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給出的證據非常充分。在確定證據都屬實不是偽造的以後,王子崧傳召了符景烯,不過他是首輔並不需要下跪,直接站在堂下中間的位置。


    王子崧將經木堂一拍,問道:“符景烯,二十五年前九月初十晚上,你是否殺害一位名叫賈化的中年男子?”


    符景烯很坦然地說道:“是。不過本相殺他,是因為他偷偷將鹽藏在米中運進城中暗中收買。”


    姓賈的男子聽到這話大喊冤枉,說符景烯汙蔑。販賣私鹽不僅本人要砍頭,還會牽連家小。


    王子崧蹙著眉頭說道:“國家國法家有家規,他販賣私鹽觸犯律法自有官府懲處,豈能容你用私刑。”


    符景烯說道:“我殺他,是奉上峰之令行事。”


    飛魚衛的行事非常霸道,哪怕改製以後也是直接聽令於皇帝,並不歸其他衙門管。


    王子崧並不信他的話,問道:“為何不直接將人抓進監獄,而讓你一個八歲的孩子動手?”


    符景烯淡然地說道:“這是上峰對我的一次考驗,完成了任務就能正式成為飛魚衛的一員,完不成隻能打打雜做些不入流的差事。”


    王子崧說道:“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符景烯說道:“二十五年前那個私鹽案飛魚衛內有卷宗。本相公務繁忙,為早些解決這些事特意求了皇後娘娘,讓人去飛魚衛將卷宗借了過來。季泉,將卷宗交給王大人。”


    王子崧將卷宗翻開,上頭確實有賈化的名字,隻是卷宗上賈化的名字在最後頭。


    雖然這名字看起來很舊但王子崧還是蹙起了眉頭。等知道符景烯的上峰十五年前出公務死了,他就知道符景烯提供的這個證據有問題了。哪怕符景烯找出他以前上峰的兩個同僚做證表明確有此事,還是沒能打消王子崧心中的懷疑。


    半個時辰以後,王子崧進宮與皇後說道:“皇後娘娘,符大人提供的證據是偽造的。”


    隻是審訊飛魚衛的人必須得皇後同意,不然他去了飛魚衛也抓不到人。


    易安看著他,說了七個字:“符景烯不能出事。”


    現在變法才剛剛開始,作為變法的領導者符景烯絕對不能出事,不然變法就成為空談了。


    王子崧跪了下去,什麽都沒說但行為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易安也沒有生氣,而是看著他問道:“你當初為什麽做官?”


    王子崧沉默了下說道:“是希望能讓百姓相信朝廷,相信這天下有王法,更想讓天下再無冤案。”


    “本宮這麽做,也是為了天下萬千百姓。”


    王子崧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了許久後問道:“皇後娘娘,符相爺當初為何要殺賈化?據我所查賈化隻是一個普通的糧商,與他無冤無仇。”


    按照他的推斷符景烯殺賈化是為私仇,若真為一點恩怨就殺人那就太很危險了。特別是這人還是首輔,那就更危險了。


    易安沉著臉:“符景烯殺他不是為私仇,而是他該死。因為這個畜生喜歡淩虐孩童,被他折磨致死的孩子隻飛魚衛查到的就有十一個。”


    在符景烯與他坦白這件事以後她就讓飛魚衛的去查。賈化雖死了,但他的心腹以及隨從還有人活著,所以這件事很快就查清楚了。也是賈化死了,不然的話易安一定要將他淩遲了。


    王子崧臉色也變得難看,他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那也該報官而不是用私刑,若人人都跟他一樣那要律法何用?”


    易安說道:“賈化折磨死的那些孩童都是他偷偷從外地活著戲班買的,並且當時的朝堂局勢錯綜複雜,符景烯去告也告不贏。”


    王子崧聽完這話就明白了,皇後娘娘是讚同符景烯的這種處理方式。皇後要護著符景烯,他就是找出證據出來最後符景烯也會平安無事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莊冰高聲迴稟道:“皇後娘娘,郭大人求見。”


    易安看著他王子崧說道:“皇上前兩日還念叨著說許久沒見你了,你過去陪他說說話。”


    她是勸說不了這老頑固,所以她也不費這個神就交給皇帝吧!


    當日晚上亥時過半符景烯才到家,掀開簾子就看見清舒正坐在桌前看書。他一邊解開身上的披風,一邊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擔心得六神無主,在滿口巴巴地盼著我迴來呢?”


    清舒笑著說道:“你希望我這樣?”


    “不希望。”


    沒說兩句話桔梗就端了夜宵過來,紅棗粳米粥配四樣小菜。符景烯看到都是素的沒肉吩咐道:“切一碟子鹵肉來吃。”


    桔梗見清舒不發話,站在那不動。


    符景烯很是無奈,認命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完以後放下碗筷,說道:“你想問什麽就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賈化是怎麽迴事?你為什麽要殺他?”


    雖然跟孩子以及外頭的人說是之行的人物,但清舒心裏很清楚不是。若真是執行任務,對方不可能拿這事來攻殲他。


    符景烯沒瞞著清舒,說道:“景楠丟了以後我一直都在找他,這個你是知道的。”


    清舒很詫異,沒想到這事竟然還跟符景楠有關係。


    符景烯說道:“那一年我打探到有個人喜歡去去戲班買孩子,順著這線索追查下去我就查到了賈化。”


    清舒一聽臉色頓時就黑了,說道:“莫非這也是喜歡淩虐孩童的畜生?”


    符景烯點頭道:“對,怕被人發現他並不去人牙子買人,而是去戲班或者讓仆從去外地買。”


    因為戲班流動性大不會在一個地方逗留很久,並且戲班的孩子都是父母不要的或者孤兒,死了也沒人去追究。在這點上賈化可比羅老三謹慎多了。若不是符景烯找符景楠查到他這兒,可能會有更多的受害者。


    這種人死有餘辜,清舒說道:“就那麽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這種人就該碎屍萬段,然後扔到亂葬崗喂野狗。原本以為羅三是個例,沒想到這世上披著人皮的畜生竟如此之多。


    符景烯說道:“我當時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當時他處境本就艱難,再有飛魚衛的家規約束著,為了殺這個賈化他是費勁了心思。這中間還有老二跟老三幫著打掩護,這才沒被飛魚衛裏的人發現,不然小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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