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的士停在了位於海華市東北角落的爛仔區邊上唯一的一個飛行停機坪,左慈下了飛行器,套上兜帽,一瞬間就沒入了肮髒小巷的人流中。


    爛仔區是海華市治安最差的貧民窯,房屋都是百年前遺留下來的老屋修補又修補,低廉的流鶯流連於巷尾街角,垃圾四處堆放著異味叢生,不穿衣服或者穿著破爛衣服的小孩和乞丐四處流竄。左慈躲過一幫衣衫襤褸小乞丐的迎麵衝撞,連轉兩個彎,來到一個布滿鐵絲和發黴苔蘚的小破樓後麵,一道地下室大門緊鎖著,旁邊石階上一個頭戴兜帽的男子正盤腿坐著打瞌睡,左慈經過他身邊時打了個響指,他立刻按下右手拇指上的戒指,大門隨即打開。


    走下漆黑的窄長樓梯,左慈來到了一個燈光昏暗的巨大長方形房間,房間內密密麻麻布滿了上百個保溫艙,一半的艙位內都躺著正在進行腦電波遊戲的人類。


    “左慈,你來了。”一個男生女相的年輕男孩從角落走到昏暗的藍光下麵,對他招唿。


    “我來了。”左慈點點頭。


    “獵人考試可還順利?”男孩又問。


    “當然。”左慈向前走了幾步,也來到了燈光下,“司馬,我得去看看他的艙位。”


    “我們把他挪到內室去了。”司馬指了指八點鍾方向。


    “辛苦你了。”左慈說著,朝著內室的方向走去。


    穿過一道石門,走入一間四方的石屋,室內唯一的擺設——保溫艙裏躺著的人是左慈唯一的焦點。


    他走上前去,輕聲地說:“獵人考試通過了,特來跟你說一聲。”


    這時,左慈的手環嘟嘟地響起了通訊請求,一接通通訊,巴窿的身影出現在空氣中劃出,出現在藍色光屏之上——“左慈,晴空、虛默他們幾個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我們分開了有將近一個小時了。”


    “跟你們幾個的通訊我都嚐試過,隻有你的能接通,他們幾個在做什麽你知道嗎?”


    “並不是很清楚。”


    “剛剛組織告訴我露娜的id已經被新的進入者占用,然後晴空便失去了蹤影,我剛剛去過她家,客廳中間還留著一個保溫艙,我們估計應該就是她使用了露娜的id。可奇怪的是,虛默、諾蘭和威特我也聯係不到了,你們不會……”


    “我跟他們隻是認識幾天,你要是問我關於他們的打算,我實在是迴答不了。我現在正在忙,有事我們之後聯絡。”左慈說著,不給巴窿留下任何反對的機會,切段了通訊。


    可是,巴窿的聲音卻切實地從身後傳來——


    “自作主張切斷通信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還有一句要問你——關於你的打算——難道你也要背著組織進入勇者大陸嗎?”


    “你知道這裏?”左慈轉過身來,看下還在陰暗中的巴窿的身影。


    “組織告訴我你是索倫斯的義子,我隻是過來碰碰運氣——怪不得資質不錯,原來你是獵人排行榜第三的索倫斯,以做事幹淨俐落、速戰速決著稱的’速殺索倫斯’的義子。”


    左慈輕聲歎了口氣:“組織關心的事情還真是多。”


    “左慈,別進勇者大陸,組織不希望一再損失人才,索倫斯現在還陷在勇者大陸裏出不來,他一定不希望你冒這樣的風險。”巴窿盡力勸說。


    “會說這樣的話,看來你們是真的不了解他。”左慈語調悠悠地說,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些深入靈魂的迴憶——


    在無數次遍體淩傷之後,索倫斯的身影籠罩著他瑟瑟發抖的身體,這個男人背著光,惡魔的聲音在耳邊迴蕩著:[左慈,你給我牢牢記住,這個世界不憐憫弱者,唯一能證明我們真切活在這個世上的方式隻有一個——變強!——唯一能夠讓你擺脫我控製的方法也隻有一個——打敗我!]


    左慈瞄著平躺在保溫艙裏的男人,輕聲喃喃:“打敗你,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索倫斯——我已經等不及了。”


    跟隨著羅素管家的腳步,虛默和威特來到了南館二層最大的房間——監控室。


    監控室被玻璃切割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房間內整齊地擺放著四個保溫艙,其中兩個躺著已經裝備完備的晴空和諾蘭;而另一部分則忙碌著五位工作人員,正在布滿數據的大屏幕上監控著兩個女孩的各種體征。


    “我們請來了世界一流的科學護理團隊,以確保少爺和您的朋友們在遊戲期間得到最頂尖細致的照顧。”羅素恭敬地說。


    “很好。”威特衝他點點頭,然後直接走向晴空身旁那一個空著的保溫艙,其中已經擺放著一個處於啟動狀態的brainstation頭盔。


    “威特!”在威特正準備躺進保溫艙之時,虛默叫住了他,“……你確定準備好了嗎?”本來有好多話想要對威特說,可一對上他迴視的眼神,虛默卻隻是問出了這一句。


    “虛默,不用擔心。”威特恢複到一貫大大咧咧的笑容,“還記得當我們從獵人培訓的程序裏即將出來的時候,沃森說過’人生就是一場虛幻一場夢’,我們現在隻不過是即將從一場夢中進入另一場而已,沒什麽好擔心的。說真的,我還挺期待在另一個世界與你相遇呢,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是用怎樣身份和形態相見,想想都覺得有趣。”


    “可是,這可能意味著你要放棄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你沒有留戀嗎?”虛默試著再勸一句。


    “我留戀的隻有那些真實的相遇,和對新生的期待。”威特眼睛彎彎地,然後走到虛默麵前,遞給他一個遊戲頭盔,說道,“來吧,晴空、諾蘭和左慈,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等待著與我們的相遇。”


    巴窿堵在走入索倫斯遊戲房間的入口,看他的架勢,今天定是不打算放任左慈單獨行動了。可左慈卻絲毫沒有擔心,對於甩掉這個指導員,他早有了打算。


    右手撫過索倫斯保溫艙的玻璃罩子,左慈後退幾步將身軀沒入房間角落的黑暗之中,在巴窿出聲阻止他之前,他已經貼近角落的一麵整塊石牆,按動機關,隨著石牆的旋轉力道,被帶入了另一間房間。


    這個地下遊戲場由一個防空洞改造,是左慈多年以來的練習場,也是他人生中待得最多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地下設施的構造,包括這裏的每一個機關。


    甩掉巴窿隻是分分鍾的事,他推開空房間的門,在錯綜複雜的地下通道中穿梭,最後通過另一道機關旋轉門,來到了一個四麵無門的石屋,司馬正抱著一個brainstation頭盔靠在房間中心的保溫艙邊上等他。


    “真慢啊……”一見到左慈出現,司馬忍不住抱怨。


    “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狀況。”左慈說著走上前去,接過司馬遞過來的遊戲頭盔——“接下來,就要拜托你照顧了。”


    坐在監控室內的保溫艙內,虛默雙手捧著brainstation頭盔,透過上麵流動的藍光圖案,他仿佛看到了諾蘭和晴空的笑臉。


    “我們數三聲,然後一起戴上頭盔、進入遊戲,如何?”威特提議。


    虛默點頭:“謝謝你的安排,期待在另一個世界的相遇。”


    威特向他豎起大拇指作為打氣,然後兩人一同開始了倒數——


    “3!——”


    “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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