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第二天清晨先去了梅花巷,與窈窈說了要去天津出公差的事,然後將一份書單給她:“等你休假的時候,與芯月一起去書局買書吧!”


    她這次吃公差來迴要十天到半個月。


    “好。”


    想著魯尚書的話,清舒又道:“昨日你爹在朝堂上呈奏希望將人頭稅改為田稅,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


    窈窈一臉不解地問道:“娘,人頭稅我知道,是按照人頭來收稅,但這田稅是什麽?是按照田地的多少來收稅嗎?”


    “對,以後名下田產多的就多交稅,田產少的就少交稅。”


    窈窈蹙著眉頭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按照田地的多少來交稅,對朝廷是好,可對那些沒租田種的佃戶呢?地主多交了稅,他們會不會將損失這些轉嫁到這些佃戶的身上。”


    這個問題符景烯與清舒自然也想過,不過窈窈能問出來她還是很欣慰的。這表明窈窈不僅將書裏的東西都消化了,還能舉一反三。


    清舒點頭道:“他們肯定會想將這些稅轉嫁給佃戶身上,不過到時候朝廷會下條文,地主收的田租不能超過稅後的三成。”


    “他們會老實按照條文來嗎?”


    對此窈窈是持懷疑態度的。


    清舒說道:“不按照條文來的人,他們也不可能按規矩收租子。既製定了條文,那咱們一旦發現這類人就嚴懲,豎立了典型那些人自會收斂。”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盡善盡美了。想讓老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變革勢在必行,不然終有一日朝廷不堪重負,那時天下再不可能安穩了。


    窈窈點點頭。


    清舒又道:“變法一旦實施勢必會損害許多人的利益,我擔心會有人打你們的主意。窈窈,接下來的日子你不要隨意出門,出去的話也必須帶足護衛,記住了嗎?”


    也不是嚇唬孩子,而是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加上窈窈喜歡往外跑,告訴她這事也讓她有所防範,


    窈窈立即應下,然後說道:“娘,那你跟哥哥呢?”


    “你哥哥不用擔心他一直在家,外出也與大皇子一起。至於我,我也會帶足護衛的。”


    窈窈還是不放心,說道:“娘,你這次出遠門一定要當心。”


    清舒笑著說道:“現在變法又沒實施起來,那些人不會對我們下手的。不過凡事謹慎些為好,所以出門一定要讓護衛貼身跟著。”


    窈窈點頭應下了。


    又叮囑了兩句,清舒就坐著馬車離開了。


    靠在車上,清舒看著手腕處的暗器說道:“許多年沒戴這玩意了,都有些不習慣。”


    紅姑眉頭跳了下,說道:“夫人,既覺得有危險咱們就別去了。”


    清舒並沒察覺到危險,隻是以防萬一,所以出門時就將暗器都戴上了。她還想著,等迴京以後也給兩孩子也弄些暗器好防身。


    韓芯月看到清舒列的書單,頓時頭皮發麻。哪怕她下定決心好好學,但書單上的列書她一年都看不完啊!


    窈窈笑著說道:“娘說你隻需看前麵三本書,後麵的都是我要看的。”


    韓芯月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吃過早飯兩個人就去了課堂,很巧的是在門口又碰見了楊佳凝。看著她走路不正常,窈窈皺起了眉頭:“怎麽瞧著她像是受傷了?”


    見她要上前韓芯月一把抓著她的胳膊,麵對窈窈的不解她輕聲道:“你別去,我等會告訴你原因。”


    長江班與丙班的課堂不在一個地方,很快她們就與楊佳釀分開了,然後兩人走到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


    窈窈將旁邊灌木叢冒出來的一根樹枝狠狠踩了一腳,然後才問道:“你知道楊佳凝受傷的事?”


    “知道,前日聽璿姐姐說的,她還叮囑不要告訴你。”


    窈窈一聽就知道了,說道:“這麽說她受傷跟我有關了。她這是跪祠堂還是挨了鞭子了。”


    韓芯月有時候都覺得窈窈是妖孽,隻要一句話她就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猜出來:“楊大人前幾日迴家,知道董竹的事以後罰她跪祠堂,接連跪三個晚上呢!”


    跪得久膝蓋自然也就紅腫了,走路時看起來有些不正常。


    窈窈很詫異地說道:“還真讓她跪祠堂啊?她爹娘不是說很疼她,就這麽疼的啊?”


    現在也才二月初,晚上也很冷冷的,這樣一宿地跪祠堂別說膝蓋受不了身體也熬不住。


    “楊家規矩很嚴,做錯事就會受到重罰。楊佳凝是女子就罰祠堂,若是她哥哥或者弟弟犯錯直接打板子呢!”


    清舒嚇了一大跳,說道:“這麽兇殘啊?”


    韓芯月說道:“若是不兇殘又怎麽會讓楊佳凝一天到晚地學東西,沒片刻的歇息。你看你總說老師對你嚴厲,但實際上你的學習表老師都是根據你自身情況製定的,你每天還有許多玩樂的時間。”


    清舒要窈窈學的東西確實多,但她天資高學東西快,別人學五個時辰她認真學一般兩到三個時辰就能學完。


    窈窈很是慶幸地說道:“幸虧我是投在我娘的肚子裏,要投在楊夫人的肚子裏,我怕是活不過三歲了。”


    一天到晚學習沒有一點玩樂的時間,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早死早超生了。


    韓芯月說道:“誰說不是呢!”


    就這樣高強度的學習一般人真受不了,可楊佳凝卻熬下來了,由此可見這姑娘性子有多堅韌。


    想到這裏窈窈很惋惜,楊佳凝性子再堅韌也沒用,因為她順從慣了不管反抗家裏人。不然的話,窈窈會求小瑜破格錄取她到長江班了。


    韓芯月拉著她說道:“不早了,咱們趕緊去學堂吧!”


    在半路上兩人碰到個皮膚黝黑的姑娘,窈窈主動與她打招唿:“師姐,早啊!”


    這姑娘姓項名若男。


    窈窈聽到她的名字很好奇,就讓人去打聽了下。然後就知道她本來是叫項冬梅,保定人,家裏開了個茶樓日子過得很寬裕。之所以改名是她家隻兩個女兒,而她因為是姑娘身所以遭祖父祖母的不喜歡與大伯家的冷言冷語。在她六歲那年,他爹沒頂住家裏人的施壓過繼了大伯家的小兒子。也是在那一年她去私塾念書然後將名字改為了項若男,這名字顧名思義是想像男人一樣堅強能幹。


    窈窈跟她接觸過,很喜歡她樂觀爽朗的性子。


    項若男看到她臉上也浮現出笑容,說道:“早。”


    然後,三個人一起去了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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