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虹化”而死的人,多數情況下都會出現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其屍體的眼睛會在人死後變為血紅色,而且牙齒也會有明顯的增生,光靈魂密度消減而帶來的迅速老化,海爾雅倒是可以解釋,但死時出現的這種奇怪的反應,似乎讓她有些疑惑,這貌似和老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聯係,有可能是在施術時,其他步的驟出現了錯誤,畢竟一個魔法術式中所牽扯的理論有很多很多,每一個步驟出錯都有可能造成嚴重後果,為了研究這些士兵的錯誤所帶來的問題,學院私下和一些國家取得聯係,在戰場上收集了一些士兵的屍體,那迴來後一部分給了協會,一部分留在“啟始城”進行研究。


    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法爾勞斯突然在腦海中閃過一本書,那是桑德爾在很久以前給過自己的一本古書,裏麵雖然沒有記載有關魔法的內容,但卻詳細記錄了一代文明時期,很多有關其他智慧領域的事跡。


    數千年前,除了魔法以外,還有名為煉金術和血印術這兩種領域,它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完整體係,從起源到理解,從萌芽到崛起,每一個智慧所走過的腳印都源遠流長,隻可惜那一次巨大的浩劫,讓這些費勁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智慧瑰寶毀於一旦,不像魔法這麽幸運,在埋沒了許多年後又迎來了新生,那些在一代文明的終點被抹去的其他智慧,就這樣永遠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成為曆史長流裏的沉沙,被一層層掩蓋,消逝。


    法爾勞斯記得,在古書中曾寫到一個神秘的種族,他們有著血紅色的瞳孔和鋒利的爪牙,雖說形態與人相像,但其身上留有的原始野性,實在是讓人類不想將自己與他們相提並論,這些人在夜間行動,月關的照耀下,映出銀光透色的膚色,敏銳的嗅覺和迅猛的身手讓他們在擁有人類智慧的用時,還能穿梭於山間野林中,盡享野獸捕捉獵物時的快感,在那個人類社會還處在原始階段的時期,這個種族的族群結構更是原始的可怕,沒有複雜的貴族和皇室,沒有社會階層,更沒有自己的城鎮和國家,遊蕩於人類社會的邊緣,不與其發生任何的接觸,一個遠離文明世界的種族,卻有著自己獨特的文明,與其說他們是一個獨立於世間的種族,倒不如說他們更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


    “血印一族”就是當時在人類社會對這個神出鬼沒的種族統一的稱唿,並將他們發現的有關這個種族的文明痕跡稱作“血印術”,最早由煉金術師發現,一群在山林中采集素材的煉金術師,偶然在一個動物的屍體上發現了生命消亡的痕跡,一隻野鹿在心跳和血液循環都一切正常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像是一台機器,隻運行著最基本的功能,卻沒有任何對外界的反應,煉金師用刀刺傷了那隻鹿的後腿,然後又割開了鹿的喉嚨,然而這些都沒能讓這隻早已死去的野鹿做出任何反應。


    “它被抽去了靈魂,隻保留了維持肉體機能最基本的靈力,這不是出自魔法師之手,他們的領域中沒有對靈魂的掌控,然而也不可能使我們自己這邊的人,我們隻對物質的轉化有興趣,不想討論那些虛無巧妙的事物。”


    這是當時在場的一位煉金術師,對後來他的學生說的一段話,從此之後,這種被發現的,有靈魂吸取的痕跡,都被說成是血印一族的進食殘留,必竟很少有人真正見過血印一族,也從未了解過他們的文化和曆史,有人說他們是人死後從地獄逃出的亡靈,在現世為了存活而去吸食其他生命的靈魂,沒有實體,是存在於物質和靈元之間的某種臨界狀態,這些可以去抽取靈魂的手段,也被後人稱為血印術,這一神秘種族並未與人類有過交集,但他們的行蹤和實例卻一次又一次的影響著人們對未知事物的好奇,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法師和煉金術師都開始追尋血印一族的蹤跡,試圖了解這個活在傳說中的種群。


    “他們對我們的世界毫無興趣,隻活在自己的獨立圈中,在那些人類根本無法涉足的地域,繁衍生息,他們沒有所謂的領袖,每個個體都相對獨立,屬於典型的獨居動物,這裏可能將他們定義為動物有些苛刻,但實質上的確如此,除了長相外,甚至沒有一點與我們相似,完全是另一種新的概念,並不想世間的傳言,他們不來自地獄,也不來自天堂,是生物,有屬於自己的生命,需要進食,但不是靈魂,是實實在在的我們眼中的食物,靈魂隻是他們祭司的一種方式,在生病或負傷時,可以通過攝取其他動物的靈魂令自己恢複,得到治愈,也會生老病死,有不同於人類的壽命年限,很長,甚至長的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他們區別與世間任何一個物種強大能力,他們可以延續自己的生命,在靈魂深處,擁有極強的識別性,這讓他們能在死後找迴自己消散在大自然中的靈元,並將這些靈元再次組合,由同族的人生下,從而繼續自己的新生,也這是這種神奇的能力,造就了他們無階層、無組織、無家族的社會結構,父母所誕下的孩子可能就是他們剛剛離世的長輩,也可能是剛被自己殺害的仇人,他們不管死多少迴都可以在此重獲新生,保留著上一世的人格,上一世的記憶,在不斷更新的生命中,始終保持著自我,我們無法用自己的觀念來理解這到底意味著什麽,也無法用自己所處的社會來衡量他們的世界,個體與個體之間的聯係因這種強大的續命能力,變得蕩然無存,甚至連血脈都無法將其串聯在一起,從一開始,他們的族群數量就從未改變過,哪怕是經過幾千年,新生的嬰兒始終是之前死去的人,繼續新生命的開始,沒人知道他們的起源來自何方,這些不斷轉世的生物,他們的第一代究竟是從哪裏而來,也許是在天地分開時就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也有可能真如傳言那樣,他們是來自地獄的惡靈,在漫長的演變進化中,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對於他們的存在,我隻能用奇跡來形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甚至會永遠將它看作是一種神話或是人類幻想中的事物,我不想再去研究關於血印的任何事情,因為這毫無意義,從中得來的智慧因種族的不同我們根本無法適用,他們的社會結構也並非我們可以駕馭,作為一名學者,我並沒有因這些神奇的事物而感到竊喜,它沒有任何被運用的價值,也沒有任何被理解的必要,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也並沒有因解讀了這一神秘的種族而感到自豪,因為這和我們的世界相差甚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窺探他們,讓這傳奇般的存在,永遠的活在世間的傳文中,讓其安靜的活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裏。”


    這是桑德爾傳給法爾勞斯的那本書中,對有關血印一族的記錄,而這些在記載中無法被抹去的生命,為何在那一次文明浩劫中,卻被所謂的神明完全地抹殺掉了,那些不斷轉世的能力,又是被如何終止的···


    “因為沒有了媒介,出生的媒介,書中所說的轉世,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被同族人生下,而當所有的同族人都被抹殺掉時,這種強大的續命能力也跟著一同被瓦解了,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隻有神明了,從這個種族滅絕的那一刻起,血印這種智慧文明,也就永遠隻是一個象征著血印一族存在過的概念罷了。”


    海爾雅看完了這本書後,對此得出了結論,在協會的地下研究所中,和法爾勞斯一起注視著裝在玻璃罐中的士兵屍體,血紅色的瞳孔,嚴重增生出的獠牙和利爪,還有那灰黑色的皮膚,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力量,一種被封印和禁錮了數千年的物種,再一次爆發崛起的力量,說不定在那橫屍遍野的戰場上,在某個角落裏,已經誕生了第一個唿吸到新鮮空氣的族人,仰天長嘯,準備續寫屬於自己族群的新篇章。


    “看來,要起風了,這場雨所帶來的,究竟是新芽還是洪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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