拜我娘,等事情辦完了再迴府,等到那時,我再送禟妹妹迴去。”


    “好。”羅羅答應一聲,便又出門了。


    淩遙這才望著淩禟笑道:“禟妹妹,羅姐姐不在,就勞煩你替我更衣吧。我一邊換衣裳一邊同你說話。”


    淩禟聽了這話,也不推辭,當下就笑道:“好啊。”


    淩遙也不是真的要淩禟替她更衣,不過是她此時行動不便,一個人穿衣服有些不方便,便需要淩禟搭把手而已,她出言讓淩禟相幫,很大程度上,還是有心想問問淩禟關於淩琥如今的情形的。


    “禟妹妹,你哥哥如今還在畢淑齋跟著賈先生念書嗎?”


    淩遙知道,明王府裏的私塾就設在外院,淩鼎的幾個庶子都在那裏念書,那個院落就是畢淑齋。而畢淑齋,離淩鼎的幾個庶子住的惠方堂也不遠,所以,很方便庶子們往來,一個地方用來念書,一個地方用來起居。畢竟庶子們在淩鼎眼中不及嫡子尊貴,不可能單獨住在一個院落裏,卻也不能像庶女一般跟著母親居住。這才有了這樣的兩個地方。


    但是入惠方堂起居和入畢淑齋念書,也都是有規矩的。淩鼎規定,年滿五歲便要離開母親往前院起居念書,而庶子們每個月都有定時迴後院探望母親的日子,不允許隨意離開惠方堂和畢淑齋。


    之前在隨風院中被淩玨所殺的那三個庶子,除了淩綸之外,剩下兩個才剛剛滿了五歲,還不曾入畢淑齋讀書。所以,前兩個庶子和妾室淩玨是直接誘騙出府就殺了,到了淩綸這裏,淩玨就費了些功夫,等到淩綸迴隨風院探望張氏時,淩玨才下了手。


    因淩綸在畢淑齋讀書,所以畢淑齋裏的情形,淩遙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位在畢淑齋裏教書的賈先生,是個年近六十的老秀才,到了五十多歲才有了生員的資格,隻是屢試不第,總也不能中舉,隻好歇了考科舉的心思,家貧無以生計,又被明王尋到,淩鼎給的束脩豐厚,他這才答應被明王請了來王府,教明王府的庶子們念書。


    聽見淩遙提起哥哥,淩禟眨了眨眼睛,笑道:“是啊。哥哥還在畢淑齋跟著賈先生念書。我娘說,如果父王沒有對哥哥做安排的話,哥哥就一直得在惠方堂裏住著,一直在畢淑齋裏念書,哪裏都不能去的。”


    淩遙抿唇,她當然也知道淩鼎不看重庶子,以前在雲南的時候,淩鼎也有幾個比淩琥年紀大的庶子,那時在雲南,淩鼎是做主的人,自然不需要這樣克製自己庶子的行動。所以那些庶子也都是替淩鼎做事的,隻不過所做之事也並不緊要,對於淩鼎來說,也不過多了幾個屬下而已。他也並沒有重用庶子的意思。


    而如今在京城之中,淩鼎自己都無差事在身,便更不要說他的庶子們了。


    所以,即便是已經十六歲的庶長子淩琥,也隻能待在王府裏跟著一個考不上舉人的老秀才讀書。


    淩遙道:“那,你哥哥對將來可有過什麽打算?你母親對你哥哥,可有過什麽想法麽?”


    “遙姐姐,你怎麽這麽問呀?咱們王府裏的事兒,不是一向都是王妃和父王做主麽?父王不發話,我哥和我娘心裏又能有什麽打算呢?”


    提起這個,一向愛笑的淩禟也有些發愁的歎氣道,“偶然哥哥迴來,我也能聽到哥哥跟我娘說話的,哥哥心裏也很發愁,我娘是更發愁的。可是,發愁又有什麽用呢?我們的一切,都得父王做主。我娘說,哥哥如今都十六了,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可是,父王就像忘記了哥哥一樣,從來都不提這件事兒,我娘早就失了寵了,一年也見不到父王一麵,自然也是不敢提的。”


    “至於王妃那兒,父王都不理會,自然王妃也是都不理會的了。姐姐是知道的,咱們府裏,想來金貴的都是嫡出的,咱們這些個庶出的,能有什麽前程可言呢!”


    淩遙聞言挑眉:“你的意思是說,你哥哥他想要成親了?”


    按照原主的記憶,小時候是見過淩琥幾次的,後來就沒怎麽見過了。對於淩琥的記憶,也就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兒。所以,淩遙也不是很了解淩琥這個人。但是,倘或淩琥一心想著要娶媳婦了,她還真的考慮考慮是不是還要助淩琥一臂之力了。


    “這倒沒有,”淩禟笑道,“這都是我娘天天念叨的事兒,我娘說,哥哥年紀到了,總是不好再耽擱的。隻不過父王不說話,我娘也是沒法子的。”


    淩遙心中一動,又問道:“那你哥哥的意思呢?”


    淩禟道:“我哥哥說他還沒有想過這些呢。他總是說,賈先生教的書他都會了,也會背誦了,意思也都能明白。但是呢,他不想再在賈先生門下讀書了,哥哥說,他想去國子監裏念書。隻可惜,這事兒我娘沒法兒替他完成。不過,我知道,這是哥哥最大的心願。”


    “他想去國子監念書,是想將來考取功名?還是,隻想單純的多讀一些書?”淩遙追問道。


    淩禟想了想,才答道:“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啊。哥哥沒有同我細說過。不過,我倒是聽見他跟我娘說起過,他想像外祖父那樣,考取進士,想做官兒呢,我娘聽見哥哥這話,總是苦笑,說哥哥這是癡心妄想,就說讓哥哥別想這些了,隻管安安分分的跟著賈先生讀書就好了。”


    馬氏祖上原是雲南的官宦人家,後來到了馬氏父親這一代,卻因為他是個紈絝子弟,就被落敗了。馬氏的祖父是武德初年的進士,當時還是賜了進士出身的,在雲南做到了知府,隻可惜後來因事革職了。馬氏的父親雖不行,但馬氏卻是個好學上進的,其祖父在世時,親自教馬氏念書習字,也是後來其祖父去世了,馬氏那個不成器的父親護不住馬氏,這才叫淩鼎把馬氏給搶迴了明王府。


    馬氏也是讀過書的人,自然不同於其他的妾室。對於自己一雙兒女的教育問題還是很注重的,馬氏屋子裏有很多藏書,那都是她受寵的時候淩鼎所賜,後來她失寵了,也不曾怨懟過什麽。隻是靜靜的守著兒女度日罷了。


    而淩禟雖不曾跟著去淩琥去畢淑齋讀書,但跟在馬氏身邊,由馬氏親自教導,也是讀了不少書的。因此她的學識與見識,比淩鼎其餘的庶女都要好些。


    “原來是這樣啊。”


    聽了淩禟的話,淩遙倒是放了心了。看來,淩琥並非沒有進取之心,隻不過,沒有晉升之路罷了。


    一時淩嬛也換完衣裳過來了,淩禟跟淩嬛之間的感情也很好,淩嬛見了淩禟,雖沒像往日那樣笑得那麽天真無邪,但是她還是笑著叫了一聲禟姐姐。


    淩禟也知道淩嬛的心情不好,便沒有再逗她,也是笑盈盈的應了一聲,而後,她才看向淩遙,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遙姐姐,你說你有事兒要問我,就是問我我哥哥的事情嗎?你問我哥哥的事情做什麽呢?”


    淩遙抿唇笑道:“這個問題不急,等咱們先出門,上了馬車之後我再告訴你。”


    淩禟聽話,笑著答應一聲,一行人便出了隨風院,往府門口而去了。


    因淩遙有話要跟淩禟說,便讓羅羅、小雪和淩嬛一輛馬車,她跟淩禟一輛馬車。


    等坐定之後,馬車開始行駛時,淩遙才開了口。


    “五年前那一戰,你我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經曆過,當時王府失守,亂軍之中,你母親和我娘拚了命才保住咱們幾個不至於在亂中殞命,但是當時,父王還是死了幾個年長的庶子的,後來又攜我們進京,這些你都是知道的,而如今,府裏的庶子都比你哥哥年紀小,所以說,你哥哥已是父王的庶長子了。”


    淩禟認認真真的聽著,聽到此處,點點頭道:“恩,遙姐姐說得對。我哥哥確是父王的庶長子。”


    “如今皇上已經革去了淩玨的世子之位,父王膝下再無嫡子,若是想要再立世子,要麽就是等著王妃有了身孕,生個兒子出來才行,要麽,便是在庶子之中挑一個出來當世子,”


    淩遙盯著淩禟道,“如若是後一種可能,那麽,身為明王府庶長子的你哥哥,比所有庶出的兒子都有希望成為世子。”


    淩遙的話說的淩禟目瞪口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當下就瞪大了眼睛問道:“遙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哥哥有希望當世子?可是,這、這怎麽可能呢?我哥哥怎麽能當世子呢?”


    這個消息對於淩禟來說,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她母親和哥哥包括她自己都從沒有想過這件事,喜的卻是,沒想到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居然也能發生了!


    之前得知淩玨被革了世子之位的消息時,她和母親都是高興的,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世子之位,還能落到她哥哥淩琥的頭上來!


    “遙姐姐,你進宮見過皇上,也見過太後,你也跟寧王殿下定親了,那這是不是就說明,你知道皇上預備再立咱們王府世子的事兒啊?你同我說這些,難不成我哥哥真的能當世子?”


    望著淩禟眼中的興奮和雀躍,淩遙微微抿唇,緊接著摸了摸淩禟的腦袋道:“禟妹妹,你先別這麽激動,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等你聽清楚聽明白了再說。”


    淩遙道:“我的意思不是說世子之位一定是你哥哥的,而是說,這世子之位,他是有希望的。他可以爭取一下,但不一定爭取得到。而且,他什麽時候爭取,用什麽辦法爭取,或者是他不能去爭取,這個,都得我說了才算。所以說,他能不能當世子,不在於他是不是庶長子,而在於我跟齊氏之間的關係是否穩定。”


    淩遙抿唇道,“我方才那樣跟你說,也是因為,不僅僅是我看中了他庶長子的身份,還有很多人,他們可能都會看中你哥哥庶長子的身份,但是這些人是惡意還是善意,都很難說。畢竟,從前王府裏有嫡子有世子,你哥哥身份不顯,而如今,這府裏沒有嫡子也沒有世子,你哥哥的身份就顯出來了。”


    淩禟一臉的困惑,她望著淩遙道:“遙姐姐,你的話,我是越聽越不明白了。”


    淩遙聞言笑道:“我本來也沒指望你都能明白啊。我隻是要把我的想法說給你聽,你能聽懂多少就聽多少,聽不懂的,你可以問我。如若還不明白,那你就把我的話記著,等下迴府之後,原原本本的把我的話告訴你母親,讓她來做決斷就好了。我本該親自去見她一麵的,隻是我怕齊氏知道我去清風院見你母親她會生疑心,也隻好靠你來傳話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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