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你小小年紀就學會騙人,這可不太好啊!”


    “你知道我們都觀察你多久了嗎?從你在公交車上開始,一直到現在。”


    “你要是有家長的話,怎麽可能會一個人走這麽遠的路?”


    “我們早就盯上你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說你天真你還不信!”


    一群人嘲笑了程耀國一番,然後一個個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程耀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夠謹慎,沒想到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幾個人一點點的上前,四個人形成一個圈把他包圍了起來。


    程耀國驚恐的看著大家,其中一人扣住了他的肩膀,另一人抓住了他的兩隻手。


    有人飛快的把手伸進了他的口袋,一下就把錢掏了出來。


    程耀國隻覺得口袋一空,他的心也跟著空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大家拿走他的錢,之後用力把他推倒在地。


    這些人哈哈笑著,聲音裏滿是嘲弄。


    他們拿著錢揚長而去,隻剩下他孤單一人。


    程耀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遠,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一直覺得,就算自己離開爺爺奶奶,離開薑晚,他也有生存的能力。


    他以前覺得薑晚管的太寬,每天絮絮叨叨的很煩躁。


    現在當她徹底放手,跟他們之間劃清界限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離不開她。


    以前他們兄弟被人欺負,或者去外麵惹事生非,薑晚都會頂在前麵幫他們處理各種事情。


    他們以前覺得理所當然,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她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可以不做。


    程耀國在地上撒潑打滾了一陣子,他哭的喉嚨都嘶啞了,兩條腿不停的踢蹬著,把褲腿和鞋子都磨破了。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沒人理睬他。


    一天有人慣著他的時候,他可以哭很久很久都不會覺得累。


    現在沒人慣著他了,他再怎麽哭也沒人理睬。


    哭了一陣子覺得沒力氣,他隻能抹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程耀國紅著眼睛一邊哭一邊往家裏走去。


    他不知不覺又來到程家村,先是去爺爺奶奶家看了看。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家裏並沒有別人。


    他抹了一把眼淚又來到薑晚家門口。


    薑晚家裏倒是熱熱鬧鬧的,現在正是飯點,家裏傳來濃鬱的飯菜香味。


    他默默的咽了口唾沫,想敲門進去問問,又怕被打破腦袋。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最後還是狼狽的離開了。


    現在正是飯點,家家戶戶都飄散著飯菜的香味。


    他踉踉蹌蹌的離開了程家村,接著來到媽媽所在的村子。


    程耀國過去的時候看到媽媽正在晾衣服。


    他雙手扶著籬笆,瞪大眼睛盯著她的背影。


    在媽媽即將進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叫了一句。


    “媽媽……”


    李愛菊聽見熟悉的聲音驚訝的迴過頭,當她看到程耀國的瞬間立刻被嚇了一跳。


    “程耀國?怎麽是你?你還迴來做什麽?”


    李愛菊看到他的瞬間就想起了丈夫說的話。


    丈夫說下次看到他就直接把他賣掉。


    雖然這兒子調皮搗蛋作惡多端,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


    李愛菊雖然不想養他,但也不想親手賣掉他。


    現在趕他走,就是寧願他去外麵流浪,至少是自由的,也不要被賣掉。


    因為被賣掉之後,就不知道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了。


    運氣好的話賣到不錯的人家,可能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隻是他這麽調皮,估計別人家裏也受不了。


    別人花錢買的孩子,又不是親生的,那肯定是不會慣著的。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薑晚一樣對他們這麽好。


    “媽媽,我現在沒有地方可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程耀國話一出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想到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受到的委屈,頓時就眼淚汪汪了。


    李愛菊看到兒子這樣心裏也很不好受。


    可是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如果收留程耀國,到時候家庭肯定會不和睦。


    而且程耀國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根本不敢要他。


    這孩子心思邪惡,作惡多端,非常難以管教。


    她現在已經自顧不暇,哪裏有空管他?


    如果他是個好孩子就算了,可他偏偏這麽調皮搗蛋。


    現在雖然看起來可憐,但是一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李愛菊就對他毫無憐憫之心了。


    這孩子落得現在這個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她竟然偷了她父母的東西,讓父母現在對她怨氣衝天。


    上次來到他們家,也是調皮搗蛋壞事做盡。


    雖然是自己的孩子,但她真的怕了。


    比起這個孩子,她其他幾個孩子明顯聽話了很多。


    “程耀國,你走吧,走了就不要迴來了!”


    李愛菊別過頭去,又勸了一句。


    “媽媽,我沒有家了,你讓我走哪裏呀?”


    換做以前,程耀國被人趕了兩次,肯定會氣的扭頭就走。


    但是現在,他認清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沒有得意的資本,他不敢再迴頭了。


    他今天要是從這裏走了,估計以後又要去流浪了。


    流浪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浪的時候會被人打暈帶走,不知道被賣到什麽地方。


    他這次能夠僥幸逃迴來,下次還有這麽好的運氣嗎?


    萬一被賣到更遠的地方,遇到的人更邪惡呢?


    萬一別人打斷他的腿,直接把它變成小乞丐,那他又怎麽辦呢?


    程耀國想的越多越是害怕,這些事情也隻有經曆過之後才知道它的可怕。


    程耀國為了能留下來撲通一聲跪在的地上。


    此時的他完全沒意識到,就算是自己留下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


    程耀國還跪在地上,李愛菊的丈夫正好在這時候迴來了。


    看到程耀國的瞬間他先是很不高興,接著想到很快就能把他賣了,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耀國啊,你怎麽來了?要不要跟叔叔進去坐坐呀?”


    程耀國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現在他也是別無選擇。


    他聽了這句話先是瘋狂點頭,接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的跟了進去。


    隻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他剛從狼窩逃出來,馬上又要入虎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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