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破。”


    就在這提心吊膽的時刻,卻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怒喝聲。


    “張武人?”


    這聲音竟然和張武人一模一樣,我和劉燕銘都驚奇的叫了起來,張武人不是被拋棄在攔山路了嗎,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情況緊急,不由得我們多加考慮,那裂開的岩石下方竟然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最後砰一聲爆響,岩石裂縫處出現一個一米寬的大洞,一隻沾滿泥土的手掌瞬間從洞穴內伸了出來,讓我心魂一震。


    “快,去踹它,把它踹下去。”


    劉燕銘驚叫了一聲,我反應了過來,快速的扭過身軀,抬腳就要往那手掌的方向踩去。


    “誰敢踹我?”洞裏傳來了一聲怒吼,我和劉燕銘卻驚喜的看著對方,喊道,“真的是張武人!”


    原本還處於洞內的張武人身子一縱,跳出了洞外,站在了我和劉燕銘前方,盯著我看到。此刻,他的眼神竟然極具侵略性,僅僅一個眼神,就讓我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不敢與他對視。幾個唿吸之後,他才挪動身體,往前走了兩步,大笑道:“張武人?沒錯,我是張武人,張武人就是我。哈哈哈哈。”


    他的聲音雄厚刺耳,望著他的背影,囂張而霸氣,不知為何,總讓我無法與之前那個懦弱膽小的張武人聯係在一起。


    一個囂張自信,一個膽小如鼠,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他外表和聲音與張武人一模一樣,我幾乎都不敢上前相認。


    “張武人,你不是在攔山路昏倒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劉燕銘好奇的上前問道,不過張武人對她不予理睬,而是猛的朝前跨了兩步,死死的盯著水麵上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


    “小心,這些蟲子兇殘的要命。”


    我被張武人的舉動嚇了一跳,之前劉燕銘僅往前踏了一步,就有些許黑色蟲子按捺不住,跳出水麵,襲擊而來。現在張武人竟然朝前走了兩大步,這不是送死的節奏麽?想象著眨眼之後就會有無數的黑色蟲子遮天蔽日而來,瞬間吞噬我們的身體,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幾乎嚇得癱軟在地。


    果然,張武人的動作觸怒了黑色蟲子,無數蟲子瘋狂湧動著,形成一波兩米多高的浪潮,向著張武人的方向洶湧而去。


    “哼,小東西,敢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膩了。”


    “都給我滾。”


    麵對由黑色蟲子組成的浪潮,張武人竟然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反而又往前踏了兩步,用牙齒快速咬破右手食指,而後將咬破的食指朝著黑色蟲子湧來的方向一指。頓時,無數黑色的蟲子好像受到莫大的驚嚇,發出一陣長鳴,紛紛止住了去勢,從空中掉落了下來,落迴水麵後,又紛紛退後了十米遠。用手電筒照去,發現小島十米之內竟然再無一個黑色蟲子。


    “還不死心?哼!”黑色蟲子雖然退走十米,但是仍舊虎視眈眈的看著岩石的方向,張武人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意,一聲冷哼後,便將劃破的食指伸入水中。食指入水的瞬間,無數黑色的蟲子像是遇到天敵一般,發了瘋的朝著四周散去,眨眼之間,手電筒照去的方向竟然再無一頭黑色的蟲子。


    “天師血裔,果然不愧是天師血裔,哈哈哈。”


    發現黑色蟲子被天師血嚇退之後,張武人如同發了瘋般,仰頭長笑不已。我與劉燕銘對了一個眼色,雖然此刻張武人判若兩人,但是眼前的蟲子危機也被他解決了,我們不由得心情大好。


    “噗通。”大笑猛的停止,張武人忽然跳入水中,而後朝著一個方向快速遊了過去。


    “快,跟上。”發現張武人的動作之後,我和劉燕銘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由她撐著我緊跟著張武人身後。


    “張武人你等等我們。”我一路唿喊,不過張武人卻似乎聞所未聞,反而越遊越快,最後逐漸消失在了我們眼簾。


    “唉,這張武人,是怎麽了?太奇怪了吧。”失去了張武人的蹤影,我和劉燕銘又成為了無頭蒼蠅,開始在水中到處亂遊。我們一方麵害怕著散去的黑色蟲子會重新聚集,一方麵又擔心長時間找不到靠岸地點的話,劉燕銘的體力會支撐不住。


    十多分鍾後,黑色蟲子沒有再次出現,倒是劉燕銘的體力逐漸不支,而靠岸地點仍舊沒有出現。


    “劉姐,都是我拖累你了,如果沒帶上我的話,以你的水性應該能追上張武人的。帶著我始終是個累贅,要不你......”


    “別再這麽說,我願意這麽做,就算今天真的困死在這裏,我也不後悔。我要是真打算放棄你的話,當初從墓室裏掉下來的時候,我就不會拚死救你了。你不是說過,我們是生死相交的朋友嘛,我怎麽可能會放棄你。你要是真覺得愧疚的話,迴去以後好好學習遊泳,以後就換做你來水裏救我。”劉燕銘臉色慘白,笑道,“況且我出門的時候,我爺爺給我看過命相,大吉,遇貴人,是不會喪命的。我現在還在想,你是不是就是我的貴人呢,我還得好好保護你才是。”


    看著劉燕銘慘白臉上綻放出的笑容,我心中一陣悸動。


    就這樣,我們兩個在水中苦苦煎熬,又是近十分鍾過去。在這近十分鍾的時辰裏,我倆默契的沒有說過一句話,有如度日如年一般,都想省下一分力氣,多堅持一秒鍾,這樣存活的希望也就大上一分。不過上帝終究還是忘記了我們,在我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仍舊沒有看到著陸的地方。


    “葉彷徨,看來你不是我的貴人啊,看來我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了。不過沒關係,黃泉路上,還有個伴,不孤單了。”劉燕銘臉色異常的慘白,渾身顫栗不已,但是依舊扭過頭,淡淡的笑道。


    “嗬嗬。”我也慘淡的笑了一聲,道,“對啊,難道這就是不在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在同年同月同日生死?其實你本不該遭這罪的,倒是我對不住你了,之前還豪言壯誌的說要保護你,現在到頭來還拖累你了。看來,下地獄後,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道你了。”


    “黃泉路上,我相信你會有機會的。待會抱緊我,我不想屍體在這麽恐怖的地方孤零零的。就最後讓你吃次豆腐吧。”劉燕銘說完最後一句,因為乏力而昏闕了過去,昏迷前,她伸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我用力的抱住。


    我根本沒有遊泳的天賦,她昏迷了,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放棄掙紮,翻手也將她緊緊的抱住,望著她昏迷時惹人心憐的模樣,鬼使神差之下,我狠狠的朝著她嘴唇親了下去。


    真甜,還有機會的話,一定換我來好好的保護你。心中念頭閃過,意識逐漸昏迷。


    ……


    “嘖嘖,隻羨鴛鴦不羨仙呐,都要死了,還抱的這麽緊,真是感動老人家啊。”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間,我聽到了張伯的聲音。


    “彷徨,我們得救了,你快醒醒。”耳畔,又傳來劉燕銘驚喜的叫聲,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劉燕銘滿臉紅暈,羞澀的朝我笑了笑,“呆子,你還沒抱夠,還不鬆手啊,我後背被你摟的有些痛。”


    “啊。”我反應了過來,發現兩手仍舊緊緊的抱著劉燕銘,我急忙鬆開手,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問道,“我們不是等著淹死嗎?”


    張伯道,“你們昏迷後被河水衝到這邊的,河灘邊,然後我讓淘寶王下去把你們撈上來的,不過葉小子真有你的,把小姑娘抱那麽緊,淘寶王竟然還分不開了,所以隻能等你們自己醒來咯。”


    我有些尷尬的說道:“嗬嗬,那不是意外嗎,這樣不至於衝散不是。”


    淘寶王等人聞言大笑不已,一副我懂的模樣。


    不遠處,劉燕銘臉色更加紅潤,嬌羞的道了一句:“這個呆子,越說越亂。”


    笑過之後,我問道:“張伯,你們怎麽都在這河灘上的?”


    張伯道:“從墓室掉下來之後,我們都被河水衝到了這裏,就是沒看見你和這姑娘的身影,還以為你們遭遇不測了呢,沒事就好。我們也找到了離開這河灘的路了,大家休息一會,一起出發,這已經是地底了,更不安全。葉小子,當中這段時間,你們有碰到過奇怪的東西嗎?”


    劉燕銘答道:“有,我們看見張武人了。”


    淘寶王等人俱皆眉頭緊皺:“張武人?他不是應該死在攔山路嗎?”


    劉燕銘搖了搖頭,將我們之前遭遇的事情都說了一片。


    張伯聞言,低頭思索了片刻,臉色有些沉重的說道:“你口中的黑色蟲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屍鱉了,屍鱉靠屍體為生,戾氣極大,乃是天底下異常陰晦的存在,凡是有氣血的生物都是它們的口糧,如果讓它們感受到人的氣息的話,便會發瘋發狂,兇殘的很,像這樣的大墓,有屍鱉的存在也不足為奇。倒是這張武人,當初大家在攔山路趁亂逃走的時候,他可是昏迷的,等到我們大家都退走之後,無數髒東西爭搶他這麽一具**,就算他有微薄的天師血脈,下場按理說也應該會比張宇慘痛無數倍的。”


    “那也未必。”這時,正搗鼓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器件的陳高土忽然湊了上來,表情有些詭異的說道,“張武人說不定真還活著。”


    看見我們都將目光轉向他,陳高土幹咳了一聲,道:“當初這位葉大哥發瘋的時候。”說到這,他看了我一眼,而後神色顯得有些慌張,急忙改口道“哦,不不,是大發神威的時候。我和大家一樣趁機往前拚命的跑,不過不小心被樹枝給絆倒了,當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我無意中向後瞄了一眼,結果發現原本昏迷在地的張武人竟然不見了。當時百邪夜行,大家都自顧自的朝前跑,哪裏還顧得上一個昏迷的人,就算他有天師血也是顧不上的啊。可是問題就奇怪在這裏,從我們開始逃亡到我絆倒,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十秒前,他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十秒之後,當我們大家都不注意了,他竟然就不見了蹤影,你說,他會不會是趁我們不注意,事先偷偷溜進這古墓裏,這樣便可以拿走最值錢的東西了。”


    “短短的十秒鍾,一個昏迷的人就不見了?它們的動作不可能有這麽利索的啊。張武人?難道是我看走眼了?不過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張伯顯然有些生氣。


    “嗬嗬,被絆倒,多丟臉的事啊,能不說就不說了。”陳高土有些畏懼張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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