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死後,宇文化及未敢直接稱帝,而是被司馬德戡等人推為丞相。


    宇文化及封司馬德戡為溫國公,加光祿大夫,仍統本部兵馬。


    不過,他對驍果軍始終忌憚甚深,數日後,又調司馬德戡為禮部尚書,奪其兵權。


    李子通兵迫江都時,司馬德戡就帶著滿腹怨憤,隨宇文化及的大軍倉皇北上。


    楊廣帶來的十五萬軍隊,在江都之亂中,死的死,逃的逃,最後隻剩十萬多人。


    宇文化及帶著這包括兩萬驍果在內的十萬殘軍一路北上,行至彭城時,由於水路被封,無奈棄舟登陸,從楊廣皇宮中搶來的大批財物、宮女無法安置,便下令強奪百姓牛車兩千輛,運載財寶宮女。


    士兵缺糧,又要背負沉重的武器裝備,怨氣漸生,軍心渙散。


    司馬德戡想起龍濤的提醒,也看明白宇文化及非可侍之主,恰好很多將領皆有此心,便一起密謀殺掉宇文化及。


    這一晚,趙行樞、李孝本、尹正卿等將領又聚在司馬德戡帳內密議。


    “我們很快就會進入李密的地盤,與瓦崗軍一戰在所難免,司馬大人,還請早做決斷!”


    司馬德戡道:“離開江都之日我即有此心,所以連日來討好宇文智及,終靠著他說動宇文化及,讓我統領一萬後軍,我們就用這一萬後軍襲殺宇文化及,不過此事必須計劃周祥,以奇兵突襲,否則隻會是以卵擊石,自取死路。”


    眾將均感振奮,突聽得帳外有人說道:“司馬將軍未免太過樂觀,你怎知宇文智及不是以這萬人後軍來試探你的?”


    幾人一起變色,他們能成為獨領一軍的將領,武功皆在高手之列,直到此人來到帳外發聲,他們還懵然不覺,可知此人身手必定不凡。


    帳門掀開,龍濤一臉從容的走了進來。


    眾將紛紛掣出兵刃,把他圍在中間。


    司馬德戡低喝道:“不得妄動!此人便是黑刀言寬,以他的武功,要殺我們,易如反掌!”


    眾將一臉猶疑的收起兵器,不過仍對龍濤保持包圍之勢,他們見龍濤這麽年輕,又沒有見過他出手,對司馬德戡的話總有幾分懷疑。


    “司馬將軍,我們又見麵了。”


    司馬德戡抱拳一禮,麵色甚是恭敬,接著問道:“閣下適才所言,是什麽意思?”


    龍濤微笑道:“言某剛才去過宇文化及的帥帳,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披發大漢趙行樞冷冷道:“宇文化及一身冰玄勁登峰造極,已成宇文閥內僅次於宇文傷的高手,閣下憑什麽能避過他的耳目偷聽到他說話?”


    司馬德戡喝道:“行樞不得無禮!這位言少俠曾於萬軍之中兩招之內將我生擒,宇文化及武功雖強於我,相信也不會被言少俠看在眼裏。”


    趙行樞等人一齊變色,龍濤笑道:“司馬將軍過譽了,少俠之稱,愧不敢當。”


    司馬德戡神情愈發恭敬,“敢問言兄弟,在宇文化及那聽到了什麽消息?”


    “宇文化及已經知道諸位的圖謀,明天他會派宇文士及佯做遊獵,到後軍來擒殺諸位。”


    司馬德戡大吃一驚,其他人的麵色也陰晴不定起來。


    李孝本道:“不如我們今晚就發動!”


    司馬德戡皺眉道:“我們尚未準備妥當,而宇文化及已有心防備我們,貿然發動,與送死無異。”又轉頭看向龍濤,問道:“言兄弟有何提議?”


    龍濤目光閃閃的盯著他,問道:“在下需要先明確司馬將軍的想法,為何要殺掉宇文化及?是想取而代之,還是……”


    司馬德戡搖頭歎道:“實不相瞞,本人並無多少稱王稱帝的野心,要殺宇文化及,更多是出於自保,跟著他隻有死路一條,我隻想帶著手下兒郎早點返迴關中家鄉。”


    龍濤淡淡道:“那司馬將軍可能要失望了,且不說眼前瓦崗軍這關就難以通過,就算你們過得了李密,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吧?李閥已經占據關中,李淵攻入長安後擁立代王楊侑為帝,打正隋室的旗號,諸位與宇文化及殺了楊廣,是隋室的亂臣賊子,試問李淵怎會容諸位活著返迴關中?”


    司馬德戡與眾將對望一眼,臉色頓時晦暗幾分,怎料到形勢變化會如此急劇,人人心中突然間均生出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感覺。


    龍濤繼續道:“諸位想迴關中,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殺迴去!”


    “不過。”龍濤話鋒突然一轉,“不知諸位想過沒有,就算讓你們火並了宇文化及,後麵的路該怎麽走?據在下所知,你們糧草不足,能支撐幾日尚未可知,到時諸位前無去路,後無補給,難道要去做四處搶掠的亂兵流寇嗎?”


    眾人聽了,心又沉下幾分,司馬德戡看著龍濤,突然心中一動,沉聲道:“言兄弟曾說過有爭霸天下之心,今夜來此,自然不是巧合,這番話也絕非無的放矢。司馬德戡對閣下的武功見識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言兄弟有何大計,不妨說來聽聽。”


    龍濤心道就等你這句呢,雙眼神光四射的掃視眾人一番,最後目光又落迴司馬德戡身上,“司馬將軍若是信得過言某,願意隨我逐鹿天下,言某自可保證,諸位日後不僅可以衣錦還鄉榮歸故裏,餘生還能享盡榮華富貴!”


    司馬德戡與他對視一會,臉上神色一陣變幻,決然道:“我信得過言兄弟,願意隨你賭上一把!”


    龍濤又看向其他人,“諸位怎麽說?”


    李孝本、尹正卿等人道:“我們一向唯司馬大人馬首是瞻,自然……”


    “且慢!”趙行樞突然打斷眾人,盯著龍濤問道:“言爺能否先告訴在下,準備如何解決眼下的難題?”


    “趙將軍果然冷靜。”龍濤微微一笑,“話已說到這個地步,我也不瞞諸位,言某此來,為的就是你們這兩萬驍果軍,如此精銳之師,毀在宇文化及手裏實在可惜!我這趟來,帶了充足的糧草,足可解決諸位的燃眉之急。”


    李孝本大喜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就此與宇文化及拚個你死我活,他們人數雖多,但我們驍果軍從來都沒怕過誰!”


    龍濤搖頭笑道:“那樣隻會便宜了李密。”


    趙行樞道:“看言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心中早有定計,還請繼續為行樞解惑。”


    龍濤道:“趙將軍心思縝密,必是大將之才。實不相瞞,言某除了帶糧草來外,隨行的還有十幾艘大船,可以讓我們大軍迅速渡過通濟渠,再南下取得立足之處,隨後逐步向外擴展,言某自信終有一日會帶諸位殺迴關中的!”


    趙行樞絲毫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繼續問道:“言爺如何在南方取得立足之處?”


    龍濤淡淡道:“巨鯤幫、竹花幫、大江會都已在我掌控之中,再加上你們兩萬驍果,要拿下個把城池,豈非易如反掌?”


    “原來言爺早有布置!”趙行樞終於動容,接著臉色無比嚴肅下來,沉聲問道:“言爺請再解決趙某最後一個疑惑,李淵既已占了長安,實已占盡地利之便,據聞其子又是能征慣戰之士,且長安乃是天下有名的堅城,言爺憑何自信來日定可帶我們攻入長安?”


    此言一出,其餘將領包括司馬德戡在內,全都目光灼灼的看向龍濤,等待他的迴答。


    帳內氣氛隨之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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