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輕盈的吹拂,一片濃黃的樹


    見到薑陵的瞬間,百裏冽卻也是不自禁的惱怒。


    他歸順於百裏炎,年紀雖輕,卻已然是能為百裏炎辦許多大事。可饒是如此,若遇到了薑陵,則必定是任務有誤。


    這個俊美的狐狸崽子,卻也好似是故意克自己的。


    百裏冽極厭惡薑陵臉上的笑容,瞧著他如今穿著女裝,笑吟吟的,心尖頓時也是一陣子的不舒服,很是不痛快。瞧見了薑陵這樣子的笑容,百裏冽的內心仿若就流轉了一縷說不出的惡毒。眼前的狐狸崽子,言笑晏晏,令人很是討厭,恨不得將他生生捏死,攪碎了薑陵的舌頭,讓他說不出話兒來。


    他雖然心狠手辣,卻極少會對人生出什麽恨意的。那些個死在他手中的人,其實百裏冽內心之中並無多少憎恨之情。這些人,百裏冽雖然並不喜歡,可也並不厭惡。可是對於薑陵,他卻也是沒來由的厭憎。


    或許,這一切的厭惡,都是源於那一天,薑陵笑吟吟的將手中的花朵拋到了元月砂的手中。


    而一向冷若冰霜的元月砂,卻並沒有如何的拒絕,隻輕輕的拿捏了那朵花兒。


    那時候,自己死死的盯住了元月砂的臉頰,居然瞧見了元月砂好似笑了笑。


    雖然那個笑容很是清淺,如水紋流轉,風輕輕吹拂過後,就消失無蹤。


    若不仔細去瞧,隻怕也是瞧不出來。


    然而百裏冽卻是瞧見了,並且還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之中。


    百裏冽深深唿下了一口氣,生生的壓下去眼底的一縷深邃入骨的殺意,一張麵容又是平靜而淡漠的,唇角卻流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長留王的養子,怎會有這樣兒的閑情逸緻,居然是在此處,扮演女人玩兒。」


    百裏冽有些玩味的輕按劍柄,眼中卻驀然流轉了一縷雪亮的光華:「到底是引蛇出洞,還是刻意為之,根本不存在這所謂的睿王妃親生女兒?」


    薑陵卻也是笑了起來,笑容顯得天真和無邪。他隨手將頭上精巧的髮飾一摘,扔在了一邊,去了女人的髮髻,卻一頭長髮散開,煞是瀟灑無雙。


    他雙手隨意抱在了胸前,卻笑容不減:「你猜?」


    那樣兒,卻驀然有幾分百裏聶無賴的神韻,頓時也是讓百裏冽氣得牙癢癢的,胸中一股子的怒火頓時折騰。


    他討厭薑陵的這份玩世不恭,這般姿態,可當真是令人為之心生厭憎。就算是與之對敵,薑陵也是絕對不肯正正經經的。


    縱然知曉自己武技和薑陵相差得甚遠,百裏冽卻也是扣住了長劍,對準了薑陵。


    薑陵翻身往後輕躍,旋即一片雪亮鋒銳的劍光,這樣子兒宛如水銀瀉地一樣,頓時也是輕盈的揮灑開來。


    那雪亮的劍鋒,是如此的雪潤瑰麗,可是卻映襯得人,生出幾許森森寒意。


    明明是極蠱惑人心的光芒,然而卻宛如森羅地獄而來的兇狠之光,所掠之處,也生出了一朵朵的血花,煞是嬌艷和悽厲。


    少年天真的容貌,卻有著一股子的狠絕!


    百裏冽死死的捏緊了劍柄,心中卻也是不覺惡狠狠的想,薑陵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瞧這小子宰人宰得幹淨利落,怎麽瞧,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那為什麽元月砂嫌棄自己個兒狠辣,卻對薑陵如此寬容和優待呢?


    他冷冰冰的想,就算元月砂沒說出口,自己也是能感受得到。


    元月砂就是嫌棄自個兒心腸太狠。


    然而一切和上一次無甚差別,縱然豫王府的死士個個精銳,卻輕輕巧巧的死在了薑陵雪亮的劍鋒之下。


    少年唇角,卻仿若浮起了淺淺的笑容,如水明潤,煞是動人。


    這一切,他是如此的嫻熟。仿若不過是踏入了自家的花園,去摘下成熟的瓜果而已。


    咚的一聲清悅聲音,卻也是薑陵的劍,擊上了百裏冽的劍。


    百裏冽手掌一麻,虎口被震破,冉冉的鮮血,從百裏冽的虎口緩緩渲染開來。


    百裏冽手指動動,隻覺得自己個兒的手好似已然不屬於自己的了。饒是如此,他顫抖的手指,卻猶自不屈的捏緊了劍柄。


    可薑陵輕輕一挑,就挑飛了百裏冽的劍。


    旋即,薑陵那薄薄的劍鋒,就這樣子的比在了百裏冽的咽喉。


    百裏冽隻感覺仿若有那麽一股子的寒意,就這樣兒輕輕的在自己的咽喉這樣子的泛開了。


    而這樣子淡淡的寒意,卻好似湧動了血腥的殺伐,以及一股子濃濃的死亡氣息。


    耳邊,卻聽到了薑陵得意的輕笑:「這是第二次了。」


    百裏冽傷口滲出的鮮血,和黑色的衣衫融合成了一道,卻也是不大能瞧得出來了。


    他卻輕輕抿著薄薄的唇瓣,沒有說話兒,眼睛裏麵閃動了縷縷光芒。


    這自然是第二次,在追殺北靜侯府蕭英的時候,他便曾對手薑陵。


    薑陵劍鋒輕輕一揮,在百裏冽的頸項之上留下了一縷淺淺的血痕。旋即劍鋒一揮,卻也是禁不住削掉百裏冽的一縷頭髮。


    「小世子,這一次,又饒了你,隻盼你記得我的大恩大德。」


    薑陵這樣兒說話,手一揮,緩緩的納劍入鞘。


    百裏冽顫抖著,輕輕的扣緊了自己的手掌。


    他武技並不如何的高超,可縱然是如此,百裏冽原本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在這些事兒上費心的。


    畢竟,在百裏冽瞧來,武技再高也不過是匹夫之勇,不過是別人的一枚棋子。若要站得高些,腦子聰明,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這樣子的認知,卻在薑陵跟前,被生生的弄了個粉碎。


    這個小狐狸崽子,已經第二次讓自己感受到了屈辱了。


    他心裏的嗓音卻也是冰冷而幽潤,我不會感激你的。


    不遠處,百裏炎驀然輕輕的一扣手指,略皺眉頭,聽著下屬迴稟戰況。


    百裏炎早已覺得奇怪,怎麽龍輕梅憑空又多了個女兒出來了。而這一切,似也是和百裏聶有些關係。


    意向高了百裏聶,百裏炎的內心之中,卻也是禁不住浮起了縷縷的煩躁。百裏聶的心思一向都是極為深邃,誰也是猜不透。龍輕梅忽而多了個親生女兒,這一切必定是百裏聶所精心設計,別有用心。


    可是百裏聶究竟在想什麽,百裏炎也是想不出來。


    一股子熟悉的焦躁,驀然便是浮起在了百裏炎的心頭。


    總是這個樣子,總是這樣!


    就好似百裏聶年輕時候,言笑晏晏,成竹在胸,仿若一切都是在這個男子的掌控之中。他有了主意,有時候故意會讓百裏炎猜一猜,可是百裏炎卻怎麽樣兒都是猜不出來的。


    那時候百裏炎麵上雖然蘊含著笑容,心裏麵卻浮起了好似如今這般的焦躁之情。


    若說百裏炎是心機深沉,出色而優秀的政客,那麽百裏聶便是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藝術家。他的心思,就好似天邊幽幽的浮雲,總是令人瞧不通透的。


    百裏聶和自己決裂之後,已然成為了敵人。他自是知曉百裏聶的可怕的。可饒是如此,百裏聶的舉動卻令人驚訝。他消失了幾日,接著卻整日在宮中撫琴,好似當真如他人前模樣,修身養性,無意其他。而龍輕梅,倒是忽而添了個女兒。自己利用百裏雪,將百裏雪嵌入了這般計劃之中,這要緊原因,便是因為百裏雪如今東海養女的身份。


    料不著,百裏聶倒是橫插一手。


    饒是如此,百裏炎的唇角,浮起了一抹莫測的笑容,卻不自禁若有所思。


    百裏聶插手,究竟是為了攪亂自己的計劃,還是另外有什麽打算?


    又或者,這兩者均是有那麽一些?


    百裏炎的心下,一時亦不好下判斷。


    而他耳邊,驀然卻聽到了藺蒼冰冷而蘊含了殺意的嗓音:「王爺,長留王養出的那個小怪物,如今又出來鬧騰。阿冽雖然聰慧,可自然不會是對手。不若,讓我出手。」


    他那手掌之上,冷冰冰的金屬手指頭,就這樣兒扣著長槍槍柄,不覺發出了極為清越的金屬之音。藺蒼素來是極為倨傲的,如今他那張臉孔之中,卻也是浮起了濃濃殺機。這個小崽子,年紀輕輕的,仗著有那麽一身的好武技,可謂是橫衝直撞。幾次三番,折了豫王府的臉麵。藺蒼心下,自然也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個極招搖的小子,無論如何,也是需要給予他幾分極厲害的教訓。


    藺蒼卻也是禁不住輕輕的抬頭,眼睛裏流露出一股子的狠勁兒。


    他厭惡這個極可恨的小子,隻覺得這個年輕的狐狸崽子,也是當真不知曉天高地厚。


    而他厭惡的也並不僅僅因為薑陵,還因為百裏聶。


    他是極為崇拜百裏炎的,故而一點兒都不喜歡百裏聶這樣兒。


    藺蒼不覺沉沉說道:「殿下對長留王是如此的禮遇,可他卻也是一點兒都是不念殿下真情。區區一個養子,也不是正經的皇族血脈。不如,將他,殺了——」


    藺蒼眼睛裏麵,卻也是流轉了濃濃的血腥殺伐之意。


    百裏炎聽了,心裏倒是禁不住動了動,不是正經皇族血脈?


    也許吧,薑陵的命可當真有些不好。正因為這樣兒,百裏炎的眸色卻也是禁不住沉了沉。


    「罷了,召喚阿冽迴來。」


    他倒也不覺得,薑陵會是什麽威脅。


    若是換做別人,百裏炎許是會覺得,薑陵身世可做手腳。可是對方卻是百裏聶!既然是百裏聶,百裏炎卻也是並不覺得百裏聶會因為區區一個養子而心軟。


    甚至於,百裏聶刻意收養了薑陵,隻怕也是有那麽幾分的居心不良,另有算計。


    想到了這兒,百裏炎的眼眸之中,卻也是不覺掠動了幾許的寒意。


    ------題外話------


    今天這一章過度一下,因為後麵劇情已經想好了,可是有些地方卻有些卡殼,水靈有些不順暢qq,本來想要多多的更的,抱歉啦


    等想順情節,一定很流暢的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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