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心中豁然開朗,萬花筒般的記憶片段瞬間消散開來……


    虛默感覺自己身體似乎被許多拉力牽扯倒掛在空中,四處枝葉縱橫,仿佛正被一顆蒼天大樹團團包圍。他的心髒已被一條枝幹穿透,絲絲心血順著這枝流向主幹,可是疼痛已經不再,心中更多的是堅定和期待。


    神樹主幹上顯現的是那女人樹麵,隨著虛默神智的清醒,她緩緩開口道:“以血結盟,以命立誓,乃是勇者大陸的規矩。想要轉職為神,代價自然不小,我要你換盡全身之血,用神枝穿心以誓,這樣的誓約才能誠心可鑒,無人能解。來吧,勇者虛默,跟我念出這轉升為神的誓約聖言——”


    元神此番言語落下,虛默立刻感覺到整個身體的血液一下子聚集在了心髒,被神枝抽幹出去的同時,一股清涼流入了四肢百穴,百脈千經,將所有細胞清洗了一通。五髒六腑在翻騰倒海一般地旋轉,身體的皮膚愈加透明,愈發清晰地能夠看見紅色的血管中急流的血液,向著心髒聚攏,而穿過了身體的神樹之枝似乎也變為了身體的一部分,還牢牢地與心口位置交合著,接連的樹枝漸漸染上了血色,好像變為了一根粗壯的血管……似乎,這一刻,他已與神樹合為了一體……


    元神的誓詞此時在空氣中響起,將虛默渙散的神誌聚集:“勇者虛默,你無畏的勇氣,無限的潛能和高尚的品德將你帶到了這裏。此時此刻,在我元神的神恩下,你是否願意用你的生命起誓——從今以後,你將不惜一切代價,為宿命而戰,卻不為宿命所累,你將心係蒼生,神恩廣闊,遇惡必除。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元神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進入腦海,虛默幾乎是反射條件地起誓道:“在元神大人您的神恩下,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將不惜一切代價,為宿命而戰,卻不為宿命所累,你將心係蒼生,神恩廣闊,遇惡必除。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元神停頓了一下,又說:“與雷神一役,勝算雖小,尚有一息可搏餘地,勝負的關鍵在於是否可充分調動所有可能性,集合這世上所有強力,方可一敵。我雖不願參展,但作為我的門徒,自然不能損我顏麵,引火入林。此番轉神職成功之後,我將繼續入眠,你要答應我不再打擾,讓我安心睡去。”


    虛默幾乎沒有猶豫,他早就做好了元神此後不再幫忙的準備:“明白,轉職成神後,請元神大人安心休息,我答應不再打擾。”


    元神聽完此話,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隨即結語道:“如此,在我的榮光下滴血既為盟——以此連心,你將入我神職,擁有與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權利。而我,將發誓永不讓你的效忠染上汙名。”


    話畢,女人樹麵的眉心傳來一陣綠氣,與虛默貫穿胸口的枝條瞬間相連——


    虛默隻覺得,一股暖氣灌入身體,似乎身上的細胞全都沸騰了起來,讓他的頭腦為之一震。此時此刻,虛默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清醒,那些過往的迴憶,自己的、諾蘭的、九尾的,通通交匯在了一起,好似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在進入勇者大陸之前,在宣誓成為幻遊獵人之時,在年幼懵懂的每一個檔口……他內心的性格因子似乎注定了這一路不平坦卻充滿了希望,不服輸的人生,不正是從出生那一刻就開始?


    原來,這就是“被選中的少年”的意義……


    此念隻是一晃而過,隨之,那沸騰的血液在身體炸裂開了一般,似乎要衝出屏障,將身軀四分五裂。


    虛默不禁痛苦地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瞬間被神樹迎麵包裹而來的枝葉遮蓋,虛默隻能任憑自己被身體中翻騰的熱能全然地吞噬……


    -


    當虛默再次清醒時,他已經渾身赤裸地落迴到了,那片草地厚實,綠樹成蔭的神樹結界之內。陽光點點灑在臉龐上,世間靜好,一切寧靜。


    他爬起身來,免不了感到羞恥地遮蔽自己的私處,開口向麵對的女人樹麵問道:“元神大人,那個……我的衣服和武器?”


    “稍等一下,我在改造。”元神之女聲丟下此句,隨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聽到似乎有現成的升級武器和裝備,虛默自然可以耐得下性子,於是跑到不遠處的一株普通大樹的陰影,找了幾片葉子擋住下體,老老實實地坐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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