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羅薩郊區的小鎮裏,比盧和無來到的這家酒吧,除了吧台前裹著毛毯驚魂未定的女人,還有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無外,就隻剩下室內希散就坐的客人,和吧台內這家酒吧的負責人。


    煮咖啡的機器上,紅色的指示燈隨著“——叮”的一聲,變成了綠色,壯漢酒保端著一個黑色的陶瓷咖啡杯,很怠慢的接著熱騰騰的咖啡,整個過程中,他不停的在瞄無那邊,這個眼睛被罩住,行為詭異的神秘人,對他來說比剛剛出去的比盧更有威脅。


    比盧出去了近十分鍾,因為酒吧內一片寂靜,所以外麵不時傳來的慘叫聲聽得一清二楚,幾個客人的眼睛不斷地在門外和無的身上來迴切換,有幾個膽大愛看熱鬧的顧客甚至走了出去。


    壯漢酒保拿了一個銀製的小勺,放進盛滿咖啡的黑色陶瓷杯中,慢慢端給了蜷縮坐在吧椅上的這位婦女,看見送到自己麵前的咖啡,她隻是默默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現在的她,哪還有心思去喝什麽咖啡,眼看丈夫和孩子失蹤的天數越來越長,空無一人的車子又是在這樣的一座小鎮旁發現,她此時的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慌亂。


    ——嘎吱


    酒吧的門響了,無和那位婦女同時轉身看過去,隻見比盧拎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眼眶凹陷,雙目無神,在散發著垃圾臭味的身上找不到一處人願意去觸碰的地方,披頭散發,蓬頭垢麵,看山去簡直比死人還要可悲。


    比盧毫不客氣的將他扔在地上···


    “把你剛才給我說的再說一遍!”比盧嗬斥道,聽見比盧的聲音,那中年男子戰戰兢兢的抱頭向吧台前的無和婦女看去。


    無其實挺納悶的,以他和麟第一次來帕瓦爾對比盧的印象,他應該不屬於那種戰鬥型的契約者,但聽過剛才他在外麵的動靜,又讓人完全不覺得是一個“囚鎖”的“贗品”所能製造出的場麵。


    ‘氣場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樣了···’無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比盧,心中不由的好奇,好奇這段時間在他的身上都發生了什麽變化。


    被扔在地上的那名男子隻是用那雙病態的眼神看著前方,也不知道是因驚嚇而說不出話,還是畏懼著什麽而不敢透漏一些消息。


    比盧見著人不打算張嘴,氣憤的蹲下身來,一把揪起他的頭發,那一頭汙垢和油漬的發質,要不是這種特殊情況,比盧這輩子都不願去碰它一下。


    “這裏可沒有一個好說話的,你如果識相的話就趕快說!”


    聽到比盧再一次的怒斥,那男的嚇得一陣哆嗦。


    “我說我說···是‘小醜’!”


    ······


    似乎是比盧的錯覺,在男子說出“小醜”一詞時,酒吧內所有人都低下了頭,表情非常的凝重,吧台內的壯漢更是一臉嚴肅。


    這是無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手不經意間撞到了麵前的酒杯,玻璃杯滾落到地麵,隨著一聲清脆,比盧將注意力轉向了無。


    比盧覺得很奇怪,這樣一個自己從來都沒聽過的名字,為什麽都能讓無有如此大的反應。


    ‘無難道知道些什麽?對了,他和麟以前就是當地的···’


    “無,你怎麽了?”比盧一臉詫異的問道。


    無緩緩坐下,定下神後又默默的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地上那名中年男子,表示讓他繼續說下去。


    那人看了看周圍的反應,猶豫了一會兒便又說道:“跟···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見他們有天從外麵帶了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男的說話時嘴唇不停在打哆嗦,口水飛濺···


    “你說的那個‘小醜’是什麽?組織?他們在哪?”比盧抓著他的頭發晃了晃,或許是因為毒品的侵蝕,這種晃動對這個人來說顯得如此麻木。


    “他們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主要以販賣人口為主,鎮裏隻要是留下來的人,幾乎都被抓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隻有我們這些半死不活的人···”


    “他們在哪?”那人話還隻說了一半,比盧就有些著急的追問道,他從這人口中的敘述,多半已經可以確認,那對失蹤的父子就在這群名為“小醜”的人手裏。


    “行了,不用問了,他是不會知道那群人的位置的。”酒保按耐不住的插了句嘴。


    “什麽?”


    “別說是他了,就連我這個買情報的,也不知道那些人具體的藏身地,他們隻是會不時經過這裏,順便賣賣毒品,買買情報,但從來沒有人試圖過跟蹤他們,因為沒有人敢,我勸你們最好也不要插手這件事了,那個‘小醜’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綁架那對父子的,恐怕隻是整個組織的冰山一角,那個組織背後可是有一個國家的實力···”


    這些話讓比盧很意外,他不知道壯漢說這些是出於什麽目的,但如果事情真像他說的,那如果自己和無去招惹了那所謂的“小醜”,估計整個鎮子連同這個情報點也要跟著一起陪葬,就在比盧正分析整件事情的利弊時,壯漢又接著說道···


    “我不想告訴這位婦女任何事情也是出於這點,因為就算是她去報警了,也隻不過是多死幾個警察而已,到最後說不定連自己也撘進去,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去左右的東西了,你們要是真的想替她著想,就把她安全送迴城裏,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


    聽完這番話,比盧沉默了,他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聽壯漢說的這些,坐在吧椅上的婦女哭了,心中雖有一萬個不甘心,但在現實的麵前,渺小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如同生擒一般讓人倒賣,而自己卻隻配接受這一事實,沒有人是傻子,她能明白自己在什麽樣的處境,也知道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在那所謂的“小醜”麵前,是多麽的卑微。


    此時在女人眼眶中湧出的,也許才是真正的絕望,她扶著吧台,艱難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感覺隨便一陣微風就可以將她吹倒。


    “算···算了,你們走吧···”女人卸下身上的毛毯,準備向酒吧門口的方向走去,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滴落在地麵,身體和內心遭到了嚴重的摧殘,她現在還能站起來已經是個奇跡,她很堅強,作為一個普通女性,她或許比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要優秀,但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她本該享受比別人更優益的生活,但卻被這不幸的命運徹底摧毀。


    比盧鬆開地上的人,站了起來,看著寸步難行的婦女,他並沒有走上前去,也沒有多說一句挽留的話,即使他向要塞總部匯報了這裏的情況,等來的可能也是暫時待定,作為帕瓦爾的一員,他知道要塞一但下達戰鬥命令意味著什麽,從一個“實驗組”到“觀察組”,比盧早已聽過不知多少契約者喪命於任務的消息···


    女人向前邁了一步,腳下一個踉蹌跪到在地上,比盧看著心疼,但內心卻非常的無奈。


    這時,無從自己的位置走了過來,他撿起女人卸下的毯子,從新披到她的身上,隨後又把行李包放在女人麵前,他拍了拍背包,似乎在對女人說‘幫我保管好這個。’


    無看了看比盧,表情很鎮定,很平淡,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指南針,將它丟給了比盧,比盧剛接住,無就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在比盧迴頭時,無已推開了酒吧的門,他側頭用餘光看著比盧。


    ‘願不願意跟來就看你自己了。’無這樣想著,緊接著便扭頭走出了酒吧。


    比盧見後,他明白了無要表達些什麽,這個從出現到現在都一直充滿各種迷點的男人,想必就是通過這一件又一件事,讓周圍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去無故的相信他,這就是無身上具備的獨特魅力,比盧釋然的笑了笑,他認為不管無要做什麽,都值得自己跟上去一探究竟,不管壯漢口中的“小醜”組織有多麽的可怕,他都要去淌一淌這攤渾水,因為這樣,自己至少能舒服一點。


    “幫我照顧好她,要是有一點意外,你和這個小鎮裏的所有人都要完!”


    撂下這句話後,比盧也轉身要離開酒吧···


    “你們真的要去找他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壯漢看著比盧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感到不解,但更多的則是震驚,就算自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眼前這兩個人還要毅然決然的去招惹那個組織,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比盧推開門,像剛才無看自己一樣看向吧台,很輕鬆怡然的說道:“什麽人?嗬嗬,隻不過是路過的兩個普通人罷了,要說與你們有什麽不同,那估計就是,我們不會輕易對事物下一些結論吧···”


    下一刻,比盧也消失在酒吧門口,室內隻剩下跪地涕泣的婦女,和周圍一群沉默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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