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活著。”終於,靳白的口中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這一瞬間,張明濯就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疼痛和風霜都被洗滌了,似乎是耕耘多年終於等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他的心裏一時間便是冬雪融化,春暖花開。


    縱使他的精神有些不濟,還忍不住低沉地開口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靳白輕輕按了按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話。直至救護車趕來將受傷的阮青青和張明濯兩人拉到了醫院,他才有心思考慮別的事情。


    袁朗助理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此時看到他在醫院的走廊裏沉寂安靜,不禁也斂聲肅立站在他的身後,聽候差遣。


    果不其然,空蕩蕩的一片寂靜之中就聽到靳白的低聲囑咐,“去查清楚。”


    “是。”


    袁朗轉身即走,毫不停留。


    然而事情的來源顯然並沒有那麽複雜。一方是劇組眾人將事故現場保護的甚好,一物一景皆留了下來,似乎是一開始就預備著靳白迴頭問責。所以,袁朗在劇組相關人員的輔助之下,查驗起來非常快,極短的時間內就鎖定了當天準備威壓設備的一名外來工作人員。


    而那人在事件發生之初,就瞬間意識到了不妙,想要飛快地打著緣由請假迴家,匆匆離去,卻沒想到被一臉厲色的現場導演給攔住了去路,愣是硬生生地把他攔了下來。


    袁朗順藤摸瓜,沿著這個當事人立即查驗出了不少人,將背後的黑手確定在了張家的身上。


    而張家那邊,似乎也是意在警告,沒有小心遮掩自己的出手,直接讓袁朗摸到了蛛絲馬跡。當靳白一知道這個結果時,立時就麵沉如水。


    心知張家出手對付阮青青是小,警告自己和張明濯才是真正目的!


    但他從來不是忍人所為之人,絕對不能忍受重要的人被傷害,自是立即開展了連番的動作,對著張家在商場的打壓更為尤甚。首當其中的,就是張家在娛樂圈出資的輝煌娛樂公司,一時間就遭到了靳白的重創。


    在王伶俐反水跳槽之時,靳白就曾借助私下的力量,隱秘地調查了輝煌娛樂的公司來曆。對他們公司私下裏的潛規則和混亂局麵,亦是有所耳聞。索性就派人搜集了相關的證據,然而隱忍不發,直到此刻的關鍵之時,才猛然脫手放手。


    一時間,就造成了娛樂圈的軒然大波!


    “輝煌娛樂身陷性/交/易醜聞,全公司大大小小明星無一幸免。”


    “娛樂圈再爆潛規則,大波照片門頻頻來襲!”


    “論女明星的節操是否還有底線?——從當下的輝煌照片門說起。”


    立時間,圈內圈外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麵,人人皆危,紛紛避走輝煌娛樂公司,生怕與新聞中的某某女明星扯上關係,將自己拖下水;另一方方麵,若幹個代言品牌、簽約電影、活動儀式齊齊與其解約,不願意被這黑臭的名聲所累,造成自己的損失。


    而輝煌娛樂更是損傷慘重,不僅數項工作紛紛停擺,不少沒有扯得上的簽約藝人也一起要求解約,不願意在這艘沉船上再待下去,讓自己消聲滅跡。


    這外間的動蕩並沒有激起阮青青幾人的波瀾。此時,她正躺在醫院休養生息。其實,準確說來,阮青青並沒有受傷。當日從三米高的跳台上墜下,又有張明濯挺身相助,她受的傷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與其說是身體上的傷,不如說是當時的震驚和心裏上的驚懼更多一些。多給幾天時間,就恢複了過來。但偏偏靳大導演非得以休養為名,硬逼她在醫院裏躲過娛樂記者們的鏡頭,多多休息幾天的時間。


    相反,當時的另外一個當事人張明濯的傷情才是真正的重。他為了救阮青青,主動墊身落在她的身下。雖然有保護墊子作緩衝,但由於當時下落的力度和速度極大,而他又倉亂之中無法調整好姿態,竟是被阮青青壓斷了一根肋骨。


    現如今,隻能終日躺在病床上休養。就連醫生,也建議他這兩三月之內不要拍戲。


    這種論斷,赫然是將劇組的全部後續拍攝計劃都給打斷了。沒有了男主演,電影還怎麽拍?


    所有劇組眾人的心裏都惴惴不安。唯有靳白一派淡然,整日派李圓圓該煲湯煲湯,為兩人送去保養的湯湯水水。先前張明濯送去的補品,靳白還沒來得及吃,反倒是終究進到了張明濯的嘴裏。


    父子兩的關係在飛速之間,也緩和了許多。


    雖然靳白仍是不假辭色,但是對張明濯也沒有先前那番視而不見了,每日也會到他的病房裏麵溜一圈,點點頭算是打上一個招唿。這已經足以讓張明濯高興了!


    “小寶,快過來!看看這步棋怎麽走?”眼見靳白推門而入,張明濯笑著眯起了眼睛,一邊招手道。


    在他對麵的阮青青不禁眉頭一皺,盯著棋局不甚明朗。近幾日,她在病房裏閑來無事,便隻能找張明濯來說話聊天下棋,但偏偏她的棋藝不精,無法做到走一步看三步。往往是下個幾迴合,便是甘拜下風。


    唯一能拯救她的隻有靳白。


    靳白放下手中提著的食盒,走到病床邊的小榻上看了一眼,沉眸一思,便飛快地舉手落子,立時將一盤死棋又活生生地殺出了一條生路。


    張明濯的眼神霎時間一亮,不禁出聲讚歎道:“好!好棋!”


    阮青青也是徹底地服氣了,又一次認識到某人的智商可以完全碾壓自己,毫不費力。


    張明濯極為欣賞靳白的這一手棋,端看了數分鍾思索破解之道,完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仿佛是個老頑童一樣非得把這棋局裏裏外外都看清楚了才甘心。


    見到他這副沉迷的樣子,阮青青不禁失笑道:“張老師,您休息一下吧,這五子棋待會兒再看。”


    “等會兒——”張明濯連忙伸手抱住了棋盤,笑著念叨,“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出破招來。”


    阮青青:“……”


    她隻好出聲撫慰道:“張老師,再等幾分鍾,靳哥帶來的點心可是要涼了啊!”


    這一聲提醒,霎時間讓張明濯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棋盤,迴首笑道:“好,先吃點心。”


    靳白今日帶來的食物可是附近一家老餐館裏有名的雲吞麵。鮮蝦雲吞個大飽滿,香濃可口,薄薄的一層麵皮中間包著一顆鮮甜爽口的鮮蝦,一口咬下去湯汁濃鬱,味道鮮美,真個的大蝦更是讓人幸福不已。


    而雲吞下麵的麵條纖細爽彈,吸滿了湯底的香氣,十分爽口,讓人忍不住一吃再吃。


    這份雲吞麵雖然分量不大,但是做下午填肚的飽食之物已經足夠,讓張明濯和阮青青兩人吃得一臉饜足,十分愜意。哪怕是身處在病房之中,也心情愉快的不得了。


    靳白就是在這個時候,拋出了一個炸彈。


    “等一會兒去收拾東西,正式出院返迴劇組。”他對阮青青道。


    張明濯卻是一愣,麵上顯露出一點失望來。但他亦不是多話之人,寬慰勉力著阮青青好好演戲,注意身體,等電影上映之時,他再來同她一起匯合。


    阮青青在醫院裏住了小半個月,來時帶過來的東西了了,走的時候反倒是浩浩蕩蕩地提了好幾袋子。靳白和李圓圓都來幫她的忙,才將行李從醫院裏麵拎迴了劇組。


    翌日,當她趕到劇組裏的時候,赫然發現片場門口被擺了一個火盆。數名關係不錯的劇組人員都在齊齊向她打招唿,然後笑著招唿她來跨火盆,去去身上的晦氣。


    阮青青從善如流,點頭應了下來,一跨腳買過了燃燒的火盆,然後在劇組眾人的齊聲喝彩中,重新綻放出了明朗的笑容。


    隨後,她才發現自己迴來開拍的第一場戲,邀請了不少記者和媒體到場,想必是來重新炒炒電影的話題,打破一下市麵上她傷殘毀容等流言,給影迷們吃一顆定心丸。


    所以,阮青青心裏肅然的很。她重新收斂了心態,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最新修改的電影劇本之中,將接下來即將拍攝的一幕台詞背得滾瓜爛熟。


    而由於張明濯受傷的關係,後麵的劇情赫然是刪除了展鴻的戲份,將展鴻的最後一幕鏡頭定格在了他飛身躍下懸崖,向許明月伸出手相救的一幕,顯然是將他的結局改為了救許明月身亡。


    這對阮青青的壓力更加大。因為這就意味著,她後麵的戲份沒有張明濯幫忙分擔,全都要挑大梁了。


    她調整狀態,抬眸望向監視器後麵的靳白,定定地向他點了點頭。


    靳白瞥了一眼那幾個藏在采訪記者群中的張家人,輕聲笑了笑,道:“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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