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功勳令,僅僅一個名字,便知道此物與那統轄包括青嵐宗在內數萬宗門的劍宗脫不了幹係。


    站在常勇前邊的那三人也非常好奇這究竟是什麽東西,迴頭看向他是,卻失望地看到這家夥坐在地上,饒有興致地盯著那幾位峰主看。


    “怎麽樣?”道烈低聲詢問傳看的幾人。


    得到的隻有幾人的苦笑:“沒錯,這是真的。”


    隨即苦笑又化作是矛盾的神色,變幻不定地相互默默注視著。


    “既然是真的,人家提出了要求,咱們就不能拒絕。不過,要送到哪一峰做真傳,倒是可以商議一二。”


    那對夫婦微笑著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是拒絕的意思也很明顯。


    大家都不是什麽愚笨的人,沈忘這種弟子收進去,隻能平白拉低自己一脈的水平。往後宗門比試,還不得徹底墊底。


    “你們誰要誰要,反正我是不要。”右側兩個漢子一口同聲地迴答,而後被彼此的默契所感動,居然又裝作若無其事,竊竊私語起來。


    如今看來,隻有那清冷的礪劍峰主未曾發表意見。


    沈忘的心都提到了喉嚨裏。


    “你們忘了,雖然咱們不收,可是道玄師弟不在,倒是可以將他安頓在小孤峰那裏。”


    道人的一番提議,居然立刻獲得了包括道烈在內所有人的同意。


    解決了這一件事情,幾人就像是從身上卸下千鈞重擔。道烈很是輕鬆地走到沈忘麵前,麵上略帶幾分不屑:“小子,從今日起,你便是小孤峰的真傳弟子了。小孤峰在搖光位,你自己先過去,稍後刑堂會將你的一應袍服令牌送過去。”


    道烈這一席話引得台下不少弟子不滿,就連拜入礪劍峰下的韓揚,也低聲朝著自家峰主嘟囔:“師尊,這廢物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拜入小孤峰下。”


    即便是幾人都不要強塞過去,真傳依然是真傳,在地位上就高出入門弟子一大截,更不要說台下這些記名弟子乃至雜役了。


    嘈雜的場麵幾近失控,讓宣布消息的道烈分外惱怒:“都給我閉嘴。”


    這次可不同先前壓製韓氏子弟幾人,隻要是台下弟子,悉數被這一聲怒喝給震得倒退幾步。


    “若你等也有本事拿出一麵劍宗功勳令來,哪怕你也跟他一樣,我青嵐宗毫無怨言,任由你拜入七脈。”


    隨即冷哼一聲:“就你等的本事,此生隻怕也隻能聽聽劍宗的名聲。”


    惱怒的語氣背後,是說不盡的慨歎。他在此處訓斥著別人,可是自己到了劍宗的地界,與這些普通記名弟子又有什麽區別。


    青嵐宗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劍宗令牌了,如今出現一枚功勳令,對宗門倒也有不少的好處。


    看過了這場大戲,常勇這才站起身來,對著宋妙雪說道:“一枚功勳令,十萬異族魂。而且非養元境以上不能計數。你想想,這需要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能攢夠的功勳……”


    看著沈忘搖搖頭:“居然就被這小子拿來拜入這樣一個宗門。早知道我常家哪怕傾家蕩產,也要將它換下來。”


    晉安城最大的家族,傾其所有,隻為換這樣一塊令牌?


    聞言所有人都震驚了。


    對他們來說,如果青嵐宗最大,那麽常家就是第二大的豪門。如今居然隻值一塊令牌。


    台上道烈幾人很是奇異地看了常勇一眼,沒想到這些人裏頭居然還真有識貨的。


    “一塊功勳令,足夠兌換將你我從蛻凡境堆到養元境巔峰的資源。更有一些極其珍貴的東西,非手持令牌不可兌換。即使劍宗內部,這東西都是稀缺貨。”


    常勇自顧自地說著,可是將沈忘驚呆了。


    沒想到端木鋒給村子的居然是這樣珍貴的東西。那他借去的靜心蒲團又是怎樣的價值?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時候,緩緩走下台來,衝著滿臉遺憾的常勇點點頭,在一群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中,站在了一側。


    還有五人未曾測試,自己想要前往小孤峰,也要等測試結束這幾位峰主離開才行。


    接下來三人很是遺憾未能成為真傳,不過比別人略勝一籌的資質還是讓他們成為入門弟子。


    隻剩下最受關注的常勇和宋妙雪兩人。


    隻見大熊孩子一臉無所謂,跳上台去隨手一按,那行氣珠便顯現了信息:“骨齡,十七。正經,十道。”


    五位峰主立刻爆出熱切的目光,看得常勇都有些不好意思。隻見他抓抓後腦勺,這才一臉萌萌噠表情:“敢問破嶽峰主是哪位,我這次來就是想拜入他的門下。”


    聞言其餘四人瞬間垮掉了臉上的表情,而那一直旁若無人卿卿我我的一對伉儷中,看似頗為柔弱的女子頓時大喜過望:“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有眼光,快點到老娘這邊來。”


    “妙兒,你能不能在弟子們麵前溫柔一點。”她那文弱的夫君低聲提醒,卻得來一句:“反正遲早要知道,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關係。”


    看著常勇一臉苦澀被拉到女子身後,沈忘硬憋著笑,默默祝福:“常兄,保重。”


    而宋妙雪僅僅比常勇少了一脈,也拜入了礪劍峰座下。


    當道烈宣布了宋妙雪的去處,五位峰主便卷了弟子淩空飛往各自的山峰。


    道烈則將那些記名弟子與雜役弟子送到山下外門安頓。


    唯有一個沈忘,便像是沒有爹娘管的孤兒,一個人朝著方才道烈指向的搖光位小孤峰走去。


    路很漫長。


    野外經驗豐富的人都聽過這樣一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哪怕你看到那巍峨的高山就在眼前,想要走到山腳下,怎麽的也要大半天時間。


    但內心帶著無盡屈辱的沈忘,幾乎是發泄一樣飛快地朝著小孤峰跑去。僅僅兩個時辰,便到了山腳下。


    也唯有親眼看到,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將自己塞到小孤峰來。


    雖然是夏末,通往山上的台階上,殘葉層層疊疊。大凡是有個人來清掃一下,都不至於累積的這樣厚。


    調皮的風吹開幾處,顯露出它原本的樣子,卻是玉石鋪就。但早已斑駁的不成樣子,在沈忘麵前,靜靜訴說這山門的冷清。


    一塊被幾尺高的荒草淹沒了的石碑,沈忘撥開草葉仔細看去,赫然是“小孤峰”三個大字。


    沈忘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但依舊不甘心自己將要安頓的地方,繼續這樣敗落下去。


    並沒有第一時間踩著台階上山,而是將那石碑下邊瘋長的荒草悉數拔除,即使退上十數米,依舊能讓人看見這是小孤峰的地盤。


    有心清掃這石階上的落葉,可沈忘又怕耽誤了上山拜見峰內師兄。


    歎口氣,搖著頭,沈忘闊步向峰頂走去。


    這一條幾乎猜不到玉階的道路,時刻審問著沈忘的內心。自己難道,就要跟著這一脈,一直這樣破落下去?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更不是村老他們期待的人生。此時此刻,沈忘想起當日晉安廣場上那塊英靈碑上的話語:“你無須記住姓名,你隻要知道,他們寧死不屈。”


    那些先賢前赴後繼,難道僅僅是不屈服於那些異族的欺淩?不,那更是對天生柔弱的無聲反抗,哪怕丟掉性命,也要盡力一搏。


    用鮮血和犧牲,為自己乃至子孫萬代,搏出不受屈辱的未來。


    先前的感慨一點點化作激憤的怒焰,沈忘上山的腳步加快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這些師兄們,當麵問問為何會將一個支脈經營成這般模樣。


    可是,他失望了。


    哪怕登到峰頂,依然沒有見到哪怕一個人影。唯有數座高聳的宮殿,靜靜佇立,似乎無聲歡迎著眼前這位陌生的來客。


    宮殿並沒有多光鮮,以沈忘的視角,也僅僅是能夠住人罷了。比起那座問道台,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喊了兩聲沒有人答應,沈忘隻好坐在殿前小小的廣場上,坐等有人前來。


    自然是有人來的,不過並不是這小孤峰的師兄們。正如那道烈所言,刑堂的弟子在他到來不久之後,便踏上了峰頂,也是一臉不屑地看著沈忘,將兩套衣衫與一塊令牌塞到他手裏。


    然後,二話不說,徑直走下山去。似乎這地方對他來說是龍潭虎穴,半點也不遠多呆。


    輕輕撫摩著手中那細膩的布料,沈忘歎了口氣,看來,這裏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也許,自己會成為這座山峰唯一的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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