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接受嗎。”


    他聽見她問,更加抱緊了她。


    我願傾盡所有,隻為換來與你同行,你還要問我這種問題嗎。我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在你最絕望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可從現在起,你再不會是一個人,所有傷心的、委屈的、痛苦的,全都交給我好了,我來替你承擔。


    “我愛你。”他說,低頭吻她。


    不料卻被初晨推開。


    “等一下,我還沒有說完。”


    “……”


    被他一打斷,她都忘了說到哪兒了,想了一想,才記起來。


    “……時光荏苒,年華易逝。這五年的光陰,於我而言,不過是逐漸成熟的過程。可於你,又全然不同……這世上最悲哀之事,莫過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孔子說,三十而立……”


    “……”喻恆忍無可忍地吻住了她。


    “別說了。”再說下去這難得營造出來的溫情氛圍又得被打破。


    “唔……你別誤會,我沒有嫌你老的意思。”


    “……別解釋!!”


    真是浪漫不過三秒。


    第二天,喻恆迴想起昨晚林初晨的那一番話,覺得有點詭異。


    那麽文縐縐的說話方式,不像她啊。他對著鏡子扣襯衫的紐扣,心裏疑惑。


    “你要係領帶嗎。”初晨從衣帽間的門後探出頭來。


    “嗯。”說曹操,曹操到。


    “我想幫你係。”她走到他麵前。


    “你會?”喻恆挑眉。


    “我可以學。”初晨一副乖順的學生樣。


    “看好了。”喻恆將一條黑色的領帶往脖子上一搭,雙手靈活敏捷地打好了結。


    “會了嗎。”


    “不會”,他動作太快,她根本沒看清,“你分解成慢動作我看看。”


    “……”喻恆隻得將領帶拆開,重新緩慢地係了一遍。


    “我知道了”,初晨了然,“很簡單嘛,你解了我跟你重係。”


    喻恆解開後,把領帶遞給她。


    纖巧的手指在他的領口處摩挲,纏繞。喻恆看她的指法,好像與他剛才教的不一樣,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同。


    “我係得還可以吧。”她邀功似的。


    喻恆看了看,確實像那麽迴事,小丫頭學得倒挺快。


    “還行。”


    她沒有縮手,順便將他的領口肩膀處的衣服理了理,大眼睛轉了一轉,盯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想說什麽。”喻恆看她這個樣子,問。


    “有些人說,在婚姻裏,夫妻雙方會保留對方不知道的秘密。可我想,一旦有了隱瞞,就會有隔閡,不如剛開始那麽親密,所以還是坦誠比較好。”初晨仰起頭看他。


    她把他們稱作夫妻,他很滿意,可……


    “說人話。”喻恆道。


    “……昨天的表白不全是我原創的。”


    他說什麽來著,她是說不出那麽文藝的話的。


    “有些是從網上借鑒的,有些是在書上找的,有些……哎你別走。”


    初晨急了,怕喻恆生氣,跟在他後麵忙不迭解釋。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都是真心的,借鑒的隻是表達方式而已……”


    喻恆腳步不停,初晨索性從後麵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我不信你看不見還能往前走。


    “你夠得累不累。”他停住腳步,調侃似的問。


    “……”我沒你想象的矮好吧。


    初晨繃直了腳尖站著,湊到他耳邊。


    “我愛你,這三個字,絕對是原創的。”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她原來這麽會說情話……


    “喻恆你臉紅了。”初晨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繞到他身前。


    嘖,萬年難得一見,他居然臉紅了。她忍不住伸手想觸碰他的臉。


    喻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按到一旁的欄杆上。


    嗬,笑話,臉紅?怎麽可能,我多少年沒臉紅過了。


    他壓下身子,似要吻她,快要親到的時候,卻又停住了。


    羅姨提著菜站在一樓的客廳裏,正好看見二樓走廊上他倆親熱的一幕,非常之尷尬。


    喻恆放開了初晨,目光往樓下輕輕一掃,初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一看就立馬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跟在喻恆身後,規規矩矩下樓。


    “阿姨……早。”她同樣尷尬地笑笑。


    羅姨似被這聲招唿驚醒,敷衍地笑了笑就快步朝廚房走去。


    初晨送他到玄關那裏。


    “走了。”喻恆說。


    初晨點點頭:“晚上早點迴來。”


    “嗯。”喻恆像要開門,可又迴轉身來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嘴唇上落下淺嚐輒止的一吻。


    “你要遲到了。”她提醒他。


    好吧,他也知道他要遲到了。他鬆了鬆手,像要走,眸色閃了閃,又低頭吻住了她,這次不再淺嚐輒止,是完完全全火熱的深吻。


    “唔……”初晨小聲地嗚咽。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他才停住。


    好想把她綁在身邊。


    “晚上,我會早點迴來的。”他貼著她的耳朵說。


    “……”我們說的絕對不是同一個意思。


    ————————————


    中午,喻恆有個應酬。飯桌上不必穿得很正式,他準備把領帶解下來,再去參加飯局。


    可解開領帶這件事,卻一反常態地沒有那麽輕鬆……


    ???越解越緊是怎麽迴事???


    他在辦公室的鏡子前同領帶較真。


    “喻總,車在樓下等了。”李理推門進來,見喻總的黑色領帶正歪歪斜斜掛在他脖子上。


    “您這是……”李理驚異道。


    喻恆從鏡子裏斜晲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淡淡地說:“不是我自己係的。”


    ……李理懂了,林小姐第一次打領帶,是會有些生疏的。


    林初晨居然打了個死結,虧我早上還在心裏誇她聰明來著……我對她是存在什麽誤解?


    解了半天仍解不開。飯局時間將近,李理有點著急。


    “要不……我拿剪刀來?”他試著提議。


    “嗯。”喻恆也沒轍。


    可惜了,愛馬仕的新款,喻恆為剪斷的領帶默哀。這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計又要說什麽賠之類的話了。


    不過來日方長。孰能生巧嘛,她這才第一次為他打領帶,日後還有很多練習機會的。他對著斷掉的領帶,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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