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無錢,娶個媳婦過年,讓賢惠可愛的未婚妻等了自己兩年還多,內心多少有點愧疚的陳應良當然想在年前完婚,高士廉一家也讚同陳應良這個決定,結果這麽一來,再加上隋煬帝要求陳應良把媳婦帶迴洛陽完婚的緣故,錦衣還鄉的陳應良在大興的日程自然也就安排得極緊,在大興隻呆了五天,馬上就得安排著返迴洛陽了。


    既然是來接媳婦,來的時候當然可以輕車簡從,迴去就肯定不行了,怎麽都得弄上十幾二十輛漂亮的馬車,裝上媳婦和她的親戚還有嫁妝,風風光光的返迴東都,不過還好,陳應良現在倒也用不著為錢發愁,大把大把的五銖錢和布帛撒出去,隻用了一天時間,一切必需之物馬上就準備得妥妥當當,隨時都可以出發動身。


    在大興的第七天,同時也是準備出發返迴洛陽的頭一天,陳應良再一次來到了常平坊探望柴紹一家,好在得到了醫生的精心治療後,正當壯年又自幼習武的柴紹已然康複了許多,飲食起居也已經能夠基本自理,但整個人卻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即便看到了陳應良出現在麵前,柴紹也是一聲不吭,既沒向陳應良道謝,也沒象以前那樣對陳應良咬牙切齒,怒目以對,始終都是沉默不語。


    陳應良當然也沒和柴紹一般見識,隻是對柴家說明了自己將在次日離開大興,向柴慎一家辭行,然後硬給柴家留下了一百貫錢與一百匹絹,幫助他們度過難關,然後便即告辭。期間柴倩也一直躲在她的小房間裏,始終沒有出來與陳應良見一麵,說一句話,弄得對柴倩頗懷愧疚的陳應良很有一些不是滋味,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是默默離開柴家,衷心祝願與自己有緣無分的曾經未婚妻能夠盡快走出過去的陰影,重展笑顏。


    辭行的事還沒完,除了繼續進到大興皇城向衛玄等人辭行外,陳喪良又采納了房玄齡的餿主意,又懇求衛玄引領自己入宮拜見代王楊侗,借口向楊侗辭行,順便詢問楊侗是否有家書帶給在洛陽的兄弟楊倓與楊侑?結果隻有十一二歲的楊侗果然上當,親自提筆給許久沒見的哥哥和弟弟各寫了一道書信,委托陳應良帶到東都交給他們,無意中給居心叵測的奸佞陳喪良製造了與弟弟楊侑公開接觸拉近關係的大好機會。


    在此期間,陳應良當然很想順道去拜見了一下某位大隋公主,可惜卻找不到任何理由與借口進後宮合情合理的拜見,為了不使自己的奸情暴光,陳應良也隻能是十分遺憾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沒有膽量直接求見楊雨兒,但是不能在離開大興前再見楊雨兒一麵,陳應良的心裏還是十分不是滋味,結果也是湊巧,拜見完了楊侗跟著衛玄離開宮城時,陳應良恰好又遇到了穿著太監服色的謝木東,大喜之下,陳應良顧不得還在宮城之內,主動就向謝木東打起了招唿,道:“謝內侍,好久不見了,別來可好?”


    眨巴著渾濁老眼看看左右的宮城衛士,謝木東很聰明的趕緊行禮,含笑說道:“陳大將軍,確實是好幾年沒見了,當年的右副率如今高升右武衛大將軍,老奴還沒來得及向大將軍道喜,恭喜大將軍高升,賀喜大將軍高升。”


    “多謝,多謝。”陳應良也是微笑,又說道:“謝內侍莫要見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必須得馬上告辭,還有,我明天早上就得離開大興重返東都了,今後不知何時才有機會與內侍重逢,下次見麵如果機會合適,我們再重敘當初同在宮城當差的舊情。告辭。”


    說罷,陳應良還真向謝木東拱了拱手,謝木東也含笑還禮,旁邊的皇宮衛士都知道陳應良曾經在大興宮城當過侍衛,還道陳應良與謝木東隻是舊友重逢多說兩句話,便都沒有什麽疑心,倒是衛老頑固少不得埋怨陳應良幾句,要求陳應良少和宮城裏的內侍來往,避免嫌疑,陳應良恭恭敬敬的答應,心裏則哀求道:“謝公公,謝公公,你可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帶給雨兒啊,如果你能幫我在離開大興前再見雨兒一麵,將來我一定把你捧成********報答你。”


    接下來陳應良就更忙了,除了要去隆政坊探望高士廉一家的出行準備情況,又得操心房玄齡一家的遷居情況,還得去和宇文化及兄弟告辭,間接表達自己對宇文述這個軍方第一人的敬重,結果又被宇文化及兄弟拉住灌了一通酒,直到下午時分才得以脫身,返迴自己在宜陽坊的宅院,準備自己的出發事宜。


    迴家的路上,抱著最後一線希望,陳應良當然是一直在左顧右盼,注意路邊行人,期盼著楊雨兒和謝木東能夠出現,然而讓陳應良大失所望的是,自家的宅院都已經遙遙在望了,卻始終都沒有看到楊雨兒的影子,還連謝木東那個老太監都沒有出現,陳應良的心中之失落,可想不知。


    否極泰來,剛迴到自家的門前,門子上前迎接間,又主動向陳應良奏道:“大將軍,剛才來了一老一少兩個男子,說是要拜見於你給你送行,那個老人還和陳三伯認識,陳三伯就把他們直接請了進去。”


    門子的話還沒說完,陳應良就已經唆的一聲竄進自家大門,動作快得都帶上了殘影,把身後的尉遲敬德驚得直接叫喊出聲,“大將軍,你什麽時候學會移形換影水上飄的輕功絕技的?教教我好不好?”


    飛一般的竄進了自家大門,一路直衝到大堂上一看,正坐在火盆旁邊與陳老三說話的,還真是之前才在宮城裏見過一麵的謝木東,身旁還站在一個瘦瘦的年輕男子,背對著火盆看不清楚容貌模樣,陳應良的心髒也一下子就砰砰跳了起來。


    “公子,你總算迴來了。”陳老三起身,笑著說道:“還記得兩年前曾經來過我們家兩次的謝大叔嗎?他聽說你迴到了大興,就又來探望你了。”


    陳應良忙不迭的點頭,一邊看著那年輕人的背影,一邊隨口與謝木東敷衍,謝木東也很會演戲,裝模作樣的第三次恭喜陳應良高升,陳應良隨口敷衍,又迫不及待的說道:“謝大叔,大廳裏太冷,我們到暖閣裏說話去吧。”


    謝木東含笑答應,不曾想那年輕人背對著陳應良開口了,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謝叔,我們還有事,別去暖閣了好嗎?你有什麽事,就快說吧,說完了我們就走。”


    盡管聲音是故意裝出來的沙啞,陳應良還是馬上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不過再聽到話語內容時,陳應良卻又有些傻眼,不知道情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謝木東也有些糊塗,便道:“公……,公子,這裏太冷,我們還是去暖閣吧。”


    “不了,不去。”年輕人斷然拒絕,語氣裏似乎還象是在賭氣。


    謝木東為難了,陳應良心急如焚間靈機一動,便假意向謝木東問道:“謝大叔,這位小兄弟是誰?”


    “我……,我侄子。”謝木東半天才反應過來迴答。


    “既然是謝大叔的侄子,那就是我的小兄弟了。”陳應良大笑,上去直接一把拉住那年輕人,笑道:“小兄弟,走,咱們年齡差不多,到後麵去說說話。三伯,你把謝大叔請到暖閣,好生款待。”


    說罷,陳應良拉起那年輕人就往後堂走,那人奮力掙紮,奈何陳應良此刻卻是心如火燎,力氣特別的大,不僅硬是把那人拖進了後堂,還直接把那人的手腕捏烏,疼得那人都叫出了聲,這還不算,剛把那人拖進了後堂沒有外人的地方,陳應良還一把就抱住了那人,低頭就要去吻。


    迎接陳應良的不是香吻,隻是重重踩在了腳背的腳跟,疼得陳應良差點也叫出聲,再奮力掙紮開了陳應良的懷抱後,穿著男裝的楊雨兒柳眉倒豎,厲聲低喝道:“放開我,臭淫賊,一見麵就動手動腳!”


    活動著腳腕含笑打量楊雨兒,這才發現小丫頭不僅穿上了男裝,臉上還做了一些化裝,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東西把白嫩小臉塗成蠟黃色,還貼了兩撇小胡子,化裝技術甚是精妙,不過還是無法完全掩飾她的動人姿色,把陳應良看得心直癢癢,忍不住又要張臂去抱楊雨兒。楊雨兒則飛快後退,低聲說道:“換個地方,這裏隨時會有人進來。”


    笑著答應,陳應良趕緊把楊雨兒領進了自家的後花園,又把她帶到了某個值得懷念的房間門前,結果也讓楊雨兒頓時霞飛雙頰,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淫賊,陳應良卻不理不問,隻是把她拉進房裏,才剛關上房門就又把她抱住,一邊在她臉上亂啃,一邊笑道:“小丫頭,還敢吊我胃口,今天不懲罰你,我就不配叫陳家的男人。”


    “呸!”楊雨兒一邊掙紮,一邊紅著臉唾道:“虧你還有臉自稱男人,把我扔在大興兩年多不理不問,迴來也不告訴我一聲,如果不是那天恰好在倩兒姐家門前遇到,恐怕到你走了,我都不知道你迴來過。”


    “雨兒,你這話就有點無理取鬧了。”陳應良苦笑,魔爪卻強行鑽進了楊雨兒的衣內,抓住了一隻小白鴿才又說道:“你住的是什麽地方?我能堂而皇之的進去告訴你,我的好雨兒,乖乖小可愛,你的好夫君迴來看你了?再說,走,咱們上床慶祝去?”


    要害被握,楊雨兒的臉上早泛紅雲,再聽到陳應良無恥到了極點的下流話,楊雨兒的嫩臉更是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忍不住在陳應良的腰上重重擰了一把,嗔道:“下流,登徒子!別解我衣服,沒時間了,我還要迴宮。”


    死死按住了陳應良試圖脫衣的魔爪,楊雨兒又紅著臉說道:“這次是你自找的,你如果早點迴來,或許還有可能,但現在不行,我的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夠了。放開我,我有話對你說。”


    也知道時間不夠,陳應良被迫放棄了脫衣動作,但魔爪仍然還是在楊雨兒的衣內撫摸不停,楊雨兒奮力拉出陳應良的手,退後了兩步,這才紅著臉說道:“你如果再對我亂來,我馬上就走,永遠不見你這個負心漢!”


    無可奈何的舉起雙手,表示投降,陳應良苦笑說道:“雨兒,我可不是存心輕薄你,我是太想你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年多來,公務之餘,隻要稍微有點時間,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


    “想我?”楊雨兒的眼圈頓時紅了,道:“你如果真的想我,那麽這次你雁門勤王立下那麽大的功勞,為什麽不乘機向我父皇求親,求父皇把我許配給你?”


    “這……。”陳應良啞口無言了,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這我就太對不起無垢了。”


    “那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倩兒姐嗎?”楊雨兒的眼圈更紅了,聲音裏也帶上了一些哽咽,道:“我已經被你要了,你給我許下一個四年之約就把我扔下不管,你對得起我嗎?倩兒姐姐的家裏,現在是什麽情況,你難道沒有看到?你扔下她去和別的女人成親,你對得起她嗎?”


    當代陳世美陳應良徹底無言可對,隻能是羞愧的低下了腦袋,楊雨兒卻是越說越氣,忍不住上前來又重重扭了陳應良一把,低聲罵道:“負心漢!薄情郎!我和倩兒姐姐這一輩子,算是被你給害了!”


    陳應良更沒話說,隻能是硬著頭皮說道:“雨兒,你相信我,兩年,再給我兩年時間,到時候我一定想辦法娶你,還至少會給你和無垢一樣的名分。”


    “希望你能做到。”楊雨兒恨恨說了一句,陳應良繼續垂著頭無言可對,房間裏也暫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小會,見陳應良的愧疚神情甚是誠懇,楊雨兒這才怒氣稍消,又低聲說道:“我今天來見你,除了是給你送行外,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懷疑,父皇和你,還有柴紹公子,可能都被唐國公騙了,李家這次可能沒有真正的山窮水盡,可能還有餘力,你和李家結下的仇太深,你要小心。”


    “你怎麽知道?”陳應良大吃一驚。


    “我是無意中知道的。”楊雨兒突然有些臉紅,還有些扭捏的輕聲說道:“這兩年多來,我一直不肯嫁人,母妃替我擔心,就又替我物色附馬,還看上了唐國公家裏的二公子,雁門出事前,母妃還讓謝叔替她暗中調查唐國公家裏的情況……。”


    扭捏的說到這,楊雨兒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些,輕輕說道:“後來再到唐國公破產納錢贖罪的時候,謝叔就無意中發現了一件怪事,用錢帛買下唐國公關中良田的幾家大興商號,其實就是唐國公自己的商號,謝叔他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就悄悄告訴了我,所以我懷疑,唐國公現在傾家蕩產的情況,很可能是裝出來的。”


    陳應良的臉色也變得莊重了,忙問道:“謝大叔怎麽知道,買下唐國公土地的商號,其實就是唐國公自己的產業?”


    “謝叔為了替我娘查探唐國公家裏的情況,和唐國公府的管家有過往來。”楊雨兒的臉蛋又有一些泛紅,低聲說道:“謝叔那個老糊塗,居然直接告訴了唐國公管家我娘的意思,唐國公的管家為了討好謝叔和我娘,也為了替他的主子促成這件事,就在一次酒後,給謝叔看了一些唐國公府上的帳本,有一本秘帳上,恰好記下了那幾家商號的帳。”


    “雁門大戰期間?”陳應良臉色有些嚴肅了,心中暗道:“有這個可能,當時老李和李大、李二都在雁門戰場,剩下幾個小孩子在大興,老李的管家,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事後也肯定不敢對李大和李二如實稟報。”


    見陳應良臉色嚴峻,楊雨兒也有些擔心,便上前一步,主動拉起了陳應良的魔爪,輕聲說道:“你的事,我也有些耳聞,你這次為了我父皇,把唐國公一家得罪得太狠,你要當心。李家不敢找我父皇報仇,但是肯定會找你報仇。”


    陳應良點頭間,兩片柔軟的櫻唇卻突然貼到了嘴上,輕輕一碰就馬上退迴,陳應良慌忙抬頭間,卻見楊雨兒的小臉蛋早已緋紅,還輕輕說道:“時間不早,我要迴去了,你自己保重,我……,我等你。”


    “雨兒,我不會辜負你。”陳應良再次張臂,雙手抱住了楊雨兒,楊雨兒這次終於沒有拒絕,很乖巧的依偎進了陳應良的懷中,任由陳應良捧著她的滾燙臉蛋大力親吻,四唇相交,久久不散…………


    終因為時間緣故,陳應良沒能再與楊雨兒雲雨成雙,戀戀不舍的送走了楊雨兒和謝木東主仆之後,一夜時間也很快過去,第二天清晨,陳應良帶上了長孫小籮莉和高士廉、房玄齡兩家人,啟程離開了大興,返迴洛陽正式完婚。因為時間太早的緣故,楊雨兒沒能離開宮城來目送情郎離開,遙祝了情郎一路平安後,第二天的正午,楊雨兒再次來到常安坊探望好友柴倩。


    二女見麵,知道陳應良已經離去的柴倩依偎在楊雨兒的懷中,哭得死去活來,泣不成聲,卻始終沒說為什麽哭,更沒有埋怨責怪陳應良一句。看到柴倩這番模樣,素來堅強的楊雨兒也忍不住珠淚滾滾,與好友一起抱頭痛哭,心道:“我真的還要再等兩年嗎?兩年後,他真的能娶我嗎?我是身份,怎麽可能還能嫁給他?負心人,你別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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