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三藏見這老者神情淡定,也是十分奇怪,在別的地方人家一看到悟空要麽指手畫腳,要麽慌忙躲開,這老者望著悟空竟然麵不改色,真是天下奇聞有,今天特別多。於是三藏上前問道:“老先生,常人見我這徒兒都是驚恐萬分,怎麽您卻一點兒也不害怕?”

    高老太公哈哈大笑,然後一邊捋這他那灰白的胡子一邊說道:“不瞞神僧,我老漢見的妖怪可比你這徒兒嚇人多了,時間一長,也已習慣,莫說是你徒兒,就是閻王老爺在我麵前我可能都不會驚訝。三藏和悟空異口同聲第驚歎道:什麽!

    高老太公這一句話讓悟空驚訝不已,自己之前已經用火眼金睛看過,而且憑自己的感覺也沒有發現此地有妖怪。可這老頭卻卻說他見過妖怪,更讓人驚訝的是既然他見過妖怪怎麽沒被妖精吃掉或者被打傷,難道現在的妖怪不吃人,專門嚇人玩?三藏也是有些疑問,之前那個村民提到高老太公家時眾人突然神色大變,難不成真有妖怪,而且就在高老漢家裏!

    高老太公見二人驚訝不已,於是端起一杯清茶,淺淺地呷了一口,然後向二人娓娓道來:三年前的一天晚上,突然雷聲大作,閃電交加,一聲巨響之後,我家後院燃起了大火。眾人雖然驚恐,卻沒有一人受傷,於是我安排大家馬上救火。折騰了一個晚上,火勢才漸漸熄滅。大家累了一晚上,早已經筋疲力盡,眼見無甚大礙,也就紛紛迴去睡覺。可第二天早晨醒來之後,我家高才那小廝發現豬圈竟然少了一頭豬!若說是被炸雷劈死,被閃電電死,或是被大火燒死,總要留下點兒蛛絲馬跡吧,可這豬就是憑空消失不見了。我老漢見沒多大的損失,也就作罷。

    “難不成這豬被雷劈之後成精了?”悟空笑著說道。“那到不是,”高老太公繼續說道,“那天吃過早飯,家童上前告知說門外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在外求見。我老漢向來好客,見那書生相貌堂堂且又氣度非凡,也就想也沒想的把他讓了進來。”

    “難道這個書生模樣的人竟然是妖怪!”三藏好奇第問道。高老太公一時沉默不語,不知道如何迴答。歎了一口氣,高老頭繼續說道:“問清這書生的來龍去脈之後,方才知道此人本是福陵山人氏,如今一人四處漂泊,靠買字畫過活。

    我老漢見他是一個無羈無絆的人,就招了他,在我家安定下來。本想讓他當個講書的工匠,不曾想這文弱書生模樣的漢子卻主動要求幹些苦力,即是他自己要求我老漢便不再多言,心想等這漢子吃了些苦之後在換做書匠也不遲。沒想到這白麵書生耕田耙地,收割田禾,卻也是得心應手,反而比村裏那些壯漢還要好出許多。我見他人倒也勤懇老實,而且又懂得學問,一時冤大頭便把我小女兒下嫁給他。悟空不解道:“這樣的好女婿上哪去找,讓你高老漢得了個便宜,高興還來不及,你小老兒怎麽還說自己是冤大頭,莫不是得了便宜賣乖?”高老頭連連搖頭,“小師父說笑了,若說如此,我老漢當然歡喜不已。可是小師父有所不知,這女婿不但會寫字畫畫,還懂得變換身形嘴臉!三藏驚奇道:“變身,難不成會變成超級賽亞人!”高老漢不解三藏之意,於是自顧自第說道:“那書生有時變做一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腦後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象個豬的模樣。食腸卻又甚大:一頓要吃三五鬥米飯,早間點心,也得百十個燒餅才夠。”三藏道:“他既然為你幹了那麽多農活,吃一些也是應該的。”高老道:“這到沒什麽,我老漢雖然不太富裕,但養活一個能吃的漢子也是綽綽有餘,可他如今又會吞雲吐霧,來去總是飛沙走石,嚇得我一家左鄰右舍,都不得安生。悟空很理智第說道:他既然可以吞雲吐霧,還能引起飛沙走石,你怎知他不是神仙,你莫不是見他突然變醜,就把他當做妖怪。那你老兒可是白活這麽大歲數了,我老孫不也是長的不甚耐看,可我卻並非妖魔鬼怪。”三藏也是點頭說道:“悟空說的極是,既然他有些道行,你怎不知他可能是你這高家的守護神仙。”高老漢苦笑,“若說神仙,我老漢自當頂禮膜拜,可這漢子把我那女兒鎖在後宅裏,不讓她與人相見,如今已經有半年沒看到她了,也不知她是死是活,所以我老漢才斷定他是妖怪。悟空和三藏對望一眼,但笑不語。

    降妖

    悟空見這高老一邊流淚一邊喚他那苦命的女兒,心中煩惱,心想多說無益,見了那書生自有分曉。老頭你別著急,“讓我老孫去會會那廝,如若真是妖怪,老孫必定設法除去,還你個完完整整的女兒。倘使你那寶貝女兒命苦,不幸被那妖怪吃了,我自當為你報這失女之愁,在求師父為你這女兒亡靈超度,好讓她早登極樂。”三藏也是好言相勸,這才使那高老停住哭喊。那老漢也是司馬當活馬醫,今日本就想花重金請個道行高深的法師,不曾想遇上這拜佛求經的和尚,興許是老天開眼,要幫他救迴女兒。於是鼓足勇氣,引領悟空向後宅走去。

    悟空走上前見那門上上了鎖,摸了一摸,原來是銅汁灌的鎖子。金箍棒用力一搗,便搗開門扇,但見裏麵黑洞洞的。悟空道:“老頭兒,你去叫你女兒一聲,看他可在裏麵。”那老兒硬著膽叫道:“三女兒!”那女兒認得是他父親的聲音,才少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道:

    “爹爹,我在這裏。”悟空火眼金睛向黑影裏仔細看時,但見那:雲鬢亂堆無掠,玉容未洗塵淄。一片蘭心依舊,十分嬌態傾頹。櫻唇全無氣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語聲低。他走來看見高老,一把扯住,抱頭大哭。悟空心想,難怪這妖精把她鎖起來,果然是個美人胚子。但此時不是欣賞美女的時候,悟空怕自己再把那女子嚇到,於是小心問道:“三小姐先不要哭,那妖精哪去了?”

    女子道:“不知往那裏去了。這些天,那妖怪天明就去,入夜方來,雲雲霧霧,往迴不知何所。”悟空道:“不用說了,老頭兒,你帶令愛往前邊宅裏,好好敘敘舊,讓老孫在此等他。他若不來,我也沒辦法;他若來了,定會幫你斬草除根。”那女子臉色一變,然後幽幽說道:“請神仙莫要殺了他,隻要懲罰一二即可,那人……那妖怪雖然兇惡,但對我卻是極好的。”悟空但笑不語,將那父女讓出去,把自己反鎖在裏麵。那老高歡歡喜喜的,把女兒帶將前去。

    悟空口中振振有詞,念了一個變身術,搖身一變,變得就如那女子一般,獨自坐在房裏等那妖精。不多時,一陣風來,果真是飛沙走石。那陣狂風過後,隻見半空裏來了一個白麵書生,那書生一襲白衣,長的卻是十分俊俏,怎麽看也不像妖精啊,而且從他身上也絲毫感覺不到妖氣,悟空心中起疑,難不成真是神仙,可那書生周身並無華光瑞彩,若說是神仙,卻也不像。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那白麵書生神情剛定,神色突然大變,“你不是翠蘭,你是何方神聖?”悟空一驚,心想這人頗有道行,竟然在一瞬將看穿自己。於是悟空不再隱瞞,搖身一變,現會原形。那書生一見悟空,渾身一顫。然後驚訝地說道:“是你!”悟空更加奇怪,這書生竟然認得自己,他認識的要麽是猴子猴孫,要麽是大羅神仙,更多的就是妖魔鬼怪,可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這個儀表堂堂的書生。

    “既然你認得老孫,那就好辦了,我見你也並非兇煞之人,如若你束手就擒,放過高家女兒,我自當放你離去;如若你認為可以鬥得過我老孫,那我就和你大戰幾百迴合,到時刀劍無眼,我老孫可不保證你能安然活命。”

    那書生擺擺手,“我可不想和你這個好戰份子打鬥!再說我已經自是難保了,哪有閑心和你纏鬥。”悟空見這書生話裏有話,而且麵色慘白,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不知為何,悟空一點爭鬥的心情都沒有了。這可急壞了大堂裏的眾人。大家還以為悟空被那妖精吃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反而那三小姐翠蘭到顯得十分鎮靜,但眼中卻有一絲擔憂之色。

    她當然不會擔心悟空,她擔心的是那個白麵書生。

    那書生不顧悟空,隨便地坐在床頭,然後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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