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在桐城那麽多年,也收攏了一批忠心的不下,其中孟迪就是其中一個。剛入軍營的時候孟迪是最不服易安的,時常出言挑釁被狠狠教訓了幾次才老實了。後在戰場上易安將他從死人堆裏帶迴桐城,求了軍醫耗費心力救他迴來,那次他就說了自己這條命是易安的。


    在皇帝放權以後,易安想培養自己的力量就將孟迪以及另外五個忠心於他的武將調迴京城。六個人分別安插到不同的地方,在易安接替皇帝執掌朝政軍權以後就開始有意提拔他們。不過易安知道皇帝多疑,為讓皇帝安心都是隻給他們立功的機會再擢升,這樣也不顯眼。孟迪能力最強並且心思活絡,所以他是升得是最快。


    之前程秀霞生產時皇帝質疑她時,易安就生出了危機感。一個女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就能讓他質疑自己,解釋一次兩次難道還能次次解釋。她自己受點氣其實無所謂,但就皇帝這個樣子若沒人鉗製怕將來要成為昏君。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將京城以及京郊外的軍權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大長公主可不是好糊弄的,說道:“你不是沒辦法,你是故意縱容。皇帝縱情玩樂,你也能更好地掌握朝政軍務。”


    易安沒有否認,因為否認大長公主也不相信,她隻是說道:“姑祖母,皇上一親政我就搬到百花苑,後還出了京。”


    她不是不放權而是雲祺不堪大任。不然的話她現在就不是在這裏,而是在溫泉莊子泡溫泉了。當然,相比養花逗鳥她更喜歡現在處理朝政,這樣每日都很充實。


    大長公主說道:“你壓根就沒徹底放手又怎知雲祺不行?易安,你別著急,孩子還小再磨煉磨煉就好了。”


    易安笑了下,說道:“程容華難產懷疑皇後下的毒手要廢後,我親證皇後是清白的,他卻質疑我包庇皇後。”


    “姑祖母,有句老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說雲祺還小,那行,那咱就說小瑜。她自小就隻喜歡華麗美服不喜朝政對政事不怎麽關心,現在快過去四十年了,你覺得她喜好改變了嗎?”


    大長公主盯著她,說道:“這麽說,你放棄了雲祺了?”


    易安說道:“姑祖母,若是可以我也不願受這個累。我今年都四十五了,本該頤養天年現在卻從早忙到晚。”


    “姑祖母,現在天下太平變成沒有戰亂,是犧牲了多少將士的性命換來的。我不希望將來天下戰亂再起,而這一切還是我的兒子帶來的。”


    宣宗皇帝時期邊城的將士與百姓朝不保夕,都是過了今日沒了明日,可就這樣他們都還努力地活著。所以,易安絕不願這種情況再出現。


    說完,她幽幽一歎道:“你說我放棄了雲祺,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又怎麽可能放棄。隻是他既喜歡玩樂,那就順了他的意。”


    大長公主沉默了許久後說道:“鄔易安,你必須發誓,你不能讓這江山它改了姓,你必須保證它永遠姓雲。”


    易安笑了下,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可不願眾叛親離成為孤家寡人,那樣就算權傾天下又如何?等太子立下,我會好好培養太子,待太子成年後我會還政於她的。”


    “鄔易安,我要你發下毒誓。”


    易安搖搖頭說道:“我從不相信這些。若誓言真有用,那些負心薄情的人早就死光了,可結果是多情女不得善終薄情寡義之人過得逍遙快活。”


    大長公主無法反駁。


    易安抬頭看著她,笑了下道:“姑祖母,你若是不放心就好好保重好身體,將來親眼看著我還政於未來的太子。”


    大長公主聽到這話笑了,說道:“我這都九十多了,太子影子都還沒有,我哪等得了那麽多年。”


    再者活那麽久做什麽?身邊的人都死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孤單單的有什麽意思。她現在還好有兒子陪著,若是兒子走在前頭活著更沒意思了。


    易安說道:“鍾太醫已經與我說了,皇後這胎是個兒子。”


    隻要這個孩子安然長大,那就是下一任儲君未來的皇位繼承人了。不過這次她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培養孩子,再不敢全權交給那些先生了,雲祺就是被他們逼成這樣的。


    大長公主臉上浮現出了笑容,說道:“那就好。不過一個嫡子到底還是少了,還得讓皇後多生幾個。”


    易安笑著說道:“在我的勸說下皇帝現在跟皇後關係緩和了許多,等孩子生下來肯定會更好。”


    兩人聊了近半個時辰,大長公主才離開禦書房,也沒出宮而是去乾清宮看望了皇帝。


    雲祺一看到她趕緊行了禮:“太姑祖母,你怎麽來了?”


    大長公主坐下後說道:“聽聞你不舒服,就過來看看你。怎麽樣,現在好點了嗎?”


    雲祺看著她滿頭的白發,又感動又內疚:“已經好多了。太姑祖母,以後你有事派人送個話來,我去探望你。”


    大長公主好笑道:“你要處理朝政,哪有時間時常出宮。”


    雲祺笑著說道:“沒事,母後能幫著我處理朝政。太姑祖母,我聽說溫泉莊子現在溫暖如初春,是真的嗎?”


    長這麽大還沒去過溫泉莊子,他好想去,可惜母後不準。想到這裏他覺得很鬱悶,都說當皇帝好,可當皇帝不僅累還沒自由。


    大長公主和顏悅色道:“是比外頭暖和一些,但如春天就言過其實了,以後有機會去了你就知道了。”


    雲祺點頭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說了幾句話,雲祺就道:“太姑祖母你趕緊迴去吧!我這病,萬一過了病氣給你。太姑祖母,等過兩日我身體好了就去看望你。”


    “好。”


    出了乾清宮,大長公主扭轉頭牌匾上三個金光熠熠的字,有些感慨地道:“我第一次來這兒,是我父皇登基為帝的第二日。當時牌匾上的金光,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不想一轉眼八十多年就過去了,當年的人與事都成了過往雲煙了,她這一輩子也快要走完了。


    一陣風吹來,將她髻前的一縷白發吹了起來。


    莫竹輕聲說道:“大長公主,這兒風太大了,咱們上轎攆吧!”


    因為大長公主年歲大了,所以給了特別的恩賜,她進宮可做轎攆不需要走路的。


    大長公主迴過神來,點頭道:“走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該做的她都已經盡全力去做了,其他的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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