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策雖說的是蘇穎,可是卻也是暗示元月砂。


    不錯,元月砂應該跟蘇穎一樣,隻不過是待價而沽。


    他對這樣子的女人一點興致都沒有!


    然而看到了元月砂雪白的耳垂,他卻也是不覺意亂神迷。


    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衝動,咬住了這雪白耳垂,壓住了這纖弱的身軀,狠狠的摘采。


    可百裏策沒有,他決不能在這狡黠無比的女人麵前失態,那就是認輸!


    元月砂的手掌按在了膝頭,慢慢的,慢慢的抓緊了膝頭的衣衫。


    對方的唿吸撲到了自己的耳垂,讓元月砂噁心陣陣。


    太骯髒了。


    她卻嫣然一笑,宛如陽光下明媚的硃砂。


    「世子爺放心,我自然會好好的照顧、愛惜自己。月砂能夠短短一個月時間成為縣主,以後,一定會爬得更高。」


    百裏策不信,這一次不過是元月砂運氣好。


    他不信當真一切在元月砂算計之中。


    元月砂抬頭,瞧著明明的陽光,卻驀然閉上了眸子。


    她身軀輕輕的顫抖,眼睛卻也是不肯睜開。


    百裏策也是發覺了元月砂的異樣,不覺好奇。


    這女子似有些異樣,莫非做戲?瞧著也不像。


    元月砂顫抖著,扶著桌子:「世子爺,喚我丫鬟過來。我身子不好,陽光一照,眼睛就不對勁。如今,也有些看不清東西了,眼睛痛得厲害。」


    百裏策有些驚訝,當真會有這樣子的毛病?


    他餘光流轉,驀然看到了元月砂手掌之上的傷痕。


    分明是指甲掐出來的。


    百裏策驀然有些好笑,這小妮子看著鎮定自若,可是卻也是如此緊張怯弱。


    瞧來方才在自己麵前,她也是頗為忐忑的。


    元月砂手掌在桌麵之上摸索,一掃方才的鎮定自若,嗓音反而隱隱有些尖銳:「世子爺,快讓湘染過來。」


    瞧元月砂這個樣兒,百裏策也並不留難。


    這院子瞧上去靜悄悄的,若百裏策與人行風月之事,榻上之歡,自然也是無人打攪。


    可若百裏策需要使喚奴僕時候,自然是隨傳隨到。


    他們隱於暗處,其實什麽都能瞧到。然而對於百裏策這樣子的高門子弟,卻也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這些人在百裏策眼裏,不過是一件件的家具,算不得活生生的人。而他位高權重,樹敵眾多,也絕不會因為一時歡愉,就流露些許破綻給人以可趁之機。


    百裏策原本想調笑元月砂,瞧著元月砂閉著眼睛的奇異神態,到了唇邊的話兒都是生生壓下去。


    元月砂好似努力壓抑忍耐什麽,眼睛閉得死死的,額頭上也是滲透了顆顆的汗水珠子。


    這個元家二小姐身上,似乎有一股子淡淡的神秘。


    元二小姐的出身,他早命人查過了。


    除了早死的韓氏,似乎也是沒什麽特別。那個韓氏,也不過是個販賣私鹽的鹽梟,借著和官宦人家結親洗白。


    湘染已然到了院子裏麵。


    她眼見元月砂這個樣兒,麵露憂切之色。


    湘染取出了銀色的帶子,輕輕的為元月砂繫上,蒙住了元月砂的雙眼。


    旋即湘染奉上了茶水,讓元月砂喝了一口。


    百裏策看著用那銀色緞帶蒙眼的元月砂,卻也是分明有一種殘缺的美感。


    這樣子的元月砂,更有一種讓人淩虐的衝動。


    他眼見元月砂受創,並不是什麽憐惜,反而覺得極為有趣。


    說到底,元月砂在百裏策眼裏,是一件足堪把玩的玩意兒。


    足夠有趣,也是足夠的有意思。


    元月砂臉蛋蒙住了,隻露出了下半張臉蛋。


    越發襯托下顎細細,唇瓣無色。


    蒙眼抬頭的樣子,更增了幾分無辜之意,更散發出一股子莫名的禁慾氣息。


    「你家小姐,眼珠子染了什麽病?」


    百裏策手指頭輕擦那玉石扳指,不動聲色的說道。


    湘染不動聲色:「小姐半年前染病,總是在暗室裏養病,少見陽光。故而隻要那陽光稍稍的強烈幾許,眼睛便是會十分的疼痛。然後,便是什麽都見不到了。」


    這樁事情,百裏策也是聽說過了。


    正因為這個樣子,元月砂方才總是輕紗覆麵。


    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想到方才元月砂的牙尖嘴利,展露出的驚人的智慧,百裏策竟不由得覺得她這個樣子更加美妙。


    他盯著元月砂,要是這雙眼睛當真壞掉了也就好了。


    如此禁慾的樣兒,一直都是這樣子倒也不錯。


    更何況,倘若這縣主之位當真是元月砂所謀取,那麽這個女子就是一條萬分狠辣的毒蛇。


    這條美女蛇還是瞎了眼珠子才好些。


    這般想著,百裏策卻也是送上一盒藥膏。


    「元二小姐自己說了,要愛惜自己的身軀,怎麽如今這具身軀居然是如此多災多難。這盒藥膏塗抹在了手上,能滋潤生肌,很快就會傷勢痊癒。這雪白的肌膚,也是絕不會留下半點瑕疵。」


    那嬌嫩如白雪一般手掌,若有那麽一點傷痕瑕疵,豈不是令人覺得十分可惜。


    那盒子十分精緻,瞧著就知曉是名貴之物。


    既然是如此,這藥膏裏麵的藥膏,自然也是好物。


    百裏策微笑:「隻有那些可笑的去學男人習武的女人,方才該手掌心上留傷。」


    說到了這兒,百裏策不知想到了什麽,那俊朗無比的麵頰之上流轉了幾許厭惡之色。


    恍惚間卻好似又想起當年那個艷色衣衫,秀美英氣,會騎馬射箭的海陵的萱華小郡主。


    元月砂緩緩說道:「多些世子爺恩賜。」


    縱然陽光溫暖,元月砂嗓音卻好似冷得跟冰一樣,冷冷清清的。


    如此疏離姿態更讓百裏策眯起了眼珠。


    趙霖眼見元月砂被湘染扶著離開竹園,他麵上流轉了幾許的訝然之色。


    他背後傷痕猶自有幾分痛楚,卻不免幸災樂禍。


    莫非有病,侍候不了世子爺?


    要知曉,世子可是個愛喜新厭舊的,未必會繼續在元月砂身上用心。


    此刻,耳邊卻聽到了百裏策嗓音低沉:「趙霖,送元二小姐離去。」


    趙霖麵上一愕,想不到百裏策倒是對元月砂頗為上心。


    讓自己送,就是說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了?


    一時間,趙霖一雙眸子眼中神色卻也是複雜難掩。


    待元月砂離去之後,百裏策眉頭輕皺,不覺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


    忽而卻也是抬頭:「出來吧。」


    一名秀雅的文士緩緩從暗處現身,不覺微笑:「當真抱歉,還以為能見到一場香艷好戲,沒想到世子居然挑中了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謀士。」


    「謀士?區區女人而已。」


    百裏策不以為意:「莫浮南身為豫王跟前第一謀士,紆尊降貴隨我來到江南道,實在是委屈了。就是不知曉莫先生覺得此女如何。」


    莫浮南微笑:「世子爺真是謬讚了,有那位風禦史在江南,我如米粒之珠,他若當空皓月。我算得了什麽呢?如今這位二小姐,更是深不可測。」


    他麵頰之上輕蓋麵紗,依稀可辨容貌俊雅,臉頰卻有一道傷痕。


    因為麵紗遮了遮,瞧著也並不是那麽嚇人了。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你出身墨夷劍宗,背後勢力不容小覷。便是歷代皇族,也去墨夷劍宗學武。先生更是墨夷七秀之一,武功深不可測,若非你保護本世子,我這江南之行必定是危機重重。」


    百裏策說得頗為真摯。


    莫浮南不覺心忖,可就算是這個樣子,百裏策危機重重之極,若有機會仍然是有心獵艷。


    豫王給予百裏策重任,百裏策是個人才,可好色卻是致命之處。


    「那位元二小姐冷若冰霜,實則一直心緒不寧。尤其是她眼疾發作時候,我更感覺她心跳的極快。世子爺,那一刻我甚至以為她是刺客。然而看她舉手投足,不似會武功的樣兒。這一點,我絕不會看錯。可她,卻予我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倘若元月砂是刺客,莫浮南早就取了她性命了。


    百裏策不以為意:「不過是個女人,又不是老虎。莫先生,你若不放心,下一次便親手相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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