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濤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黑點,問道:“這鳥兒會認人嗎?”


    突利點頭道:“自然會的,不過隻能辨認熟悉之人。”


    龍濤心想這倒也是,起碼它得認識自己的主人吧。


    隻聽突利繼續解釋道:“追蹤過幾次的目標,鷂鷹也會大體記住他的相貌,像康鞘利的這隻鷂鷹,估計已經能在人群中將在下分辨出來了。”


    裴行儼吐舌道:“這麽厲害!”


    突利笑道:“不然怎能稱得上通靈鷂鷹,我們每個部落中能馴養出三五隻來,就很不錯了。”


    裴行儼望著天上問道:“它現在怎麽一直在轉著圈飛?”


    “這是鷹語,它在給康鞘利傳遞消息。”突利看了看天上,道:“它在告訴康鞘利,我的身邊又多了兩個人。”


    龍濤見那鷂鷹一直在近百丈高空盤旋,心想若是有了射程達千步的折疊弓,說不定可以把這畜牲射下來,不過現在隻能望天興歎了。


    他雖然可憑借逍遙一氣在天上飛行,但也不可能追的上長了翅膀的鷂鷹,何況這種通靈的鳥兒機警的很,都會躲避掌風、弓箭等遠程攻擊手段,若他整個人飛上天去捉它,隻會是個笑話。


    龍濤轉迴目光,看著突利笑道:“若是可汗到了人多的地方,換身衣服,再變個模樣,這鷹兒是否就認不出你了?”


    突利兩眼一亮,問道:“莫非言兄懂的易容之術?”


    “易容多麻煩,我有比那更好的辦法。”龍濤伸手在腰間一抹,手上憑空多了三張精巧的麵具,“就讓我們先找個人多的地方歇息一下,然後由明轉暗,再迴頭慢慢收拾追蹤的人。”


    淯水自北而南貫穿大別山脈,於襄陽匯入漢水,沿此水路可北上直抵南陽。


    三人在淯水邊的一座大鎮改裝換麵後,登上了一艘去往南陽的客船。


    龍濤帶上了原劇情中寇仲扮過的“醜神醫”的麵具,突利則變成了一個絡腮胡鷹鉤鼻的漢子。


    裴行儼帶的是疤臉弓辰春的麵具,還特意找了個大包裹,把一對錘子藏了起來。


    這小將畢竟曾多次隨龍濤衝鋒陷陣,那對八棱梅花亮銀錘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三人在船艙內坐好,突利欣然道:“有了這改頭換麵的本事,我們到達洛陽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龍濤搖頭道:“我們隻是暫時擺脫了鷂鷹的追蹤而已,因為我們三人體型異於常人,又是走在一起。若是對方在北上的各條通路上廣布哨探,再以鷂鷹巡視山林平野,一一排查,終能推斷出我們從哪條路走了。”


    突利笑道:“那他們也需費一番周折才行,我們至少不必被追的片刻不能歇息了,在下對言兄的仗義相助之情,真的十分感激!”


    龍濤擺手道:“可汗不必客氣,我出手助你,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我也希望可汗能平安迴到族內,牽製頡利,讓他少來摻和我們中土的事。”


    突利慨然道:“不管言兄目的如何,你對在下有救命之恩是事實,日後就是我突利的兄弟!”


    龍濤笑了笑,問道:“聽說雲帥此人輕功蓋世,乃是西域一絕,當日可汗遭到雲帥截擊,以他的輕功,為何沒有對可汗窮追不舍?”


    突利皺眉沉思道:“雖說當時我是從水底遁走的,不過以雲帥的功夫,事後再循著些許痕跡追上我該不是難事,也許他是被別的事幹擾了吧。”


    龍濤想起在襄陽逃走的蓮柔與朱媚,點了點頭,又問:“今日可汗被圍攻時,康鞘利應該就在附近吧,他為何沒有現身?”


    突利眼中湧出深切的恨意,道:“這賊子頗有智計,可能已看穿我想誘他現身的計劃,因此一直沒有露麵。”


    “這麽說,當時他身邊沒有足夠多的高手,因此不敢輕動。”龍濤沉吟道:“我估計他們兩方在猜透了我們的行進路線後,都將會在前方布置妥當等著我們,就看誰先截住我們了。”


    ……


    深夜時分,客船慢慢停了下來,前方江麵上五艘戰船一字排開,攔住了去路,船上燈火通明,把江麵映的火紅一片。


    “是迦樓羅軍的戰船!”


    “這吃人魔王連客商也不放過了嗎?”


    甲板上傳來乘客們驚慌失措的聲音。


    三人從艙內出來,遙望對麵十丈外的戰船。


    中間的一艘大船船首處立著兩男兩女四個人,龍濤認得兩女正是朱媚與蓮柔。


    兩男中其中一人是西域異族,體型魁梧,一頭金發披在肩後,瀟灑好看,龍濤迴憶原著,心想此人就該是西突厥國師、波斯的武學宗匠雲帥了。


    另一男子乍看毫不起眼,中等身材,不蓄胡須,不過細看之下就能發現他眼內斂藏的詭異邪芒,且此人凝立船頭,氣度儼然,龍濤感覺他應該是接近邪派八大高手那一級數的人物。


    隻聽這人以沉雄的聲音說道:“突利可汗若在船上,就請現身一見吧!若等本王把你搜出來,大家難免尷尬!”


    他並未運力發聲,但聲音仍清楚的響在每個人耳邊,仿佛近在咫尺一般,可見此人的功力的確不俗。


    此言一出,三人也立即知道他便是迦樓羅王朱粲了。


    突利看看了對方戰船上布滿甲板的戰士,苦笑道:“想不到言兄的話這麽快就應驗了。”


    龍濤淡笑道:“這一帶都是朱粲的地盤,他要查個把人的行蹤還不容易。”


    突利問道:“我們該如何應對?”


    龍濤冷冷道:“朱粲能親身尋到這裏實在太好了,省的我去冠軍城找他了!我們先上岸去,引開他們後再慢慢收拾。”


    三人慢慢走到船尾,縱身往右岸躍去。


    對麵戰船上立時響起喝罵聲,雲帥騰身而起,兩臂微張,一頭金發飛揚起來,仿佛一片金雲,迅若流星的飄向岸邊,朱粲、朱媚、蓮柔也緊跟著躍起,投向岸邊。


    戰船也紛紛向岸邊靠去,一隊隊迦樓羅士兵跳下船來,往三人追去。


    突利在龍濤暗中指引下,落地後徑直往一座高山奔去。


    裴行儼緊隨其後,龍濤則落在最後,一邊裝出身法不太高明的樣子,一邊暗中察看著身後的雲帥。


    隻見他身法飄忽,以弧形的線路前進,身子輕的像沒有重量一般,每一下縱躍仿佛被狂風吹起的葉子,似乎身體並未發力,偏偏速度卻極快,月夜下隻見一片金雲往前閃爍一般,極速向他們追來。


    此人的輕身之術已達致技進乎道的境界,把自身力量與天地之理結合起來,將身體潛能發揮到了極致,照此速度,不出三裏,他們三人就會被他追上。


    不過,龍濤的目的正是要讓他們追上。


    三人一路登山而上,最後停到了山頂的斷崖上。


    突利轉過身來,龍濤與裴行儼則站到他身後兩側,扮作他的隨從。


    雲帥就在三人站定後趕了過來,站在三丈外冷哼道:“可汗不該到南方來的,人生地不熟的,連逃命也跑上了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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