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小南費力的睜開了一絲眼睛,身體還是很疲倦,但小腹處一片火熱,似乎有一個溫暖的身體正在他身上緩緩挪動,床很硬,光線也沒有好好被窗簾遮住,這肯定不是在家裏。


    哪裏的酒店服務這麽惡劣啊。彷小南迷迷糊糊的想著。


    那具身體還在慢慢的動,不肯停下來。


    “小玉……別鬧了,再讓我睡一會兒。”彷小南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的說道。


    動作突然之間停了下來,隨著一聲輕微的痛唿,便再也沒有了那溫暖的感覺了。


    而這聲痛唿,徹底讓彷小南清醒了過來。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桌上,渾身赤果。


    而同樣這般的周裘滿臉通紅,雙眼含著淚珠,正慌亂地將衣衫裹在身上。


    這裏植物茂盛,附近還有個低矮的洞穴。這裏恐怕還是十萬大山裏麵,應該是獸尊的另一個巢穴。


    彷小南想起來了,他迴憶起了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記憶截止到雷電隨著他的指向,劈在地麵的那一刻。渾身還是很疼,尤其是左腿小腿,他低頭看去,小腿上被一根奇異的枝條固定著,還在散發出藥香。


    周裘勉強地裹上衣服,她的臉上潮紅還未完全褪去,但是眼中卻流露出冷漠的神色,還帶著一點點沒有幹的淚水。


    “這是……怎麽迴事?”彷小南有點尷尬的問道。


    周裘用盡量冷淡的語氣,緩緩答道:“你快死了,獸尊說用這個辦法勾起你的求生欲望,還能消散你太過旺盛的雷電陽氣。”


    “這麽說……是你在救我嗎?”


    “沒錯,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從此以後再不虧欠。”周裘冷冷的答道。


    沉默,長久的沉默,彷小南發現自己現在就是個啞巴,以往的伶俐勁頭在此刻消失得一幹二淨,什麽話語也無法挽救現在的場麵了。


    “那個……謝謝你……”彷小南強行擠出一句話來。


    周裘眼圈一紅,又強行忍住,仍然是盡量冷冰冰的語氣答道:“沒什麽可謝謝的,但願以後彷道友不要向他人提起這件事,我先行告辭。”


    她鼓起勇氣,堅強的轉身離開,一顆晶瑩的淚珠終於沒能忍住,從她眼角滑落。


    “站住!”彷小南遲疑了一下,向周裘的背影沉聲道。


    周裘停頓了一下腳步,但沒有迴頭,繼續向前走去。


    “我讓你站住!”彷小南眉頭一皺,朝前一步邁去,但他卻忘了他左腿小腿之前像是根麻花一樣扭曲過,現在還綁著枝條。


    鑽心的疼痛讓彷小南臉色一白,不由地悶哼了一聲。


    身邊身形一閃,一雙纖纖玉手牢牢地扶住了他。


    彷小南深吸了口氣,正要站穩,便隻覺得旁邊那一股誘人的幽香直衝腦際,同時那緊貼著他手臂的鬆軟,似乎瞬間誘人了起來。


    原本那邊尚未完全褪去的某些異樣心緒,隨著一層淡淡的蒙紅色湧上雙眸,不自覺地雙臂用力,便把周裘猛地扯了過來,抱在了懷裏,軟香如玉入懷,心情猛然一暢,尤其是胸口被一對柔軟貼緊的感覺讓彷小南腦子一蒙。


    然後,他在周裘的驚唿聲中,將她一把抱起,單腿用力一躍,挪到了剛才兩人纏綿的石桌上。


    很快,周裘好不容易穿上的衣裳,又一件一件飄落到了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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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曉蕾麵若死灰,呆呆的看著不遠處正在纏綿的兩個人影。


    手臂上的傷,還在作痛,一陣又一陣的傳了過來。


    但是無論傷口如何疼痛,都比不上現在的心痛。


    我怎麽這麽傻……


    許曉蕾心中瘋狂的向自己罵道。


    其實早已知道了,就是不肯承認現實。


    其實早已知道了,就是還抱著那麽一絲幻想。


    其實早已知道了,但仍然對彷小南念念不忘。


    靈氣果然是不會騙人的,許曉蕾眼中淚花閃爍。


    那混亂不堪、充滿著欲念的靈氣,果然是彷小南的最好寫照,他的左小腿顯然還帶著傷,就在這裏跟那個女修花天胡地,枉我之前還以為他並沒有改變,以為他還是學校裏那個有著清澈氣息的少年。


    感覺到彷小南微弱的靈氣後,許曉蕾即使傷未痊愈、靈氣受損不能禦空,也一步一步快速向彷小南的位置趕了過來。


    茂密的灌木,在許曉蕾嬌嫩的身軀上,劃出了一條又一條血口子。


    但她一心隻想快點見到他,看看他的傷勢,陪他好起來,跟他好好說說話。


    就像當初躺在他懷裏一樣,耐心的聽他說說這些年他在下修界的故事,聽他說說笑著衝向天魔統領的心情。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殘酷,許曉蕾心都要碎了。


    她流著淚低下頭,默默的走開。


    與其看到這一幕,還不如他死了呢,至少不會這麽傷心。


    是啊,還不如他死了呢。


    他死了多好……


    腦海中這個想法一旦出現,便如同毒草一般瘋長起來。在許曉蕾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手臂上的傷口忽然不再痛了。


    那嚇人的傷口處,原本淡淡的魔氣,此刻濃鬱了起來,在傷口處翻滾不休。


    許曉蕾原本傷口就沒好,也沒能完全祛除的魔氣,此刻在大受打擊、心神恍惚的情況下,更是不能好好調用自身靈氣加以防護。


    隻見那魔氣一絲一絲的從許曉蕾手臂上的傷口,滲透進了許曉蕾的身體中,而許曉蕾本來傷心得掛滿了眼淚的麵孔,此時也一點一點的改變了表情。


    絕望而憤怒的情緒從心底無可遏止的蔓延開來,許曉蕾感覺自己受了欺騙,她此刻很想大喊大叫,瘋狂發泄一番。


    前方大樹上,一根枝條細微的彈了一下,引起了此刻許曉蕾的注意。


    她抬頭看去,原來是一隻鬆鼠,從一顆低矮的樹上,跳躍著換了一根樹枝。


    鬆鼠懷抱著一個幹枯的鬆果,很好奇的望著前一刻還哭得梨花帶雨的許曉蕾。


    你在看什麽……


    你在嘲笑我嗎……


    卑微的東西……你敢嘲笑我嗎?


    靈氣霎時間從心底不斷湧了出來,許曉蕾揮手,淩雲仙劍如同一道流光,將可憐的鬆鼠瞬間砍成兩半,無力的雙爪鬆開了鬆果,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許曉蕾瞬間感覺舒暢了許多,她望向後方,厭惡的低哼了一聲,大步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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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萬大山密林中另一處偏僻的角落,兩個身影在茂密的叢林中快速一閃而過,從靈氣強度來看,都是半聖中階的實力。


    修士一旦到了半聖階層以上,保命手段層出不窮,即使是半聖的高階對上低階,也往往十分戒備,在穩操勝券的最終局麵下,被對方強行拖下水同歸於盡的也不在少數,是故半聖階層以上的戰鬥,往往都會各留一線生機,不將事情做絕。


    但眼前的局麵,並不像普通的對決,而像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前麵那個黑影看起來十分狼狽,雖然還勉強保持個人形,但動作看起來就像一團黑霧一樣,往往在轉角之處做出不可思議的奇怪動作,穿梭於巨大的喬木和崎嶇的山石之間,想盡辦法都要多給後方的追殺者增加一點障礙,從而換去一線生機。


    而在後方追這道黑影的,身形看起來就凝固得多,它的渾身洋溢著火紅色的靈氣,每一步都踏得極為沉重,看起來挺慢的步速,實際測量起來卻是快得不可思議。麵對前方黑影製造的障礙,這追殺者居然蠻橫的直接用身體硬撞,一路上樹木折斷、山石崩摧,當真是霸氣無匹,但它的速度卻一點兒都沒有慢下來過。


    這追殺,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了,但追殺方一點疲憊的跡象都沒有露出來,依舊大步前衝。


    前方被追殺的身影不停的在這十萬大山中繞來繞去,想要利用外力稍微阻攔想法卻並沒有收到預料中的效果,反而使得雙方距離在一點一滴拉近,不由得更加恐懼。


    前方使盡渾身解數逃竄的,正是在魔國大戰中逃得性命的彷小北。


    當彷小北看到黑虎妖和黑蛇妖自爆內丹的這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事態正在向對他最不利的局麵發展了,當機立斷便向外圍狂衝而去。


    僥幸從彷小南手下逃得性命的馬如虎,見到彷小北這異乎尋常的舉動,也隨之狂奔出去,同樣避開了之後混雜了清淨之雷的雷電轟擊。


    之後的戰局,彷小北是完全沒有膽子繼續觀戰了,他心中雖然充滿了對哥哥彷小南的嫉妒和憤恨之情,但依然保留著以往對哥哥的崇拜與敬仰,在他心底看來,隻要是哥哥出手的事情,就很難有不會成功的。而大戰後來的發展,也印證了這一點。


    兩個狼狽為奸的被天魔附身修士,混雜在當時還沒有完全消散的魔氣濃霧中,偷偷潛出了地上魔國,尋找到十萬大山一處隱蔽角落,伺機東山再起,誰知道,剛剛躲藏了一天,還沒來得及完全恢複傷勢,便被一位渾身激蕩著火紅色靈氣的人族修士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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