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濤與楊逍等人分手後,一路南下,直奔武當山。


    他走的並不太急,一邊趕路,一邊思考,盡量把一身武學融會貫通。


    此次準備挑戰張三豐,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按原著所說,此時張三豐的內力並不如何恐怖,也就與九陽神功大成相仿,隻是更加精純醇正,畢竟,他隻得了三分之一的九陽真經。


    但他的武功,已到了從心所欲,無不如意的最高境界,百年修為,非同小可,而且,他還自創了太極拳劍,打開了武學的新局麵,顯然已有自己所領悟的道,論境界,隻怕比天龍界裏的掃地僧要高出不少。


    而龍濤此時有北冥神功做根基,以乾坤大挪移為手段,可以說,天下武功,俯拾皆會,但他畢竟修煉時間短,一身功夫,雖然強悍,其實仍處於武技的範疇,尚未達到技進乎道的境界。


    雖然他通過雙修,另辟蹊徑,踏入先天之境,但那境界的提升帶給他最大的改變,其實是在感知靈覺上,對他的戰力並無多大加持。


    因此,龍濤對這一戰,並無必勝的把握,不過,他也相信,以他此刻掌握的各種高深武學,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戰,他的主要目的,是通過與當世第一人的交鋒,獲得靈感,提升自身。


    不一日,來到武當山下。


    此時已是深夜,龍濤登山而上,一路無事,來到山頂,道觀內一派安寧祥和,看來趙敏的人還沒有到達。


    龍濤輕鬆避過巡邏弟子,直奔後山。


    一座小院,獨處竹林深處,幽僻靜謐,明月當空,地上枝影斑駁。


    四周靜的很,隻有偶爾風穿竹葉的沙沙聲傳出。


    龍濤把精氣神凝聚,一身氣勢攀升到極致,向著小院內壓迫而去。


    吱呀一聲,竹門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邋遢老道邁步走出,他須眉盡白,紅光滿麵,眸中光華內斂,乍看隻像個精神矍鑠的普通老頭。


    張三豐看到龍濤後,輕咦一聲,說道:“我還當是哪位大宗匠深夜來訪,想不到小友竟然如此年輕!”


    龍濤作揖道:“小子不請自來,冒昧之處,還請張真人恕罪!”


    張三豐道:“小友殺氣外放,但心內實無一點殺意,故意召老道出來,不知有何貴幹?”


    “久聞張真人是武林泰山北鬥,在下想請真人不吝賜教,印證一下自身的武學。”


    張三豐點頭笑道:“好說好說,老道剛出關,即遇上小友這等高手,剛好可把新領悟的一套拳術就正於方家。”


    到了兩人這種境界,通過眼神、動作、氣勢即可觸摸到對方心意,已根本不須多說廢話。


    龍濤一抱拳,隨即一掌拍出,身隨掌動,第二掌緊跟而上,他離張三豐本有四丈的距離,等到第三掌拍出時,人已到了張三豐身前一尺之處,三股掌力恰好合一。


    張三豐在龍濤身形甫動時向一側跨出一步,一腳實,一腳虛,同時右掌開始自下而上的劃圓,到龍濤三掌合一時,剛好劃完一圈。


    龍濤那無與倫比的掌力被他圈在其中,如石沉大海。


    張三豐上身微側,肩頭一甩,帶的龍濤向前衝去。


    龍濤掌不受力,反被自身勁力帶的身不由己,心想太極拳果然厲害,他向前衝出半步,已到了張三豐身側,突然橫起一肘,撞向張三豐胸口。


    張三豐又是輕咦一聲,想不到龍濤竟能把向前猛衝的勁道,在刹那間轉變為橫擊的巨力,這種運力之法,實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龍濤以乾坤大挪移最高層的心法,用出這一肘擊,此刻他與張三豐近在咫尺,想必對方難以抵擋這一下,哪知張三豐根本未擋,身形一轉,輕巧的連走三步,竟以步法帶動身體劃了個圓,龍濤的猛力又被化掉。


    龍濤不禁又驚又佩,張三豐的武功果然到了隨心所欲的境地,一舉一動,看似隨意而為,實則每一下都包含著他的“太極圓轉”之道。


    兩人各逞絕學,連過數十招。


    龍濤忽快忽慢,身法飄逸,妙招無窮,張三豐卻是身形凝滯,看似動作十分緩慢,隻是在那一個又一個的劃圓,但這一個個圓圈卻讓龍濤的力道一次次落空,不僅自身有力難施,還得時時防備張三豐利用他的勁力反擊自己。


    兩人在竹林打的無聲無息,甚至兩人的身體都極少接觸,隻見兩人身周五丈外的竹子一顆顆向外彎曲,如遭狂風壓迫一般,竹葉簌簌而下。


    又鬥一會,突然哢嚓一陣亂響,外圍的竹子齊齊折斷,上半截竹竿帶著竹葉向外飛出,下半截則留在地裏,晃動震顫不止。


    兩人一齊大笑起來。


    龍濤道:“真人憑一招‘圓轉’即可永立不敗之地,開創一代武學先河,在下拜服!”


    張三豐笑道:“小友不必過謙,老道同樣也奈何不了你,你的一身武技已達巔峰,再進一步即入道境,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正想向真人多多請益。”


    “好說好說。”


    龍濤道:“敢問真人,何為圓?”


    “無來無去,無始無終。”


    龍濤雙眼一亮,繼續問道:“真人以一個圓闡盡以靜製動的奧妙,不知真人的圓是動還是靜?”


    張三豐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微笑道:“不動何以成圓?成圓即已入靜。”


    龍濤大喜,深深一揖道:“真人一言,醍醐灌頂,小子感激不盡!”


    太極拳的精義在於“圓轉不斷”,之所以名為太極,是因為張三豐從太極圖的陰陽變化中領悟得出。


    龍濤在與張三豐的交手中,體悟到的,卻是陰陽之道,這個他在對陣正反兩儀刀劍合璧時已有所觸摸,如今則是感悟的更深了一層。


    萬物皆有陰陽。


    動與靜,快與慢,黑與白,剛與柔……乃至日升日落,白晝黑夜,春種秋收,夏雨冬雪……世間一切事物,盡可納入陰陽之道裏來。


    包括張三豐的“圓”,內裏也含有動、靜這陰陽相對的兩種力量。以靜製動,看似靜,實則氣無時不動,方能運力成圓;以慢打快,看似慢,實則意無時不快,方能料敵機先。


    一切皆可分為陰陽,一切又皆是陰陽合一,陰陽之道,乃是包容萬有的大道。


    陰陽轉換,陰陽混一,陰陽循環……一陰一陽,實可生出無窮的變化。


    龍濤掌心裏,陰陽二氣翻騰糾纏,變化無端,正是他凝練生死符的手法。


    這條至高大道,果然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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