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負著“睡了喻恆”的使命,初晨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大廳裏,頗有革命先烈的氣勢。她的耳邊還迴響著alexia的教導: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睡了他,其實非常簡單,隻需要利用一下你那得天獨厚的優勢——千杯不倒。


    簡單來說就是,把他灌醉。聽說過酒後亂性吧?灌醉了他之後一切都好說了,不是嗎?


    怎麽把他灌醉?那就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了。首先肯定要和他說上話,這說著說著,感情不就出來了嗎?情緒一上來,就想喝酒,酒一喝,就容易控製不住,一杯接一杯,醉倒很容易的。”


    是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帶alexia迴國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單憑自己是絕對想不到這個層麵上來的。


    可是,全部計劃的第一步,是先要找到喻恆的人。


    初晨茫然四顧著,看不見那個身影。


    不應該啊,喻恆站在哪裏都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一般根本就不需要這麽費力地找他。她四處張望,還是沒看見。


    難道還沒來?不可能,他守時得很,從來不遲到的。


    初晨的視線轉了轉,又迴到正前方。


    她的麵前是一麵黑色的大理石牆壁,隱隱約約倒映出身後的場景。等等……從牆上的影子來看,喻恆,不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嗎。他在這裏站了多久,他看了她多久?


    初晨猛地迴頭。喻恆卻恰好偏過頭,移開了視線,然後走掉了。


    他的背影依舊高大挺拔,男模一樣的身材,深藍色的襯衫配黑色西裝,沒那麽正統嚴肅,倒多了幾分痞氣。


    她想追過去。可剛往前走了幾步,就注意到喻恆走過去的方向那裏,時雨若正端著一杯香檳,看著她。


    初晨停住了腳步。


    原來他是要去她那裏。


    那……我怎麽好意思過去當電燈泡。況且,有時雨若在,喻恆應該不太可能被自己灌醉什麽的吧。


    她往後倒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逃離。


    情敵出現時該怎麽做。alexia沒有教過她,初晨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果然自己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們,還能笑嘻嘻送上祝福。五年前做不到,五年後還是做不到。在喻恆這裏,她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她走到一個角落的圓桌那裏坐下,侍者送上香檳,她拿了一杯。側過頭,再不想看大廳裏的男男女女,轉而看向窗外被霓虹燈點亮的夜晚。


    她想問alexia,當情敵是一個各方麵都完虐自己的人,要怎麽辦才好。


    想到這裏,她幹脆從包裏掏出手機,準備給alexia發微信。


    圓桌對麵卻坐下一個人,初晨抬頭,是一個頭發上噴了很多發膠的年輕男人。


    “一個人?”男人問。


    出於禮貌,初晨收了手機,眼神平靜地直視著他,淡漠地笑了笑。


    “怎麽稱唿?”男人又問。


    “我姓林。”初晨隻告訴了她的姓氏。


    “如果男朋友不在這裏的話,可否邀請林小姐跳一支舞呢?”發膠男人向她提出邀請。


    初晨不怎麽會跳舞,而且她覺得這種摟摟抱抱的交誼舞,非常沒有意思。


    “抱歉,我男朋友……”她頓了頓,無意識地朝喻恆那裏瞟了一眼,正好看見他和時雨若在低聲交談,她心裏咯噔一聲,氣息有點不穩。


    “……我男朋友會介意的。”她艱難地說完這句話。


    “我能理解”,發膠男人勉強一笑,像是給自己解圍一樣,“女朋友長得這麽漂亮,當然要護得緊些。”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男人紳士地同她道別。


    初晨點頭,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誰知道這隻是個開始。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陸續有男人過來搭訕。或者要她的聯係方式,或者邀請她跳舞。而初晨,全部以“男朋友會介意”這個理由來拒絕他們。


    直到遇到了一個打扮得花裏胡哨,一看就感覺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初晨的這個理由終於行不通了。


    “你有男朋友?”紈絝子弟問。


    “是啊。”初晨麵不改色心不跳。


    “他也來參加這個晚宴了?”


    這個……


    “人在哪呢?能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嗎?能追到你這種大美女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吧。”紈絝子弟步步緊逼。


    兄弟,一般女孩子說自己有男朋友了,並不一定代表她真的有……那可能隻是一種委婉地拒絕你的方式罷了,何必這麽當真呢。


    既然已經編不下去了,初晨索性拿著包起身,說:“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其實她連洗手間在哪都不知道,不過反正隻要遠離這個令人尷尬的地方就對了。


    她走到一個好像是安全出口的地方,離開了這棟別墅。


    別墅群占地麵積很大,到處是風格相似,又有其獨到之處的建築。建築與建築之間是錯綜複雜的小路,叫不出名來的植物、花朵恰到好處地點綴其間。


    初晨拿著包,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白花了這麽多錢買了這身衣服,和喻恆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像為了出氣似的,她隨手從身旁的灌木上扯下一片葉子。


    不過,也怪自己沒有準備充分,居然忘記了時雨若,她才是最大的敵人呐。


    又想起他們剛才低聲交談的畫麵。


    ?說什麽悄悄話有必要頭挨得那麽近?初晨把扯下來的葉子捏成一團,忿忿地扔在地上。


    煩。


    身後突然響起女孩子清脆的笑聲:“姐姐為什麽生氣?”


    初晨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普普通通t恤衫和牛仔褲的陌生女孩兒,手裏提著一個塑料袋正笑盈盈看著自己。


    沒有穿禮服,肯定不是參加慈善晚宴的客人。打扮得這麽平凡,估計是服務生之類的。初晨打量著她。


    “姐姐知道3號別墅怎麽走嗎?老板讓我送東西過去。”女孩又說,笑意未減,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不知道。”她怎麽可能知道。


    女孩一下子變得有點為難:“那姐姐能帶我出去嗎?我迷路了,剛才在這裏轉了好久。”她指了指周圍。


    經她一提醒,初晨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覺自己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花園裏。


    她不知道怎麽走,而且方向感極差,可看這小姑娘沒多大年紀,這麽晚也不能扔下她一個人。


    “你跟著我吧。”她說。


    “謝謝姐姐。”小姑娘聲音清脆。


    走了幾圈下來,初晨才明白她是高估自己了。像她這種天生的路癡,從一開始就不該抱著“誤打誤撞總能走出去的”的僥幸心理。


    看著周圍依然陌生的環境,她越往前走,心裏越沒底。夜已經很深,從穿著高跟鞋的腳上傳來的疼痛感提醒著她,她們已經走了很久。


    “姐姐我們歇會兒吧,我好累。”女孩在身後說。


    不遠處有個長椅,她們走過去坐下。


    初晨腳疼得厲害,覺得再這麽走下去也不是辦法,得找人幫忙才好。找誰?這場慈善晚宴上她隻認識兩個人——喻恆和時雨若。而她是絕對不可能讓時雨若知道“她是路癡”這個事實的。


    正在猶豫間,女孩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姐姐喝水。”乖巧的聲音。


    “這是你們老板要你買的水,我怎麽能喝呢?”初晨沒有接。


    “不礙事的,出去之後我再買一瓶”,女孩把水塞給她,“難道姐姐覺得我是壞人,所以不肯喝我的水嗎?”女孩皺著眉頭,看起來有點失落。


    “怎麽可能。”初晨一笑,像是為了證明她對她是絕對信任的,馬上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女孩嘴角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又迅速恢複了之前純潔無害的樣子。


    初晨想,也不知道喻恆的電話號碼換沒換。她還是要跟他打個電話,要不然她們在這園子裏轉到天亮都有可能。


    她剛想從包裏掏出手機,卻覺得全身的力氣像被一點一點地抽走了一樣,眼皮沉重得厲害,意識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這是怎麽迴事。剛才都好好的。


    “姐姐真是個有趣的人呢。看起來一副難以接近的樣子,卻那麽容易就相信別人。”


    初晨明白了,她喝的那口水有問題。


    這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就一肚子算盤。她還真以為她是迷路了。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她穿著高跟鞋陪她走了這麽遠的路。


    她開始恐慌,隻想聯係喻恆。可是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晰。終於,她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是怎麽樣的,反正我的人生,絕對比電視劇精彩。


    確定初晨暈過去之後,女孩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人已經搞定了,在禦禮花園這裏。”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冷靜語氣。


    “藥效大概隻有兩三個小時。”她說。


    最後一句話是個問句:“喻總的房間號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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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婚後生活之刷牙:


    這天清早,初晨剛洗漱完畢從洗手間出來,就被喻恆單手抵在牆上親吻。


    “你幹嘛?”等他終於放開她,初晨一邊喘著氣一邊問,眼裏似有絲絲怒氣。


    “檢查你刷牙刷幹淨了沒。”喻恆用指腹摩挲著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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