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向了司禦天。


    他認得司禦天。是小蘑菇喜歡的。


    「她哭了,老蘑菇安慰不了。你來。」


    麵對如此純粹的老蘑菇,司禦天的心,也是一陣揪痛。


    「小蘑菇沒哭。」司禦天如有說,「小蘑菇隻是太高興了。」


    「哦,醬紫啊。」老蘑菇=口=


    師徒相認之後,就是醫治了。


    「老蘑菇,你的右手,疼嗎?」


    葉珞擦幹眼淚,坐在了空老的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老蘑菇搖了搖頭,訥訥道:「不疼。」頓了下,又道,「沒有師父疼。」


    隻有切身體驗了,才知道,當初師父是經歷過怎樣的苦難,以怎樣絕望的心情,離開這個世界的。


    他不以為苦。


    他沿著師父的足跡,追隨著師父的影子。


    他的心裏,甚至是歡喜的。


    「老蘑菇——」


    葉珞的臉色,越發的黯然了,金眸之中,劃過一抹悲意。


    「右手,已經徹底沒有生命力了。」


    未婚妻露出了軟弱的一麵,司禦天沒有時間軟弱。他必須要擔當起一個男人的責任,為未婚妻和她的師父,撐起一片未來。


    「我的建議,首先把接上去的右手,給卸掉。」司禦天的臉色,非常凝重。


    「不!」


    老蘑菇聽懂了司禦天的話,臉上瞬間劃過驚恐之色,「不要!蘑菇不能沒有手!」


    就算隻是一隻殘廢的手,一隻枯萎的手,也不能。


    「師父,聽話。」


    葉珞扣住了空老的肩膀,深深地盯著他,道,「禦是非常優秀的醫者,他的建議,絕不會有錯的。」


    根據現代外科醫學的理論,像老蘑菇這種徹底枯萎的右手,也必須要切掉。


    俗稱,切除病灶。


    否則,隻會惡化。無法好轉。


    「不能切!不能!」


    老蘑菇的反應,非常的激烈,劇烈地掙紮著。


    「老蘑菇!切除之後,才能長出新的手、好的手!」葉珞衝著空老,一聲低吼,「你不想擁有一隻全新的右手嗎?」


    空老的身子一震。


    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


    「全新的……右手……」


    可能嗎?


    斷肢再生?


    那是太古傳說中,才有的東西。


    「可以!」


    葉珞扣緊了空老的肩膀,一雙金瞳,似要看到他的靈魂深處,「相信我,切除壞手。我有辦法,讓你右手再生!」


    空老清澈的眸子,無助地瞅著葉珞。


    「真的嗎?」聲音,充滿不確定。


    葉珞舉起右手:「我以蘑菇的名義起誓!」


    空老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朵笑容,清澈的眸中,全然都是對她的信任,「那好。」


    既然是以蘑菇的名義起誓,那就一定是了。


    蘑菇天神,一定會保佑他和小蘑菇的。


    葉珞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司禦天忙的時間了。


    他先給空老,服下了一顆麻沸丹,然後幹淨利落地切除了那隻已經徹底枯萎的右手。沿著曾經接上的傷疤,切下。


    一切開,黑色的膿血,就從斷口處,流了出來。


    嘩啦啦的。


    茅草屋內,瀰漫著血腥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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