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太衝動了,就這麽從床上跳起來,跑出來「救兒子」,結果發現是一場陰謀,就跟葉珞一陣對噴。等到這會兒,她才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被司禦天看到了。


    安如夏慌了。


    完了。


    她在他麵前一直以來努力塑造的柔弱嫂子形象,恐怕要崩塌了。


    不行!


    不能就這麽算了!


    安如夏試圖補救,她會轉過頭來,宛如川劇變臉,臉上的怒意和猙獰頃刻間蕩然無存,又變成了水眸瀲灩的可憐模樣,如泣如訴:「禦天,我是擔心宸宸,我以為宸宸落水了……我隻是個母親。」


    情急之下,安如夏再次祭出司宸作擋箭牌。


    「我以為是葉珞推了宸宸落水,才會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理解我。」說著,眼角竟然沁出了一層濕潤的暮靄。


    司禦天的鳳眸深邃宛若黑洞,他宛若大理石雕刻一樣的輪廓,散發出來的淩厲氣息,一絲也沒有減弱,聲音依然是嘶啞的:「嫂嫂當真是如此嗎?」


    質疑的聲音。


    滿含著被至親戲耍、背叛的痛。


    「禦天!你要相信我!」安如夏慌了,禦天從來沒有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過她,以前,他隻會用這種眼神看過弒太子,她不是他的敵人。


    「哦?怎麽信你?」


    司禦天完美的薄唇邊上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聲音裏充滿了疲憊,「是相信嫂嫂用了禁忌的丹藥,裝病欺騙我;還是相信嫂嫂,這麽多年來,一直心如止水,從身到心都沒有背叛過哥哥一絲一毫?」


    司禦天自己就是煉藥師。


    就連整個五行大陸最高最大的鴻蒙藥閣,都是他一手掌管著的。


    對於禁忌丹藥,他雖然從不煉製,但還是在古籍中讀過一些的。禁忌丹藥,既然有「禁忌」二字,那就是以一定的代價,換取某些特殊的目的。代價可以是生命力、可以是壽命、可以是靈魂碎片。


    安如夏服用的那種禁忌丹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損壞內髒,造成重病甚至死亡的假象,但實際上,要不了多久,服用者的髒器又會恢復如常。


    鴻蒙藥閣是禁止兜售禁忌丹藥的,準確的來說,整個五行大陸,都是明令禁止的。禁忌丹藥,隻有一種地方能買到,那就是黑市。司禦天不敢想像,他「柔弱」的嫂子,孤身一人前往魚龍混雜、危機四伏的黑市,去兌換禁忌丹藥的場景。


    她是瘋了嗎?


    這麽多年,她在他麵前就裝得不累嗎?


    司禦天已經快要記不起來,兄長死去的這幾年內,安如夏究竟「舊疾復發」了多少次,「身體不適」了多少次,「緊急病危」了多少次。他有時候還在宮裏處理公事,都不得不暫且放下手頭的活兒,火急火燎地前往邑王宮去給她治那根本不存在的病。


    為了給她治「病」,他沒能及時完成公務,開罪父皇的次數,還少嗎?


    當延續了五年的騙局,血粼粼地撕開,呈現在司禦天麵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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