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喪盡天良的陳喪良在戰場上摸打滾爬了兩年多,幾次出生入死都沒有掉腦袋,就已經算是一個不小的奇跡了,咱們的蕭瑀蕭大國舅更是奇跡,身處敵營吃香喝辣混得好,到了開戰時千軍萬馬殺入突厥營中,烈火熊熊飛矢如蝗,亂兵如潮萬馬爭馳,被軟禁營中的蕭國舅不僅沒有被火燒死、被箭射死、被人踩死和被馬踏死,還連頭發都沒掉一根,就被一群不長眼的隋軍將士給救了出來。


    讓蕭國舅歡喜的還不止這些,救他的隋軍將士還恰好就是太原隋軍的將士,他獲救後見到的第一個隋軍中層將領,也恰好就是和他有著親戚關係的李淵侄子李孝恭,叔侄二人在亂軍之中久別重逢,當然是格外親熱,然後蕭國舅當然趕緊問起表連襟李淵的情況,道:“賢侄,你叔父唐國公在那裏?今夜我軍勝局已定,我對突厥的情況了解頗多,可以幫他多立一些功勞,快帶我去見他。”


    “蕭叔父,這會你恐怕見不到我叔父。”李孝恭垂頭喪氣的答道:“我叔父早就已經被陳應良那個小賊剝奪兵權了,一直軟禁,現在太原軍隊名譽上是由大公子和齊王殿下聯合執掌,實際上是陳應良小賊和齊王殿下說了算,我父親被陳應良小賊扣在身邊充當人質,我們這些太原將領根本見不到叔父。”


    “什麽?叔德兄被奪權軟禁了?”蕭國舅先是大吃一驚,然後立即勃然大怒,怒道:“陳應良小賊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濫用職權,公報私仇?我要參他!我要參他!孝恭,快告訴我,陳應良小賊是如何栽贓誣陷,陷害你的叔父的?”


    蕭國舅找錯了打聽對象,李孝恭很無奈的答道:“蕭叔父恕罪,小侄對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小侄隻知道四天前的正午,我們太原軍剛犧牲了營地大破突厥後,陳應良小賊突然親自率領報國軍押走了我的叔父,然後又從我們的營地抓走了幾個人,然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叔父一麵,也沒能和大公子說上一句話,所以就連叔父因為什麽罪名被奪權軟禁都不知道。”


    說罷,李孝恭趕緊把李淵被軟禁的前後左右大概說了一遍,期間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誇大太原隋軍為了勤王大戰做出的無數犧牲,描述陳喪良扣押李淵的橫蠻無理,強行剝奪李淵兵權的兇橫殘暴,咱們的蕭國舅卻是越聽越惱怒,越聽越火大,咬牙切齒不斷,“我要參他!我一定要參他!我一定要當麵向皇帝陛下稟報他的惡行,請陛下看清這個小賊的真麵目!”


    “蕭叔父,小侄還有軍務,不能在此耽擱。”李孝恭又說道:“叔父你打算怎麽辦?是隨小侄一起行動?還是小侄安排幾個親兵保護你,等待戰事結束?”


    眨巴眨巴三角眼,蕭國舅靈機一動,忙說道:“賢侄,你派幾個親兵送我迴雁門城見駕,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就馬上向皇帝稟報唐國公的事,先讓皇帝陛下知道陳應良小賊的橫蠻罪行。”李孝恭一聽大喜,趕緊安排了幾個可靠親兵,讓他們保護蕭國舅返迴雁門城,然後繼續率軍作戰不提。


    有了李孝恭親兵的保護,再加上突厥軍隊已經崩潰,咱們的蕭國舅當然是很順利的迴到雁門城下,雖說此時天色未明,守軍已經不多的雁門城仍然沒有打開城門以免隋煬帝遇險,但咱們的蕭國舅好歹也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朝廷官員外加皇親國戚,到城下說明了身份又經過檢查無誤後,蕭國舅也就很快被守軍用吊籃拉上了城牆,也立即就見到了正在城牆上觀戰的姐夫隋煬帝,還有隋廷文武百官。


    蕭國舅的密語報警之功大家都知道,所以見到了隋煬帝後,不僅沒有受到任何責罰,還被隋煬帝拉著手好生誇獎了一通,也問明了蕭國舅被太原隋軍營救的經過,隻是蕭國舅也很清楚這會隋煬帝還要仰仗陳喪良殺退突厥解除包圍,沒敢在這個時候開口指責陳喪良的不是,很聰明的選擇了暫時忍耐,等待適當機會出現。倒是隋煬帝對小舅子的獲救高興萬分,連聲說道:“愛卿辛苦了,愛卿受苦了,待到陳愛卿殺退突厥之後,朕一定會好好的褒獎於你。”


    蕭國舅含笑點頭,心裏琢磨如何下爛藥進讒言,旁邊憋了一肚子氣的封德彝卻突然說道:“陛下請看,突厥敗出營地了,我們大隋軍隊似乎也追殺出營了。”


    隋煬帝趕緊扭頭看去,見確實有無數的火把光芒從突厥東麵營地出營向北,後麵也有無數的火把成列追擊,很明顯是突厥軍隊敗逃出營,隋軍隊伍也追殺出營。見此情景,隋煬帝當然是再次放聲大笑,知道突厥軍隊的雁門包圍圈已經被隋軍砸得粉碎,自己成功脫險已成定局,隋廷文武眾官也趕緊向隋煬帝恭喜道賀,惟有封德彝的靠山虞世基很遺憾的說道:“可惜,陳副使太不了解陛下的心思了,陛下現在最急的是趕緊見到他,與我們的勤王大軍會合,不是追擊突厥獲得多少斬獲。”


    虞世基這話搔到了隋煬帝的癢處,隋煬帝現在的心思確實不是斬殺多少突厥,而是趕緊與勤王隋軍主力會合確保安全,聽到虞世基的話當然是點了點頭,旁邊的裴矩見情況不妙,忙站出來說道:“陛下,陳副使這也是被迫無奈,突厥隻是敗走,還有餘力再戰,如果不趕緊把突厥軍隊徹底擊潰,突厥軍一旦緩過氣來,隻怕戰情還會有反複。”


    “裴仆射,就是因為突厥還有餘力再戰,陳副使才應該趕緊前來迎駕啊。”虞世基微笑說道:“陳副使如果先來迎駕,確保了陛下的安全,然後再全力追擊突厥,豈不是兩全其美?現在陳副使卻隻顧殺敵,不來見駕,是否……?”


    不陰不陽的說到這,虞世基又主動自己改口說道:“當然,這也不能說陳副使做得不對,還是蔡王殿下的話有道理,陳副使畢竟隻有十九歲,年輕氣盛,正是急於建奇功、立威信的時候,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陳副使這麽做雖然有些私心,但殺敵建功同樣是出自對陛下的一片赤忱忠心,不能說他做得不對。”


    虞世基這番話明褒實貶,十分巧妙,就連老滑頭裴矩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不由有些皺眉,另一邊的蕭國舅卻頓時樂了,心說當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想不到機會來得這麽快,還給我安排了一個這麽好的幫手。暗喜之下,又察覺姐夫隋煬帝已經多少被虞世基的話打動,咱們的蕭國舅更不遲疑,馬上就拱手說道:“陛下恕罪,適才得見陛下龍體無恙,微臣隻顧著高興,忘了向陛下稟報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隋煬帝緊張注視著戰場,隨口問道。


    “微臣聽太原將士說,陳副使不知為了何故,在四天前突然剝奪了李淵李大使的兵權,還把李大使拘押軟禁。”蕭國舅恭敬說道。


    “什麽?”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隋煬帝又飛快迴過太來,驚訝問道:“陳愛卿軟禁了李愛卿?還剝奪了李愛卿的兵權?為什麽?”


    “微臣不知。”蕭國舅恭敬答道:“微臣隻知道整整四天時間過去了,陳副使至今沒有對外公布剝奪李大使兵權的原因,也沒有解釋為什麽要囚禁關押李大使,陛下如果不信,可以詢問護送微臣迴城的我軍將士,他們都是太原將士,都可以為微臣做證,微臣若有半句虛言,願領斬首之刑!”


    “陛下,事關重大,最好是當麵問一問。”封德彝趕緊附和,然後惡狠狠的瞪了當初不長眼胡亂提拔奸佞的樊老頑固一眼。


    不給理由就關押囚禁一個皇親國戚,這件事確實有點大,再加上蕭國舅、虞世基、封德彝和一些李淵在朝親戚的鼓動,隋煬帝還真的馬上就召見了護送蕭國舅迴城的幾名太原軍士兵,結果這些李孝恭的親兵也不負重望,無比老實的承認確有此事,說明了陳應良突然率領報****把李淵押走軟禁的經過,也說明了陳應良至今沒有公布軟禁李淵並且剝奪李淵兵權的原因。末了蕭國舅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大力強調了李大使為隋軍夜戰勝利做出的偉大犧牲,喪盡天良的陳喪良卻忘恩負義,公報私仇無理拘押李大使。


    聽到了這樣的答案,隋煬帝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裴矩、裴蘊和樊子蓋也眉頭緊皺了,一直暗中向著陳喪良的蔡王楊智積也不敢吭聲了,咱們的蕭國舅則察言觀色,又向隋煬帝拱手說道:“陛下,還有一件怪事,陳副使在四天前軟禁了李大使,不讓李大使再與任何人見麵,三天前的晚上,李大使的愛婿柴紹柴公子卻突然以李大使的名譽,出使突厥軍中,這其中是否還有蹊蹺,還請陛下深查。”


    “還有這樣的事?究竟如何,快快說來。”隋煬帝再次大吃一驚,趕緊又問。


    相信表連襟不可能通敵賣國,蕭國舅倒也沒有隱晦,很是坦蕩的如實交代了自己在突厥營中與柴紹見麵的經過,又說道:“陛下,臣有一事非常想不明白,李大使既然已經被陳副使關押監禁,無法與任何外人見麵,柴紹為何要打著李大使的旗號出使敵營?這其中究竟暗藏什麽玄機?柴紹究竟是何人派遣,與突厥始畢賊酋又究竟說了什麽?”


    聽到這話,隋煬帝的神情不僅狐疑,還有些發黑了,旁邊的裴矩和樊子蓋等人也打破腦袋也想不清楚了,倒是虞世基輕歎了一句,道:“希望我們還能見到李大使,如果李大使不幸意外身死,或者被陳副使以什麽罪名斬殺,那我們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了。”


    “難道陳應良這小子公報私仇,故意捏造李淵和突厥暗通的證據,借機名正言順的斬殺李淵?”裴矩和裴蘊都是心中一驚——他們可都是見識過陳應良的小心眼的,知道陳應良在公報私仇方麵屁股也很不幹淨。


    這時,封德彝自然少不得又提醒隋軍主力已經遠離雁門城,隻顧搶功不理隋煬帝的死活了,不過還好,正當隋煬帝的臉色更加難看的時候,終於有一支隋軍隊伍東進來到了雁門城下,為首之人還不是別人,恰好就是隋煬帝的親兒子齊王楊暕,雖說隋煬帝不是很待見這個無能兒子,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是久別重逢,所以當楊暕上到城牆見到了隋煬帝後,隋煬帝還是少不得與兒子抱頭痛哭一番——很可惜,隋煬帝這會心情正有些糟糕,居然忘了馬上冊封楊暕為太子的大事。


    哭了許久不見老爸冊封自己為太子,楊暕無奈,隻得替陳喪良轉稟口信,行禮說道:“父皇恕罪,兒臣見父皇安然無恙,隻顧著高興,忘了一件大事,陳應良陳大帥請兒臣向你請罪,他還需要率軍追殺突厥,無暇立即前來拜見於你,待他徹底攻破突厥之後,再來向你當麵謝罪。”


    隋煬帝隻點頭不說話,心裏也多少有些不痛快,另一邊的虞世基見了心中暗喜,忙乘機重新挑事,向楊暕問道:“齊王殿下,聽說陳副使拘押囚禁李淵李大使,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楊暕點頭,蕭國舅趕緊配合著問道:“敢問殿下,你可知道陳副使為何拘押李大使?用的什麽罪名?”


    “涉嫌通敵。”楊暕隨口答道:“李大使和突厥始畢賊酋暗中聯絡,被陳副使發現,陳副使就把他關了。”


    “什麽?!”隋煬帝再次震驚,趕緊問道:“暕兒,李愛卿與始畢賊酋暗中聯絡,可有證據?”


    “是啊,有沒有證據?”蕭國舅也膽戰心驚的問,又不放心的說道:“殿下,是否鐵證如山?證據是否可能偽造?”


    “當然是鐵證如山。”楊暕大咧咧的說道:“陳副使和陰太守無意中拿到了始畢賊酋與李淵聯係的信使,李淵也自己供認,始畢賊酋此前還與他有過一次聯係,頭一個信使也被陳副使拿到,我當時氣得都要親手砍了李淵,是陳副使覺得李大使罪不當死,保下了他,把他拘押在中軍營地。”


    隋煬帝和蕭國舅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再聽楊暕把事情經過仔細介紹了一遍後,蕭國舅頓時恨不得重重給自己一個耳光,心中哀嚎,“叔德兄,不能怪我啊,是你侄子沒把情況說清楚,我拉出來的屎,這才砸在了你的頭上啊。”


    聽了楊暕的解釋,隋煬帝的臉色放緩之餘,也頓時對可憐的李大使咬牙切齒起來,陳應良的幾個靠山也是如釋重負,開始偷笑蕭國舅的自作自受了,陳喪良的另外一個對頭虞世基卻不肯死心,又搖頭說道:“陳副使還是年輕了些,做事不密,既然他拘押了涉嫌通敵的李大使,就應該對外宣稱李大使因病不能掌兵,以免動搖軍心,怎麽能連一個理由都不給?如此冒失行事,實在有些弄險。”


    “陳副使是對外宣稱李淵暴病啊?”楊暕很奇怪的說道:“陳副使對外宣稱李淵生病無法掌兵,又讓李淵的長子李建成代為掌兵,就是為了穩定軍心。此外陳副使為了預防萬一,又收繳了李建成的武器,把李建成的親兵全部換成他的人,由譙彭將士手持太原兵符傳遞命令,這樣的安排還不算周密?”


    “什麽?”虞世基又是一驚,脫口說道:“那剛才,那幾個太原士兵為什麽說……?”


    說到這,不願意和老李家做對的虞世基趕緊閉嘴,但這麽做已經晚了,怒火衝天的隋煬帝已經馬上下旨再把那幾個士兵叫上來盤問了,結果那幾個李孝恭的親兵倒也老實,承認陳應良是對外宣稱李淵抱病,隻是他們的老大李淵之侄李孝恭一口咬定陳應良是無理拘押,不給理由的關押李淵,他們這才做了剛才的報告。


    聽到這樣的答案,隋煬帝的臉色當然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如果不是怕寒了眾人之心,隋煬帝簡直是親手砍了這幾個李孝恭親兵的心思都有,蕭國舅麵如土色,虞世基則心中嘀咕,暗道:“李大使,蕭國舅,是你們的人不爭氣,可不是我故意和你們過不去。”


    ………………


    “抓住始畢賊酋了!抓住始畢賊酋了!我們抓住始畢賊酋了——!”


    讓我們把畫麵轉迴城外戰場吧,聽到此起彼伏的報****將士歡唿聲,一直都在策馬衝鋒的陳應良這才勒住了馬頭,安排了程咬金和秦瓊率軍前去接應正在凱旋而歸的報國軍,命令軍隊停止衝鋒就地整隊,然後翻身下馬,直接一屁股坐在盡是鮮血殘骸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中翻來覆去就隻是一句話,“終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陰世師等隋軍文武紛紛下馬,爭先恐後的向陳應良道喜祝賀,滿身滿臉塵土煙痕的陳應良卻是累得連謙虛還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是苦笑著點頭搖頭,也不知道想表達些什麽,動彈間雙手還不由自主的不住顫抖,累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看到陳應良這副疲憊模樣,陰世師等隋軍文武將領都忍不住有些心疼,惟有李淵神色不善,妒忌還象一條毒蛇一樣的不斷噬咬,讓李淵心裏一陣接一陣的發緊,暗道:“連始畢可汗都被他生擒活捉,這小子將來還怎麽製約?還怎麽製約?”


    片刻後,其他隋軍隊伍也紛紛趕到了現場,聽說報國軍生擒到了始畢可汗,隋軍隊伍中也頓時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如雷歡唿,無數的隋軍將領都衝到了陳應良的麵前,把陳應良團團包圍,爭先恐後的向陳應良道賀,陳應良也在陰世師的幫助下重新站起來,無力的說道:“諸位將軍,先整隊吧,把我們的軍隊集合起來,休息一會後,我們去雁門城見駕。我已經命令了後軍造飯北上,一會我們就有熱飯吃,後軍也會接替我們的掃尾工作。”


    隋軍眾將紛紛答應,趕緊各自散去整隊集結,這時,身上帶著血跡的柴紹也來到了幾天沒見的李淵身邊,低聲叫了一句嶽父,李淵卻沒有理他,隻是拉了一把從身邊經過的李靖,低聲說道:“藥師,剛才我對你說的話,你考慮得如何了?”


    李靖停住腳步,向李淵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李大使,如果我拒絕怎麽辦?”


    李淵的臉色頓時陰沉了,陰冷說道:“藥師,不要忘了,你之所以搭上陳可汗的線,全是出自我的安排,象你這麽兩麵三刀,陳大帥就算生擒了始畢可汗受封高官厚爵,恐怕也不敢相信你吧?”


    “無所謂。”李靖笑了笑,還突然迴過頭去,向陳應良大聲說道:“大帥,現在不用瞞你了,陰太守對我的提防是對的,那天推舉主帥時,我確實是奉了李大使的命令,故意站出來幫你,騙取你的信任,替李大使盯著你,注意你的一舉一動。”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李淵和柴紹翁婿目瞪口呆,筋疲力盡的陳應良也有些張口結舌,陰世師則是眼中射出厲光,頓時盯住了李淵和李靖,目光兇狠之至。李靖卻毫無懼色,又轉向了李淵,微笑說道:“李大使,你肯定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麽我奉命潛伏在陳大帥的身邊,卻始終沒有向你泄露關於陳大帥軍機的一字半句,還一直在竭盡全力的為陳大帥出謀劃策,出生入死?”


    李淵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惡狠狠的看著李靖,目光兇狠得仿佛要吃人,倒是陳應良在陰世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沙啞著嗓子說道:“李郡丞,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問你的問題,你是李大使的人,這點我早就猜到了,既然你是李大使的人,那你為什麽要事事處處都幫著我?甚至是護著我?”


    李靖笑了,笑容異常親切,溫和說道:“陳大帥,下官高攀,想和你結成親戚,不知可否?”


    “結成親戚?”陳應良一楞,然後心中一動,忙問道:“李郡丞,莫非你想把女兒許給我?我可是已經訂親了的,你的女兒,那可是要做妾啊。”


    “混帳小子!”李靖突然一個爆栗敲在了陳喪良的頭上,笑罵道:“果然不是好東西,且不說我沒有女兒,就算我有,我也不會讓你的表妹給你做妾!”


    陳應良被李靖敲得一楞,然後頓時驚叫起來,“李郡丞,你說什麽?你的女兒,是我表妹?”


    李靖又笑了,笑容親切,神情溫柔,還伸手去輕撫陳應良的額上亂發,溫和說道:“應良,你長大了,我和你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麵,你才剛滿周歲,我把你抱起,你還一泡尿,直接淋在了我的臉上。”


    李淵和陰世師等人呆若木雞,陳應良卻是更加的張口結舌,看著李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靖則微笑說道:“應良,知道麽?如今在這世上,與你血緣關係最近的人,就是我。我的外祖母與你的曾祖母,是親姐妹。我和你的父親,還曾經是莫逆之交。”


    陳應良徹底呆住,許久才喃喃說道:“這麽說來,你是我的親表叔了?那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


    “因為……。”李靖的神情有些黯淡,道:“因為我的表侄子落難時,窮困潦倒時,被人欺負,被人逼得幾乎自縊身亡時,我這個表叔卻遠在天邊,沒能給他一點一滴的幫助。我的表侄子,靠著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了,統帥千軍萬馬了,我這個表叔如果不為侄子做些什麽,又有什麽臉麵與他相認?”


    陳應良不再說話,眼中早有淚水湧出,半晌後,陳應良向李靖緩緩跪下,雙手抱住了李靖的雙腿,淚如泉湧,哽咽叫道:“表叔……。”


    表叔沒有叫完,陳應良已然大哭起來,李靖也是眼淚滾滾,然後把臉轉向李淵,向已經臉色鐵青的李淵哽咽說道:“李大使,用不著生氣,是你教我這麽做的,你對我說過,血濃於水,你的女婿再不肖也是你的女婿!你對外姓女婿尚且如此,我對血親侄子豈不更加應該疼愛保護?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吧?”


    李淵的臉龐早已成了漆黑色,恰好就在旁邊的柴紹則是仔細迴憶,然後大叫道:“不對!他的表叔是韓擒虎的兒子韓世諤,怎麽可能和你沾親?”


    “你說什麽?”李淵飛快扭頭去看女婿。


    “小婿說陳應良的表叔應該是韓世諤。”柴紹答道:“父親對我說,陳應良的曾祖父陳欣和韓世諤的祖父韓雄是連襟,所以韓世諤算是陳應良的表叔,隻是韓世諤逆賊眼高於頂,嫌貧愛富,在陳家衰落後就不認這門親戚。陳應良的父親在沒落時向韓世諤求助,遭到了韓世諤的羞辱驅逐,陳韓兩家從此斷交……。”


    啪一聲大響,李淵重重一記耳光抽在了柴紹臉上,把柴紹抽得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李淵的咆哮怒吼聲音,也立即傳進了暈頭轉向的柴紹耳中,“你他娘的早說啊!這個李靖,和韓世諤,是親表兄弟!韓擒虎是李靖的親舅舅!老夫招了你做女婿,真是瞎了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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