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溪,沉溪……”鏡雲蘇握著慕沉溪的手指,看著她那雙茫然的眼睛,聲音都有些微顫,他就這樣望著她,眼淚嘩的落下來,呢喃著她的名字,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慕沉溪定定的看著他許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鏡雲蘇情緒還在強烈的激動中,並沒有發現不妥,倒是急了沉歌,小溪這樣子,不是有什麽問題吧?


    他輕聲叫道:“小溪?小溪?你可還記得二哥?”


    他看著小溪那雙茫然的眼睛,竟像是不記人的。


    果然,慕沉溪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鏡雲蘇。


    鏡雲蘇淚流滿麵的看著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滋味。


    慕沉溪卻在這時反握住了鏡雲蘇的手指,輕聲道:“蘇,蘇……”


    她的聲音有些啞,許是太久不曾開口,連句子都說不成,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卻叫沉歌鬆了口氣,記得鏡雲蘇,那應該是沒問題。


    他隻是略懂些醫術,在這方麵倒是不如姬無痕,所幸姬無痕他們這幾日就會過來,到時候再讓他看看小溪有沒有問題。


    “小溪剛剛醒過來,要注意休息,雲蘇你看著她罷,有什麽需要吩咐外麵的人即可。”他是擔心小溪,如今小溪醒過來了,還認得鏡雲蘇,可見鏡雲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先給他們一些獨處的空間吧,也許這樣,更利於小溪恢複。


    沉歌出去把慕沉溪醒過來的消息告訴了安曦姀他們,他們原本是打算立即過來探望慕沉溪的,又聽到沉歌說小溪剛醒過來,可能還有些不太清醒,倒不如明日再過去,讓她先跟鏡雲蘇單獨相處一會兒。


    於是安曦姀他們決定等到第二天再去看她。


    慕沉溪的確是有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了,比如說,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地方,甚至於她眼前的鏡雲蘇的這張臉,她都是沒有印象的。


    但是她記得他的聲音的。


    她記得鏡雲蘇的聲音,因為太深刻了。在她沉睡的時候,這個聲音一直都陪伴著她,即便是她沒有意識,但是這個聲音在她耳邊響了兩百年,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她想忘都忘不掉的。


    她想跟他說話,可是她實在是記不得更多的事情了,隻記得他的聲音而已。


    她隻能茫然的看著他,伸手擦去了他眼角的淚。


    鏡雲蘇卻是忽然笑了,他本來就極美,這一笑,更是如破曉的陽光,仿佛一下子,就把人心給照亮了。


    慕沉溪看的有些呆。


    “沉溪,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終於醒過來了,……”鏡雲蘇壓抑在心底二百年的沉悶,仿佛在這一刻,終於舒解了一部分。


    沉溪醒了,他是真的開心。


    且不論當年救命之恩,就這麽多年的陪伴,她也儼然成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人。她能醒過來,他是由衷的高興,因為她能醒過來而高興。


    他也終於,能安心的迴去贖罪了。他欠下了太多太多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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