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與程虞君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然後程虞君瞧他一直打哈欠就讓他迴前院去休息了。


    喝了酒要住在前院書房,這是清舒要求的。對此程虞君是沒半點意見的,因為清舒這般做是為孩子好。在許多人家包括程家,兒媳婦懷孕以後婆婆都是還要夫妻求分睡,美名其曰是怕年輕兩口子不知道節製傷了孩子。可這樣往往是孕婦吃虧,像她大堂哥就是在大嫂懷孕期間被寄居在家裏的遠房表妹爬了床。


    等福哥兒走後程虞君就叫了銀霞過來,輕聲問道:“是花媽媽讓你去請爺過來的?”


    銀霞沒有多想,點頭說道:“是啊,媽媽看你心情不好就想請爺過來開導下你。”


    程虞君不說話了。她跟婆婆談完話就進屋,並沒跟花媽媽說兩人談話的內容,所以她定然以為婆婆有說了什麽不中聽的。出發點是為她好,但行為卻是逾越了。


    見她不說話,銀霞惴惴不安地問道:“大奶奶,是不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好惹得大爺不高興了?”


    銀環被送走以後,院子裏的丫鬟人人自危。銀容跟銀霞這些貼身丫鬟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了。


    程虞君沉默了下說道:“我並沒讓花媽媽叫你去請大爺過來。”


    能被提到身邊做已等丫鬟的,就沒有蠢的。一聽這話銀霞就明白了問題所在,她有些不安地說道:“大奶奶,奴婢不知道。”


    程虞君問道:“你若知道,還會不會去請大爺過來?”


    銀霞不知道該怎麽說。


    “銀霞,你該知道誰才是主子。”


    這話相當重了,銀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道:“迴大奶奶,以往花媽媽總吩咐我們做事,我們也不會去追問的。”


    就像這次花媽媽讓她去前院去請大奶奶了,她就去了,根本就沒去考慮程虞君的意見。在她們的認知裏,花媽媽不管做什麽,姑娘知道了也會同意的。


    若是以前程虞君不會多想,因為花媽媽做的事都是為她好,可經了銀環的事她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


    半響後,程虞君迴過神來道:“起來吧!”


    銀霞起來後,躬著身垂著手等她訓話。


    程虞君沒罵她,而是說道:“以後有什麽事先來迴稟我。”


    銀霞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你出去吧,剛才我的話不要說出去。”


    銀霞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是,大奶奶。”


    “出去的時候,將門關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等門關上,程虞君陷入了深思之中。從她搬道程老夫人身邊開始花媽媽就開始照顧她,一直到現在,讓她迴家養老真舍不得。可若留下她,這樣行事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而且有了銀環的事在前,她真怕花媽媽也給她惹出什麽事。


    想到福哥兒之前說過的的話,程虞君的心不由顫了顫。頭次沒經公婆同意留在臨州是為一錯,貼身丫鬟非議小姑子是二錯,頭次是念在初犯不追究第二次是看她有孕在身網開一麵,若再來第三次公爹肯定容不下她的。


    要被送迴程家,到時候整個程家都要沒臉。衡量了一番,程虞君最終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銀霞是跟銀容兩人住一個屋的,她進屋時正好銀容迴去取東西。看到她眼眶有些紅,銀容不由問道:“你眼睛怎麽了?”


    “剛有東西吹到眼睛了,有些難受。”


    銀容可是知道她剛被程虞君叫過去問話的,自不相信這話了:“大奶奶訓斥了你?”


    “沒有。”


    看她急切地否認銀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有些奇怪地問道:“大奶奶因為什麽事訓斥你啊?”


    她跟銀霞兩人行事都很謹慎,這些年挨罵的次數極少。而阿千之所以說兩人不錯,是因為她們在符府不僅做事認真,而且還盡可能跟符府的人交好。不像銀環,脾氣上來跟幾個管事娘子說話就很衝。


    銀霞想了下還是告訴了她,兩人情同姐妹,要現在不跟銀霞說怕她下次也會被大奶奶訓斥:“今日花媽媽讓我去請大爺迴來,大奶奶叫我過去詢問了此事,還說以後有事要先迴稟她。”


    雖然沒有細說,但她明白以後不能聽花媽媽的吩咐辦事,而是要得大奶奶的同意才行。


    銀容一聽就明白了:“大奶奶是在為花媽媽擅作主張生氣?”


    銀霞點了下頭,然後有些不明白地問道:“是。銀容,以前花媽媽也都這樣大奶奶從不生氣了,這次是怎麽了?”


    銀容歎了一口氣說道:“花媽媽這般行事本就不妥,不管什麽事都得大奶奶做主才行。”


    再有體麵,也不能亂了尊卑。


    銀霞說道:“但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不也一直都好好的。”


    銀容說道:“以前大奶奶是程家的姑娘,犯了錯也有老夫人護著。可現在我們在符家,我們要犯錯那大奶奶也脫不了幹係。”


    到了夫家,要犯錯沒人包容的。符夫人算是很好的婆婆了,銀環的事沒遷怒自家主子,不然換個嚴苛的自家主子怕要被磨搓了。


    銀霞想起被送出去的銀環,抓著銀容的手輕聲說道:“我很害怕,就怕哪日我做錯了事也會被送走。”


    銀容寬慰道:“不會。符府雖然規矩嚴苛,但隻要辦好辦好自己的差事不亂說話安安分分就不會有事。”


    聽到這話,銀霞心頭一跳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銀環是亂說話才被送走的?”


    之前她怎麽問銀容都不告訴她,還說知道越少越好。


    銀容看她這段時間戰戰兢兢的,還是心軟了:“她非議大姑奶奶且話說的很難聽。夫人知道沒有打死她,還由著大奶奶以她患病為由送出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銀霞驚得嘴巴長得老大:“她瘋了嗎?”


    銀容歎了一口氣道:“當時喝了酒,口無遮攔的,我攔都攔不住。”


    說是喝了酒,可若是平日沒這樣的想法喝得再醉也不會說這樣的話。她當時聽到這話嚇得命都沒了半條,上去捂她的嘴都來不及了,事後還嚴厲警告過銀環。本以為幾個月過去不會有事,可惜還是被人捅到夫人跟前。銀環落到這個地步,要怪隻能怪她自己,錯把相府當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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