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華頓時掠到了元月砂的身邊,狠狠的抓住了元月砂的衣服領子,重重的喘著粗氣:「你,你這個賤婢,你對我下藥,你想讓我變成瘋子,你要我去瘋人塔。」


    元月砂麵孔之上略略有些驚恐之色,她仿佛是被元明華給嚇壞了,宛如一隻怯弱無比的鳥兒,在狂風暴雨之中,瑟瑟發抖。


    瞧元月砂這個樣兒,可當真是嚇得不知道怎麽樣子才好。


    可元月砂那隻手,卻竟沒有什麽猶豫,力氣卻是大得很,一把將元明華生生推開。


    「大姐姐,你說什麽胡話啊?」


    元月砂一張細瓷般的臉孔沾染了淚水,好似嬌艷花朵浸透出的露水珠子,言語也是輕輕的顫抖。


    隻不過這盈盈嬌花一般的臉蛋兒之上,一雙眸子卻也是極黑極深邃,竟似流轉了一縷說不盡的汙黑可怖。


    元明華被這樣子的力道推開,然而心中的怒火卻不斷攀升,竟似燒得心口一陣子的酸楚發疼。


    「賤人,賤人,你對我下藥,不就是汙衊我,說我是個瘋子,想送我去瘋人塔。」


    元明華瞧著眼前如花般嬌滴滴的臉頰,心中恨意大作,恨不得抓花這張嬌嫩的臉蛋。


    她不覺撲過去,要去撕元月砂的臉。


    撕開這張美人皮!


    然而她還未觸及元月砂,手腕卻是被一張有力的手用力的抓住了,狠狠的一拽,再一巴掌打在了元明華的臉蛋之上。


    元明華的臉頰高高的腫起,卻也是不覺觸目驚心了。


    她身軀更是被一把推開。


    隻見蕭英已經不知曉什麽時候,擋在了元月砂的跟前,並且替元月砂擋住了元明華。


    元月砂站在了蕭英那寬闊的身影背後,她的身姿很是纖弱,蕭英這麽樣子的一站,似乎將她整具身軀這樣子就掩住了。


    那淡淡的陰影,卻似掩住了元月砂的身軀。


    而元月砂的唇瓣,卻似浮起了一縷淺淺的冷笑。


    別人瞧見了蕭英這樣子的舉動,雖然是有些吃驚,可是也是不算太吃驚。元月砂已然是蕭英的未婚妻子,這男人雖然實在是不合摻和這些個內宅之事,然而如今似純係元明華無理取鬧。


    這樣子的一個潑婦,不將龍胤的禮數,宮中的規矩放在心上。蕭英為了元月砂出頭,也不算什麽。


    元月砂麵上的淒楚之色仍在,卻掩不住元月砂通體的冷靜。


    她淡淡的笑了笑,蕭英還真是恰到好處的會做戲。


    他這份討好,倒不是那種一眼可瞧破的過分殷勤,而是有幾分恰到好處。


    別人隻道蕭英沉默寡言,又是武將,難免覺得他縱然是性子稍稍暴躁了一些,瞧著卻是個心思簡單的人。


    可這一切,不過是蕭英的的種種偽裝,一種故意為之的虛偽姿態。這個北靜侯,實則是個頗富心機,狠辣狡詐到了極致的可怖男人。


    蕭英冷冷淡淡的說道:「元大小姐,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元明華感受到了麵頰之上的刺痛,更嫉妒蕭英對元月砂的維護!一股子酸酸的味道頓時湧上了元明華的心頭,讓元明華氣得渾身發抖。


    婧氏雖然不敢起身,可是臉上卻一派擔切之色。


    這麽多年,婧氏也是習慣了,下意識不覺嗬斥:「月砂,你怎可如此算計你大姐姐?」


    此時此刻,明明是元明華的不是,可是婧氏卻也是嗬斥的是元月砂。


    別人聽了,都是不覺一愕。


    元月砂更酸酸的:「母親,我可是對大姐姐一再退讓,哪裏有什麽算計之事?」


    婧氏略有些尷尬:「你便是在怪母親了?你大姐姐一向待你和順,不知道多少。究竟你做了些個什麽,讓她居然這樣子。還是,還是你真對她下了什麽藥?」


    眼見女兒歇斯底裏,宛如失去了常性的樣子,婧氏心裏麵,竟也是不由得當真是有點兒懷疑。


    指不定,元明華說的是真的。


    元月砂當真用了什麽藥,將元明華害成了這個模樣。


    元明華迴過神來,心中哭訴:「是了,是了,母親,你救救我,二妹妹對我下藥。她買通下人,給我下藥。就是要將我算計到瘋人塔裏麵去!今天,她又給我下了藥。下的是曼陀羅花粉,要我出醜,精心算計。」


    元月砂輕柔的嘆了一口氣,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了,落在了華美的衣襟之上。


    「母親,大姐姐她當真生了病了,你瞧她說的那些話兒,難道你還能信她說的,我有意害她不成?」


    婧氏越怒,不錯,她是不能得罪元月砂,可這元月砂也太得寸進尺了。


    居然是咄咄逼人,一門心思的逼迫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看到了元月砂身邊的蕭英,婧氏就算想要和從前一樣訓斥元月砂,也是不由得有些個不敢。


    婧氏也隻能一臉淡淡的惱怒之意:「你大姐姐向來沒什麽病。」


    元原朗嗬斥:「好了,這是元家家事,你說個不休做什麽。」


    元月砂輕斂羅裙,又輕盈的跪在了地上,緩緩說道:「還請陛下,還月砂一個公道。既然大姐姐說我用了藥,就請禦醫給她瞧一瞧。否則今日之後,月砂這名聲,可是再也都不能夠幹幹淨淨的了。」


    不待別人說什麽,蕭英也是懇求:「還請陛下成全,結束這一場荒誕的鬧劇。微臣隻盼望自己這門婚事,以後不要招惹這樣子些個閑言碎語。」


    宣德帝原本已經厭憎了這樣子的吵吵鬧鬧,隻不過既然是蕭英懇求,他也不能不給蕭英麵子。


    他下了旨意,讓禦醫為元明華診疾。


    內心深處,宣德帝倒也贊同蕭英的話兒,這可真是一場鬧劇,不但十分荒誕,而且很丟人。而且若是不鬧清楚,以後縱然是成婚了,也是會伴隨許許多多的流言蜚語。


    可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蕭英挑中了元月砂。


    也許元月砂是無辜的,可是要不是她身份低微,也不會鬧出什麽極為荒唐無稽之事。


    蕭英娶妻,不挑名門淑婦,總是會多吃一些苦頭的。


    隻不過這元二小姐總算是個美人胚子,難怪居然如此惹蕭英心動不已。元家幾個正正經經的嫡出女兒,可是沒有元月砂的美貌,更沒有元月砂那獨特的風韻。


    也不多時,那禦醫也是已然到來了,為元明華診了疾,卻迴了宣德帝的話兒:「這位小姐身體也沒有什麽毛病,更沒有沾染什麽藥物。若是當真如元大小姐所言,時不時被人下了曼陀羅花粉,其麵色必有更改,瞳色必有一樣,脈搏必有不同。她如今身子健健康康的,實在也是沒什麽毛病。」


    元月砂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大姐姐,事到如今,你總是應當相信,我待你這一片真心,是從來沒有一點加害之意。你實在是冤枉我了——」


    元明華卻不覺懼意濃濃,忽而一把將瞧病的徐禦醫推開:「妖孽,想不到你居然將宮中的禦醫也給買通了,一塊兒來陷害我,隻盼著讓我去死。你,你好狠的心腸。」


    她隻覺得自己好似陷入了魔障了,今日自己明明說的每一句話兒都是真的,可是元月砂卻偏偏能證明自己說的話兒一句句都是假的了。


    這到底是什麽世界,又到底是為什麽?


    那徐禦醫滿麵嗔怒之色,想要說什麽,卻也不好發脾氣:「陛下,我實沒有什麽隱瞞之處。倘若微臣學藝不精,其實大可請別的大夫來瞧,元大小姐本來就沒有什麽毛病。」


    宣德帝自然也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元月砂不過是個區區南府郡的女兒,就算薄薄有幾分聰慧,哪裏能將宮中禦醫買通。


    元明華方才說的似模似樣,有鼻子有眼,宣德帝也差點信了。


    可是如今,卻證明不過是元明華又一樁極可笑的胡話。


    她大約當真如元月砂所言,腦子不太清楚,是個瘋癲之人。


    這腦子不清楚,號脈也是不太能號得出來。


    婧氏方才內心深處,也是不可遏製的流轉了幾許狐疑。


    她覺得這孽種有心算計,當真害了自己女兒,說不定真給元明華吃了什麽。


    想不到結果禦醫檢查,元明華還真沒沾染什麽藥物。


    既然是如此,元明華的腦子看來竟當真有些不清楚了。


    婧氏也這樣子認為。


    既然是婧氏這樣子認為,在場的許多人都是不覺這樣子的認為。


    看來元明華腦子不清楚,大約是十分嫉妒元月砂,一邊說元月砂是假冒的,一邊又說元月砂對她下什麽藥。


    這一張口,就是些個言之鑿鑿的胡話,明明是要打臉的,卻也是偏生死鴨子嘴硬,咬住不放。


    倘若不是傻子,又怎麽會說這麽些個顯而易見可查出來的假話?


    婧氏不由得一陣子的心疼,好端端的,怎麽會這樣子?


    自己女兒在南府郡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現在卻居然染了這種病。


    她不由得下意識的遷怒了元月砂。


    這都是元月砂不好,是元月砂的錯,都是這個災星,先剋死了親娘,如今連自己女兒也克。


    婧氏不覺安撫元明華:「華兒,華兒,不要鬧了。你們姐妹兩個,一向感情甚篤,你也是一時糊塗,方才說出了這樣子的話兒。」


    事到如今,婧氏仍然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女兒。


    倘若元明華有病之事傳出去,以後還怎麽說個好婚事?


    元明華卻也更受了些個刺激,此處別人不肯相信自己也就罷了,怎麽自己的親娘居然也是說出了這樣子的話兒。仿佛自己說的話,盡數都是假的,根本不值得相信一般。


    這又如何可以?


    若是往常,元明華自然還是相信自己親娘。


    婧氏今日先幫襯了元月砂,力證元月砂是真的,如今又如此質疑自己。


    元明華也是再也都難以容忍:「母親,你在說什麽啊,你要相信我,這小蹄子當真不是什麽好人,她滿身都是心眼子,是有心算計,刻意報仇的。她嫉恨我們對她不好,將她養廢。她恨透了我們,就有心報復。就好似當初,在南府郡,我們想將她送入瘋人塔,奪走她家產一樣。她什麽都記得,要來害我們,害我們啊!」


    這樣子的言語,元明華居然是在皇宮大殿之中吐露。


    無論是元原朗還是婧氏,都是升起了一股子難以言語的寒意,頓時也是不寒而慄!


    他們內心之中,也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元明華當真是已經瘋了,怎麽這樣子的話兒居然都是說了出來。


    婧氏臉色大變,頓時嗬斥:「你給我住口!你說的是什麽胡話。你怎麽能說出這樣子的言語,從前哪裏有這樣子的事情。」


    可是別人卻不這樣子瞧,這風言風語,其實也是還是有三分真實呢。元明華雖然有些不切實際的猜忌,可是所言所語,也未必不真。正因為當年元明華做了什麽虧心的事情,所以她到了京城,就是開始疑神疑鬼,覺得元月砂一旦飛黃騰達,就是會恣意報復。也難怪,居然是染了這樣子的病。


    元月砂淡淡的說道:「大姐姐素來就有些瘋癲之疾,腦子裏總是會想一些不切實際,並且原本就沒有的虛妄之事。她說的話兒,自然也是一點兒都當不得真。父親母親,女兒自然也是知曉,你們一片愛女之心,不樂意損及女兒的名聲,所以才諸多縱容,不樂意人前提及。如今事到如今,卻也是不能隱瞞了是不是?」


    這一番話,意思卻是很明白。


    元月砂可以饒了元原朗和婧氏,不在禦前追究當年要謀奪女兒嫁妝,送女兒去瘋人塔的醜事。否則借著元明華的這樣子幾句話,自然也是可以大做文章,乃至於讓人萬劫不復。可是其中的條件,卻是必須要犧牲元明華,讓元明華成為瘋子。


    隻有元明華是瘋子,那麽元明華嘴裏說出來的話兒,自然也是沒有一句能當真,一句能作數。


    婧氏聽了,她雖然是心狠手辣,卻也是有些遲疑。


    可是元原朗卻也是毫不猶豫,頓時說道:「是了,其實我這個女兒,確實也是有瘋癲之疾,老是想一些沒有的事情,並且將這些事情當了真。原本吃了些藥,也是已經好了,想不到如今,這惡疾居然又犯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和婧娘原本沒打算說。」


    元明華聽了,一陣子的吃驚,又一陣子的糊塗。


    哪裏有這樣子的事情?從小大,她都是無比的聰慧,父母也是誇讚有加,說可惜她不是個男兒。可是如今,過去被稱讚的日子卻好似都是假的一樣。她親生的父親居然是說她,一直有什麽瘋病。


    「父親,你在胡說什麽啊,我打小就好好的,哪裏能有什麽病?為什麽你和娘,今日無論什麽事情,都是順著這小孽種的話說?您難道忘了,她是我們一家人的敵人,若沒有她,我們全家上下都是歡歡喜喜的。」


    元明華隻覺得自己好似跌入了一個可怕的陷阱裏麵,她隱約察覺到了危險,更察覺到了恐懼。


    這樣子的陷阱,她曾經也是布置過,卻是獻給元月砂的。


    一旦元月砂成為了瘋子,就是會被送走,鬧到了瘋人塔裏麵。


    一個女人成為了瘋子,那麽無論說什麽話兒,怎麽分辨,怎麽鬧騰,別人都一個字都不相信,一句話都是不會理睬。


    她原本冷笑著,看著元月砂那個蠢東西掉下去,爬也爬不起來。


    可是如今,卻有著一個相似的陷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泛起了冷冰冰的光彩。


    如今不能證明自己是清醒的,後果就是會如元明華所知曉的那樣子的可怕。


    元明華熾熱的眼神盯了過去,卻也是根本得不到親生父親憐憫。


    元原朗躲避她的眼神:「事到如今,我這個做爹的也是沒有法子。」


    「娘,娘,你給女兒作證,女兒什麽事兒都沒有,我整個人都是清清楚楚的。」


    元明華眼見親爹不行,頓時也是向著親娘哀求,隻盼望親娘能垂憐一二,救一救自己。


    婧氏一咬牙,淚水漣漣,卻硬起心腸,什麽話兒都是沒有說。


    反而蕭英說道:「原來元大小姐居然是瘋的,既然是瘋的,那就送去瘋人塔,不要讓她留著,壞了我未婚妻子的名聲。求陛下,為我做主!」


    元月砂唇角更是愉悅上揚,蕭英果真是個狠的。


    元明華驚愕無比的盯著蕭英,旋即又迅速被蕭英身後的元月砂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元月砂側頭,眼波流轉,一瞬間悽然之色盡消,竟不覺微微一笑,十分的妖嬈得意。


    旋即,卻舉起了手帕,掩住了麵容,遮住了自個兒麵上的神氣。


    元明華全身血色褪去,渾身冰涼。


    耳邊卻聽著宣德帝冰冷而充滿威儀的嗓音:「既然是染了瘋病,自然是要送去瘋人塔。」


    元明華身子搖搖欲墜。


    她不知道宣德帝已經是很不耐煩了,又起了厭憎之意,既然是如此,自然也是不會再對所謂螻蟻的性命有什麽在意了。


    今日賞花的興致,已經是被壞了不少。


    其中根源,就是元明華的不依不饒。


    元原朗和婧氏心裏麵都不是滋味,可是卻也是知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道理。此時此刻,他們也是惴惴不安,甚至擔心自己被女兒給牽連了。


    自然也是更加不敢為女兒說那麽一句話。


    元月砂柔順而溫柔,欣賞著元明華臉上那幾分絕望的神色。


    是了,自打來到了京城,她便是總是嚇唬元明華,總提及元明華丟了的那瓶藥。


    甚至就在剛剛,她還提及此事,晃起了藥瓶子。


    這讓元明華變成了驚弓之鳥,隻要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弓弦,頓時也是嚇得一下子落了下來了。


    人的想像力總是無限的豐富,自己看不到缺失的空白,最後總用自己熟悉的東西填補上去,組合成了全部的完整。


    就好似元明華,她自己算計讓人瘋癲,又幾次三番買通下人下藥。她自然會以己度人,猜測元月砂也是會這樣子,腦補了元月砂全部的手段。


    怎麽樣子說呢,元明華的智慧,是遠遠比不上自己的。


    她這個大姐姐要逼人成瘋子,還需要下藥。


    可是自己能什麽藥都不下,能眾目睽睽,禦醫作證,父母反口,全部的人都相信元明華已經是瘋了。


    元明華瞧見了元月砂那獵人般的笑容,一陣子的憤怒和惱恨,恨不得將眼前的姑娘這樣子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她忽而想到了一件事情,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陣子的激動。


    是了,是了,還有那件東西。


    隻要有這個物件兒在,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說明自己的無奈,這一切都是元月砂所加以構想,算計自個兒的啊。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左右的束縛,頓時向著元月砂給生生撲過去,仿佛要將元月砂生生的撕碎了。


    而這一次,元月砂卻也是乖順的讓元明華給捉住了。


    而元明華更是急切的在元月砂的懷中扣扣摸摸,最後終於摸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瓶子。


    她不覺大喜,歡喜得不得了。


    元明華大聲嚷嚷:「這是證據了,這就是元月砂對我下毒的證據,裏麵裝的是曼陀羅花粉,喝了就是讓人瘋瘋癲癲的。」


    隻要有了這個物證,別人都是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兒,認定她不再是瘋瘋癲癲的,說的話兒也都是真話,一點兒都不假的。


    元月砂既然是清清白白的,為什麽身上會帶著這樣子撞了曼陀羅花粉的物件兒?這分明就是心虛,分明就是有鬼!


    她算計自己,要挾自己,買通了禦醫,又給自己父母下了蠱術。這一切都是真的了,令人不得不相信元月砂的惡毒。如今,自己可算是找出了證據出來了。


    元明華是入了魔障了,此時此刻,卻也是分明沒有意識到,自己舉止是何等的癲狂,瞧著也是如何的可怕。別人瞧著她忽而抓住了元月砂,在元月砂身上掏摸,都瞧得怔住了。這樣子舉止,哪裏好似個正常女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而元月砂卻好似被嚇得呆住了一般,驀然黑漆漆的眼睛裏麵流轉了一縷諷刺。


    「大姐姐,你又糊塗了,這瓶子裏麵,哪裏有什麽曼陀羅花粉。是桂花蜜汁丸子,吃了甜口的,我喜愛吃甜嘴兒,所以帶在了身上。想不到在你的心中,竟然是無時無刻的不在疑惑我,認定我居然是會做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出來。」


    元月砂麵上一陣子的酸楚,十分惋惜的模樣。


    不錯,這瓶子裏麵,曾經是裝了毒藥,並且屬於元明華。可是如今,這瓶子裏麵已經是空蕩蕩的了,也是已經沒有什麽害人的藥粉了,隻有一些甜口的蜜糖糰子。


    元明華抖了一下,那瓶子從手裏麵落下來,落在了地上,頓時也是摔了個粉碎。


    裏麵蜜糖丸子頓時也是滴溜溜的落了一地,散了個到處都是。


    徐禦醫檢驗一番,卻也是嘆了口氣:「確實是桂花蜜汁丸子,不是什麽毒藥。」


    此時此刻,無人不相信元明華是瘋的。


    宣德帝也是再也不想讓這瘋子一番折騰,隻覺得蕭英的建議,竟然是說不出的正確。元明華這樣子的瘋癲之物,應該關起來,免得壞了人的心情。


    周皇後瞧出了宣德帝的不耐,一示意,讓人堵住了元明華的嘴,將元明華給拖曳下去。


    元明華眼睛裏麵流轉了濃濃的恐懼之色,身子不住的掙紮,可是竟然好似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她就好似砧板上的肉,已經是被安排了去處,自然也是不能掙紮了。


    蕭英瞧見了那個元明華口口聲聲說裝了毒藥的小瓶子時候,心中反而是有些瞭然,有些明白了元月砂的手段。


    他無論愛慕的人,還是第一任的妻子,都是真正溫柔賢淑的女子。蕭英自認自己是愛著她們的,就算是對元秋娘的折磨,可那也不過是一種另類異樣的愛情方式,隻不過是元秋娘不能理解罷了。


    可不似元月砂這樣子的心狠手辣的毒蠍子,可謂是狠到了骨子裏麵去,殺伐果決,綿密心計。


    這樣子的姑娘,有些讓蕭英不喜歡,那樣子的狠辣嗜血之性兒,更是讓蕭英油然而生一股子同類相排斥的厭惡之情。縱然是天底下極惡毒的男子,這口味和天下尋常男人也是沒有什麽區別,無不是喜愛真正溫順敦厚的女子。


    元月砂符合蕭英全部的口味,樣子纖弱,容貌秀麗,身子柔柔弱弱,喜愛穿戴素淨的衣衫。可那隻是樣子相似,和蕭英喜愛的性情是不同的。


    說到底,他這樣子暴戾的餓狼,喜歡的是性子軟弱的女人。


    元月砂的溫柔,不過是假裝出來的虛像,根本談不上如何真實。


    更何況元月砂極為柔順的答應了婚事,沒有什麽掙紮,在蕭英看來,是為了自己的權位和投降。而元月砂所追求的不過是這些個虛偽之物,上不得台麵。


    最初男人的激情和征服欲慢慢的平復之後,又讓蕭英頓時有些不甘。


    而這些不甘願,在今日見到了貞敏公主之後,忽而好似攀升到了頂點。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代替貞敏公主在自己心目之中的位置的。


    貞敏公主性子嫻熟,十分美貌,又格外的尊貴,她好似高高冰山之上的雪蓮花,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就算是蕭英,也是得不到。


    以前他到了說親年紀,又沒有什麽功績,貞敏公主歲數又很小,肯定不能許給他。如今他已經是貴為侯爺了,可惜娶的是填房,有大把的少年兒郎可以供蕭英挑選,又怎麽會相中自己這個沒了老婆的男人。


    蕭英不覺想起小時候見到貞敏公主的場景,對方才六歲,玉雪可愛,好似粉琢玉雕的糰子,好看得緊。那性子,也是又活潑又可愛。可惜等到貞敏公主長大,性子卻也是頓時變得很是沉靜,卻仍是是帝國最嬌艷的玫瑰花。


    元月砂並沒有錯過了蕭英眼底一縷厭棄之色,到底是聰明人,瞧出來自己玩的是什麽手段了。她手指頭輕輕的一攏耳邊的髮絲,心裏麵卻也是頓時輕輕的笑,這倒是有些令人為難了。


    那縷青絲一縷縷的纏繞在元月砂的手指之上。


    蕭英太聰明了,是隻狡猾的獵物。而這樣子的獵物,需要元月砂用更多的心思去俘虜,更多的算計去捕捉。


    蕭英對元月砂很重要,因為在籠罩在海陵郡的可怕的迷霧之中,蕭英是個十分要緊的關鍵棋子。他應該知曉,所有可怕的陰謀之後,究竟隱匿了什麽樣子令人厭惡的怪獸。這幕後黑手是誰,蕭英應該是難得的知情人。


    十三年前,蕭英還是個少年郎,他沒有那麽大權力,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更沒有那麽大的力量。隻不過這個殘忍的男人,做了一把無比兇狠又無比鋒銳的刀,屠殺了整個海陵蘇氏一族。


    而此時此刻,赫連清卻也是不覺死死的盯住了元月砂,心裏流轉濃濃惱恨。


    別人異樣鄙夷的目光,赫連清都是忍耐下來了。


    隻因為,元明華不過是節外生枝,算不得赫連清真正的安排。


    接下來的陰謀,才是赫連清真正的盤算。


    這必定是讓元月砂萬劫不復。


    ------題外話------


    今天第一更少了點,晚上會二更,大概晚上八九點鍾吧,水靈有點事情要先去做,晚上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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